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這種情況跟一般人治療上有何不同嗎?”柳婉茹迷茫地問道。
“沒什麼不同,就隻是內髒位置與常人相反,所以診脈時相對應的髒器都要反著看:對她而言,左手為肺、脾胃、三焦;右手為心、肝、腎。
左手關脈處為脾胃。滑脈:主痰飲、食滯之癥。她這兩天可有飲食不節?暴飲暴食的情況?”
柳婉茹點點頭:“她這幾天心情不悅,說要化悲痛為食欲,確實很能吃。”
“心情不悅?”
“哦,她……她的親人恐怕遇難了。”歐陽清風說道,眼中也泛起了悲傷。
“右手關脈為弦脈:主肝膽病,痛癥。她的親人遇難,難免悲思過度,肝氣鬱滯,急火攻心,所以口吐鮮血。她可有咳嗽之癥?”
柳婉茹答道:“偶爾。”
“她左側寸脈處也虛弱無力,正是左胸口的傷,損傷了肺脈。雖然傷口未再出血,可是要想完全愈合還需要些時日。所以有時會咳嗽。
如此一來,算是能對上了。”
穆君逸一抱拳:“剛才一時著急,多有得罪,還請神醫開方子吧。”
杜問樞閉著眼,不為所動。突然,他又將手按在穆仙兒手腕上:“你說她中元節受了傷,傷得多深?出了多少血?”ъimiioμ
“劍傷,約有兩寸深。出血很多,幸好用了止血生肌粉。”歐陽清風說道,臉上露出心痛之色。
“兩寸深?”杜問樞嘴角也跟著抽動了一下:“你剛才說她用了什麼藥?”
歐陽清風看著杜問樞道:“藥是在襄州城東的杜氏醫館買的。外用的止血生肌粉,連用了七天,內服的七厘散湯吃了三劑。”
“什麼?在我家醫館裏開的藥?是何人診治的?如果是我看過的,不可能絲毫沒有印象。”
歐陽清風抿抿嘴:“那日候診的人實在太多,剛好有一名女子與她年齡身材都很相似,而且那人也是被利刃所傷,所以我出了高價從那人手裏買得了這兩種藥。他們比較有時間,又重新排隊去了。”
“什麼?師父……你……”穆君逸隱隱感到有些不妙:“杜大夫,是藥有問題嗎?”
“藥沒問題,是非常常見的止血藥。”杜問樞嘴上說著,手仍然未鬆開,他轉頭看向柳婉茹:“娘子可知,她每個月的月事來潮是哪一天?”
柳婉茹紅著臉,低頭道:“每月二十二。”
“都是準時的嗎?”
“嗯,以前說是不準,每次還會腹痛,一年前找了一位名醫調理了十多天,便治好了。”
杜問樞瞟了一眼穆仙兒:“那今日是第三天了?”
柳婉茹搖搖頭:“不,今天早上剛來。”
“推遲了兩天。”杜問樞臉色緊張起來:“那她可和你說過,與以前還有什麼不同?”
“這次有些腹痛,哦,還有瘀血塊,她說是昨日涼水喝多了,受了寒。”柳婉茹瞟了一眼一邊的歐陽師徒,不知這個大夫老問這些女兒家的事做什麼,羞得連耳朵也紅了起來。
“那她可曾婚配?”
穆君逸搖搖頭:“我妹妹尚未出閣。”
歐陽清風咽了口唾沫,揣測著他的問話,猶豫著要不要把仙兒和李殷成親的事說出來。
杜問樞又瞟了穆仙兒一眼,果然又問了:“那她可……可有過房事?”
“什麼事?”穆君逸詫異地看了過去。
“呃……就是……男女之事。”
“這跟診病有關嗎?”歐陽清風問道,憑直覺感到要把李殷抖出來了。
“當然沒有。我不是說了嗎,我妹妹待字閨中,怎麼可能……”穆君逸又有些生氣了,雖然這個妹妹總讓自己厭煩,可除了自己,絕不容許他人說她一絲不是,更何況是毀她清白。
誰知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格外刺耳,他就一個字,很輕,卻如一記驚雷———
“有。”
歐陽清風說完,扭過頭去,有些無地自容。
杜問樞卻聽得真確,趕緊湊上前去:“那你們同房是什麼時候?”
“我們?……”歐陽清風全身如同火燎一般,他迅速掃視了一眼穆君逸和柳婉茹驚恐的麵龐,低頭咽了口唾沫,再次小聲道:“七夕晚上。”
杜問樞掐指一算:“原來如此。總感到她還有一絲脈象很費解,這次總算找齊病因了。”
柳婉茹心頭湧出一絲疑慮:“杜大夫的意思是……”
杜問樞盯著歐陽清風道:“我們杜家醫館向來都是憑藥方才能買藥,為的就是怕犯了用藥禁忌。你從別人手裏買的那兩種雖然都是常用的止血藥,可是裏麵都含有三七、血竭等,除了止血,還有活血化瘀之效,這可是孕婦大禁。”
歐陽清風瞬間石化,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來:“孕婦?”
