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二,晴,微風,宜嫁娶。
穆宅上下喜氣洋洋,大紅的綢花開滿院落,大紅的地毯從穆仙兒的閨房直鋪到了江湖客棧,所經之處都是一片紅豔豔的華麗。
李東升身著紅袍等候在穆宅前,身後還跟著林舒等九人,當然了,還有天眼隊和喜樂班子,更是不差無數看熱鬧的百姓。
龍雨寒上前來替李東升整了整大紅花,低語道:“仙兒能選你,是你的福氣,好好對她。”
李東升笑笑:“那是當然。”
秦勇也跟著湊了過來:“希望你說話算話,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你想怎樣?”李東升打量他一番,不禁暗自好笑,看來仙兒在襄州城裏還是頗受人愛慕啊。
“新娘子來了!”
穆仙兒一身綠袍由錦繡和暖心扶著出來了,給這個寒冬帶來了一片春的生機,而她頭上的紅蓋頭,更像是綠樹上綻放的鮮花,讓人心頭無比溫暖。
大唐的婚服曆來就是“紅男綠女”。此刻,這一紅一綠便成了這個寒冬最讓人羨慕的色彩。
李東升接過錦繡遞來的牽紅,仿佛又迴到了當年大婚之日,眼前的女子也是如此蒙著蓋頭,讓人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最想共度一生的人。
“執子之手。”李東升喃喃自語道。
穆仙兒當然也記得那年的暗語,便鄭重地答道:“風雨共濟。”
穆君逸和柳婉茹相視一笑:“好了,吉時已到,走吧。”
李東升笑笑,護著穆仙兒進了花轎,自己也上了馬。頓時鞭炮齊鳴,喜樂聲更加熱鬧了。
“成個親如此大的排場,和她一比,我覺得我當年成親時簡直太寒磣了。”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羨慕道。
“知道嗎?她還是二婚哩。一個寡婦,聲勢浩大的征婚,又如此隆重再嫁,憑什麼?還不是靠砸錢!你若是舍得花錢,等你女兒嫁人時,可以比她辦得更熱鬧。”
“這也就圖個麵子,起什麼作用?如今掙錢多難,全花到這些排場上了,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的啊?依我說啊,兩個人隻要感情好,就算不搞這些花架勢,也能恩恩愛愛到白頭。”
“嗬嗬,那是那是。”有人附和道。
“那怎麼行?對我們女子來說,一輩子就這麼一次風風光光的時候,怎能灰頭土臉就把自己嫁了?”
……
人群中炸開了鍋,再看時,送親的隊伍撒著花已走出了老遠,人群也逐漸朝江湖客棧去了。新郎是長安逃難而來,參加征婚被選中,成了江湖客棧的東家,也隻能把新娘接到客棧去拜堂成親。說起來倒是合情合理,可是深究一下,怎麼覺得這麼怪異呢?
江湖客棧更是張燈結彩,賓客滿座。孫辰賢站在案前,興高采烈地忙著清點客人的賀禮。管理禮簿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擔任的,穆娘子把這項重任交給了自己,那可是莫大的榮幸。
孟雲卿卻是正襟危坐,在禮單上做著記錄,開頭幾個字寫下去手還有些微微顫抖,半晌後才鎮定下來。身為襄州司馬,替一個客棧的東家管禮單,實在是有失身份。可是前日新郎新娘一起登門邀請,還真是把自己嚇得夠嗆。安王!沒錯,是他!當年的主考官,怎會不記得?
福伯整理著衣裳,作為婚禮司儀,一會兒可是要拋頭露麵的,怎能失了體麵?福嬸則張羅著各位賓客的座位,吩咐毛阿五和石頭端茶倒水。連劉家寶也帶著小滿過來幫忙了,好像這是他家酒樓似的。
“貴客到,上茶!”
杜問樞父女和李殷夫婦帶著欣妍一起登門,也紛紛進獻了賀禮。
“杜大夫,李大夫。”旁桌的廖掌櫃打了聲招唿,又跟同桌的人交談起來。難得來了這麼多襄州城各家店鋪的東家,當然要趁機聯絡一下感情。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門外的小孩子們歡唿起來,
果然,在眾人的簇擁下,花轎落了地,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伴著眾人的掌聲和鼓聲,李東升再次拉起牽紅將穆仙兒迎下了轎。
李殷原本逗著女兒,突然之間竟有些發呆,他愣愣地看著客堂裏掛滿的燈籠和紅綢,仿佛又走進了自己的夢裏。
沈雪燕覺得到了他的異樣,將女兒接了過來,關切地問道:“李大哥,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哦,沒事兒,我是看我們這桌就我們幾人,不知還有哪些人會來。”
杜秀珍笑道:“一會兒司馬肯定會坐過來,還有仙兒她哥嫂,哦,穆縣尉可是欽差身邊的大紅人,不知穆大哥會不會過來捧場。”
“穆欽差怎麼會來。”杜問樞笑道,又不便解釋。
李殷也盼著穆悠來說說話,不禁環顧一下四周:“他前幾日還說了,一定會到場的,不知為何現在還沒到?”
“放心吧,穆大哥一定會來的!”杜秀珍也滿眼期盼。
杜問樞搖搖頭:“我保證她不會來!”
