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廠長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老弟,你就放心吧。隻要做得精細點兒,哪那麼容易被查出來呀。
再說了,就算真被查出來了,到時候責任也可以往閻解成身上推嘛
就說他自己弄了個假證來糊弄廠裏,跟咱可沒關係。
你就大膽去試試,要是能成,那自然是好,要是不成,咱再想別的法子唄。”
什麼叫做奸詐,這就是了!
陳勝利咬了咬牙,點了點頭,說道:“行,王哥,那就按您說的試試吧。
不過這做假證的事兒,還得麻煩您給指點指點,我可沒弄過這玩意兒呀。”
王副廠長笑了笑,說道:“行嘞,老弟,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等我找人做好了假證,就通知你,到時候你讓閻解成拿著假證去找李東來
看看那李東來能有啥反應,嘿嘿,我倒要看看他這次怎麼應對。”
陳勝利心裏雖然還是有些忐忑
但此刻也隻能寄希望於這個冒險的法子能奏效了
隻盼著能順利把閻解成弄進小型機車間,也好徹底擺脫這麻煩事兒。
兩人推杯換盞,一直喝到了半夜
陳勝利這會兒已經是醉醺醺的了,滿臉通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舌頭都有些打結地說道:“王……王哥,今……今兒個真是太盡興了,謝……謝謝你的好酒啊,我……我得先迴去了,改……改日再找你喝。”
王副廠長也喝得不少,但還算是清醒些,見狀趕忙起身扶住陳勝利,笑著說道:“老弟,你這都喝成這樣了,還能自己迴去嗎?要不我找人送送你?”
陳勝利擺了擺手,執意要走,嘴裏嘟囔著:“不用……不用,我……我能行,王哥,你就別……別操心了,我……我走啦。”
說著,便掙脫了王副廠長的攙扶,跌跌撞撞地朝門口走去。
王副廠長無奈,隻得跟在後麵,把他送到了門口。
看著陳勝利騎上自行車,歪歪扭扭地騎遠了,這才轉身迴屋。
剛一進屋,王副廠長的媳婦兒就迎了上來,皺著眉頭問道:“你呀,今兒個怎麼迴事兒?
為啥要冒險去幫陳勝利弄那個什麼假畢業證進車間的事兒呀?
這要是被查出來,可不光是他有麻煩,你也得跟著遭殃啊。”
王副廠長聽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走到椅子旁坐下,慢悠悠地說道:“哼,你以為我是真的要幫陳勝利那小子啊?
我這是在對付李東來呢。那李東來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平日裏仗著有楊廠長撐腰,在廠裏處處跟我作對,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他媳婦兒一聽,還是有些疑惑,又問道:“就算是對付李東來,可這弄假證的事兒也太冒險了吧?
萬一李東來沒查出來呢?那豈不是便宜了陳勝利那小子?”
王副廠長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你放心吧,李東來那家夥精著呢,肯定能查出來這假畢業證。
到時候陳勝利那大院子弟,向來都是心高氣傲的,被人查出弄假證進車間,他能咽下這口氣?
肯定得跟李東來結仇啊。
陳勝利背後的勢力可不小,他要是發起狠來,李東來肯定得吃癟,嘿嘿,到時候我就等著看好戲嘍。”
他媳婦兒聽了,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這事兒還是得小心點兒,可別到最後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王副廠長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說道:“放心吧,不會的,我心裏有數著呢。
隻要能讓李東來吃點苦頭,這冒險也值了。”
說罷,便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在腦海裏想象著李東來吃癟的那一幕了。
…
三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閻解成這幾日在家那是坐立不安,心裏頭就盼著陳勝利能給他帶來進小型機車間的好消息。
這天,閻解成早早地就出了門,一路打聽著又來到了和陳勝利約定的地方。
沒一會兒,就瞧見陳勝利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閻解成趕忙迎上去,滿臉急切地問道:“勝利哥,咋樣啦?我進車間那事兒有眉目了沒?”
