“江總，您現(xiàn)在的情況，就好比是一個露天的金礦，誰都能看得出來您身上能挖出金子，但是大家都不敢保證您表麵之下，到底還有多少存量，隻能說，樂觀地看，反正肯定不少……”
叉叉酒店一樓的茶室裏，江森和方堂靜麵對而坐。
一杯牛奶和一杯咖啡，分別放在兩人手邊，飄起淡淡的白煙。
但方堂靜並沒有要喝的意思，他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江森，用仿佛誘拐小朋友吃棒棒糖的口吻，卻又帶著幾分恭敬的語氣說道：“您的名下，目前除了兩部的版權(quán)之外，談不上有任何資產(chǎn)。東甌市二二君科技製藥生態(tài)開發(fā)有限公司，現(xiàn)在不存在任何實際項目，據(jù)鄭悅律師所說，您已經(jīng)提交了一份藥物配方的專利申請，但最快也要到明年這個時候，才能申請下來。除此之外，就是您潛在的，一部分體育業(yè)務(wù)的代言合約，耐克給您開出的價格很高，但是錢還沒到手，那就不是您的錢，最多隻能樂觀地看作是預(yù)期收入……”
“嗯……”江森聽方堂靜說著，一邊翻著他遞過來的文件，問道，“所以你想教我，怎麼把我的名氣變現(xiàn)？”
“不敢。”方堂靜臉上，露出諂媚的微笑，“隻是建議。”
江森放下了手裏的文件，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你下午還要辦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四十分了，抓緊說重點，不然辦事單位要下班了。今年國慶長假，時間可不短的，我沒那麼多時間能拖。”
“好�！狈教渺o道，“我的第一個建議，就是不讚成您成立工作室�！�
“嗯？”江森微微一愣。
方堂靜解釋道：“目前看來，您的業(yè)務(wù)雖然全都還沒展開，但是接下來隻要您在奧運會的過程中，稍微取得一點成績，比方說一塊金牌三塊銅牌，隻要能達到這個水平，您的所有業(yè)務(wù)，應(yīng)該就能輕鬆開展起來。而如果您拿下五塊金牌，當然，難度有點高，但如果真能做到，到時候您的社會影響力，將讓您做任何事都基本無往不利。
到那個時候，的版權(quán)運營也好，您的製藥公司也好，還有體育這塊，您勢必將需要大量的人手幫您管理洶湧而來的錢。到時候會有數(shù)不清的人，揮舞著鈔票硬往您的兜裏塞，您想拒絕都拒絕不了。而那麼多的錢，被揣進您的口袋裏後，這些錢是絕無可能隻躺在賬上的，會有更多更多的人，要求您把這筆錢掏出來辦一些事情，而且您還無法拒絕。
鈔票越多，麻煩越多。那麼那個時候，就會又需要一群人，來幫您打理投出去的錢。這些投出去的錢，又將對應(yīng)大量的項目，到時候，光一個工作室，可能連處理其中一小部分業(yè)務(wù)都很難做到。所以我的建議是，您不如早做打算，幹脆先直接成立一家資產(chǎn)管理公司�！�
江森看著方堂靜，“怎麼管理？”
方堂靜道：“這個倒是很簡單，您先注冊一家投資公司，由這家公司，分開控股您的、體育和製藥業(yè)務(wù)，就像東甌市二二君科技製藥生態(tài)開發(fā)有限公司那樣，分開來單獨運營。
今後如果有人希望很您合作，您可以根據(jù)對方的影響力和能帶給您的東西，讓他們在不同的公司注資，分他們一點好處。最低一個層級的人物，可以直接注資具體的主營業(yè)務(wù)公司，可以喝點湯。稍微高級一點的，注資上一級資產(chǎn)管理公司，可以吃點肉。
最後在資產(chǎn)管理公司之上，您可以再注冊一家單獨隻屬於您個人的，百分百控股的投資公司，在這一層上，您可以引入一些合夥人，或者是為您提供資金上的幫助，或者是管理上的，社會影響力、行業(yè)影響力上的幫助，你們可以一起當分肉的人……”
