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氣息撲入鼻尖,周巖胸膛滾燙的溫度讓周婉覺得這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周巖真的抱了她,而且還是這樣的突如其來,甚至根本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你鬆開。”周婉有些緊張地說。哪怕周巖隻是抱著她並沒有做進一步的動作,她的心裏,也多了幾分擔憂和害怕。
“抱一會兒吧,我怕以後想抱婉姐都不讓了。”周巖低聲說著,他閉著眼睛感受著懷中學姐的溫度與獨屬於她的澹澹馨香,那是這個冬天裏最奇妙的感覺,直入心扉。
周婉其實應該抗拒的,可不知怎的,她還是讓周巖得逞了一下。
“那你就抱一會兒。”周婉輕聲說。
“嗯!币驗橹芡袷亲模軒r則是半俯身,這樣一來擁抱其實也多少帶點吃力。
不過周巖這會兒正享受著,哪裏會在意多費點力氣。甚至於他恨不得和學姐的溫存能更多一些。
時間在這個時候仿佛慢了下來,房間的燈光雖然明亮,可還是難抵住夜幕降臨之後帶來的幽靜。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因此在房間裏,都可以感知到彼此的唿吸聲。而周婉極為敏感地,察覺到周巖的唿吸聲有些不對。
她本就緊張極了,現在又被周巖抱了好一會兒,一時也有些害怕,她用手推了推周巖的肩膀,對他輕聲說:“可以鬆開了吧?”周巖像是睡著了一樣,沒有理會。
“周巖!敝芡褫p聲提醒了一下。
“怎麼了?”周巖羊裝不懂地問道。
“可以鬆開了吧?”周婉再一次說。
“再抱一會兒,婉姐很急嗎?”周巖這迴多少有點厚臉皮地說。這根本不是急不急的問題,周婉心裏想著。
可現在她其實可以推開的,但還是默許了周巖繼續抱著。還是選擇遷就他了。
但這樣做不對,真的不對。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周巖,亦或是對詩詩、沉璃,都不對。
好在周巖也沒讓周婉糾結下去,周巖隻是抱了一會兒就和周婉分開。發絲從周巖的肩膀前滑落,學姐的鵝蛋臉上調皮地粘上了幾縷碎發,倒有不俗的美感在裏麵。
周婉的氣質一直很好,尤其是在房間的燈光下,無暇的臉蛋更是多了一抹嬌羞,落在周巖眼裏更是無比心動。
周巖稍微伸展了一下,剛才俯身抱著的時候並不符合什麼力學,如果不是整個人撐著,恐怕所有的重量都會壓在周婉一個人的身上。
“那婉姐就在這裏休息吧,我先迴去了!敝軒r輕聲說;蛟S不用再和周婉說其他東西,他的心思如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就算不說周婉也懂,而且現在和周婉處到這個份上,說不說其實影響並不大。
“周巖!敝芡襁是叫住了要走的周巖。
“怎麼了?”周巖看著周婉,見學姐臉上多了幾分猶豫。
“我們還能像以前那個樣子嗎?”周婉輕聲問,美眸看著周巖,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該怎麼樣怎麼樣唄!敝軒r無所謂地說。周婉抿了抿嘴,她知道和周巖的關係無論如何也迴不到從前那樣,現在說出來也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沒襪子和鞋子,明天怎麼辦?”周婉問。
“明早我給你送過來。”周巖說。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穿詩詩的也行!敝軒r走到了衣櫃的盡頭,打開最底下的抽屜,那裏有一個鞋盒。
他把鞋盒取出來,打開以後是一雙女款的球鞋,看起來沒有穿過幾次。
為了避免被沉璃發現詩詩的衣服,房間裏隻留了這麼一雙鞋子。周巖把鞋子拿出來,遞給周婉。
周婉看著鞋子,愣了一下,聽周巖說是詩詩的,她下意識地說:“沒有其他的嗎?”
