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娘子還有事?”
穆仙兒瞟向院子:“樓下是令愛嗎?”
“哦,是。”
“她說“李大哥”,是誰啊?得了什麼病如今可以下床了?”
杜問樞遲疑了片刻:“哦,是我的小師弟,四個月前跟師父采草藥時不慎從坡上摔了下來,傷了筋骨。”
穆仙兒眉頭一蹙:“你的師弟不是賽華佗嗎?”
“哦,我是和大師兄沈素靈自幼一同拜師的,師父以《黃帝內經》中的《素問》、《靈樞》各取一字給我們命了名,三師弟過了三年才來,賽華佗倒是他的本名。半年前,師父又收了名關門弟子,名喚李迴春。”ъimiioμ
“半年前收的弟子,四個月前受了傷,李迴春。”穆仙兒輕輕念道:“他是本身就叫這個名字嗎?”
“是的。”
“阿耶,你快點啊!”樓下的女孩兒又催了:“外祖父說讓你再給李大哥紮幾針!”
“好了,來了。這丫頭,太沒規矩了,說了讓她叫“李師叔”,她偏愛叫他“李大哥”,嗬嗬,娘子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穆仙兒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哦,杜大夫,不知能否帶我去拜訪一下你這位小師弟?”
“呃……這……”
“杜大夫,沒你的事了,你去忙吧。”穆君逸見穆仙兒又有些癡了,趕緊說道。
“告退。”杜問樞便背著藥箱下了樓。
“仙兒,”歐陽清風疼愛地看著穆仙兒:“不是說放下了嗎?為何一聽到李姓之人還是如此敏感?”
穆君逸也跟著歎了口氣:“我大唐姓李的人多了,你總不會都去看看吧?”
“好了,沒事兒了。”穆仙兒擠出一個笑容來:“我去收拾一下,趁早趕路吧。”
……
“阿耶,快,上車。”杜秀珍見其父出了客棧,激動地說道。
“你李師叔真的可以下床了?”杜問樞上了馬車,也無比興奮。
“那是,沈姐姐都高興地哭了。”
父女倆乘著馬車往東邊去了,三刻鍾後,終於到了杜宅。
整個宅院是個二進院,院中翠竹挺立,鬆柏常青,梅香四溢,雖然已入了冬,可仍然一片生機盎然。
父女倆奔向後院,隻聞得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屋簷下,一隻爐子上的陶罐冒著熱氣,藥味兒便是從裏麵散發出來的。
杜秀珍小跑兩步,進了藥爐後麵的房間,杜問樞也加快了腳步跟了進去。
“哦,迴來了?”
“師父。”杜問樞畢恭畢敬地朝杜如海見禮道。
杜秀珍雀躍般摟上他的脖子,嬌喚道:“外祖父。”
“杜大夫,嗬嗬,李大哥已經能下床了,走了一丈遠。”一個身著黃色布衫的女子迎了上來,沒說兩句便抬起袖子抹起淚來。
“好了,沈姐姐,我不都說了,這是好事兒嘛,你怎麼還哭?”杜秀珍鬆開杜如海,又拉起女子的手安慰起來。
“問樞,再給他紮幾針吧,你給看看,他身上的脈絡還有哪裏沒有打通。”杜如海說道,微笑著看向床上的男子。
“小師弟,今日感覺如何?”杜問樞接過杜秀珍遞過來的針具,來到床沿坐下,又朝女兒揮揮手:“你出去看著藥吧。”
“哦。”杜秀珍知道多有不便,吐吐舌頭,跑了出去。
“來,雪燕,幫忙他把褲腿卷起來。”
沈雪燕聽杜問樞如此吩咐,抿了抿嘴,圓圓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低頭幫李殷把左側褲腿卷到了大腿上。
“有勞二師兄了。”李殷似乎剛反應過來,他劍眉微蹙,淡淡一笑,微微有些泛白的嘴唇向右側歪得更加明顯了。
“如果有不舒服就說。”杜問樞叮囑一句,開始施針。
“風市,中瀆,膝陽關,陽陵泉,足三裏,三陽交,懸鍾,太溪……”李殷專注地看著一根根銀針紮入自己腿上,輕聲念道。
“好,好!嗬嗬,難得你有心,把這些穴位都記下了。”杜如海抹了把胡子,滿臉欣慰。
李殷卻是麵露愧疚:“師父不是說,我半年前就開始學醫了嗎?就認識幾個穴位,何勞師父誇獎。”
杜如海一愣:“呃……四個月前,你幫為師采藥時不是不小心摔了頭嗎?還能記得這些穴位,就已經不錯了。”
“我是怎麼受的傷,我自己都記不住了,更別說醫術了。這幾個穴位是這兩個月來見二師兄紮針時對著醫書記的。”李殷苦笑道,突然麵色痛苦,右手捂住了頭。
“迴春,快放鬆,別再想了。”杜如海跨上前來,握住了他的手腕。
李殷深深唿吸幾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當時你受傷後,右側後腦勺有一個血腫,差不多三個月才消,估計腦袋裏麵也有瘀血,壓迫了腦子,這才一時忘了之前的事。你放心,為師一定會慢慢把你調理好。但你千萬不可急功近利,尤其不能再想以前的事了。記住了嗎?”
