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遠在千裏之外,李十二娘絢麗的衣裙伴著手中的劍飛舞,如夏花隨風飄揚。一曲劍器,雖然還是不及她師父公孫大娘,可已是讓人歎為觀止了。
“好。”皇上率先鼓掌,文武百官自然跟著拍手稱讚。連遠道而來的使臣也都讚歎不已。
安王端著酒杯的手懸在空中,愣愣地感受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
上次在這花萼相輝樓觀賞劍舞還是一個多月前。表演者正是蓮兒,她為了選妃,不惜辛苦隨公孫大娘學了七天劍舞,最後一襲白衣勝雪,一段劍器氣吞山河,驚豔四座。
蓮兒!
安王悄然起身離席,出了大殿,漫無目的地朝樓上爬去。他喜歡登高望遠,雲霄塔雖高,但看不見宮外,而這花萼相輝樓每層都是三丈高,上了三樓,便可以透過宮牆,遠遠地看到大街上。
模模糊糊地,一個個身影來來往往。蓮兒會是他們中的一個嗎?自己能感受到,她已不在長安了,如同穆悠一樣,真的離開了。
穆悠!
安王心頭又是一顫。這些天來,他和蓮兒的身影不停的,在自己腦中糾纏在一起。哼,這個討厭的家夥。這些天不在身邊,居然讓自己心裏空落落的。
安王手扶著護欄,向下看去,還真是高啊!記得上次聖人舉行百官宴,穆悠因為安祿山和我起了爭執,居然一時想不開要跳樓,還是我出手拉住了他,結果,護欄承受不住斷開了,兩人一起墜落,幸得陳玄禮相救……
“殿下,今日迴紇使臣在哩,還是進去吧。”小夏子見安王扶著護欄出神,輕聲喚道。
安王頭也不迴:“管他誰在,裏麵太悶,出來透口氣都不成嗎?”
“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剛才聖人說,讓殿下這幾天好好兒陪迴紇公主在宮裏逛逛。殿下此刻一個人出來這麼久,怕是那公主心中會有想法。”
“她愛怎麼想,與我何幹?”安王將袖子一揮:“蕭颯呢?”
崔虎、鄭明見安王相問,趕緊揖手:“迴殿下,蕭將軍有事下樓去了。”
安王不悅:“這個蕭颯,這些天都在忙著什麼?”
“郎君。”蕭颯的聲音傳來,終於露了臉。
安王瞟了他一眼:“去哪兒了?”
“迴家取了件東西。”蕭颯揮手讓旁邊的侍衛退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遞上去。
“什麼東西?”安王瞧上一眼,並不接。
“奏折。”
安王將眼一斜:“哼,奏折?那你應該送到聖人那兒去,給我幹嘛。”
“蕭某愚鈍,不知該以何種方式呈上去。”
“什麼奏折?還搞的這麼神秘。”
蕭颯嘴角輕笑:“夷陵穆縣令寄來的。”
“穆悠!”安王大驚,一把抓過信來,迅速展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長吐了一口氣:“嗬嗬,這個穆悠,果然到哪兒都敢放肆。看來這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燒的夠旺啊。”
“穆縣令著人給我們傳信,應該是想讓我們在旁邊幫襯著。畢竟自行處決了皇親國戚,這事要是落在有些人眼中,又有一番說辭了。”
“這信你是哪兒來的?”
蕭颯警惕地四下看看,低聲道:“是穆縣令寄到我府上的。”
安王眼裏掠過一絲醋意:“你和穆悠私下裏有聯係?”
“不,隻是穆縣令離開時,郎君讓我去送別,我客套了一句,讓她以後若有用得著蕭某的地方,盡管找我,沒想到她居然當真了。幸好她在長安時,曾三番兩次針對我,讓那些覬覦她的人,沒有把眼睛盯到我身上。”
“好。”安王轉而大喜:“這個穆悠,真是不讓人省心。以後有什麼事,就由你幫忙傳信。”
“是。”蕭颯抱拳:“隻是這事,恐怕不出幾日便會傳到長安了。不知郎君該如何處置?”
“穆悠在信裏都說的很清楚了。田家父子企圖謀反,被他鎮壓了。我自會上報聖人,給他請賞。”
“可是,萬一田婕妤在聖人麵前有另一番說辭,不知聖人又會如何決斷?”
“這……”安王撓撓頭:“走,隨我去一趟平康坊。”
蕭颯抱拳:“是。”
小夏子大驚:“不,殿下,宴席還沒結束呢,這……”
安王瞪了他一眼:“我要去哪兒,你還敢有異議?”
小夏子苦笑著搖搖頭:“不敢。”
……
平康坊裏,薛楚兒看完信,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確實不簡單,這麼快就在夷陵站穩腳了。”
安王滿臉疑惑:“那我該如何幫他?”
薛楚兒笑笑:“她很厲害,不用你幫。”
安王更加疑惑:“那他為什麼要來這封信?”
“隻是為了給你報個平安而已。或許,她還想借此幫你。”
安王皺起眉來:“幫我?”
“穆郎算準了殿下得知此事定會來找我。自從他走後,殿下不是在敬玉軒養病,就是到我這裏來聽曲。殿下可知,別人是如何議論我們的嗎?”
