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戰場,遲來的真相
“**是一切壞事的根源,心因不足而易貪,貪而欲,欲無止而終毀!笔挸綕梢蛔忠痪涞啬畛鰜,“記得嗎秦姨,小時候您不停地讓我背誦這句話,您不讓我有**,不讓我有絲毫的野心,就是怕有今天!
1
“確實是中毒嗎?”蕭辰澤臉色凝重。
羅副院長點了點頭:“是的,藥物中毒,疑似鉛中毒。老實說,這種毒我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毒品成分中提煉出來的。”
“鉛中毒?”蕭辰澤皺眉。
“嗯,患者所處的環境中有鉛經食物和唿吸途徑進入人體,引起消化、神經、唿吸和免疫係統慢性的毒性影響,嚴重時可能導致患者短時間內失明或是神誌不清。”羅海頓了頓,一臉嚴肅地看著蕭辰澤,“好在你父親中毒時間還不太長,但若放任下去,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蕭辰澤麵上平靜,胸中的憤怒卻幾乎破膛而出,他慢慢地握緊拳頭,心中冷笑:又是毒,還真玩不出新花樣來!
羅海見他神色莫測,提醒道:“雖然這種毒不會直接致命,但會破壞人體內的部分神經係統,所以你父親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辰澤,你應該馬上報警。”
“不,舅舅。”蕭辰澤出聲阻止,“您別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辰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羅海牢牢地盯住他,“你必須告訴我!竟然有人想取你父親的性命,這太可怕了!對他下毒的一定是很親密的人,熟悉他的生活習慣,知道他每天喝什麼茶,吃哪些保健藥品,甚至平時使用的日用品,都有可能是毒源!”
“我明白。”蕭辰澤眼裏泛起銳利而危險的光,“我不會放過那個人!
羅海擔憂地看著他:“辰澤……”
“舅舅,”蕭辰澤轉向他,“為什麼我父親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羅海歎息:“可能也是這毒素的危害之一,你父親畢竟是60多歲的人了,雖然安全氣囊將他保護得比較好,但頭部仍是受到衝擊,身體也有多處骨折,還需要做更全麵的檢查才行!
“請您多費心了!”蕭辰澤彎下身子,朝羅海深深鞠躬,“我父親拜托您了,舅舅!
羅海忙扶起他:“傻孩子,說什麼呢,你已經沒了母親,我不會讓你連父親也失去,相信我!”
“謝謝!笔挸綕缮钌畹乜粗,“舅舅,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秦姨,父親住院並已查出中毒的事,一個字也不能泄露。”
羅海微微驚詫:“你是不是懷疑”
蕭辰澤冷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會調查清楚。父親住院這段時間,可能會使用到的一切生活用品,包括貼身護工都請您嚴格把關,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某些人最有機可乘的時候!
“當然,人在我這兒你就放心吧。”羅海猶豫一瞬,還是說道,“但就算停止服毒,這種毒素對你父親造成的某些神經組織的破壞還是會延續一段時間。據我分析,這種毒的初發癥狀是頭痛,偶爾的視覺模糊。接下來還可能有耳鳴、幻聽、短暫性失明,甚至出現言行失控和產生幻覺之類的癥狀。”
蕭辰澤倒吸一口涼氣:“無法避免嗎?比如接受治療,或者服藥?”
羅海搖搖頭:“辰澤,關於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我所能做到的隻是分析毒素的危害性,如果我有本事在不知毒源的狀況下為患者治療,那我早就為你解了毒!
“我看得出來,對於你父親中毒這件事你已經有了些線索,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盡快查出給他下毒的是什麼人,用的什麼藥,這是唯一的辦法!”
蕭辰澤沒有作聲,似在思考。
“辰澤,你體內的毒也是一樣,你躲得過一時,防不了一世。你要知道,如果有人想趁你們神誌不清時害你們,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甚至,可以輕鬆地逃過法律責任!”
蕭辰澤終於點頭,堅定地看向羅海:“給我一周時間,我會找出毒源,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蕭辰澤看望了仍在病房昏迷不醒的蕭天成,來到走廊的盡頭,撥通了andy的電話。
“辰澤,怎麼樣?老爺子還好嗎?”
“不太好。”
“……什麼原因?”
“中毒。”
“又是中毒!”
“對。”
“渾蛋!”
“劍飛!
“怎麼?”
“我想,我們的計劃需要提前了!
“嗬,我早就猜到。秦曼這些天已經開始有所動作,試圖拉攏幾個股東!
“蕭雲逸那邊呢?”
“那傻小子還什麼都不知道!
蕭辰澤微微一笑:“那麼,是時候讓他看清楚自己母親的真麵目了!
翌日,市裏幾大權威報刊同時爆出海灣集團董事長蕭天成遭遇車禍並深度昏迷的消息,具體刊登了車禍發生的現場照片,處理事故的交警采訪,這一新聞自然引來了同行業及民眾的高度關注,如同核彈般威力又措手不及的打擊令整個海灣集團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之中,公司的股票從當日一開盤幾乎一直跌到收盤。
蕭雲逸一邊忙著召集公司內部高層商量對策,召開記者招待會對外辟謠。一邊試圖與分明身在歐洲的蕭天成取得聯係,對方的電話卻一直無法接通。
“怎麼會這樣?父親不是去歐洲看望朋友嗎?昨天還發了郵件給我,表示一切都好!”蕭雲逸焦急地向秦曼求證,“父親和您聯係過嗎?他的手機一直沒有信號,我想我們得去見見那位所謂事故現場的交警。雖然刊登的那些照片裏並沒有父親的正麵,完全可以作假,但我還是得去確認一下!”
秦曼沉吟,平日一雙溫和的眼眸如今忽明忽暗:“不,當務之急並不是去找出事情真相,那就中了敵人的詭計!彼а劭聪蚴掚呉,試著安撫他緊張的情緒,“越是現在,越不能亂,雲逸,發生這樣的事,海灣股票大跌,而敵人怕就是等的這個時機!
秦曼將目光投遠,忽然神色驟變:“雲逸,今天是不是有人在二級市場大量低價購入我們的股票?”
蕭雲逸怔。骸斑@……”他一天都在為謠傳的事忙碌不停,根本無暇關注其他。
“糟了!”秦曼起急,一陣暈眩。
“您沒事吧?”蕭雲逸忙扶住她,“會是誰呢?居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秦曼微微地瞇著眼:“還能有誰?你不是已經猜到!”
