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定國性格剛硬,清正廉潔,在江南極為強勢。
他坐鎮(zhèn)江南省第一寶座數(shù)年,掌控著江南的生殺大權(quán)、發(fā)展命脈,把江南省從一個三等省份,硬生生的拉到二等發(fā)達省份,成績卓著。
他的強悍在於,隻要是他出席的場合,都能夠威懾的別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和他搭班子的幾任省長,都對他的工作方式極為不滿,但卻都對他無可奈何。
可想而知,這樣一位強悍的上、位者,絕不會輕易向人低頭。
但是今天,他就令人詫異地低下了他那高貴的頭。
如果今天的這件事情傳出去,
齊暉這個小農(nóng)民,注定要名揚江南省。
這讓王勇和劉俊斌目瞪口呆,一時不知所措,不敢相信這詭異的一幕。
這在江南省的曆史上,絕對的是開天辟地!
其實,江南省大部分官場上的人都知道。
強勢如於定國這樣的一位猛人,也有他致命的缺點。
他的兒子於浩,就是他心頭那道鮮血淋漓的傷疤。
聯(lián)想到於浩,王勇又心中一動,隨即就明白了自己這位頂頭上司,口中的這聲謝從何來。
王勇在心中歎了口氣。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身為省委書記的於定國,也不能免俗。
於浩是江南省有名的紈絝,更是一個惹禍精。
雖然不是無惡不作,但在江南省城也算是臭名昭著。
他在省城糾集了一幫小痞子,整天的尋釁滋事、打架鬥毆,鬧得雞犬不寧。
傳聞幾年前他母親意外車禍身亡,他把責任歸咎於自己的親生父親身上。
可能是繼承了於定國身上的強悍個性,從此和於定國鬧翻,導致親爺兩個見麵就掐。
兩個性格都非常倔強的人,意見不合,偏偏又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想而知,這注定就是一場悲劇。
於定國雖然貴為江南第一人,但是對自己的這個親生兒子,卻毫無辦法。
不過於浩這個家夥非常聰明。
違反亂紀的事情堅決不幹,欺男霸女的事也絕不涉足。
雖然也偷偷背著於定國,小打小鬧幹些倒賣批文的勾當。
但是卻並不像其他紈絝那樣,拉虎皮扯大旗,依仗父輩官威,強勢插手重點工程,用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斂取巨額財富,大發(fā)昧心財。
所以於浩也算是紈絝中最窮的一員,僅僅混了個衣食無憂。
另外,這家夥要不就專門踩壓那些名聲不佳的紈絝子弟,要麼就是和黑道上的家夥火拚。
雖然動靜鬧得很大,在群眾造成的反響也很大。
甚至有人傳聞,沉冤在清滄江底的冤魂中,有許多是他所為。
但是真正追究起來,卻沒有幾件天怒人怨的大事。
這個家夥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每次打架鬥毆都師出有名。
不是因為紈絝調(diào)戲良家,就是不忿黑道欺壓良善。
他兇暴的把自己的憤懣,發(fā)泄在那些該打的混蛋身上。
老百姓雖然怕他,坊間也有不少他的負麵傳聞,不過被他救過的人們,卻把他當作行俠仗義的梁山好漢。
但就這樣,也給這位省委書記的官名,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響,老百姓仇富仇官的心理上來,也在背後罵娘。
於定國想盡了各種辦法勸阻他,無奈這個小崽子不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
最終,爺兩個在日趨一日激勵的鬥爭中,默契的形成了一種令人詭異的,暫時相安無事的局麵。
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但是不能插手我的事情;
我過我的獨木橋,不過不能違法亂紀,
不過,這終究是省委書記於定國心中的痛。
人前他是人人敬畏的省委書記,人後他痛心自己人不人鬼不鬼,連個父親都做不好。
傳聞,前幾個月這小子突然從省城消失。
很長一段時間,江南的惡人榜上沒有了他的光輝事跡,還讓大部分的人莫名其妙,心中好像是少了什麼。
沒想到他竟然來了東勝,當起了齊暉的小弟。
這讓王勇感歎不已,世事真是無常。
這個小農(nóng)民,到底能有多大的魔力?
竟然收服了那位連省委書記都無可奈何的混世魔王。
今天剛看到於浩的時候,王勇還在懷疑,齊暉是否是和於定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guān)係,但是通過這一上午的觀察,他已經(jīng)認定。
這位雲(yún)州新近崛起的新貴,以前和省委書記於定國,並沒有什麼交集,但正因為這樣,更引起了王勇的濃厚興趣。
身為省委一把手的於書記,難道真是隻為了兒子,而感謝齊暉
?
於定國用欣賞的眼光,看著齊暉笑而不語。
這個年輕人其貌不揚,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自釀苞穀酒的剛烈,不經(jīng)意間,又露出一種鋼刀出鞘的寒冽。
他在江南深耕細作已經(jīng)二十多年,近期有傳聞,說上層要調(diào)他去京城,擔任更重要的職務。
他知道無風不起浪,自己盤踞江南的時間也不短了,按理說該動動了,雖然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這次華夏全委會以後,事態(tài)就會明朗。
萬一消息屬實,和自己視同水火的兒子,是絕不會跟他去京城,所以安置好於浩,就成了當前的重中之重。
這是最令他頭疼的問題。
於浩雖然不服他的管教,但總歸是虎死不倒威,他在江南,兒子多少還有點忌憚。
假如沒有了自己的約束,這小子更會像脫韁的野馬,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麼大簍子。
於定國比誰都清楚,當今是法治社會,自己現(xiàn)在身在江南,那些部門還會看自己的眼色辦事。
但是人一走茶就涼,自己遠離江南之後,那些以前被自己壓製的死死的政敵,保不齊就會把兒子送進監(jiān)獄。
但是令他沒想到是,自從這混賬小子出人意料的來到東勝,竟然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但和自己的關(guān)係大為改善,就連對他那個後媽,也不再冰冷,有時候,還能說上幾句話,雖然還是有些言不由衷,但是至少表麵上能夠做到一團和氣。
這讓於定國感唏噓不已,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暖。
所以在於定國的眼中,齊暉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值得自己低下一省之尊的高貴頭顱。
於定國起初還有點擔心,刻意安排人詳細的調(diào)查齊暉的身份背景,生怕兒子跟錯了人。
但是齊暉的背景之神秘,就連他這個省委書記都摸不清底細。
於定國對當今社會的組織結(jié)構(gòu)非常清楚。
這種人要麼是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徒,要麼就是國之利器,檔案資料受到了國家的保護。
但是他在毒牙痛毆於浩的那天晚上,曾經(jīng)接到的那個大人物的電話,讓他很明白,齊暉絕對是後者。
齊暉這次又在果博會和世紀之戰(zhàn)的擂臺上大放異彩,讓於定國非常欣慰,兒子這次沒跟錯人。
“齊暉,有句話說的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我寧可讓小浩做個胡作非為的紈絝,也不願意讓他做遊手好閑的廢物!
於定國用一種異常鄭重的口氣發(fā)著感慨:
“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小浩為什麼要來東勝,那個混小子也不會告訴我原因,我派人調(diào)查過,這家夥現(xiàn)在,雖然張揚的性格沒變,但是沒再做過份的事!
“他變了,我很欣慰,所以我要謝謝你!”
於定國伸手握住齊暉的手,很有點托孤的意味: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