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仙兒勵誌做好夷陵縣令,果然言出必行。如今,街頭巷尾,田間山頭,隻要提到穆悠的名字,無人不豎起大拇指,交口稱讚。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金風送爽,一場細雨過後,天地間格外澄靜。漫山遍野的野菊花給連綿的小山丘貼上了一片片金色的鈿花,更有那拳頭大小的蜜橘密密地掛滿枝頭,訴說著豐收的喜悅。
夷陵物產豐富,藥材,山貨,茶葉,當然更少不了桔子。皮薄汁多,食之如蜜,故稱蜜桔。基本隨處可見桔樹的身影,然而卻以龍泉鎮和喜鵲嶺兩地種植最多。
以前山路不通,每到豐收季節,蜜桔采摘運輸都是頭疼的大事。如今倒好,縣令修了路,還按人戶重新選出了鄰長、保長和裏正。給各鄰長分配了耕牛,四家共用,鄰裏之間,相互幫襯,其樂融融。
蜜桔被從枝頭小心剪下,放入竹筐,搬上牛車,運到縣城,擺上貨攤,最後到了百姓的口中,滋潤著人們的心田。
穆府外,熊大郎從牛車上卸下一滿筐桔子,和徐老漢一起抬到大門口。徐嬸理了理滿頭銀發,手裏牽著牛繩,翹首以盼,她臉上帶著笑,滿臉的褶子如菊花般燦爛。
熊大郎湊近門邊聽了聽裏麵的動靜,又轉身從堆滿空竹筐的牛車上搬下一壇酒來,也小心放在了門口,抬起手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有敲門。
然而,門卻開了。穆悠依然一身素衣出現在門口。
“拜見明府。”三人慌忙見禮。
“熊鄉正,何時來的?不會敲門嗎?”穆悠問道。
熊大郎羞愧地笑笑,指指身後的老人:哦,明府,徐叔徐嬸今日到縣城來賣桔子,托我領著來……來……”
穆悠見他盯著那筐桔子支支吾吾,當然明白了他的企圖。不愧是個老實人,過來送個禮,還不好意思。
穆悠也不說破,弓身從筐中掏出個大的,一分為二,細細的汁液飛濺開來,他麻利地去了皮,揪了兩瓣塞到嘴裏,不禁連連點頭:“嗯,甜。”
三人見他嘴裏誇著,一個桔子瞬間便消滅了大半,原本的緊張也就蕩然無存。
“嗬嗬,明府愛吃就好,嗬嗬。”徐老漢往衣衫上蹭了蹭手:“那明府忙著,我們就先走了,嗬嗬。”
“嗚嗚嗚,”穆悠塞了滿口桔子,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招手讓他們止了步,把桔肉咽下,終於問道:“這筐是送給我的?”
“是。這是徐叔俆嬸的一點小心意,還望明府笑納。”熊大郎笑道。
“是,是,嗬嗬。”兩位老人也連連點頭。
“好,好吃,幫我搬進去。”穆悠說著,手裏的桔子已吃完,又從筐子裏拿了一個剝起皮來。
“哎,好。”
“這酒也是送我的?”
徐嬸怯怯地點點頭:“哦,這是龍泉酒肆的聶掌櫃讓我們給明府捎來的。嗬嗬。”
“哦,拿進去吧。”
“是。”徐嬸左右看看,將牛繩套在旁邊的樹上,搬起了酒壇子。
“這邊,這邊,放到飯廳裏。”穆悠在前麵領著路,不住手地往嘴裏塞著桔子瓣。
“阿郎,誰啊?”柳婉茹從旁邊臥室出來,看著一老一少兩人抬著滿筐桔子,有些詫異。
“嗯,娘子,來,嚐嚐徐叔家裏的桔子,可甜了。”穆悠說著,分下兩瓣就往她嘴裏塞。
柳婉茹用手推開:“你買這麼多桔子幹什麼?這一時吃得完嗎?”
“嗚嗚嗚。”穆悠將嘴裏的桔子吞了:“吃得完吃得完。徐叔俆嬸送我的,嗬嗬,不要錢。”
“你……”柳婉茹憐憫地看了眼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阿郎,你怎麼能收他們的東西呢?他們這麼大年紀了,種點東西出來多不容易。老人家,這些桔子你們拿迴去吧。哦,拿去賣錢就是。我們不能要。”
徐老漢笑道:“娘子真是心善,今年啊,收成好,鄰裏之間也都幫襯著,我家樹上的果子都賣完了,這筐是特地給明府留著的。”
“來,子謙,吃一瓣。好吃嗎?”穆悠見田娘子抱著子謙出來了,趕緊將一瓣桔子撕開兩半,喂給他吃了。
子謙嚼得滿嘴都是,看樣子真是挺好吃。
“這是小郎君吧,真可愛!”熊大郎忍不住誇道。
“是啊,這孩子長得真好!”徐老兩口也讚不絕口。
“這……”柳婉茹瞟了一眼穆悠,見他又剝開了一個,想是真的愛吃,也就朝屋裏喊道:“柳絮,拿錢來。”
“不不不,娘子。這可使不得。”徐嬸見柳婉茹要買,趕緊推辭。
“就是,說了是送的嘛,快快快,幫我搬到裏麵放著去。”穆悠指向飯廳,還不忘又往自個兒嘴裏塞上一瓣桔子。
“小錢錢,上茶。”
“哎,是,主子。”
“阿郎,你……你怎麼能占他們的便宜?”柳婉茹仍然憤憤不平。
“請他們吃頓飯總可以了吧?柳絮,錦繡,快去,做幾個菜。”
“哎。”
三人放好了桔子和酒,見錢管家上了茶,穆悠還要留客吃飯,不禁又有些不自在了。
穆悠也不和他們多說,將魚符往桌上一擺,誰還敢不給麵子?一桌飯菜瞬間便被三人一掃而光。快到未時了,早上不到辰時便出了門,趕著車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到縣城,又賣了這許久的果子沒舍得買東西吃,此刻也確實是餓了。
穆悠命錢管家在門外偷偷看著,見他們吃完了才再次現身。
“明府。”三人趕緊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坐坐坐。我都說了,我官服都沒穿,你們別把我當官看。”穆悠又從桌旁的筐子裏掏出一個桔子剝了起來:“我昨天上街,別人還給了我一個桔子,酸死我了,就你這桔子甜。”
“嗬嗬,那是,我這筐是坡上最甜的那棵樹上摘的。”徐老漢有些自得,也忘了緊張了。
“哦,是嗎?每棵樹還有不同嗎?”