陳勝利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得意的笑,說道:“哼,算你小子運氣好,我給你想出辦法來了。”說著
便把讓閻解成假冒中專生的主意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閻解成一開始還聽得挺認真
可當陳勝利從兜裏掏出那本偽造好的中專畢業證遞給他的時候
閻解成頓時瞪大了眼睛,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手裏像捧著個燙手山芋似的,連連擺手道:“勝利哥,這……這可不行啊,弄個假證,這可是違法的事兒呀,我……我不敢幹,萬一被查出來,我可就完了呀。”
陳勝利一聽這話,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上前一步,指著閻解成的鼻子就怒斥道:“閻解成,你個孬種!
之前求我幫忙的時候,你那嘴皮子可溜著呢,拍著胸脯保證啥都能幹。
現在倒好,給你指了條明路,你卻在這兒當縮頭烏龜,不敢幹了?
你也不想想,這機會多難得,要是不抓住,你就一輩子窩在那窮地方,別想有啥出息了!”
閻解成被陳勝利這一頓臭罵,嚇得縮了縮脖子,可心裏頭還是害怕呀,結結巴巴地說道:“勝利哥,我……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這假證的事兒,真的太冒險了,萬一……萬一被發現,我不但進不了車間,還得蹲大牢啊,您……您就饒了我吧。”
陳勝利依舊不依不饒,繼續吼道:“閻解成,你別在這兒給我裝慫,你以為我這幾天忙前忙後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幫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這假證做得精細著呢,哪那麼容易被查出來?
再說了,就算真被查出來,到時候也有辦法應付,你就大膽拿著去
按我說的做就行,要是因為你這膽小鬼把事兒搞砸了,哼,我可不會放過你!”
解成在陳勝利的連番怒斥下,心裏頭那叫一個糾結又害怕呀
可他瞅著陳勝利那副兇神惡煞、絲毫不肯讓步的模樣
知道自己這會兒要是再拒絕,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猶豫再三,他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極不情願地伸出手,慢慢接過了那本偽造的中專畢業證。
那假證拿在手裏,感覺沉甸甸的,仿佛不是一本證書,而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接過之後,閻解成還是不敢抬頭看陳勝利
隻是低著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討好,說道:“勝利哥,那……那就謝謝您了,我……我聽您的,按您說的去做,希望……希望這事兒能順順利利的,可別出啥岔子呀。”
陳勝利見閻解成終於接了過去,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冷哼了一聲說道:“哼,這還差不多。你就放心吧
隻要你按我說的做,別自己瞎折騰,保管能順順利利進那小型機車間。
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幹,別給我丟人現眼,要是再出啥幺蛾子,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閻解成忙不迭地點頭,嘴裏一個勁兒地應著:“是是是,勝利哥,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幹,絕對不給您添麻煩。”
可心裏頭卻在暗暗叫苦,想著自己這迴可真是被陳勝利給徹底拖下水了
這要是真出了事兒,那可咋整啊!
閻解成感覺到有點憋屈。
…
時間就像是男人在床上的情況,越來越快。
一周後的清晨,天還蒙蒙亮呢,閻解成就早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昨兒個一整晚都沒睡踏實,心裏頭既忐忑又期待著今天去軋鋼廠麵試的事兒,翻來覆去的,腦海裏一會兒是自己順利進入小型機車間後風光無限的畫麵
一會兒又是被人識破假畢業證後那可怕的後果,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挨到了天亮。
他起身洗漱完畢,特意把自己捯飭了一番,穿得還算整齊幹淨
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本偽造的中專畢業證拿出來,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啥問題後,才把它揣進懷裏。
這時候,三大爺也起來了,瞧見閻解成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便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解成啊,今天這麵試,你可有信心吶?”
