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善抬起頭來,望向廊道盡頭的內屋方向,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雙目微凝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後轉頭看向唐柔。
“柔姐姐,你有沒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剛才?”
唐柔愣了下,精致的俏臉依然黯然無神,柔聲道:“什麼感覺?”
安子善皺了皺眉,低聲道:“說不清楚,感覺就像被整個人毫無遮掩,沒看光了一樣,嗯?就像被什麼注視一般。”
唐柔蹙了下眉頭,還沒說話,安子善又是問道:“柔姐姐,神爺爺他進屋幹什麼去了?”
“我也不知道,許是想起了什麼吧!”
唐柔明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迴道,從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還沉浸在無法救迴媽媽的痛苦中。
安子善猶豫了下,輕聲道:“柔姐姐,你也不要喪氣,不到最後一刻,還是有機會的,我相信。”
“而且,神爺爺說的代價,除了需要他來操控時空之盤外,還需要一個肉軀,還必須心甘情願,不能有一絲猶豫的人提供。”
“這個人,你有嗎?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是打算自己來吧?”
唐柔麵色哀傷,輕點噙首澀聲道:“是,我知道爸爸和唐叔也能做到,可他們都是男人,所以隻有我能做。”
“唉……”
安子善輕歎一聲,抿了下嘴唇沉聲道:“柔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真的救迴了你媽媽,可是這樣的代價卻是付出你的生命,你媽媽她會幸福,會開心嗎?”
“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是他們全部的希望。如果用你的生命換取她的生命,我想這種重生對她來說,可能生不如死。”
“這還是其一,其二呢,假如你媽媽真的重生了,卻存身在你的身體中,這以後的日子,你讓你爸爸如何去麵對,身體是自己的女兒,靈魂是自己的妻子。”
“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就像封神榜上演的一樣,如果能夠給阿姨重塑一具身體,然後利用時空之盤的威能把她的靈魂安放進去,我覺得這才是一個好的方案。”
“可是,這個方案,神爺爺說不行,巫祭的力量做不到。我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就像我前世看的那些網絡小說一樣玄奇詭秘。”
“神爺爺居然是修煉者,我看小說上寫的那些大能者可以重塑人的肉身,讓人起死迴生,現在看來,居然是真的,隻是神爺爺還不是大能者。”
“我猜,或許神爺爺嘴裏那個賜予黃帝時空之盤的九天玄女能夠做到,可是我們跟他們不在一個時空,更沒有辦法讓他們幫忙。”
唐柔癡癡的望著安子善,目露哀傷之色,淚水猛的湧出了眼眶,歪倒在安子善的懷裏,嗚嗚大哭起來。
“……”
安子善麵色沉悶,輕輕攬著懷裏大哭的唐柔,暗自歎息。
其實從一開始知道唐柔的想法,他就沒覺得這件事能成,死了十幾年的人了,怎麼可能複活?
前世看了那麼多小說和神話劇,哪個裏麵複活一個死去很久的人都不容易。
起初安子善以為神道的方法可能是時空之盤合一之後,可以操控時空之盤,有了扭轉時空的力量,然後從過去在唐柔媽媽還活著的時空裏把她複活。
然後改變她的未來!
他沒想到神道說的方案居然是這樣的,先不談代價多麼驚人,換魂的事情也相當的不靠譜。
反正他覺得可行性差的很。
可能對唐柔來說,就算再壞的主意,隻要有主意就是好的吧!
其實有件事,安子善沒有說,當初第一次進京,見到時空之盤的時候,他有種直覺,自己應該可以通過生命時鍾操控時空之盤。
這個猜測太可怕,以致於安子善不敢跟任何人講。
畢竟時空之盤的牽扯太大了。
安子善腦子裏一片亂糟糟的時候,趴在他懷裏大哭的唐柔嗚咽著說道:“我知道,他們都以為我病了,媽媽去世這麼久了,怎麼能活過來?”
