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請。”歐陽清風領著兩人來到天字一號房。
穆仙兒看去,除了背著藥箱的杜問樞,還有一人,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年紀,發須略帶銀絲,但神清氣爽,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相,想必就是杜問樞的嶽父杜如海了。
果然,杜問樞放下藥箱,介紹道:“師父,這位娘子也中了相同的毒,我昨晚已替她施了針,暫時緩解了一下她的癥狀,還請師父施救。”
歐陽清風搬來凳子在床邊放下,杜如海便坐下替穆仙兒把起脈來。
穆仙兒見他閉著眼,一隻手搭上自己手腕,另一隻卻悠閑地擼起胡子來,突然,他按在手腕的手指加了幾分力道,擼著胡子的手也停下了,他睜開眼,看了穆仙兒一眼,又將另一隻手搭在了穆仙兒另一隻手腕上,然後扭頭朝杜問樞看去。.Ъimiξou
“哦,師父,這位娘子是難得一見的鏡麵人,故而脈象獨特。”杜問樞立在他身側,畢恭畢敬地說道。
“原來如此。”杜如海鬆開手,又擼起胡子來:“你昨日雖然施了針,隻是打通了她的脈絡,讓氣血更暢了些,可是如此一來,毒物在她體內遊走得也更加順暢,人的身體都會不自主地自我調控,為了減少毒物流通,她的脈絡的血流又會減緩,如此自相矛盾,想必娘子昨日夜裏又反複發燒了吧?”
不愧是師父,都不問我的病癥,就猜對了,穆仙兒暗自稱讚,可轉而又有點小小的失落,看來我這次又要逢兇化吉了,李殷,難道你真的不希望我過來陪你嗎?
“老先生所言極是,她昨夜裏確實又間斷燒了幾次。”歐陽清風見穆仙兒發愣,幫著答道。
杜如海:“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歐陽清風:“哦,我是她……”
杜問樞:“夫妻。”
穆仙兒:“……?”
“哦,那你解開她的衣裳看看,她的後背可有淤紫?”杜如海說道,和杜問樞一起離開床幾步,背過身去。
“什麼?”歐陽清風臉一熱,求助般地看向床上的穆仙兒,卻見她已背著身退下了背後的衣衫:“有嗎?”
“有,碗口大小。”歐陽清風迴道,也轉過頭去。
穆仙兒攏上衣衫,瞥了歐陽清風一眼,不屑道:“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沒見過我的身子。”
歐陽清風聽著,臉也如同穆仙兒中了毒的臉一般紅了。
“果然是跟刺史府那兩個官差一樣的毒。”杜如海擼著胡子道:“雪中一點紅,不懼寒冷,喜長在雪山之巔,花開鮮紅豔麗,故有此名。”
歐陽清風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此毒有解嗎?”
“當然,萬物都是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此花雖有毒,可是卻有一種夜蜂鳥蛾愛吸食它的花蜜,因此,此物必為解藥。”
“什麼?解藥為夜……蜂鳥蛾?”歐陽清風和杜問樞異口同聲道。
穆仙兒微微一笑:“那……到底是蜂還是鳥,還是蛾呢?”
“它體型很小,隻有蟬一般大,全身漆黑,不但在雪山可見,尋常懸崖峭壁或許也可見到。不過它們白天很少出來活動,都是夜晚出來覓食,它們飛行時有如蜜蜂一樣“嗡嗡”聲,又可以如鳥一般懸浮空中,長相又如飛蛾,所以俗稱:夜蜂鳥蛾。”
歐陽清風原本羞愧的臉逐漸變得煞白:“這麼小的蜂鳥蛾,夜裏出現在懸崖峭壁,這該如何捉得到?”
“師父,可還有其它解藥?”杜問樞也緊張起來。
“如果有,我剛才在刺史府就不會沉默了。”
杜問樞更加疑惑:“刺史府那麼多官兵,師父剛才為什麼不說出夜蜂鳥蛾可解毒,說不定他們能抓到哩。”
杜如海眉頭緊蹙起來:“如果夜蜂鳥蛾好抓,雪中一點紅也就不算劇毒之藥了。懸崖峭壁本就人煙罕至,夜裏去更是十分危險,而且並不一定就能碰到此物。怕是他們二人沒得到解藥,反而會害更多人送了性命,所以我忍住了沒有說出解藥來。”
“可是,師父此刻為何又要說出來呢?”
杜如海看向穆仙兒和歐陽清風:“這位娘子雖然衣著普通,看起來嬌嬌弱弱,可是通過脈搏很容易判斷,娘子內力深厚,定然帶著功夫。而這位大俠,手中持劍,又是她的丈夫,想必也是身手不凡,倒是可以趁夜裏尋幾處懸崖,碰碰運氣。”
歐陽清風眼裏升起一絲希望:“好,今晚我就去找,還請老先生幫忙控製住毒勢,多給我點時間。”
“要新鮮的,還是幹屍?”穆仙兒冷不丁地問道。
“呃,均可。”
“要多少?”穆仙兒又問。
三個男人都是一愣:“什麼?”
穆仙兒換言道:“這種蜂鳥蛾如果解我的毒,要用上幾隻?”