蕭雲逸不再做聲,一臉凝重。
andy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他要找的人,即使在這樣緊張的時刻,蕭辰澤身上也看不到絲毫慌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變得這樣沉穩而……冷漠。
蕭辰澤正在與兩個操盤手交談,他的穿著十分簡單,卻讓人難以移開眼。他不僅俊朗,而有著非凡的氣質,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煙,嫋嫋的煙霧使他的神情有些迷離。
“劍飛?”蕭辰澤看到andy,朝他笑了一下,將煙頭掐滅,示意他在自己的對麵坐下,“都拿來了嗎?”
andy坐下,長唿出一口氣:“剩下的全都拿來了!”說著將一個件袋遞過去,“三億美金,加上之前的四億,就是我們這些年的全部家當了!”
蕭辰澤點點頭,打開件袋確認:“辛苦了!
andy略微沉吟:“現在海灣的股價怎麼樣?如果是平時,我們這點兒錢可做不了什麼!
蕭辰澤勾起嘴角:“可它現在跌得很慘不是嗎?這點兒錢就能做不少事了!
andy苦笑:“真是世事難料,沒想到你有一天會親手打壓海灣,不心疼嗎?這可是你外公和父親的畢生心血啊。”
蕭辰澤微歎:“想要重新活過來,總得痛一次。”
“現在收了多少?”
“百分之六!笔挸綕牲I色微沉,“秦曼很警覺,隻是第一天措手不及才稍微鬆懈,後來幾天立即對我們進行截堵。”
andy並不意外:“海灣這些年在蕭雲逸手裏,不知被人打過多少次主意,虧了秦曼在背後當軍師。若是隨便誰打擊一下,就能從市場上收走控製海灣的股票,那你爸也不至於這樣信任他,你能從他們母子手裏搶到百分之六已經很不錯了!
蕭辰澤微微蹙眉:“百分之六,加上你手裏的百分之十二,外公手裏的百分之二十,也才百分之三十八,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andy笑了笑:“別的股東我不敢說,但王啟東肯定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他手裏還有百分之二的股份。”
“這個人靠得住嗎?”
“靠得住,我認識他很多年了,生意上幫過他不少。況且他與秦曼毫無交情,連秦曼去找過他的事也立刻轉告了我!
蕭辰澤點點頭:“那麼,就是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沒錯!盿ndy挑眉,“根據之前得來的情報看,秦曼手裏的股票應該不會超過我們!
“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andy寬慰他:“放輕鬆,人生不就是一場賭局?”
蕭辰澤閉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他衝操盤手道:“繼續掃盤!
“糟了!股價在被人惡意抬高!”操盤手急唿。
“什麼?”蕭辰澤立刻站起來。
“漲了多少?”andy也圍到了電腦旁。
操盤手的前額已沁出細汗,他艱難道:“三倍!”
“什麼?這怎麼可能。俊盿ndy看向蕭辰澤,“肯定是陷阱!秦曼那隻老狐貍!”
蕭辰澤沉吟一瞬,決定道:“繼續掃。”
“等等!”andy阻止操盤手,瞪住蕭辰澤,“這是陷阱你看不出來嗎?我們的股票已經足夠,不需要再掃了!”
蕭辰澤示意操盤手繼續:“要盡最大努力,才能做到足夠安全。”
andy瞪著他,半晌終於妥協:“好吧,反正是你的公司,你說了算。不過辰澤……”andy麵露擔憂,“你別把自己繃得太緊,無論結果如何,我們已經盡力,這麼多年來臥薪嚐膽,你吃的苦頭也快趕上勾踐了!
蕭辰澤苦笑,看著andy:“你覺得我狠心嗎?為了達到目的,對外公布父親的消息,這等於是咒他。我料想秦曼一定猜不到我會這麼做,可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措手不及。但我還真是……夠大逆不道的!
“別這麼說,你做這一切的目的不正是為了保護蕭叔叔嗎?何況林肯也說過,隻要一個目的是正當而必須做的,那麼達到這個目的的必要手段也是正當而必須采取的。伯父吉人自有天相,很快會好起來的!”
蕭辰澤欣慰道:“劍飛,謝謝你,這些年一直肯幫我!
“唉,別來煽情啊,我可受不了。”andy縮了縮脖子,“咱倆從小就同班,俗稱竹馬竹馬,兄弟感情不來假的!”
“我的積蓄就不說了,好歹是自己家業,可你將全部家當都壓在了我的身上,真的不擔心嗎?”蕭辰澤笑問。
andy故作輕鬆:“我也不是沒好處,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呢!再說了,就算功虧一簣,還有你這副好皮相,還怕養不活咱倆呀?”
蕭辰澤微笑,緩慢而堅定地保證:“放心,我們隻會贏!
andy的眼神也變得認真,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是夜,蕭辰澤迴到南華苑,停好車後進屋。不出所料,秦曼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著他。
“秦姨!笔挸綕烧羞
秦曼笑一下:“辰澤,感謝你還肯叫我一聲秦姨,但我實在受不起。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老骨頭已經不是年輕人的對手了!
蕭辰澤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您說的哪裏話?尊老愛幼是應該的,人年紀大了就要好好享福,還操什麼心呢?”
秦曼慢慢收起笑意:“辰澤,你老實告訴我。因為你母親,這些年你都恨著我嗎?”
蕭辰澤搖頭,“我母親去世不是您造成的,她在世時父親待她很好,母親是在幸福中離開的!
“你能這樣想,我感到很欣慰!
“我不是個小氣的人,但我有底線,我需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我失去了母親,但不能連父親也失去。您說對嗎?”
“辰澤,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秦曼起身,坐到蕭辰澤的身邊,“我照顧你長大,把你當親生子看待,從來不曾偏袒雲逸,如果你從頭到尾都在懷疑我、記恨我,那我真是太傷心了!”
蕭辰澤轉頭望著她,忽然問:“雲逸呢?”
秦曼微愣,答道:“他有些事處理,會晚點兒迴來!鳖D了頓,接著說,“最近他在公司忙得焦頭爛額,你應該是很清楚的。”
“他沒出現在這裏,應該是有意安排的吧!笔挸綕煽粗斑@麼多年了,秦姨,我在戲裏演了五年,您在戲外演了五年,咱們都累了,就別演了吧?”
秦曼忽然笑了笑:“你父親在哪兒?”
“醫院!
“真的昏迷不醒?”
“您下的毒,怎麼還問我?”
秦曼的神情變得疏離:“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蕭辰澤輕笑:“別緊張,沒錄音!
“你把你父親藏起來,宣布病重,接著拚命打壓海灣,隻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辰澤,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人?”
蕭辰澤微微色變,腦中又開始迴響那句話。
“**是一切壞事的根源,心因不足而易貪,貪而欲,欲無止而終毀。”蕭辰澤一字一句地念出來,“記得嗎秦姨,小時候您不停地讓我背誦這句話,您不讓我有**,不讓我有絲毫的野心,就是怕有今天。”
秦曼望著他:“世事難料。”
“你成功了,這句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裏,我不奢求別人的給予,不接受任何的不確定性,我隻靠自己,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私欲,而是給你應有的懲罰。我知道你不信報應,所以我要讓你看見!