“是。迴春謹遵師父教誨。”
杜問樞也逐漸取了針,見沈雪燕幫他把衣裳整理好,衝外喊道:“秀珍,藥好了沒?”
“來了。”杜秀珍早已候在門外,聽父親喚她,趕緊端著藥進了屋:“李大哥,該吃藥了。”
杜問樞板起臉來:“叫李師叔!”
杜秀珍吐吐舌頭:“外祖父和李大哥都說了,隨我。”
“你……”
“好了。就當她是依著雪燕叫的。”
杜問樞本還欲說其女兒幾句,被其嶽父護了下來,也隻得默默退到一邊,就此作罷。
沈雪燕接過藥,輕輕攪拌一番,舀起一勺吹涼了給李殷喂去,旋即藥湯便順著他的左嘴角淌了出來。杜秀珍眼疾手快,趕緊遞上手帕……
“問樞,隨我來一下。”
“是。”
師徒倆來到院中,杜如海看著跟在身後的徒弟,平靜地問:“你覺得迴春還有希望痊愈嗎?”
“當然。”杜問樞弓著腰小心答道:“小師弟身負重傷,昏迷了兩個月還能再次醒來,又過了一個月,又逐漸可以正常言語,如今更是能下床走上幾步了……可以說,每天都有進步。我相信,隻要堅持不懈的努力,假以時日,他定能如常人一般行走自如,也能恢複原有的記憶。”
“哎,行醫大半輩子了,我見過太多腦部受了創傷的病人,能活下來已是不易,能清醒的更是寥寥無幾,要想恢複到正常人的生活,更是難上加難。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是漫長的,興許一年兩年,或者三年五年,或者,他的餘生也隻能如此了。我們都要有心理準備,更是要和他們夫妻倆交個底,既要抱有希望,又要認清現實。”
杜問樞點點頭:“是,師父,我會好好和他們說。”
“哦,對了,江湖客棧那個女子情況如何了?”
“哦,穆娘子已無大礙了。”
“穆娘子?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杜如海雙目深邃,眉頭緊蹙:“依你看,你覺得她是什麼人?”
杜問樞咽了口唾沫,想起了穆仙兒的囑咐,於是低頭道:“師父昨日給她把脈時也說過,她應該是習武之人,一個江湖人隱匿在客棧當東家,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問樞隻是一名醫者,不該多問的事,自然也不便打聽。”
“她就是白雲仙子。”杜如海抹了把胡子,肯定地說:“前天晚上去刺史府給那兩個中毒的官差看病,那個姓龍的小捕快不是一直口口聲聲喊著“白雲仙子,不要管我……你也會中毒……”之類的話嗎?
他們都是中了毒鏢,而穆娘子身上卻無傷,應是替那龍捕快吸出了傷口的毒血而中的毒。
她提到翠竹閣,又說和無忌是朋友,想必是去年江陵的金靈一案引得她故意接近無忌,探得了真相,最終結果了無忌的性命。”
杜問樞倒是一驚:“師父是說,傳言的花蝴蝶就是花叔之子,花無忌?”
杜如海眼中有些悲痛:“無忌這孩子天資聰明,可惜他心生執念,一直都活在仇恨之中:
你花叔說,無忌的母親走的早,他和他繼母一直水火不容,等過了年把他送到我這裏來,也免得一家人不得安寧。我是左等右等,也沒有音訊,隻得按本草說過的住址找去了他家,才得知本草早已過世,他的妻女和管家被人毒死,而無忌不知去向。”
“師父的意思難道是說:無忌下毒毒死了他繼母包括他妹妹?”
“沒錯。哎,直到前年十月,我正在醫館坐診,無忌突然登門,自報了身世,我見他孤苦伶仃,無處棲身,念在和他父親的交情上,便讓他住在翠竹閣,他也算有些骨氣,不願白住,我隻好低價賣給他。
我本想讓他隨我一處行醫,可是他卻說,他有命案在身,不想連累於我,我也隻好隨他去了。”
“師父既然去過幽州,可是昨天穆娘子相問,師父又為何要否認呢?”
“我不知那穆娘子問話的目的何在,她連連追問,似乎在追尋什麼。我隻得草草迴答,先行告退。我隻是一個大夫而已,可不想和他們這些江湖人有所牽連。”
杜問樞想起穆仙兒的話,故意隨口道:“穆娘子好像對凡若寺的無臉大師很感興趣。”
杜如海警惕地看向杜問樞:“是她感興趣還是你感興趣?”
杜問樞慌得趕緊揖手:“師父,是問樞多嘴了。”
杜如海還是滿臉狐疑:“那穆娘子可有問過你什麼?”
“還是前天晚上我給她治病時提過,說師父可能在凡若寺聽無臉大師講禪。沒想到她會想出這麼多事來。”
杜如海凝視著眼前的徒弟:“為師平日裏教給你的醫術,你好好記著就行。至於其它事,最好少管,少問,少說。”
“是。”
“迴春的病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是。”杜問樞趕上兩步:“隻是不知師父去哪兒,若有人相問,問樞也好給個答複。”
杜如海平靜地吐出三個字:“凡若寺。”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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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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