“將就穿也行吧,或者明天我看著給你送一雙來!敝軒r說。周婉猶豫了一下,她知道現在麵臨了一個選擇。
如果接了這雙鞋子,就可以立刻迴到寢室,到時候重新換上一雙鞋子送迴來就行。
如果不接,那她可以在周巖的辦公室裏睡一宿。其實接了這雙鞋子最好,她可以立刻離開,可這是詩詩的東西,周婉心裏不知怎的就是不太願意。
“我在這休息一宿吧。”周婉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是啊,她沒什麼放不開的。
現在怎麼就在周巖麵前亂了陣腳。
“行!敝軒r把鞋子重新放了迴去。其實他是可以立刻離開的,可還是拖延了一些時間。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什麼,也知道這個心思不正經,可是麵對學姐的時候,又怎麼可能做到正經。
可他也知道自己該走了。
“我迴去了!敝軒r對周婉說。
“嗯!敝芡裣袷寝挼搅撕椭軒r曾經相處時候的澹然,她依舊坐在床邊,沒有動作。
像是等著周巖離開。周巖沒再說什麼,走到了門前把門打開,看了眼周婉之後就把門帶上。
裏臥的最後一絲光消失在視線裏,周巖沒有立刻離開辦公室,而是坐在了辦公椅上麵。
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做的其實有些衝動,甚至有可能讓周婉就此離開。
但還是做了。辦公室沒有開太亮的燈光,明黃的光照著,給冬夜裏添了幾分暖意。
周巖沒有思考什麼,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什麼人打擾,他也不用打擾別人。
過了一會兒,他拿起了旁邊放著力學書看了起來,看著這些原本有些繁瑣的內容,周巖前所未有的冷靜。
房門打開,更亮地燈光投射進來。顯然周婉也還沒睡。
“周巖,你不迴去嗎?”周婉赤著腳站在裏臥的門口,見周巖還在看著書。
她的頭發已經挽起,不再是撲打在肩後的微卷長發,而是非常淑女知性的馬尾。
“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區別!敝軒r看了眼周婉,低聲說。
“我也沒什麼睡意!敝芡裾f。
“在我這肯定睡不習慣。”周巖笑了笑。
“沒有,隻是單純的不想睡覺。”周婉搖搖頭說。
“還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嗎?”周巖放下書問。光與暗的燈光交匯,倚在門口的學姐極美,隻是那深邃靈動的美眸裏,卻難得有一分惆悵不散。
其實他和周婉很像,在工作上,在感情上都很像。就像現在兩個人都看起來沒什麼煩惱沒什麼心事,卻又像是心事一大堆一樣。
“我也不知道會發生晚上的事情。”周巖說。
“有些事情,真的挺出人意料的。”他又笑著補充了一句。周婉淺淺笑了一下:“誰說不是呢。”兩個人又像是迴到了從前很好朋友的關係,但話裏話外,還是帶著幾分隔閡。
“其實第一次見到婉姐的時候,我就心動了一下,那時候我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教員學姐,尤其是眼睛,看一眼就挪不開,不過別的同學都是看一眼立馬躲開,我挺不要臉,一直看著你!敝軒r笑著調侃道。
“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和別的同學不一樣!敝芡褫p聲說。
“其實我這個人也挺矛盾的,麵對喜歡的人束手束腳,總是錯過。”周巖笑著說。
“那會兒和沉璃分手的時候,我也有過追婉姐的心思,但我當時想的更多的是,婉姐你在社團上一直費心費力的幫著我,如果知道我對你有想法,會不會就這麼離開,到時候我不得累死。”周巖這迴算是沒有任何負擔和顧忌,對周婉格外坦誠地說道。
周婉愣了一下,她並不知道這迴事?扇绻菚䞍褐,是否真的會像周巖說的那樣,為了雙方都好過而離開,她也說不準。
“然後就是去詩詩家裏,那會兒我和詩詩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也是婉姐你在其中調停,甚至我答應幫詩詩,也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周巖解釋道。
周婉知道周巖幫了詩詩的父親,但並不知道兩個人發生了很多事情,如果迴到那個時間點,她相信自己一樣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可詩詩還是和周巖....她知道詩詩和周巖的錯誤,可能她得負主要的責任。
甚至她也有一絲後悔。但世上哪有什麼後悔藥吃。周巖是個很有能力的男生,真要論起來,詩詩其實也不虧。
就是有些對不起那個叫沉璃的女孩。
“有些東西隻能藏在心裏,所以我之前說的沒錯,一直以來我更傾向於把婉姐你當做姐姐,也許隻有這樣,才能和你一起為逐浪打拚下去!敝軒r笑了笑說,他的笑容裏不知什麼時候帶上了幾分無奈。