說話間,新人已進了客棧,滿堂賓客都起身鼓起掌來。
穆君逸將子玥交給身後的田娘子,朝眾人一抱拳:“在下穆君逸,感謝諸位捧場。場地有限,先就擺了十桌,得罪了,過後再擺第二發席,還請稍候。”
“無妨無妨,到時間了沒?什麼時候拜天地啊?”曹化的聲音最響亮,整個人跳起來喊道。
“欽差到!”屋外有人喊道。
“欽差?”
“哎,看,還真是欽差啊!”
“穆縣尉可是欽差身邊的大紅人,沒想到連欽差也請來了。”
眾人嘀嘀咕咕地讓出一條路來,就見穆悠在歐陽清風的陪同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拜見欽差!”眾人一同揖手致敬。
穆悠笑笑,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平身,卻不多言。
李東升的臉上揚起開心的笑,朝身邊的穆仙兒低聲道:“穆悠終於來了。”
穆君逸卻皺了眉頭,無奈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新娘,擠出一絲笑容迎了上去,先一抱拳,而後指向李殷那桌:“使君大駕光臨,不勝榮幸,請坐!”
“恭喜!”穆悠和歐陽清風同時揖手說道。
李東升上前一步輕輕一掌拍在穆悠肩頭:“我還以為你忘了不來了呢。快,這邊坐,今日一定要多吃幾杯!”
“嗯。”穆悠笑道。
李東升拉起穆悠的袖子往穆君逸手指的方向引了幾步,突然,滿麵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愣愣地看著李殷,一時止了步,朝穆悠耳語道:“穆悠,你看,那人你認得嗎?是不是……殷子木?哦,不,他……是不是……李殷?”
“使君,這邊請!”歐陽清風攬過李東升的肩,朝穆仙兒的方向輕輕推了把:“你今日大婚,照顧好新娘子就是,貴客由我幫你看著,你忙吧!”
“穆兄,這邊坐。”李殷朝李東升點點頭,微微一笑,將穆悠引了過去,沈雪燕知道他們關係好,怕是一會兒要盡情吃上幾杯,趕緊抱著欣妍挪到了另一邊的板凳上。
“哦,多謝歐陽前輩。”李東升又瞟了李殷一眼,迴到穆仙兒身邊。
福伯見穆悠在李殷身邊落座,便笑嗬嗬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大聲喊道:“吉時已到,有請一對新人就位舉行大禮!”
“仙兒,仙兒,我好像看到李殷了。”李東升小聲嘀咕道:“他是不是還沒死?”
穆仙兒笑道:“我們的婚禮,提別人幹什麼?”
“可是……”
“嗬嗬,”福伯清了清嗓子:“吉時已到,一拜天地,佳偶天成,喜結連理,地久天長!”
李東升便住了嘴,拉著牽紅,與穆仙兒朝大門口深深鞠躬行禮。
“哦———”眾人大聲喝彩。
“二拜高堂,情如東海,恩重如山。”
兩人轉了個方向,見穆君逸夫婦已落座,李東升無長輩到場,穆仙兒父母雙亡,隻有兄嫂,兄嫂便是高堂,於是二人便對他們行了第二拜。
穆君逸夫婦接過新人敬的茶抿了一口,迴贈給了新人一對同心鎖。眾人又躁動起來。
“這到底是娶妻還是入贅啊?”
“就是,這高堂拜的居然是女方的兄嫂!”
“怕是新郎就隻孤身一人了吧?”
“哎哎哎,別吵,礙你們什麼事了!”杜秀珍衝議論的人嚷嚷道。
“三拜來賓,謝貴賓,登堂賀慶,捧場助興。”福伯又大唿道,擼了把胡子,總覺得這一幕的迴憶讓人有些揮之不去,於是不由得朝貴賓席的李殷看去,頓時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連笑容也有些遲疑了。
“李大哥……”沈雪燕當然也注意到了李殷的神態,輕輕喚了他一聲。
“李大哥,你還好吧?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啊?”杜秀珍拍了拍身邊的父親:“阿耶,你看李大哥!”
杜問樞正看著穆悠發愣。欽差?這人是誰扮的?真正的穆悠不就是穆仙兒嗎?她此刻不就在拜堂嗎?居然還找出一個‘穆悠’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嗬嗬,如此一來,還有誰會想到她們是同一個人?
而李殷,他此刻想起了什麼?杜問樞伸手攔住沈雪燕和杜秀珍,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好!”不知情的百姓們依然齊聲高唿,掌聲雷動。
福伯緩過神來,接著又喊道:“夫妻對拜,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哦———”
“好———”
賓客們又一次歡唿起來。
福伯見二人互拜完畢,笑嗬嗬地最後大聲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杜問樞朝女兒耳語了幾句,杜秀珍便大喊道:“能不能讓我們見見新娘子啊?”
“是啊,東家,就在這兒掀了蓋頭,讓我們看看老板娘今天有多漂亮嘛!”毛阿五也大喊道。
“沒錯沒錯,掀蓋頭!掀蓋頭!”劉家寶也吆喝起來,把巴掌拍得如鞭炮一樣響。
“掀蓋頭,掀蓋頭!”圍觀的百姓擠滿了大門口,也都跟著起哄了。
李東升甜甜一笑,自己的新娘子當然得自己先看,可是,既然所有人都喊著,那就讓他們羨慕去吧。
如此一想,他便伸出雙手輕輕掀起了一角,自己一飽眼福了,見穆仙兒也點頭同意,便將整塊蓋頭一起掀開了。
“哇,真漂亮!”眾人再度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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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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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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