杜如海深思道:“據古書上說:一隻足矣,加一碗水小火慢熬,兩刻鍾後起鍋飲湯。”
穆仙兒頓時大喜道:“那就好說了,有勞師兄去翠竹閣跑一趟,去我主臥的暗室裏,有一個藥櫃,第三排第五個抽屜裏,好像還存著十來隻吧。去取三隻來。那兩個官差盡心擒賊,也給他們送兩隻過去。”
歐陽清風一臉懵:“什麼?翠竹閣裏?”
“嗯,毛阿五每隔七天都會幫忙去打掃宅子,每個月都會把裏麵的藥材翻出來曬一曬,說起來那些藥還是花無忌前年開始收集的,那個什麼夜蜂鳥蛾是我去年七月陪他在絕情崖底抓的,烤幹了存著在,不知還能不能用。”
穆仙兒輕描淡化地說道,把三個男人都聽得目瞪口呆。
片刻後,杜如海終於開口了:“娘子剛才說,花無忌?”
穆仙兒正等著他問,於是答道:“是。他是我的朋友。他說翠竹閣是從老先生手裏買下的。”
“沒錯,我和無忌的父親花本草十二年前就相識了,我與他誌趣相投,結為了好友。翠竹閣那裏本是我的祖宅,後來我家搬到了襄州城裏,那裏便荒廢了,我見本草無處安身,著人把宅子修葺了一番,讓他暫住。我閑暇之餘,也愛去那裏和他探討藥理醫術。
他本是幽州人,家中也是世代行醫,有一雙兒女,名為無忌、無憂。本草在翠竹閣住了三個多月,又掛念家中妻兒,便告辭了,誰知一走,竟成了永別。
哎,知音難覓啊!”
杜如海歎了口氣,無盡地傷感。
穆仙兒又問道:“那你可知花本草是如何死的?”
“暴斃而亡,哎,身為醫者,救人無數,最終卻沒能救下自己,實在是讓人心痛。”杜如海眼圈泛紅,唇上的胡子也顫抖起來。
“那花無忌是何時來找你買的宅子?”
“前年十月吧,無忌跟他父親一個樣,也愛研究奇珍藥材。他是踏著他父親當年的足跡來的,他到杜氏醫館來找到我,要買下翠竹閣,念著舊情,我也就低價賣與他了。隻是無忌這孩子性情古怪,不愛與人親近,除了賣宅子當日去過一次,之後我也就沒有再去看過他。”
穆仙兒也有幾分傷感:“無忌去年也曾給我講過,說他父親去世十年了,不知老先生可知,他父親去世後,他是如何過的?”
杜如海擼了擼胡子:“無忌幽州家中開著醫館,當然是替人看病抓藥維持生計了。娘子問這話,不知有何意?”
“花本草死時,無忌才十六歲,真難為他就獨自撐起一個醫館了。”穆仙兒說著,瞟了一眼杜問樞,又問道:“既然老先生和花本草是難得的知己,他突然暴斃,你就沒有去吊唁一下,看看他是得了哪種惡疾?”
“哎,幽州與襄州最快也得六七天的路程,當時杜氏醫館也忙,等得到消息,本草怕是早已入土為安了,我也就沒去。”
“哦,不好意思提起了老先生的傷心事,還請節哀。”穆仙兒看向床頭的歐陽清風:“隻是還有一事請教:不知老先生可否認識凡若寺的無臉大師?”
杜如海一愣,旋即笑道:“當然。老夫一把年紀了,這幾年沉迷於佛教,倒是經常愛去聽他講經說道,前幾天本草祭日,我還請他去翠竹林給本草超度過。”
“那他當真沒有臉嗎?”
“嗬嗬,人怎麼會沒有臉,隻是打小生了病,臉上生瘡潰爛,看起來十分恐怖,所以戴了張鐵麵具遮醜,以免嚇壞他人。可他的心卻是真善美,常常普渡眾生,替人答疑解惑。娘子若是想找他尋簽卜卦,大可以提我的名字,保證連香火錢都給你省了。”
“好,那等我病好了,改日一定去找他算算。”
“那杜某就先告退了,娘子還是早些去取了藥服下,明日讓問樞過來再給娘子複查一下即可。”杜如海朝穆仙兒點點頭,對杜問樞手指向藥箱。
“有勞了。”穆仙兒客氣道,招手讓歐陽清風遞上診金。
“娘子珍重。”杜問樞也不推辭,接過銀子,便背起了藥箱,跟了出去。
“看來這世上的事還真是巧了,沒想到你倒是猜對了,花本草還真是花無忌的父親。”歐陽清風說著,見穆仙兒有些心不在焉,安慰道:“怎麼?我曾聽逸兒講過你和花無忌的事,可這都過了這麼久了,人死不能複生,你還不能釋懷嗎?”
“不是,隻是覺得他們師徒倆說的話與花無忌當年給我講的話有些出入,不知是有些事記錯了,還是有人在故意隱藏什麼。”穆仙兒揉著額頭,將心中的疑惑說道。
歐陽清風笑笑:“好了,別再想了,你先睡會兒,我去給你拿藥去。得趕在逸兒迴來之前把你治好了,要不然我這個師父又得遭他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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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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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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