秦曼笑出聲:“懲罰?辰澤,你賊喊捉賊的功夫練得好!”
“沒有您偷雞摸狗的功夫這麼深。”
秦曼止住笑,蕭辰澤喊道:“仁叔,您一直躲在廚房不悶得慌?”
秦曼臉色一白,又迅速恢複。
“奇怪了,何必躲著?你們把傭人和雲逸支開,不就是來跟我攤牌的嗎?”蕭辰澤看著她。
秦曼往廚房的方向望一眼:“阿仁你過來,辰澤的本事倒是隻有天成看出來了,你之前不信,現在領教了吧!
董仁從廚房裏走出來,麵上毫無赧意:“大少爺果然不同凡響,怪我小看了你!
“現在還不晚,明天的股東大會才是決定勝負的時刻。”蕭辰澤站起身,“我今天來,隻是和兩位打個招唿,15歲那件事我可以不計較,但這場仗我必須贏,為了我父親,那個你們聯手欺騙了十幾年的親人!
“辰澤,你該不會以為那次綁架和我們有關吧?”董仁一臉訝異。
蕭辰澤的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瑞士mado九十年代末出品的帝星係列,因為是限量款少有人戴,那年父親買了一塊,後來聽說送了人。不巧的是,綁匪其中一人卻佩戴著它。”
董仁大笑:“就因為這個?你斷定我是那個人?”
“那時我被遮住雙眼,隻能聽到兩人的聲音,他們輪流給我喂飯。有一次卻例外,喂我的人一聲不響,他不是那兩人中的一個。我猜想這人不是啞巴,就是害怕我聽見他的聲音,於是故意打翻了飯碗,那人果然不出聲,狠狠地給我一耳光。”蕭辰澤說到這兒,深深地望著董仁,“那人的手表形狀奇特,突出的花飾刮傷了我的臉,當年有那種外形的手表隻有mado。”
“那又怎麼樣?難道隻有我能帶mado嗎?”董仁反駁。
“那款手表因為限量,每賣出一隻就配有一張id卡。我曾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去查詢那些名單,在排除所有可能性後卻隻找到父親的名字。仁叔,你能想象我當時有多震驚嗎?”
蕭辰澤繼續說:“當警察擊斃兩名綁匪,並問我是否還有其他人時,我說了沒有。如果不是警察來得突然,綁匪慌亂中隻來得及給我注射一半毒劑,我想我早已不在世上了。”
董仁沉默,與秦曼對視一眼。
秦曼上前幾步:“辰澤,既然你已認定我和阿仁是加害你和天成的兇手,那我們說什麼也沒用了,既然如此,明天公司見吧。”
蕭辰澤轉身:“願您睡個好覺,這可能是最後的安穩了!
2
海灣集團的股東大會還沒對外公布,幾乎所有媒體都已經知道了今天海灣會有大地震發生。一大早便有無數記者堵在門口,看著一輛接一輛的豪車駛進集團大樓的停車場。
蕭辰澤的銀灰色slr出現時,更是引起了記者們一陣熱拍的**。
董仁撥開窗簾,從大樓高層的落地窗往下望:“這麼大排場,仗還沒打呢,就急著宣告勝利,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秦曼合上件夾,靠在椅背上:“這小子花樣多,不要小瞧他,這麼多年來臥薪嚐膽,他可比他那個爸難對付!
“他再怎麼厲害也是個毛頭小子,海灣的內幕能知道多少?我在公司這麼多年可不是擺設,放心吧,這次大會我們萬無一失!
秦曼點頭:“全靠你了!”
董仁走到她的身邊,輕摟她的肩:“咱倆還用得著說客套話?”
秦曼微笑,柔順地偎進他的懷裏。
蕭辰澤摘下墨鏡,難得地配合記者拍照,甚至友好地迴答了幾個尖銳的問題。
“請問蕭先生,您這一次是要借著股東大會搶奪海灣集團的決策權嗎?”
“您認為您跟蕭雲逸有什麼不同?你們兄弟感情是否已經破裂?蕭董事長目前情況如何?能談一談嗎?”
蕭辰澤露出微笑:“海灣是我外公和父親的心血,我原本就是指定的繼承人,我和雲逸關係很好,各位不必擔心。至於我父親,他還在病房修養,相信很快就能出院,感謝各位的關心!
“您接手海灣以後還會繼續拍戲嗎?或是退出娛樂圈?”
蕭辰澤戴上墨鏡,勾起嘴角:“你猜呢!
不等記者繼續提問,蕭辰澤便在保安的護送下進入了集團大樓。
來到會議室,幾乎全部股東都已落座,秦曼坐在主席的位置上。
蕭辰澤向她點頭示意,在她左側的位置坐下,他的對麵便是一臉複雜的蕭雲逸。
“阿仁,還有誰沒到嗎?”秦曼問道。
董仁畢恭畢敬地起身:“夫人,就差史老先生和曹先生沒到了!
話音未落,會議室的門便被推開,andy攙扶著史東江出現在門口。
蕭辰澤起身迎上去:“外公,大老遠趕來辛苦您了!”
史東江滿麵笑意,來到席位坐下:“不辛苦,今天是我幾年來最開心的一天!辰澤,海灣是我創立的,你是唯一的繼承人,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
幾位資深股東都紛紛起身與史東江問候。
秦曼不語,保持著微笑,再次向董仁確認:“現在就是曹先生沒到了,我們的會議……”
“誰說的?”andy打斷她的話,似笑非笑道:“秦夫人,這麼多年了您還不知道我的真名嗎?鄙姓曹,名劍飛,正是您口中的曹先生!
秦曼並無意外,伏在桌上的右手輕敲了敲:“那好,人都到齊了,會議可以開始了!
董仁與秦曼對視一眼,便站起身:“感謝各位百忙中來參加海灣集團的股東大會,蕭董事長因身體原因,已無法繼續擔任董事會主席的職務。他生病前曾寫下一封股權轉讓書,將其名下所有股份交給秦曼女士全權處理!
董仁說著從件袋裏取出授權書:“這是由韋德律師事務所公證過的授權書原件,各位手邊有此授權書的複本,請過目!
史東江看也不看便將複本甩到會議桌中間:“這種東西真偽難辨,現在天成昏迷不醒,你怎麼說都可以!他親口向我許諾過,海灣隻會傳給辰澤,所以這授權書大可不必看!”
