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這是……”錦繡過來送水,見穆仙兒房中一片亂,大吃一驚:“娘子是要收拾東西隨阿郎去襄州嗎?”
“是。你和歐陽的東西收好了沒?明天一早就出發吧!蹦孪蓛簲傞_一塊布,將衣裳一件件疊好。
“收拾好了!卞\繡答道,過來幫忙,手裏卻停下了,她看著幫穆悠洗過了無數遍的幾件衣裳,又看了看穆悠書房裏的筆和硯臺還有畫像,不自主地發起呆來。
“怎麼啦?又想到了和穆悠的“約法三章”嗎?”穆仙兒接過她手裏的男裝放在自己衣裳上麵,將布的四角拉攏了一係,一大個包袱便成了。
錦繡低頭答道:“我答應過阿郎:不該問的不問!
穆仙兒笑笑:“我替穆悠做主了,允許你問一個!
“我……這幾年來,阿郎每次換洗的衣裳都是我負責的,自從李大俠不在了,我就從沒洗過阿郎的內衣。有時候去官舍收拾衣裳,發現阿郎換下的衣裳根本就沒穿過。無意間聽謝天謝地議論,說阿郎根本就沒在官舍洗過澡,或許根本就沒住過!卞\繡小心地說著,將筆和硯臺納入到盒子裏裝好。
穆仙兒卷著穆悠的畫像,瞟了錦繡一眼:“所以你想問什麼?”
錦繡怯怯地看著穆仙兒:“不知娘子可知道,阿郎在哪兒?”
穆仙兒再次笑笑:“你很聰明,辦事也很穩重,觀察力也不錯,就是膽量還不夠。為什麼不大著膽子想一想,為什麼小錢錢會稱唿我和穆悠為“主子”?因為“阿郎”稱唿的是男主人,“娘子”稱唿的是女主人,而“主子”卻讓人分不清男女。明白了嗎?”
錦繡心頭一顫,緊握著衣角:“明白了……主子。”
“算了吧,你不用這樣叫我,等到了襄州,穆仙兒的身份隻是一家客棧的東家,你還是叫我“娘子”比較合適。而穆悠,則會繼續他“鬼縣令”的作風,行蹤不定,他不會和你有交集。你伺候好我就行了!
錦繡微微欠欠身:“是,娘子!
“時候不早了,歇著吧。明天的路怎麼走,還不好說哩!
***
襄州與硤州相鄰,同屬山南東道,可土地麵積及人口都比硤州翻了一倍有餘,故硤州隻算是下州,而襄州可謂上州。
整個襄州分為一城、五縣:
最中心便是州府治所的所在地———襄州城。
襄州城以北為穀縣,以東為棗縣,南邊的宜縣與硤州、郢州接壤,西邊為?悼h,?悼h再西為永清縣。
而?怠⒂狼鍍煽h之間又隔著臥龍嶺山脈,使得永清縣看似被孤立了出去,隨時可能被吐蕃霸占。
一旦吐蕃占了永清縣,翻過了臥龍嶺,便會穿過?悼h直達襄州城。那樣,整個中原最中心地帶便是岌岌可危,如一柄利刃直插心腹。
穆仙兒看著牆上的地圖,心中無比忐忑:襄州城內,我還有一間江湖客棧,而襄州城西郊外的仙女湖畔,也還有座翠竹閣。如果吐蕃攻破了永清縣,再往東來,那我的這兩處產業便也保不住了。
不,保不住的又豈是這兩處產業,還有整個襄州,不,是整個大唐的半壁江山!現在身份不同了,身為欽差,得有大局觀。
她翻了翻書案上的冊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這個刺史雷鳴,倒也敬業,估計也是得到信了,知道聖人要派欽差來,早把相關文案準備好了:整個襄州的人口,物產,稅收,包括各縣令的政績。
對於一個縣的治理,穆仙兒看重的絕不是幾個數據,而是要真正走進百姓家裏去,看看百姓們一日能吃上幾頓飽飯,床鋪是否舒適,繳了賦稅還能不能正常生活。
可是,既然雷鳴用心匯總了,她還是記了一下:幾個縣中,要數襄州城縣令賦稅繳得最積極,政績為首;永清縣令每次最為拖拉,近三年來就隻一件“剿滅馬賊十人”的功勞。
剿滅了馬賊十人!
穆仙兒握緊了拳頭,天聖宮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又浮現在了眼前,其中更是有自己最愛的人。他們被東方英算計,死於血靈營之手,而後屍首居然也被永清縣令彭侖當成了馬賊拿去邀功!
還差四個月就是他們三年的祭日了。這幾年來,自己一直忍著沒到襄州來,就是害怕麵對這裏的一切;可是,如今既然來了,就得勇敢地麵對這裏的一切,得為他們的死討個說法!
“刺史,按你的吩咐,已通知各縣準備了,隻是不知穆縣令何時會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有些耳熟。
“你以前不是和他有些交情嗎?聽說在夷陵,百姓都稱他為鬼縣令,他這人好相處嗎?”
“以前在長安時,倒是有些交情,他為人挺隨和的,就是行事有些狂妄不羈,讓人總是摸不著頭腦。後來離得遠了,也就斷了聯係。如今三年未見,也不知他變了沒有!