“孕齡期的女子,如果平常月事規律,兩次月事來潮正中間幾天是最容易受孕的。你娘子的易孕期剛好在七夕那幾日,而你們剛好同房。所以很快,你娘子便有了身孕。”
“可是,她有了身孕,為何還會來月事?”柳婉茹顧不得害羞了,紅著臉問道。
“月事?”杜問樞搖搖頭,臉上有幾分惋惜:“這可不是月事,而是滑胎而致的出血。”
“什麼?她……滑胎?”穆君逸也僵住了。
“沒錯,她已受了孕,然後外傷大量出血,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用了孕婦禁用的藥。這幾日她由於憂思過度,肝氣鬱滯,加上又暴飲暴食,而致消化不良。今早出血,已是滑胎了。這,便是她的病癥了。”
杜問樞自行來到書案前落座,提起筆來:“我給她的這幅藥:疏肝理氣,活血化瘀,調養脾胃,宣肺止咳。每副藥兩碗水煎成一碗,早晚服用,連服半個月,記住了,百日內一定要靜養,不可大怒,不可動武,她這麼年輕,可千萬注意休息,雖說算不上大病,可是也要注意,別落下病根。”
“多謝大夫。”歐陽清風接過藥方,愧疚難當。
杜問樞拍拍他的肩:“沒事的,她雖然滑胎,可是月份尚小,不會對她身體造成什麼影響。說得通俗點,就好比一顆種子,剛剛播進土裏,還沒有生根,就被雨水衝跑了。
如果不是剛好因為其它病就醫,她說不定都還不知道自己有過身孕哩,隻當是月事晚了兩天而已。
你們若還計劃要孩子,等她下次月事完後就可以準備,隻是,同房後就要注意些,不要隨意沾染禁忌的食物和藥物。”
歐陽清風把心一橫:“是。我記住了,謝謝大夫。”
“那我妹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穆君逸瞥了師父一眼,將一身怨氣暫時壓了下去。
“哦,她唿吸平穩,昏睡一會兒也無妨。如果我沒猜錯,她這幾天應該也累著了,沒有休息好吧?讓她多睡會兒。如果一個時辰後還不醒,把這盒醒腦油擦點在她人中的位置就可以了。”
穆君逸接過,再次抱拳:“多謝大夫。”
“這個大夫到底行不行啊?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動靜?”柳絮在外麵焦急地轉悠著,忍不住咋乎道。
這句話成功的勾起了所有人的擔憂,大家紛紛夠著頭朝房門看去。
“我阿耶可是襄州城裏最有名的大夫,你們都放心吧。”杜秀珍信心滿滿。
“哎,出來了。”董三歡唿道。
“大夫,怎麼樣?”
“對啊,明府沒事兒了吧?”
“二師兄,明府到底是什麼病癥?”
柳絮和杜秀珍拔腿就朝房間跑去。被門口的穆君逸持劍攔住:“明府正在休息,有娘子在旁邊照顧,任何人不可打擾。”
她倆便失望的走開了,也圍著杜問樞打聽起穆悠的情況來。
“好了好了。穆縣令隻是飲食不節,再加上公事繁忙,沒有休息好,脾胃失調,肝火過旺,才突然暈厥。你們平時提醒她多注意休息,我已開了藥,給縣尉交待清楚了。”杜問樞朝眾人說道。
趙斌總算放心了:“多謝大夫,請大夫隨我來取診金。”
“不用了。今日我和小女前來,本就是打算向穆縣令謝恩的。四個月前在長安,小女不幸被賊人擄走,多虧穆縣令搭救。哎,今日能有幸還了穆縣令的恩情,在下也算安心了。”杜問樞朝賽華佗等拱拱手:“我們得走了,告辭。”
“二師兄,我送你。”賽華佗將父女倆送出了縣衙,終於忍不住將他拉到一邊:“二師兄,現在可否告知,明府到底是什麼病癥?”
杜問樞笑笑:“我剛才不是都說過了嗎?”
“難道二師兄對我也不能說句實話嗎?”
“記得最開始學醫時,師父就說過,不可隨意泄露病患的隱私。穆縣令的病,我已經治了。現在,我也該走了,師父歲數大了,也不能太勞累。家裏還有一個重病人要照顧,師弟多保重,告辭。”
趙斌及衙役各自散去,蔡昊天及柳絮候在了院子裏。柳婉茹沒走,柳絮當然得跟著,更何況穆悠不知怎麼樣了。蔡昊天也想著穆悠的病,更是等著機會,好向他匯報昨晚的事情。
屋裏,穆仙兒依然安睡,這次應該沒夢見吃的了,平靜地嘴角連一絲口水都沒有。
歐陽師徒及柳婉茹候在她身邊,三人都沉默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自作聰明,買了仙兒禁忌的藥。也是我,沒能管住仙兒,任由他們……”歐陽清風愧疚地看向自己的愛徒:“七夕晚上,仙兒和李殷在福源客棧拜了天地,是我給他們證婚。”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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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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