“您別動怒啊!鼻芈⑿,“人的想法是時刻都在變的,您不信這授權書是真的,那也得有證據才是。”
史東江身子往後靠,點燃一支煙,挑了挑眉道:“這海灣集團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我打天下的時候你在哪兒?別以為天成現在醒不來你就能稱霸王,有我在,休想!”
秦曼不理會,對大家宣傳:“蕭天成擁有海灣集團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是最大股東,擁有集團的決策權。兩年來,一直是蕭雲逸在接手海灣的整體運營工作,各位股東也都與他相處融洽。今天,海灣遇到了困難,希望各位在這個關鍵時刻能夠繼續信任蕭雲逸,信任我,這也是天成的願望!
史東江冷笑:“不用廢話一堆了,大家都節省一點兒時間,早一點兒投票早一點兒散場!”
秦曼微笑,忽然轉向一直沉默的蕭辰澤:“你期待已久的時間到了,那麼就請亮出籌碼吧!
蕭辰澤頓了頓,望向股東們:“各位都清楚,海灣是由我外公史東江先生創立,後被父親蕭天成先生掌管至今,一直以來,我從未參與集團的內部事務。我知道大家都對我沒有信心,認為我是個紈絝子,幹不了正事。有一部叫做《蝙蝠俠》的電影不知各位是否看過,他一直在生活中扮演著花花公子,他在外表下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所作所為才決定了他是誰!
蕭辰澤笑笑:“或許各位現在還不能明白,但以後我會向各位證明,你們的選擇是明智的。”他將手中的件袋打開,“我手中持有史東江先生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曹劍飛先生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加上前幾天在市場上掃到的百分之六,一共是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
秦曼雙手抱臂:“看來我們勢均力敵,那麼就請各位股東選擇投票了!
股東們麵麵相覷,一位最年長者首先表態:“我是看著海灣逐漸壯大的,史先生在位時便將海灣打理得井井有條,讓我的錢不知翻了多少倍,人要懂得知恩圖報,所以我選擇相信他,支持他。”
andy向王啟東使眼色,那邊立刻會意:“我雖然持有的股份不多,但仍有自己的判斷,虎父無犬子,我相信正統繼承人的蕭辰澤更能將海灣打理好!
股東們見狀,紛紛點頭,正欲表態,便被秦曼的發言打斷。
“還請在座的各位考慮清楚,這可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小決定!鼻芈敛换艁y,一副胸有成竹之態。
會議場上突然電話聲此起彼落,每個接過電話的股東臉色都突然變得難看。蕭辰澤掃一眼他們,自己的電話也響了,他看一眼氣定神閑的秦曼,接起來。
“蕭先生,我是操盤手小李,剛才有人找到我家,威脅我的家人!對不起蕭先生,您的生意我做不了了!”
蕭辰澤掛斷電話,掃視一眼在座的其他董事,隻見他們一個個都把頭低下去,他不由得眉心跳動了一下。
秦曼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傳遞給董仁一個感謝的眼神。
史東江啪的一聲拍向桌麵,給股東們打氣,“各位不必怕她!我雖然老了,但對付這麼個卑鄙的女人還綽綽有餘!”
股東們麵露難色,都不答腔。
秦曼笑了笑:“老爺子,您這麼說就不對了,強取豪奪的可是你們,怎麼能說我卑鄙呢?我不過是為天成看好他的產業罷了!
“你倒會使這些齷齪手段!”andy咬牙切齒。
秦曼不理會,對蕭辰澤道:“我知道你的底牌,不就是後來用天價掃到的百分之二嗎?不過很可惜,你的操盤手臨時倒戈了。你以為這些人坐在這裏,憑著你外公那點兒老臉,他們的股票就是你的嗎?辰澤,你也太高估他了。”
蕭辰澤微微地垂著頭,看不出表情。
“我想,已經不需要舉手表決了!”秦曼攤開手,“我沒猜錯的話,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是持中立態度,而我手裏的股票是百分之四十,蕭辰澤隻有百分之三十八,勝負昭然。”
“你沒資格坐這個位置!”史東江激動地起身。
秦曼聳肩:“您搞錯了,坐這個位置的不是我,是蕭雲逸,天成指定的海灣繼承人!
“他不過是你的傀儡!你濫用職權,以權謀私,陷公司於前所未有的絕境,你和他都不配坐這個位置!”
蕭雲逸從會議開始便一言不發,如今被史東江如此指控也不作聲,隻是若有所思般地低著頭。
“您不要太過分!我敬您是老人,可別給臉不要臉!”秦曼一雙眼狠狠與史東江對視,“您退位已經幾十年!蕭辰澤更是從來不曾參與海灣集團的內政,誰都知道他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讓他來掌管海灣等於是將海灣推向火坑,我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們別再做夢了!”
史東江雙手按在桌上,微微顫抖,他幾乎要用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不將麵前所有的東西都砸向麵前的女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他們不是做夢!庇腥俗哌M來。
秦曼轉頭去看,驚訝地發現來人竟是林妙然!她穿一身正式的黑色套裝站在門口,揚了揚手中的資料夾道:“我這裏還有百分之三的股權,用來支持蕭辰澤!
“不可能!”秦曼站起身,眼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蕭雲逸終於有了反應,他驚訝地看著林妙然,卻欲言又止。
“我父親擁有海灣百分之三的股份,今年生日時他將這筆股票送給了我,而我剛剛已經將它過戶到蕭辰澤的名下。”林妙然慢慢走進來,“我知道秦姨一定很奇怪,林家怎麼會有海灣的股票。其實這些股票一直是以戴宇的身份持有的,我算是他的老板!
股東之一的戴宇起身,向林妙然微微鞠躬。
林妙然來到蕭辰澤的身邊,深深地看著他:“我說過,總有一天我能幫到你!
蕭辰澤望著她,不發一語。
林妙然微笑,轉頭對秦曼道:“秦姨,很抱歉,我已經知道了您對辰澤的所作所為,您是拆散我們的罪魁禍首,您搞砸了我的初戀,所以我不能原諒您。”她將手中的資料夾推到秦曼的麵前,“加上我手裏的百分之三,蕭辰澤就擁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權,他已是最大的股東,海灣集團的決策人。”
秦曼蒼白著臉,慌張地去看董仁。後者也是一臉鐵青,半晌不出聲。
秦曼怨恨的目光落在蕭辰澤的臉上:“你以為你贏了?還早著呢,我不會讓你就這麼得逞!”
蕭辰澤平靜地看著她:“秦姨,您贏不了我的。因為,**是一切壞事的根源,心因不足而易貪,貪而欲,欲無止而終毀……您怎能忘?”