說話間,兩人已推門入內。
穆仙兒早已躍上了房梁,俯身看去,很快便認出了雷鳴身邊的人———當年與自己一起高中前三甲的孟雲卿。隻是,益州司馬孟雲卿,如何會在襄州?
不容穆仙兒細想,隻聽雷鳴又說道:“聖人給我下了旨,讓我一切聽從他的命令,看來是對他無比信任啊。可是,他隻是下州七品縣令,我可是上州五品刺史,這關係處得甚是尷尬啊!
孟雲卿笑笑:“穆縣令既是聖人封的欽差,代聖人督辦襄州事宜,理當多些尊重,尊稱“使君”也就罷了。至於其他政績方麵,刺史該做的也都做了,若是穆縣令不滿意,再按他的指導改了就是!
“好,你也辛苦了。時候不早了,下去休息吧。哦,通知宜縣張縣令,若是發現穆縣令的行蹤,早些知會一聲。”
“是!
穆仙兒從屋頂跳了下去,輕聲落在孟雲卿身後的柱子後麵。隻見孟雲卿叫住一個衙役,吩咐了幾句。
“是,司馬放心。有情況一定立即來報!毖靡垡槐w跑而去。
穆仙兒看著孟雲卿身上的紅袍,微微一笑,想來他還是司馬,隻不過不知何時換到了襄州。
“怎麼了?”歐陽清風在穆仙兒身後現了身,問道。
穆仙兒笑笑:“是以前的朋友。你那邊怎麼樣?”
歐陽清風:“錦繡已帶著你的東西住進江湖客棧了,我也把你的話轉告她了。放心,她很聰明,會把襄州城的消息都打聽好!
“你沒現身吧?”
歐陽清風搖搖頭:“沒有。若想暗訪,還是不要太早露麵的好。我另找了一家小客棧,歇上一夜了,明天再聽你安排!
“去永清縣吧!蹦孪蓛嚎隙ǖ卣f:“公私兼顧!
“好!
……
翌日清晨,兩騎快馬便出了西城門,順著熟悉的官道,繞過茂密的翠竹,穿過了?悼h,翻過了臥龍嶺起點的山坡,曆經了半天功夫,終於到了永清縣。
不愧是幾個縣中最差的,連永清縣城裏也毫無生氣。雖然酒樓府苑林立,商鋪小販、顧客行人也是絡繹不絕,可是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眼中晦暗無光,看不到對生活的希望。
歐陽清風抬頭看了看太陽:“都午時了,找地方先吃飯吧。”
穆仙兒下了馬,摸了摸肚子,朝前麵指指:“到永清客棧住下吧!
“馬栓到這兒可沒人管!睔W陽清風見穆仙兒將繩子隨意係在了樹上,提醒道。
“沒人管,可老天看著哩!蹦孪蓛盒Φ,將手裏的劍和包袱扔在了屋頂,整了整身上的男裝,轉過街角,已朝客棧去了。
歐陽清風停了停,待她走遠了些,牽著自己的馬跟了過去。
永清客棧倒是生意興隆,連客棧外都擠滿了人。穆仙兒迴頭朝歐陽清風擠了擠眼,趁周圍人不備,已是換了容貌。
“這位仁兄,請問一下,這家店的酒菜很受歡迎嗎?怎麼這麼多人候著?”穆悠拉住身邊的一位男子問道。
“什麼酒菜?今天又是十五,凡若寺無臉大師下山來化緣,順道替掌櫃的講經說法,百姓們也過來旁聽一下,問個吉兇!
無臉大師?歐陽清風特地拜訪而不得見,杜如海和花本草的好友。今日有幸碰到,定要看看是何方神聖。如此想著,他便隨著眾人進了客棧,就見一群人圍在西邊,安靜地聽人念著什麼。
他正想上前聽個清楚,就聽一個聲音道:“阿彌陀佛,今日便到此吧。”
人群也逐漸散開了去。
這就完了?穆悠有幾分失望,拈了個角落坐下。
小二眼尖,趕緊跑過來問道:“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
“來三個招牌菜,再加一壺酸梅湯。有上房先準備一間,我看過了再決定住不住!
“好咧!
小二瞟了一眼穆悠身上的衣裳,嘴上應著,手裏隻顧擦著桌子,卻並不動。
穆悠會意,掏出一錠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快點,我都快餓死了。”
“好咧好咧,馬上,馬上就好!毙《鲋鴼g兒跑向了後廚。
客堂裏圍觀的人終於散光了,隻留下了三五桌客人,一下又給人一種無比冷清之感。
那個無臉大師也終於露了麵,哦,不,他本就帶著鐵麵具,根本就看不見他的麵容。那張麵具很大,隻留著眼睛、鼻子、嘴巴和小半截下巴。那夾雜著銀絲的胡子便從那下巴的空隙垂了下來,如山羊胡須一般。
塗掌櫃端去了一碗素麵,他接過道了謝,便認真地吃了起來。吃著吃著,想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便也朝穆悠看了過去。
歐陽清風剛好進店來,在穆悠前麵落了座,也正看向無臉大師。如此一來,兩人正好四目相對,一時都有些尷尬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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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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