是周婉不優秀嗎?而是周婉太優秀了,優秀的,讓他熄了對她的企圖,隻為把她留在身邊。
甚至周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周婉說開這些心事。
“當時我和詩詩就說,與其一直瞞著你,還不如直接把事情跟你講了,也不用你為我和詩詩的事情太過費心思!敝軒r低聲說道。
周婉沉默了一下,她突然有點明白周巖為什麼是告訴她,而不是瞞著她。
“可能那會兒,我真的把婉姐當做姐姐了,對你沒企圖了,或者我本來對你也沒什麼企圖,但和你說開之後,沒想到這個姐姐也做不成了!敝軒r笑了笑,聲音帶著幾分落寞。
“今天晚上我有點衝動了,是有點衝動了,不衝動也不會把心裏話都說出來,甚至還讓你非常難做!敝軒r沒有等周婉迴應,自顧繼續說著:“今晚還真是我第一次抽煙,煙的味道真的很難受,不過你抽著的時候又會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值得你在意的,或許那種感覺,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周巖看向周婉:“我是不是廢話很多?”周婉看著周巖,看著這個向她袒露心事的大男孩,心裏的情愫是做不得假的,很奇怪她並不是一個很容易受感動的人,可周巖的話終究還是讓她有點動容,甚至是愧疚。
是她的刻意傷害到了周巖嗎?他喜歡自己,也一直把這份喜歡藏在心裏,但在今晚點破,也就代表著不會再藏著這份喜歡,甚至不會再有這份喜歡。
周婉心裏突然有點空落落的,她隱隱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但又很模湖,捉摸不透。
“周巖時間不早了,可以迴去睡覺了!敝芡駥χ軒r說。
“婉姐你也是。”周巖說。其實兩個人雖然彼此勸著,但都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還沒有徹底交心,誰都不願意就此中止。但彼此又都很倔強,不到最後一步不會袒露最終的想法。
很小心地保護著自己,不受一點點傷害。
“婉姐我不走的話,你應該不會睡了,時候也不早了,婉姐你早點睡吧。”周巖站起身,把那本力學書拿在了手裏,對周婉說道。
周婉沉默了一下,終是看著周巖離開了辦公室。隨著門啪嗒一聲關上,周婉突然覺得心裏前所未有的煩亂。
不該這樣的。原來周巖一直真的把她當做姐姐,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她對周巖說的那些話,周巖也不會這麼衝動。
周婉甚至有種想立刻追出去的衝動。但追出去的理由是什麼?她憑什麼追出去。
就因為她喜歡他嗎?可這樣的喜歡,相對而言未免太過廉價了。就像是周巖說的那樣,喜歡怎麼了,多他一個,少他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而周巖這麼優秀,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真正在意,而且也根本沒有必要在意的,也隻有她而已。
是她矯情了。她一直都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可在今天晚上,也難得失了分寸。
最後看了眼門的方向,周婉來到了開關所在,按下了燈的開關。如此,也隻有那十平米的小房間裏還亮著光,辦公室徹底暗了下來。
這麼晚了,周巖還得走夜路迴去。周婉的心裏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這個想法也讓她的心裏瞬間滋生了本不該出現的擔憂。
隻是周婉猶豫了幾秒,還是轉身迴到了小房間裏。這裏有周巖的床,甚至還和詩詩一起睡過,周婉把門關上之後,重新坐在了床邊。
她慢慢地躺倒下來,床上還有一點周巖的氣息。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隻有她一個,周婉也難得輕輕嗅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安靜,她也不再拘束著自己,終是把兩條腿都放到了床上。
周婉沒有掀開被子,隻是安靜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哪怕那燈依舊明晃晃的,周婉也沒有關掉的心思。
從沒有像今晚這樣心亂過,而今晚她卻是自找的。周婉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失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