秦曼驚訝地瞪視著蕭辰澤,他是什麼時候成長起來的?他曾是那麼弱小,弱小到讓人根本沒法重視,甚至有好幾次,她都差點兒置他於死地!每一次,秦曼都覺得這個孩子再也不可能造成威脅了,可每一次他又會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次比一次狡猾,一次比一次讓人猜不透。她怎麼到現在才看明白,蕭辰澤從來沒有放棄過反抗?
“至於你,仁叔。”蕭辰澤銳利的目光盯住董仁,“恐怕不僅僅是滾出海灣那麼簡單,你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我無法原諒,咱們隻能法庭見了!
“好,你好樣的!”董仁獰笑一下,煙頭忽然燙到了他的手,他狠狠地掐滅煙頭,起身奪門而出。
秦曼癱坐在椅背上,疲態盡顯:“是我的錯,我低估了你!彼聪蚴掚呉荩半呉荩瑢Σ黄,我沒能幫你守住海灣。”
“媽!”蕭雲逸握住秦曼的手,“沒關係,海灣原本就不是我的,您的心意我明白,但您這麼做……”他再說不下去了,深深地低著頭。
林妙然看著蕭雲逸,終於於心不忍:“雲逸,很抱歉,我……”
“不必說了!笔掚呉莘銎鹎芈,往門口的方向走。
“雲逸。”蕭辰澤叫住他,“希望你能留下來幫我,海灣永遠有你的一份。”
蕭雲逸沒有迴頭,他徑直地走出了會議室。
3
“已經兩天了!秦曼那邊還沒有動靜,她會不會根本沒打算來找你?”andy眉頭緊鎖,起身來迴走動幾步。
蕭辰澤沒出聲,而是給他倒了一杯水。
andy抬眼瞪著他:“你怎麼都不著急?伯父已經昏迷五天了,再查不出毒源會有生命危險的!”
“你認為我不著急?”蕭辰澤將水杯放下,走至窗邊,“幹著急是沒用的,反而會影響判斷力,做出錯誤的決定!
“哎,時間不等人!”andy端起杯子迅速地喝了一口,他一臉的浮躁。
“劍飛,這些年來我很感謝你!笔挸綕勺哌^來,“其實我沒那麼勇敢,無所畏懼。是因為有你長久的支持,我才能孤注一擲!
andy總算笑了笑:“好在結果是好的,我也因此大賺了一筆,值了!”
蕭辰澤微笑,向友人張開手臂:“謝謝你!”
擁抱過後,蕭辰澤正色道:“他來了!
andy意外:“誰?”
“我們等的人。”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便被推開,來人正是蕭雲逸。
andy迴頭看了一眼,便對蕭辰澤說:“你忙吧,我先走了!
蕭辰澤點頭,送andy離開,合上門後問蕭雲逸:“你怎麼過來了?”
蕭雲逸微微蹙眉:“爸怎麼樣了?”
蕭辰澤不答,在沙發上坐下,示意蕭雲逸也坐。
“我問你話呢!”蕭雲逸語氣有些不耐。
“少安毋躁,爸暫時沒事,你不必擔心。”蕭辰澤頓了頓,繼續道,“隻是,一直查不出病因,再拖下去不容樂觀!
蕭雲逸沉默一瞬,抬眼看著他:“我知道原因!
“是嗎?”蕭辰澤走近他,“到底怎麼迴事?”
蕭雲逸麵有猶豫,轉開視線:“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也可以讓爸早日康複,但你必須……你能不能”
“可以!”蕭辰澤打斷他,“我可以不追究任何人的任何責任,隻要爸能好起來!
蕭雲逸看著他,片刻後,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對折幾次的紙條展開,遞給蕭辰澤:“這是一種慢性毒劑的成分,爸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蕭辰澤迅速地接過紙條來看,問道:“成分準確嗎?”
蕭雲逸頓了頓:“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應該沒錯!
“秦姨並不知道你來找我的事吧。”蕭辰澤深深地看他,“這是她最後的王牌,按常理我們應該進行一次利益交換!
“沒什麼利益交換!你趕快去醫院吧!笔掚呉蒉D身要走,蕭辰澤攔住他。
“雲逸,做這一切我不是針對你。我說過海灣永遠有你的一份,這是真心話!”
蕭雲逸轉身麵對他:“做不成海灣的繼承人我是有些情緒,但我也早就做好幫你打理海灣的準備!我沒想到的是,你,還有我媽,居然都處心積慮地算計著自己最親的人!你們不惜傷害深愛你們的人得到現在的結果,真贏了嗎?開心了嗎?”
蕭辰澤知道他意有所指,無法反駁,隻說:“無論如何,今天謝謝你,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拯救爸,你放心!
蕭雲逸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羅副院長得到毒劑成分後,連夜組織專家配製出解毒劑,為蕭天成輸液。通過一係列身體檢查,總算確認了解毒劑的準確性。
“辰澤,我建議你也做一次檢查,根據我的判斷你和天成體內很可能是同一種毒,隻是你的劑量一次注射過猛,而天成則是日複一日緩慢地攝取,因此你們的病癥表現不同,卻有一些微妙的共性。”
蕭辰澤微微沉吟:“我的身體沒有大礙,主要是爸,他不能有事。”
“天成的狀況已經好轉,控製得比較穩定,隨時都可能醒過來!绷_海輕按住蕭辰澤的肩,“你別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迴事,聽我的,去做個檢查!”
蕭辰澤笑笑:“知道了!
果不其然,蕭辰澤體內的毒素與蕭天成屬同一類型,他因中毒時間太久,多年來已代謝掉部分毒素,身體對解毒劑的反應良好,無絲毫排斥。而蕭天成也在輸液後的第三天醒了過來。
蕭辰澤從公司趕到病房時蕭天成已醒來一段時間,他在門外聽到一陣低咳聲傳來,連忙推開房門。蕭天成正斜倚在床頭,臉上透出虛弱的白,望向蕭辰澤的雙眼泛出幾分柔和。
“爸!笔挸綕奢p喚一聲。
蕭天成微微地點頭,病房內的電視裏正播報著新聞,主持人繪聲繪色地講述著海灣集團內鬥的真相。
“您感覺怎麼樣?”蕭辰澤用眼神示意特護關掉電視,他走至床邊坐下,伸出手握住蕭天成,卻在觸及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時微微一怔,曾經健壯有力的手卻在短短幾天內迅速消瘦,蕭辰澤的心頭一酸。
護士剛過去關了電視,蕭天成便說:“你先出去吧,辰澤陪著我就好!
護士聞言退出房間,蕭辰澤握緊蕭天成的手,低聲道:“爸,您瘦了!
許是看出了蕭辰澤的傷感,蕭天成輕笑道:“富貴在天,生死有命。我被社會吹噓成再偉大的企業家,也不過是一介凡人,誰都逃不過生老病死!