“其實,有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一會兒想通了,一會兒又想不通。一會兒覺得天大的事情活著就好,一會兒又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因為這件事,我跟爸爸爭吵了很多次,我們鬧翻了,他也不想管我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麼苦,我想媽媽,而他呢,他的心裏隻有這個家族。”
“……”
安子善麵色複雜的低頭看著唐柔,輕輕的揉著她的後背,以免她喘不過氣來。
對方說的這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勸導,以什麼立場去勸,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不清楚,但是作為普通人,如果他的重生沒有生命時鍾。
沒有經曆時空之盤這些事情,驟然聽說唐柔這種要複活自己死去母親的事情,他也會認為這人是不是山陽初中對麵的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
開什麼國際玩笑,什麼年代了,建國後都不允許成精了。
你這還複活死人,腦洞真大。
或許唐爸是以為女兒因為她媽媽的死受了刺激,不欲再跟她爭執、計較,因此任她自己去鬧。
也或許唐爸有自己的考量,具體如何,安子善並不清楚。
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所幸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保持沉默便好。
前世的經曆告訴自己,半生已過,學會沉默,凡事先討好自己,至於別人,看交情分心情,可對待唐柔他雖有心卻無力。
安子善很想告訴唐柔,這世界生老病死是不可違背的,亡者有我們不了解的生活,活著的人,也要珍惜當下才好。
但他又知道,陷入執念的人,聽不進去。
畢竟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待的唐柔啜泣著說完之後,安子善柔聲細語道:“這並不是你的錯,柔姐姐,孩子天生依戀母親。所以才有了一首歌叫《世上隻有媽媽好》,怎麼沒有《世上隻有爸爸好》這樣的歌呢?”
“這就說明,母親在兒女心中的地位要高於父親。不要去管別人怎麼看你,怎麼說你,重要的是你不要勉強自己,更不要為難自己。”
“你才二十出頭,正是最好的年紀,享受生活,享受青春的時光,凡事看開些。”
“有些事,隻有放下,你才會走的更遠。”
“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並且,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安子善最後一句話說的唐柔放聲大哭起來,嚎啕的哭聲裏道不盡的委屈和苦悶,說不完的辛酸和難過。
那雙纖細圓潤的玉臂,緊緊的摟著安子善的腰,後背的雙手十指緊扣。
尚在內屋中的神道,望著前廳中偎依在一起的兩個人,目光有些沉重。
片刻之後,他雙目中的毫光慢慢消失,再次輕甩了一下手腕之後,把內屋罩起來的白色罩子化作點點熒光,緩緩消失。
神道長歎一聲,麵上露出陰晴不定的表情,目光時而徘徊,時而掙紮,時而凝重。
最終,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旁邊靠窗的櫃子上拿出了一個形似羅盤狀的物件,色澤金黃,不知是什麼材質構成。
羅盤狀的物件巴掌大些,上麵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和文字,符號和文字呈現圓弧狀,分為內外兩圈,那文字感覺比甲骨文還要古老,符號和文字中間有一些紋路相連。
神道望著手裏的羅盤沉默了良久,最終才長歎口氣,抬起右手,嘴唇輕輕嚅動,低不可聞的念叨著什麼。
片刻後,他的指間冒出寸許長的毫光,點在羅盤的中間。
剎那間,隻見羅盤上的符號和秘紋全部亮了起來,一個個符號和文字輪番亮起。
神道的指尖的毫光一直指著羅盤的中間,持續了好一會兒,待到他的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右手都開始顫抖了的時候。
羅盤上顯示跳動的文字和符號才緩緩停下,最終隻有一個內圈的符號和外圈的文字依然閃著淡淡的光澤。
“唿……”
神道長籲了一口氣,又念叨了兩句後,指間的毫光消失。
他怔怔的望著羅盤上依然閃爍著光澤的那個符號和文字,皺起了眉頭,訥訥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前些日子巫祭盤提示還是今天大吉的,今天再次測算怎麼就變成大兇了?”
“我費了十多年的時機跑遍了山川異域,方才在峨眉山找到這個位置建造了居所,擺好了祭陣。”
說到這兒,神道的麵色有些猙獰和癲狂起來,“快二百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百年難得一遇的日子,我怎麼可能有機會再等百年!”
“先不說這安子善能不能活百年,十八年內時空之盤不能跟時空之心合一,就完了,若合一,除了大巫,這世間又有誰能掌控。”
“如果遁入虛空,我這兩百年的苦功就白費了啊!我神農氏會亡啊!”
神道目露癲狂之色。
“不行,我必須要嚐試一下!我不甘心,不甘心吶!”
既已決定,神道慢慢平緩了自己的心情,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沿著廊道來到了前廳。
望著坐在那兒,毫無聲息的兩個人,挑了挑眉,看著望過來的安子善低聲道:“小柔這孩子怎麼了?”
安子善苦笑,小聲道:“神爺爺,柔姐姐哭了好一會兒,許是累了,你這有沒有地方,讓她睡會兒。”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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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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