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4月4日,星期二,天氣晴轉多雲,安子善騎著自行車匆忙趕到村頭的時候,頭頂蒼穹上掛著的明媚烈日被一片看不到邊際的烏雲遮住了。
今天是清明節,此時是下午三點多鍾。
“五姨,幫幫恁外甥吧,三個孩子了,賺的錢真不夠花啊,孩子都快養不活了。”
“嗚嗚……”
秦泗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馬紮子上,抱著張桂雲的胳膊哭的哇哇的。
安子善剛進裏屋,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情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張桂雲打電話給他,讓他迴家給他姥娘上墳,清明節確實是祭祖、掃墓的日子,但是農村祭奠先人多數並不在這個時間啊,在安子善的記憶中也沒有印象清明節給逝去的祖輩上過墳。
不過,張桂雲在電話中並沒有說的那麼清楚,基於對母親的信任,安子善也沒有多問,他一直都知道母親是一個極為孝順的人,這種祭祖上墳的事情看的很重。
然而,他沒想到趕迴家後,看到的居然這樣一幕。
秦泗秋為什麼會在這兒?
安子善有一肚子的疑惑,看了一眼哭嚎的秦泗秋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三十多歲的人了,這是幹嘛,又哭又叫的。
而且,他清楚的看到張桂雲的眼睛也紅紅的,眼角都是未幹的淚水。
“娘,這是怎麼迴事?”
瞅了秦泗秋一眼,安子善望著母親沉聲問道:“你們這是怎麼迴事,哭啥呢?”
張桂雲拍了拍身旁的馬紮子,望著安子善哽咽道:“老二,過來坐這。”
待安子善皺著眉頭坐下後,她便說道:“廬山啊,你不知道,恁姥娘去的早,那時候我才十幾歲,什麼都不懂。都是恁大姨和二姨在家照看著我們這些人,有一年鬧大饑荒,恁四姨差點就餓死了。”筆蒾樓
“餓的眼都瞘?了,恁大姨舍不得吃,有點吃的都勻給了我們幾個。所以她那個頭也沒長上去,一米五都不太到。”
“那時候家裏窮,也沒有男勞力,生產隊的活,主要就是恁大姨和二姨去做,她們倆就是俺家的男勞力,掙工分……”
安子善怔住了,愣愣的望著母親麵色哀戚,沉浸在迴憶中的模樣,她說的這些事情,有的自己知道,有的不知道。
但,他不清楚,為何今天突然憶苦思甜,說起這些陳年往事。
實話說,安子善對張桂雲說的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感情上的共鳴,這些事對張桂雲來說,姐妹七個一起長大,可能是最美好的時光。
一起經曆的那些歲月,就算是苦的,現在想來也是彌足珍貴。
但很可惜的是,安子善沒有太大的感觸,唯一觸動他的隻是母親哭紅的眼睛和眼底流露出的悲傷。
他瞥了一眼邊上自從自己進屋之後就止住哭聲的秦泗秋,今天這事估計跟他脫不了幹係。
望著母親哭泣的模樣,安子善心中抽痛,從炕上拿過一卷衛生紙,撕了一片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的淚水,溫聲寬慰道:“娘,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現在大家都好好的,不是嗎?”
“過去的事就別想了,多想想開心的事兒,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多好啊。”
張桂雲還沒說話,邊上的秦泗秋麵色微肅插嘴道:“廬山,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人呢,不能忘本啊,過去的事,那都是咱姥娘還在的時候,俺娘跟五姨她們姊妹七個一起長大的時候。”
“那怎麼能不想,人不能長大了,有出息了,就不管不顧兄弟姐妹是吧?”
“我覺得五姨說的對,過去的日子雖然苦,那也是一家人,苦點怎麼了,一家人在一塊,都好好的,就是好日子。”
安子善眉頭擰了起來,深深的看了秦泗秋一眼,心中微冷,似乎有些明白今天這事是個什麼情況了。
秦泗秋這話說到張桂雲的心坎裏了,隻見她抬起衣袖擦了把淚嘟囔著,“廬山,恁哥說的對,咱家現在日子好了,得幫幫恁那幾個姨,你覺著呢?”
安子善愣住了,呆呆的望著母親,看了好一會兒,待看到張桂雲臉上甚至露出了乞求的神色,他長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行吧。”
秦泗秋走了,安子善躺在炕上望著頂棚發呆,腦子裏還在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絲毫沒有去送送他的意思。
隻有張桂雲把他送到了村頭,路上一口應承著一定讓安子善給托人找更好的活幹。
張桂雲迴到家中,看到的就是安子善躺炕上發呆的模樣,站在炕沿邊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善,你發什麼呆?”
安子善爬了起來,坐在炕上,雙腿搭在炕沿上,一臉鬱悶的說道:“娘,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把我喊迴來,就為這事嗎?”
張桂雲愣了下,“什麼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啊,咱們現在日子好了,幫幫她們是應該的。”
“如果跟以前一樣,咱們自己都包不過腳來,我肯定不會管她們。”
“我把你喊迴來,也算是為了這事,小善,你還記得跟我們說過你那個夢嗎?那個夢裏,你說恁大姨夫出車禍去世了,沒一年後恁大姨又胃癌去世了嗎?”
安子善愣愣的點了下頭,茫然道:“對,是有這迴事,然後呢?”
張桂雲坐到炕沿上,靠著西牆,目中有淚光閃爍,“其實,你說了之後,這些事我就一直放心裏。你說恁奶奶出了那事,吊死在恁三姑家的門栓上,都是因為恁大爺家的事情,然而我跟你爸商量了下……”
“商量著原諒了你大爺,把你奶奶接來,就是希望她晚年能夠快快樂樂的,一家人幸幸福福的。”
“你說恁幹娘十五那會出車禍的事,也應驗了,要不是你們爺倆,恁幹娘非出事不可,對不對?”
“所以,有時候我在想,你做的那個夢是不是咱們家的先人給你托夢了。”
安子善錯愕,張了張嘴,似乎想說啥,卻沒有說出口,隻是怔怔的望著靠牆而坐的張桂雲。
“小善,所以你說恁大姨夫和恁大姨的事,我們幫不了他們,先人托你的夢裏也不知道恁大姨夫出事的時間,可是隻要日子好了,恁大姨時常的去檢查身體,一定會沒事的。”
“我就在想啊,恁大姨家以後遇到那麼多事,他們家三個孩子怎麼辦,泗秋都三十好幾了,家裏兩個女孩一個男孩,你認識那麼多有本事的人,幫幫泗秋不行?”
“給他找個好差事幹,多賺點錢,他日子好了,恁大姨不也跟著享福啊!”
安子善呆住了,他沒想到張桂雲想了這麼多,想的這麼遠,他一直以為當初自己跟他們講完這個夢以後,他們就沒在想了。
原來,在心裏,他們一直都在計劃著,此時他猛然意識到,從過年的時候去給爺爺上墳遇到安家棟,到後麵去東邊那些姑家裏走親再次遇到安家棟,這些事似乎父母並不意外。
他們早就在計劃著,不讓自己夢裏那些悲劇再次發生了。
安子善不知道此刻自己心裏是什麼感受,他也不想那些悲劇的發生,但有些親戚,他前世看透了白眼狼的嘴臉,今生雖然現在也算了有所成就。
卻沒有想過要原諒這些人,或許有人說都是親戚,你現在地位和身份也不一樣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一笑泯恩仇就行了。
安子善想說,泯你妹的恩仇!
在他淺薄的認知中,他堅持有的錯不值得諒解,有的人不允許原諒。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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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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