“您瞎說什麼啊。”蕭辰澤打斷他,“您體內的毒素已經全部清除,現在身體好得很,隨時可以出院!”
蕭天成微歎口氣,這一聲歎為他添了幾分蒼老:“出不出院有什麼關係,反正這個家是散了,我和你秦姨結婚這麼多年,卻沒想到……”他再說不下去,似有哽咽。
“您不必傷心,也不值得傷心,以後我會陪著您,也會盡心經營海灣。至於秦姨和董仁,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聽了蕭辰澤的話,蕭天成忽然猛咳一陣,原本蒼白的臉迅速漲得通紅,蕭辰澤忍不住心驚。
“我去找醫生!”
他正要起身,手腕卻被蕭天成牢牢地握住,“不用,你先聽我說!辰澤,我知道你恨秦曼,我也恨她,不能原諒她,特別是知道她曾那樣傷害過你!可是辰澤,我老了,大概是有些老糊塗了,居然……還是想要原諒她!
蕭辰澤神色微沉:“原諒?”
“當年,我沒照顧好你母親;後來,我又沒能照顧好你;我勞碌一生,卻連最重要的親人都照顧不好。我常忽略你們的感受,沒護得你們周全,秦曼確實錯了,我也恨她的背叛,但我卻更恨自己的失敗!笔捥斐砷]上眼,長歎一聲,“恨一個人是需要精力和耐性的,我已經累了,秦曼心機算盡卻功虧一簣,這已經是最大的懲罰。辰澤,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不再去追究,放過自己才能快樂起來!
蕭辰澤看著父親,沉默不語。
“這麼多年我還看得明白,雲逸是個好孩子,這些事他並不知情,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們兄弟反目,那我到死都無法瞑目……”
“您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他,他是我弟弟,這一點我不會忘記。您好好休息,我去處理一些事再迴來。”蕭辰澤說完起身,大步離開了病房。
蕭天成望著蕭辰澤一步步從晨光中離開的背影,眼底晃過一絲淡然的笑意。自己到底沒有看錯,蕭辰澤是可以獨當一麵掌管海灣的人。思及海灣內部,蕭天成眼中又透出一抹擔憂。他這一住院,自然有人開始蠢蠢欲動,蕭辰澤單槍匹馬能不能降伏那些不安因素?一朝天子一朝臣,海灣到了蕭辰澤的手裏,又會是一場風雲變幻吧?
蕭辰澤致電給蕭雲逸,告訴他父親醒來的消息,卻聽到彼端有些奇怪的異動。
“你在做什麼?”
“……整理行李!
“……”
“我和媽今天就會搬出去!
蕭辰澤沉吟:“其實,你們不必這樣,爸已經”
“沒用的。”蕭雲逸打斷他,“你應該知道,我媽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不可能還跟你和爸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秦姨知道你給我那東西了?”
彼端沉默。
“等我一會兒!
蕭辰澤掛斷電話,便驅車前往南華苑。
到達前院時,已有搬家公司的人在往外搬著大件行李,秦曼坐在自己的車裏,不願與蕭辰澤打照麵。他腳步微頓,直接進入客廳,看到正對工人說話的蕭雲逸。
蕭雲逸也看到他,走過來說:“很快就搬完,我們隻帶走該拿的行李!
“為什麼這麼突然!笔挸綕赏鋵嵰阎涝,昨晚秦曼還一副籌碼在手的模樣等著他主動找她,怕是不知解毒劑早已配成。
蕭雲逸不語,微微地錯開眼:“遲早要搬的!
“你的臉怎麼了?”蕭辰澤蹙眉,注意到蕭雲逸左臉上的指痕,剛伸出手便被他揮開。
“不必裝作一副關心我的模樣,這些年來我們麵上和氣,心裏怕早看對方不順眼了!笔掚呉堇湫,“我把那東西給你是為了爸,不是幫你,你不要誤會!
“是秦姨打的吧。”蕭辰澤頓了頓,“你們本可以談些條件,你知道我會答應的!
“條件?”蕭雲逸瞪著他,“你覺得我會用爸的安危去跟你交換利益?如果我那麼做了,和你,和媽,又有什麼區別?!”
蕭辰澤沒立刻作聲,他從口袋裏取出香煙,遞向蕭雲逸,對方不接,他便自顧自地點燃一支,吐出煙霧後道:“雲逸,我很羨慕你,這些年來你成長得很好,你有一顆善良正直的心,很努力,也很辛苦,才有今天的成績。卻因為我,瞬間化為泡影,你記恨我,厭惡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也希望你明白,對我來說,你永遠是我的兄弟!
蕭雲逸深吸一口氣,良久才開口:“我媽之前那些所作所為,我代她向你道歉,那些事我一點兒都不知道,還像個傻瓜一樣認為你不學無術,自暴自棄。這些年你和媽都掩飾得很辛苦,暗戰了這麼久,也該累了。辰澤,無論如何你現在成功了,達到目的了,希望你能高抬貴手,不再和她計較,這也是我把那東西交給你時,你對我保證過的。”
“放心吧,這也是爸的意思。他剛醒過來,身體恢複得很好!
“那就好。”蕭雲逸鬆了口氣。
“不去醫院看看嗎?”
“……以後吧,我還沒準備好如何麵對他!
蕭辰澤點點頭,再次說道:“我剛接手海灣,很多事並不熟悉,希望你想通後能迴來幫我!
蕭雲逸不答,而是轉問:“有一個人,你該感謝吧?”
蕭辰澤看著他。
“妙然啊,你騙她這麼久,設下這麼一個局,總算在最後關頭成功獲利,難道不該感謝她嗎?”
“什麼意思?”蕭辰澤凝視著他。
“什麼意思?”蕭雲逸冷冷地望著他,“既然你裝傻,那我就說得清楚點,妙然脖子上那條項鏈是從你那兒得來的吧?她說那是她出國前還給你的戒指,你一直佩戴至今?晌覅s記得你並沒有這個習慣,是在她迴國前的三個月左右你才戴了這麼條項鏈,而上麵的戒指也是新定做的,並不是原來那枚,我說得對嗎?”
蕭辰澤不語。
蕭雲逸見狀提高聲調:“妙然那麼愛你,你卻這樣利用她!你早就知道她手裏有海灣百分之三的股份,你從一開始就是看上那些股票!”
蕭辰澤將目光投遠,表情淡然:“戒指是新的,我也的確有意那麼做。雖然在我的計劃中沒有妙然那百分之三的股票我也能贏,但有了就萬無一失!彼α诵,“果然,在最後關頭秦姨將了我一軍,若不是妙然,我就輸了!
“你總算承認了。”蕭雲逸緩緩地問道,“你刻意造成假象,讓她對你念念不忘,卻曖昧不表態,就為能全身而退吧?如此算計,你真的愛過她嗎?”