“拿我的錢，讓別人一起過來討論怎麼分？”
江森又把那份文件翻開來，看著方堂靜這個簡單的商業(yè)帝國模型。
最上層，預(yù)留了幾個空位。
中間一層，是一家名義上掌管一切中央總公司。
底下分開零零總總的各項業(yè)務(wù)公司……
看起來，確實有模有樣了。
方堂靜道：“不是您的錢，到時候必然會有其他錢跑進來。不過您肯定是最大的股東。大家仰仗您的資源，一起為您的事業(yè)添磚加瓦，有錢一起賺，虧了呢……也有人共同承擔風(fēng)險。”
江森微微皺眉，沉默幾秒後，問道：“那你呢？你想從我這裏拿到什麼？”
方堂靜笑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還滿臉膠原蛋白的天才帥逼，不由道：“江總真是名帥之風(fēng)，太爽快了。那我就直說了，我的要求不多，隻有兩點。第一，我想代理您名下這些產(chǎn)業(yè)的所有法律業(yè)務(wù)，鄭悅律師那邊，除了東甌市的官司之外，我看不出他還有額外的能力，能幫您做更多的事情。
兩年或者三年之後，您的名譽官司結(jié)束，鄭律師繼續(xù)讓您的經(jīng)紀人，依然收入不低，但更多的業(yè)務(wù)，我恐怕他那家小律所很難吃下。但是我們旭日律所不一樣，我們律所立足申城，在全國所有的大型城市都有力量，我們是國內(nèi)資曆最老、經(jīng)驗最豐富、行業(yè)話語權(quán)最大的那批律所之一，可以說，我們見識和參與過所有國內(nèi)的奇葩民事案件，尤其在幫助有錢人獲勝這方麵，我們可能比各地方法院更有影響力�！�
“媽的，你們好大膽子，幹涉國家司法嗎？”江森突然冷不丁打斷。
方堂靜愣了兩秒，連忙道：“不是，不是，您誤會了。這主要是個人員配置問題，我們律所的很多顧問和獨立董事，退休前都是在各省、各地，甚至是更上麵的司法部門擔任要職的。所以在司法條文解釋和理解的層麵上，我們更具備技術(shù)優(yōu)勢，另外加上一定程度上的人情關(guān)係……這個，法律不外乎人情嘛……”
江森懵逼了：“我草！法律不外乎人情是這麼解釋的？”
方堂靜也很震驚：“難道不是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過了幾秒，江森在方堂靜堅定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好吧，是朕天真了……
媽的，這麼多年，頭一迴知道原來真相是這麼一迴事。
這幾年老百姓不容易啊。
強烈唿喚十八大……
“行吧�！苯瓱o語地點點頭，“這點問題不大，隻要鄭悅那邊的案子進展順利，這幾年我不出什麼大問題，先穩(wěn)住他就好了。那第二點呢？”
“第二點……”方堂靜忽然露出羞赧的神情，壓低聲音，“我希望能成為您的合夥人，我名下也有一家公司。我可以出一部分的錢，投資您的資產(chǎn)管理公司，我隻要百分之五的股份。您看一下這頁背麵……”
江森把方堂靜的那頁構(gòu)架圖翻過去，隻見背麵上，最上層“江”和“方”兩個字並列，中間的資產(chǎn)公司，江森占股95%，方堂靜占股5%，下麵其他子公司不變。
“所以我下麵的公司，你也有份？”江森問道。
方堂靜道：“隻是有間接關(guān)係，但我隻拿子公司上交資產(chǎn)管理公司的那部分利潤分紅�！�
“我感覺好亂啊�！�
“運轉(zhuǎn)起來就不會了，這隻是一個粗略的設(shè)計，我可以找更專業(yè)的人過來做�！�
“嗯……”江森看著方堂靜，思量片刻，緩緩道，“方律師�！�
方堂靜忙應(yīng)道：“誒�！�
他目光炯炯，眼裏滿是期待地看著江森�？山瑓s直接往他頭上潑了盆冷水，“你的建議和設(shè)想，我基本同意，但是這件事，我需要慎重考慮。牛逼呢，你是能吹的，可是你光憑吹牛逼，就想從我這裏拿走這麼多，我覺得是不是就有點不合適了？”
方堂靜道：“江總，有分歧，可以談�！�
“當然要談�！苯溃澳銥槲姨峁┓煞⻊�(wù)，我可以直接給你支付現(xiàn)金，如果長期合作，我們可以簽合同，我為什麼非要給你股份？有什麼理由，我是非你不可的嗎？你的誠意，我看到了，那本事呢？光憑你替我跟鄭悅搞個經(jīng)紀合約，這可遠遠、遠遠、遠遠不夠�！�
方堂靜看著江森，沉默著，端起手邊已經(jīng)放得微涼的咖啡，小啜一口，緩緩道：“江總，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的能力，您有需要我?guī)湍龅膯�？或許我可以試一下�！�
“有什麼你能做的？”
江森身子往後一靠，仰頭看著天花板，“我想想……”
方堂靜能做的事，倒真不是沒有。
青民鄉(xiāng)的項目，要和鄉(xiāng)裏、縣裏談判，鄭悅拿不下，方堂靜或許可以試試。但是方堂靜和東甌市地方不熟，而且中間涉及到兩千多村民的利益、吳晨的利益、地方上的利益，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協(xié)調(diào)出來的，如果拖的時間很久，還不如自己過年繼續(xù)迴去談，這條pass……
還有季伯常那邊的肖像使用權(quán)的案子，方堂靜也是申城地頭蛇，地頭蛇對地頭蛇，說不定能談出不錯的結(jié)果，可是現(xiàn)在去談，利益無法最大化，還是等奧運會結(jié)束之後，他才有能力，讓四季藥業(yè)真的跪下來叫爸爸，所以這條，也pass了吧……
那麼這兩條沒了，就隻剩下實驗室的事情了，滬旦和申醫(yī)……
算了，申城的律所裏頭，一群律師都特麼是滬旦的弟子，這群死訟棍，就算有欺師滅祖的心，也沒有欺師滅祖的本事，方堂靜絕逼沒本事從滬旦牙縫裏摳出肉來。
這麼一算，好像這貨和鄭悅也沒什麼區(qū)別？
嗯……不對！好像還有件事，可以試一下。
“靜靜啊……”江森忽然坐起來。
方堂靜看看左右，“您在叫我？”
“對�！苯粗�，很認真地問道，“你知道黃浦江畔，中國首富陳老板嗎？”
方堂靜神情訝然，“知道啊，怎麼了……”
江森微微一笑，“我有個小業(yè)務(wù)，你談成了，咱們再來談下一步。不過百分之五還是太多，就算談成了，我也要壓價的，你幹不幹？”
方堂靜想了想，反問道：“什麼事？”
江森直接抄襲了韋綿子的創(chuàng)意：“我想跟陳老板合作，做一個全球最大的商業(yè)寫作平臺，我出力，他出錢，目標是二零一二年之前納斯達克上市，你覺得怎麼樣？”
“上市？和陳老板一起？”方堂靜的眼裏，突然綻放出別樣的光芒，他端起咖啡，仰頭一飲而盡，有那麼點上頭道，“願為江總，效犬馬之勞！”
“不急�！苯Φ�，“這件事可以慢慢來，從長計議。你今天的任務(wù)，是先把手頭的事情幹完了，另外羅賓那邊，有消息嗎？”
“正在接觸了�！狈教渺o道。
“行吧，那我先迴學(xué)校了，下午還要訓(xùn)練，你帶葉培一起去�！�
江森吩咐著，端起杯子，把剩下的一點牛奶喝完。
十來分鍾後，江森他們一大群人，從叉叉酒店出來。
江森帶著宋大江和老苗他們，直奔學(xué)校操場，葉培則已經(jīng)早一步，跟著方堂靜離開。
宋大江長長地打了個嗬欠，身不由己跟著大部隊亂走，他滿心麻木，看著江森帶頭大哥似的背影，隱約間，聽見不遠處，有小動物的快樂的聲音傳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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