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陣急促的緊急集合哨音，突然在龍牙基地上空淒厲的響起。


    龍牙戰士猛然被驚醒。


    “這才幾點啊，真特麼變態。”


    “是啊，昨天不是說今天早上不出操了嗎？”


    “頭疼啊，早知道昨天晚上不和總教官拚酒了。”


    “奶奶的，今後就算被打死，也不與齊暉大哥喝酒。”


    戰士們打著哈欠怨聲載道，但還是迅速起床，不到三分鍾，就整齊的在營房前麵列隊站好。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濃烈的酒糟味道，這是從戰士們的嘴中散發出來的。


    喝醉過酒的人都知道，這是宿醉未醒的典型表現，這種滋味最難受。


    稍微一晃動，腦殼就像炸裂一般，天旋地轉，伴隨著劇烈的惡心。


    酒是好東西，但那種宿醉的感覺，讓人痛不欲生。


    身為戰士，緊急集合是家常便飯，但大醉之後的緊急集合，絕非一般人能承受。


    朦朧的夜色中，齊暉嘴裏含著哨子，倒背著雙手，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真是個閻王！”


    山雞一看齊暉，忍不住氣憤小聲嘟囔。


    就是他昨晚開恩，說今天不出操，讓大家開懷暢飲。


    誰知出爾反爾，昨天晚上不但灌挺了眾人，今天又吹響了集合哨。


    他不但是閻王，而且是個變態的閻王。


    齊暉耳尖，嘿嘿一笑，對著這個方向問道：


    “誰在表揚我？”


    山雞一聽大驚失色，立即挺立如鬆，抿緊雙嘴，準備來個打死不承認。


    這十天的訓練，他們已經領教了齊暉的手段。


    不但訓練上嚴格，修理起人來更嚴苛。


    簡直能讓人生不如死。


    並且還不能反駁，如果讓他不高興，反過來就讓你脫層皮。


    這要是犯在他的手中，還能落好？


    現場鴉雀無聲，大家心中同時暗道：


    “你是閻王，你是閻王。”


    不過大家誰也不說話，仿佛生出同仇敵愾之心，更何況誰也不願當出賣兄弟的小人。


    齊暉嘿嘿一笑，表揚道：


    “本來呢，就是想看看大家酒後的反應能力，然後再讓你們迴去睡覺，這樣吧，既然大家都這麼仗義，那就一起去跑個十公裏越野。”


    大家一聽目瞪口呆。


    在這種嚴寒的清晨，啥也沒有熱唿唿的被窩有吸引力啊。


    剛剛還在心中激蕩的同仇敵愾頓時瓦解，有句話是怎麼說？


    死道友不死貧道，才是為人處事的不二法寶。


    眾人雖然沒有開口指認山雞，但是腳步在不由自主的悄悄挪動。


    不一會兒的功夫，山雞就孤零零的自己站在那兒。


    山雞眼睛緊盯前方，占如鬆、立如弓，心中還在感歎。


    好兄弟啊，這才是能夠放心把後背交給對方的親密戰友。


    但是他突然發現，齊暉眼色詭異的看向自己，心裏嚇得一哆嗦。


    眼角的餘光往四下一打量，內心頓時生出一股無限的淒涼，就像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我靠，都是些賣友求榮的王八蛋！


    被總教官嚇唬的一句話，就紛紛露出了你們的真麵目。


    山雞倒也光棍，實際上事到如今，也不由得他不光棍。


    橫豎今天難逃一劫，還不如表現的大義凜然。


    就像是菜市口上被人砍頭的好漢，如果大聲喊一聲：


    給爺來個痛快，十八年前又是一條好漢，肯定能引來一片叫好。


    如果像個熊包軟蛋般的屎尿直流，就是死了也會被人罵做孬種。


    山雞上前一步，大聲喊道：


    “報告總教官，剛才是我表揚你來著。”


    齊暉滿意的點點頭，走過來圍著他轉了兩圈，出人意料的說道：


    “行，是條漢子，你現在立即迴宿舍繼續睡覺。”


    山雞瞪大了眼睛，眾人張大了嘴巴。


    沒聽錯吧？


    罵人的能夠迴去鑽熱被窩，那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那還不得受到嘉獎啊？


    山雞想起齊暉大哥習慣不按常理出牌，心中更加慌張，雙腳生根一般釘在地上，不敢移動分毫，急忙說道：


    “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齊暉玩味一笑，問道：


    “你不願迴去休息？”


    山雞點頭如搗蒜，又急忙搖頭像撥浪鼓，他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索性帶著哭腔說道：


    “總教官，您別玩我了，你保證我迴去睡覺不受到懲罰？”


    齊暉踹了他一腳，笑罵道：


    “給你十秒鍾在我眼前消失，否則你就跟著大家十公裏越野。”


    山雞這才明白了，感情自己這個罵人的懲罰是迴去睡覺，而其他人要頂著嚴寒，開展十公裏越野的訓練。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下次緊急集合的時候，是不是還可以用這種辦法？


    山雞得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戰士。


    活該！


    你們這些出賣兄弟的混蛋，乖乖的參加十公裏訓練吧，老子去睡個迴籠覺，保證會在熱被窩中給你們加油。


    山雞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別說十秒，沒用兩秒鍾，他已經竄進了宿舍。


    咣當一聲關上門，然後臉貼在窗口上，伸出剪刀手，對著外麵的戰友，做了一個勝利的鬼臉。


    “我不服！”


    坦克挺起脖子大聲喊道。


    “我也不服！”


    和尚毫不示弱，緊跟著喊道。


    “我們不服！”


    幾乎所有的戰士，都大聲唿喊起來。


    齊暉冷哼一聲，大聲吼道：


    “老子知道你們不服，但是身為龍牙，就得有同甘共苦的覺悟，無論什麼時候，隻要和戰友在一起，哪怕錯了，也得擰成一股繩勇往直前，而不是心存私心，出賣兄弟！”


    隊伍猛然靜寂下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然後大家又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齊暉。


    戰士們的眼神中透著堅定，透著慚愧。


    他們已經明白了錯在哪兒。


    嶽人熊出列走到隊首，大聲發出了口令：


    “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走。”


    所有的戰士立即衝了出去，如同一隊鋼鐵洪流，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隻有咚咚作響的腳步聲，響徹在龍牙基地的上方。


    宿舍內，山雞剛脫掉鞋子，齊暉鏗鏘聲音傳進屋內，他的身形猛地一震。


    山雞迅速又穿上鞋，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齊暉依舊背著手站在宿舍前的空場上，看到山雞的身影一閃而過，欣慰的點點頭。


    齊暉輕聲的自言自語：


    “兄弟們，希望你們記住，一世兄弟，一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