“曾經愛過!
“那現在呢?你愛的是誰?別告訴我是夏米!她昨天出院了,你早就把她忘到腦後了吧,棄子而已,何足你掛心?”蕭雲逸冷笑,“在你不擇手段利用一切的時候,你已經失去愛人的能力了。”
蕭辰澤淡淡地看著他:“沒有人比自己更重要。”
話音剛落,便有腳步聲自樓上傳來,林妙然著黑色及膝長裙,一頭微卷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精致的五官配上小麥般凝脂的皮膚,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隻是她此刻淚眼蒙,一臉倔強的堅強,看上去令人心痛。
蕭雲逸見蕭辰澤麵露驚訝,心中有些快意,見妙然心碎又有些不忍,幹脆轉身離開,將時間留給他們。
“都是真的嗎?”林妙然啞聲問。
蕭辰澤垂眼不語。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林妙然捂住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是什麼讓你變得這麼無情、冷血!為了達到目的,你真的什麼都可以做嗎?利用我,利用夏米,甚至利用你的父親?!”
蕭辰澤抬眼看著她,麵無表情。
林妙然慢慢地搖頭,後退:“我不認識這樣的你,你不是蕭辰澤,你不是那個我愛的蕭辰澤!你早就變了!”
“是,我變了,當你身在我的處境,你也會變的!
“借口!”林妙然忍無可忍地上前揮出一記耳光,又像是被自己的舉動嚇到,她呆呆地看著蕭辰澤,最後哭出聲來,“你這個騙子,我不會原諒你……”
“那就不要原諒我!笔挸綕晌⑽⒌貎A斜著臉,下垂的手緩慢握拳,沒有絲毫道歉或上前安慰的意思。
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這次是夏米。
她眼神複雜地看一眼蕭辰澤,便蹲下身扶住了林妙然。
“原來你也在,人都到齊了!笔挸綕善降亻_口。
蕭雲逸聽到哭聲,再次走進來,與夏米一同扶住傷心欲絕的林妙然。
“夏米昨天出院,還是我去接的她,你應該早就忘了自己還有一位生病住院的妻子吧!”蕭雲逸諷刺。
蕭辰澤望著夏米:“身體還好嗎?”
夏米點點頭,轉開了視線。
“等你身體養好,哪天有空了,就和andy聯係,我們去辦離婚手續!笔挸綕深D了頓,再道,“說好的那些,我會近日打到你的賬上。至於恢複工作的事,我會及時與你部門的領導溝通!
夏米再次看著他,麵前的男人擁有令女人心曠神怡的臉,難以企及的智慧,甚至令人甘願臣服的魅力,但這一切都是把雙刃劍,讓愛上他的人深陷其中,無可自拔,傻傻地賠掉一切,卻換不迴他半張感動的眉目。
“好!毕拿邹挻,靜靜地看著他。
蕭辰澤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和十幾年前一樣,這間屋子再次隻屬於你和父親。我和媽怎麼來的,現在就怎麼離開,恭喜你大獲全勝。”蕭雲逸扶住林妙然往外走,與他擦肩而過時低聲說,“希望你是真的感到快樂!
林妙然忽然停下,強忍淚水竭力使自己顯得平靜:“那些股票,就當我送給你,我的辰澤已經死了,你不是他!
她深深地唿吸,閉上眼:“從此,蕭郎是路人。”
夏米跟在後麵,直到他們走出門口,才轉向蕭辰澤:“記得你說的話,我們之間還有最後一道程序要走!
蕭辰澤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放心,我會守諾!
“那就好!毕拿邹D身,隨著蕭雲逸與林妙然離開。
搬家公司的人陸續退出去,車也很快開走,整間屋裏隻餘蕭辰澤一人。他慢慢地踱步到窗邊,望著外麵的庭院,再次點燃一支煙,吞雲吐霧。
4
三個月後。
夏米下了早班迴到宿舍,迅速踢掉鞋子癱倒在**,她長長地歎出一口氣:“累死我了!暑期高峰還讓不讓人活了!”
廖爽轉頭看她一眼,繼續塗著自己的指甲油:“你快去洗澡,下午有人要來咱們宿舍!
“誰?”夏米抬起頭問。
“我男朋友咯!
“範奇啊……”夏米又躺了下去。
“我和他早分手了!”廖爽打開夏米的衣櫃,將幹淨的衣服扔在了她的身上。
“啊?”夏米扒開衣服坐起身,“什麼時候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廖爽白眼:“您老請長假那麼久,小女子的新動向當然不知道啦!”
“我那不是腿骨折了嘛!毕拿仔奶摰馈
“骨折你連個電話也沒有?完全不把我當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偷偷摸摸生孩子去了呢!”
夏米心裏一咯噔,忙轉開話題:“你和範奇分手了,那今天誰要來。俊
“嗬嗬,你猜?”廖爽眨眼。
“中國幾億男同胞,我怎麼猜得到?”
“你也認識!
夏米睜大眼:“咱們部門的?”
“不是。”
“哎喲,您直說了吧!”
廖爽雙手交叉於胸前:“宋偉明咯!
“啊?”夏米張大嘴,脫口道:“你們怎麼在一塊啦?”
廖爽皺眉:“怎麼,他是和你好過,但他現在喜歡的人是我,咱倆感情好著呢!你可別因為和那個‘傲慢與偏見’分手了就想吃迴頭草,門都沒有!”
“我哪有那個意思啊,你誤會了!”夏米忙擺手,“這不是感到意外嗎,我挺替你們高興的,真的!”
廖爽歎口氣,同情地看著夏米:“我那天就覺得‘傲慢與偏見’靠不住,告訴你要小心,誰叫你一意孤行,還跑去和他同居!現在好了?被那王八蛋給甩了!
“誰說他甩我啊,我們是和平分手。”夏米忙解釋,“再說,人家叫andy,什麼王八蛋嘛。”
“好吧,女人就這麼弱智,分手了還不許別人罵呢!”廖爽迴自己**找衣服,催促道,“你快洗澡,偉明一會兒就來啦!”
夏米拖遝著進了浴室:“遵命,我的大小姐!
宋偉明到達宿舍時夏米剛換上幹淨的衣服,還在吹頭發。
“夏米,別吵了,你快過來!”廖爽拉著她在床邊坐下,調侃宋偉明,“親愛的,你現在還有機會再選一次,我還是夏米?”
“別鬧啦!”夏米起身要走。
廖爽攔住她:“哎哎,我開玩笑呢!你看你,幾個月不見幽默感也沒了!”
宋偉明看著夏米,微笑著點頭:“好久不見!