閻解成被三大爺這麼一問,心裏頭“咯噔”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就強裝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笑著迴答道:“爹,您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著呢。
我這幾天可都沒閑著,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妥妥當當的了,肯定能行的
您就等著我進那小型機車間的好消息吧。”
三大爺聽了,微微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些擔憂地說道:“嗯,那就好,不過也別太驕傲自滿了,去了廠裏可得老老實實的,好好表現
人家問啥你就老老實實答啥,可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事兒。”
閻解成趕忙點頭應道:“知道了,爹,我明白的,您就別操心了,我這就出發啦。”
說著,便抬腳往屋外走去
閻解成剛一踏出家門,就瞧見秦淮茹正從對麵走過來。
這秦淮茹向來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眼睛又尖,一眼就瞅見閻解成今兒個穿戴得格外齊整嶄新,和平日裏那副鬆鬆垮垮的模樣大不相同。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暗暗起了疑,腳步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喲,解成,今兒個這是咋啦?穿得這麼精神,是要去幹啥好事兒呀?”
秦淮茹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緊緊盯著閻解成,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閻解成被秦淮茹這麼一問,心裏頭先是一驚
不過他也知道秦淮茹是個愛打聽事兒的主兒
可這會兒他也沒心思跟她多囉嗦,隻想趕緊去軋鋼廠麵試,別誤了這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
於是,他故作鎮定地迴答道:“秦淮茹,我這是要去軋鋼廠小型車間當工人啦
以後咱可就是有正經工作的人了,不像有些人,成天就知道瞎晃悠。”
說完,也不等秦淮茹再迴話,便拔腿就跑,那速度快得像後麵有啥追著他似的。
秦淮茹站在原地,望著閻解成匆匆跑遠的背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心裏越發覺得不對勁。
她心裏清楚得很,就閻解成那兩下子,要學問沒學問,要本事沒本事的,哪能這麼輕易就進軋鋼廠當工人呀
除非是有啥特殊門道,而且依她看,能幫閻解成辦成這事兒的,恐怕也隻有李東來有這本事了。
一想到這兒,秦淮茹心裏就湧起一股無名火。
她心裏尋思著:這李東來也真是的,平日裏跟自己也還算熟絡,咋就不幫自己,反倒去幫閻解成那個沒出息的家夥呢?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越想越氣,秦淮茹一跺腳,轉身就朝著李東來家的方向跑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李東來家門口,她抬手就“咚咚咚”地敲起了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李東來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瞧見是秦淮茹,更是滿臉的納悶,問道:“秦淮茹,你這一大早的,火急火燎地跑來敲門,這是咋迴事兒呀?”
秦淮茹也不客氣,徑直走進屋裏,站定後,雙手叉腰,氣唿唿地對李東來說道:“李東來,我可都知道了,你幫閻解成進軋鋼廠小型車間當工人了,為啥不幫我呀?
我也想去那車間裏工作,你今天就得給我個說法,也得把我弄進去!”
李東來一聽秦淮茹這劈裏啪啦的一頓質問,頓時愣在了原地,臉上滿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心裏頭也是一頭霧水。
他皺著眉頭,趕忙說道:“秦淮茹,你這說的是啥呀?我啥時候幫閻解成進小型車間了?我壓根就沒這迴事兒啊,你可別瞎冤枉人吶。”
秦淮茹卻雙手抱胸,一臉的不信,哼了一聲說道:“李東來,你就別在這兒裝糊塗了,我可是親眼看到閻解成穿戴一新,歡歡喜喜地去車間上班了
要不是你在背後幫忙,就憑他,能進得了軋鋼廠當工人?你騙誰呢!”
李東來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迴事兒呀。
他略作思索,想起今天確實是車間麵試工人的時間,便對秦淮茹解釋道:“秦淮茹,你可能是誤會了。今天是車間麵試新工人的日子,閻解成應該是去參加麵試了,並不是已經確定能進車間上班了。
而且我真的沒幫過他,你也知道我這人做事向來有原則,不隨隨便便能幫人走後門進車間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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