“是,這樹就跟人一樣,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差別的。”
“那好,那以後每年那棵樹我可就包下了。不過,不用你送,你給我留著,到了時候我自己去吃,順道還可以上你們家蹭頓飯。”
“好好好。”老兩口高興壞了。
“阿郎,娘子收好的東西都在這兒了。”柳絮和錦繡抬著一個大麻袋進來。
“哦,熊鄉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娘子快生了吧?”
熊大郎滿臉興奮:“是,穩婆看了,也就在這兩天了。”
“那你還滿處跑?臨盆的東西可都備好了?”
“多謝明府關心,備得差不多了。”
“哦,這些都是我兒子用過的。我娘子喜歡做針線,縫的小衣服太多了,小孩子長得又快,有好些都隻穿了一兩次就穿不得了。閑在這裏也浪費,你看看,如果不嫌棄的話就順便帶迴去吧。”
“喲,這可都是嶄新的,你摸這料子。”徐嬸忍不住翻了翻,笑得合不攏嘴了。
熊大郎也如獲至寶:“多謝明府。這些簡直太好了。”
送走了三人,穆府終於又熱鬧起來。
“來,都過來嚐嚐,真是甜!”
柳絮笑道:“阿郎,你怎麼跟仙兒姐姐一個德行,一看見吃的,就兩眼放光,嗬嗬嗬。”
“嗯,主子,你還別說,是挺好吃。”所有人也都讚不絕口,一筐桔子瞬間銷了一半。
柳絮擦了擦嘴:“阿郎,你跟別的官兒就是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
“以前在江陵時,百姓也誇我家阿郎清廉,阿郎從來不收別人的禮,更不會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百姓們對他十分敬重,可是後來江陵大澇,就因為阿郎沒有及時籌到賑災款,百姓們卻突然怨聲載道,連……連娘子也……”柳絮說著,突然見柳婉茹也過來了,趕緊住嘴。
“阿郎覺得是為什麼?”柳婉茹眼圈有些泛紅:“先父清正賢明,為何屍骨未寒,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好,我和母親流離失所,卻沒人來幫我們?”.Ъimiξou
穆悠拿起一個桔子,忍了忍又放了下去:“你們拜過菩薩沒?有求必應,必然香火旺盛,可是他若是讓人失望了,誰還把他當迴事?我隻是個普通人,我可不需要別人把我當神供著。”
柳絮一臉懵:“為什麼?”
錦繡笑笑:“百姓們都覺得阿郎不像個縣令,自然都不會把縣令的職責往他身上套。可是阿郎卻做了好多當官的都沒能做到的事,這讓百姓們都大喜過望。而且阿郎親民,沒有一絲官架子,百姓們也都願意和他說話,願意把他當朋友。”
“朋友?”柳絮撓撓頭,微微一笑:“阿郎倒也是,和誰都挺談得來,在哪兒都能吃上飯,嗬嗬嗬。”
穆悠也笑笑,又從筐中挑出一個大桔子。
“主子,你悠著點,你已經吃了好幾個了,我聽說桔子吃多了上火。”錢管家忍不住說。
穆悠將桔子裝進身上的布包裏:“突然想到有一個人好幾天沒去探望了。我得去看看。你們晚上不用等我吃飯,我今晚就住縣衙了。”
“什麼?阿郎,你又不迴家睡嗎?”柳絮跟到院子裏,拉住了穆悠的衣袖:“阿郎,娘子都說我了,讓我不要再插手你們的事。不過,上次那菊花茶裏我是放了一點東西,可是,真的真的不是要害你。再說了,你上次還把我打暈了,我都沒生氣嘛。難道你反而還氣?”
穆悠頭也不迴:“沒生氣。”
“那你為什麼還是三天兩頭的住在縣衙?”
穆悠瞪著眼道:“柳婉茹給你說什麼了?難道她就沒告訴你少問幾個為什麼嗎?”
“說了啊。”
“那你還管?”
“我是你的丫鬟嘛,我不管你誰管你?”
“煩!”穆悠扔下一個字,已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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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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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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