安王不禁又想到了被穆悠下藥,迷迷糊糊把薛楚兒當楊蓮寵幸了的那一幕來,臉一紅:“薛娘子不是說那次的事不再放在心上了嗎?你心中隻有郭鍛,而我,一心就隻裝了蓮兒一人。”
薛楚兒幫安王斟滿酒:“殿下對王妃的感情令人動容。可是身在帝王之家,想要逍遙自在又談何容易?每年迴紇來唐朝拜都隻葉護王子一人為首,而今年卻還帶了公主。不知殿下覺得那公主如何?”
“我哪兒知道。今早他們進宮拜見了聖人後,迴紇王子一直跟著聖人,迴紇公主則陪著貴妃。此刻還在花萼樓宴席上。”
“那聖人或是貴妃可有讓殿下多陪陪迴紇公主?”
“聖人說了,不過怕是吃醉了,以前他國來朝的女子都是永樂陪著。”
薛楚兒見安王還沒轉過彎來,輕歎口氣,也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楚兒倒是覺得醉的是殿下。好似就殿下一人不知那個迴紇公主是來與我大唐和親的。”
“和親?”安王一愣:“目前我大唐皇室還沒成親的皇子有……”
“不是別人,正是殿下。”薛楚兒直言道。
“什麼?”安王大驚:“我都不知道,薛娘子又是從何得知的?”
薛楚兒微微一笑:“猜的。傳言葉護王子對他這個妹妹甚是寵愛,這次定然是想為她尋得一個好歸宿。”
“這……”安王憤然起身:“我這就去找聖人問個清楚。”
“哎,殿下。”薛楚兒攔住他:“殿下若是不想娶迴紇公主,就不要有什麼大動作,隻需如平常一般即可。”
安王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想必此時,葉護王子也必然派人暗中窺視著殿下。殿下私自離了宴席來逛青樓,這定傳不出什麼好話來。
既來之則安之,殿下何不靜下心來,好好吃頓飯,然後再讓楚兒給你彈幾首曲子?”
薛楚兒舉杯遞了過去:“殿下在我這兒,不用見迴紇公主,楚兒也不用去對他人賣笑。實來互利互贏。”
安王接過酒杯與薛楚兒一飲而盡,終於綻開了笑容:“我終於知道薛娘子為何會和穆悠成為朋友了,你們啊,不管做什麼,心中總打著算盤。”
薛楚兒粉麵含笑:“為了朋友,多謀算一番,雖然傷腦筋,但也值了。”
……
屋外,小夏子早已待不住了,三番兩次來到門邊,想偷聽一下屋裏的動靜,終究還是不敢。他見蕭颯仍抱著劍閉目養神,也不好打擾,隻得像個陀螺一樣轉悠著。
終於,美妙的琴聲響了起來,宛如天籟……
窗下有一青衣男子也如小夏子一般來迴焦躁地轉悠著,聽見琴聲,英俊的的臉上似乎平靜了不少。
“哥,你怎麼在這兒?”一位穿黑白格子衣衫的少年一掌拍在青衣男子肩頭。
郭鍛被嚇得一驚:“七妹?你怎麼又出來了?”
“這月湖景色不錯,當然是來賞景啊。”郭七娘滿臉興奮。
“胡鬧。祖母喪期未過,你理應隨父親在靈堂祭拜,怎可來此煙花之地?”
郭七娘摸了一把唇上的假胡子:“你能來,我為何就來不得?”
“我隻是父親的義子,哪入得了祠堂,而你是郭府的嫡孫女,當然要守郭府的規矩,為祖母盡孝。”
“哼,盡孝?那敢問郭縣尉,到底何謂孝道?”郭七娘憤憤不平:“常言道,父母在,不遠遊,請郭縣尉去問問此刻正跪在祠堂的郭大將軍:祖母還活著時,他盡了多少孝?不說平日了,逢年過節他又何時在家?祖母臥病在床時他又在哪兒征戰呢?現在祖母沒了,他卻要盡孝了。整日待在家裏,不問世事,燒上幾張紙錢,點上幾支清香,他反倒成了孝子了?”
“七妹,你這是在怪罪父親嗎?自古忠孝難兩全,父親為大唐南征北戰,連祖母最後一麵都沒見到。這一年來,父親閉門不出,就是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
“哼,好一個郭大將軍,好像我大唐離了他還能亡了不成?”郭七娘滿臉不屑:“我從出生就跟在祖母身邊,祖母病危時更是和阿娘一起衣不解帶在床前伺候。祖母臨終前說,我陪伴了她十五年,就是最好的孝道,不用我再為她守靈。可是阿娘說了,該有的禮數不可廢,我還是規規矩矩又給祖母守孝了一年。如今阿耶也知道我在家待不住了,也都不管我了,還用你管?”
“好好好,你怎麼都有理。”郭鍛搖搖頭:“出門玩時多帶幾個護衛,一個女孩子別一個人到處跑。”
“我這身打扮,誰說我是女子?”郭七娘學著男子的樣子踱上幾步,揚起手裏的彈弓:“再說了,我還有它哩,誰敢欺負我?”
“你呀,說不過你!玩去吧。”
“那你呢?你不走?”郭七娘順著郭鍛的眼光看去,也揪起嘴來:“想見薛姐姐就去見唄,你站在這兒,她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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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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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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