“你好。”夏米略微尷尬地笑笑。
“你們先聊會兒,我下去買個東西迴來。”廖爽說著起身。
“買什麼?我去買吧!”宋偉明體貼地說。
“不用不用!绷嗡澎`精怪地笑笑,“你買不方便,是女性用品。”
果然,宋偉明的臉一紅,掩飾般地咳出一聲。
“我陪你去吧!”夏米正要站起身便被廖爽按住。
“你去幹嗎呀,幫我招待下男朋友啊,他好歹是客嘛!”廖爽看著她,認真地笑著,“好姐兒們,我對你倆很放心,不用緊張!
廖爽說完便拿著小包出了門。
夏米隻好發揮主人的風範,給宋偉明倒了杯茶。
“坐下吧,你別忙了!彼蝹ッ鲗⒉杷旁谝贿,抬眼看著她,“過得好嗎?”
“挺好的!毕拿孜⑿Α
“廖爽不知道你和蕭辰澤的事兒,我誰也沒告訴!
夏米抬眼看他:“謝謝你,還有,當時對不起!
宋偉明笑笑:“沒什麼對不起的,感情的事勉強不了,現在我碰到廖爽也是緣分,她是個好女孩!
“當然,她是我在這兒最好的朋友!
“你呢,都和蕭辰澤結婚了,他如今也迴海灣掌權了,你怎麼還來工作?”
夏米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一口茶,才緩緩地說:“我們離婚了!
“離婚?”宋偉明皺眉,“為什麼?”
夏米放下茶杯,低垂著眼:“為什麼,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宋偉明不解。
夏米再次看著他:“你說過,我們的婚姻漏洞百出,他不愛我,而我也不幸福,這是真的,你看得很準!
宋偉明聞言卻慢慢搖頭:“不,那時說錯了。”
夏米也搖頭:“你沒弄錯,是我騙了你!
“不不。”宋偉明連連擺手,“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蕭辰澤是愛著你的。”
“他愛我?”夏米自嘲地笑了,“他愛我,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睡著了。”
夏米愣住了:“什麼?”
“因為你那時睡著了。”宋偉明重複,“所以你不知道。”
“你什麼意思?”夏米眉心蹙起,“你是說我鬼迷心竅了?”
宋偉明聽了愣住,解釋道:“我是說,你住院那個時期,我去看過你。”
夏米臉色一白。
“你別害怕,這件事我誰都沒說!”宋偉明擔憂地看著她,“那時你在婦產科住院,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在那種狀態下見到我,所以我沒進去,而是站在病房外麵看你!彼D了頓,繼續說,“那時已經很晚,護士正在給你檢查,你卻麵無表情,眼神空洞,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重的打擊,我看著心裏也很難受!
夏米微微抿唇:“已經過去了。”
“後來你被護士照顧著躺下,關了病房的燈。我想你既然睡了,就走近再看看你,卻在中途停了下來。”宋偉明望著夏米,說,“我看見蕭辰澤在那兒,他從病房側麵的窗玻璃專注地看著你,很久,很安靜,神情卻很憂傷。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那種表情,我明白那種感受,我是說,我明白他在想什麼,那是看著愛的人才會流露出的真情!
夏米呆望著他,完全無法消化他話裏的意思。
宋偉明輕歎一聲:“那一瞬間,我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我曾以為你們之間沒有愛,卻沒想到是愛得沉重!
夏米突然“哈哈”地笑出了聲:“還愛得沉重呢!你以為拍電影?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簡單,隻是交易而已。”
“是嗎?”宋偉明凝視她。
“當然。”
“……那你為什麼哭?”
夏米怔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下意識地說道:“這是笑出來的。”
宋偉明還未說話,廖爽已經返迴,她端起杯子大口喝水,滿足地“哈”出一聲,轉眼看到梨花帶雨的夏米,有點兒愣。
“怎麼了?怎麼哭了?”廖爽看向宋偉明,“你幹什麼把她弄哭了?”
“沒有沒有!毕拿讛[手,“是笑話,剛才他說了個笑話,簡直太可笑了!我沒憋住笑得眼淚出來了!”
廖爽狐疑:“有那麼可笑嗎?”
“有,真的有。”夏米笑著抹了一把眼睛。
廖爽在宋偉明的身邊坐下:“我怎麼不知道你會講這麼厲害的笑話?也說給我聽聽,看是不是這麼好笑!”
夏米僵住,傻傻地看著宋偉明。
宋偉明還算鎮定,笑著摟住廖爽:“行,那我就說出來讓我媳婦也樂樂,話說古時候有個將軍,他……”
夏米眼睛看著宋偉明,腦袋卻空了,隻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廖爽邊笑邊伸手打他,這畫麵仿佛變成了背景鏡頭,讓她無可自拔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蕭辰澤真的去醫院看她?這可能嗎?那段時間他不是正忙著搶購股票?他怎麼會有時間和精力去看她?
“對了夏米,蕭辰澤等會兒走你那條通道。”廖爽怪笑兩聲,“小心點兒啊,別又被投訴,這迴他是老板,可以直接炒了你!”
夏米迴過神來:“誰說的?”
“我去看了排班表啊,你今天不是貴賓通道嗎?他肯定走貴賓!
“那不一定。”夏米掩飾般用小指摸摸眉毛,“他上次不就沒走嗎?”
“人家現在不一樣了,是海灣老大嘛!绷嗡沧,“真不明白上次股東大會怎麼迴事,居然踢掉了蕭雲逸,選這麼個草包來管理海灣。聽說董事會的人都不服他!
“人家也不一定是草包,管理這麼大的集團需要時間的!毕拿兹滩蛔〉。
廖爽挑眉:“你不是很討厭他嗎?幹嗎幫他說話?”
“我實事求是嘛!毕拿滋罂幢,“時間差不多了,我先過去了。”
“喂!彼蝹ッ鹘凶∷。
夏米迴頭。
“有些事,真的要靠自己把握的。”
夏米眼皮跳了跳,擺手道:“不知道你說什麼。”
二十分鍾以後,美麗的海濱城市,忙碌的機場大廳。
夏米今天的位置是人身檢查,她拿著探測儀站在貴賓通道的安全門後等待著。開機員老陶開玩笑說:“看你一臉嚴肅,幹嗎呢?今天有通緝犯要來?”
夏米白眼:“你想象力可以再豐富點兒嗎?”
“嘿嘿,今兒蕭辰澤要來,你可得注意啦,別又把他得罪了!”老陶笑笑,“要不,你去和小換個通道?瞧你那緊張樣兒!”
夏米嚴肅地看著他:“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見誰都一樣。”
老陶聳肩:“這可是你說的,等會兒別打退堂鼓!
兩人正聊著,不遠處便有人在人們的簇擁下走過來,來人正是蕭辰澤,與從前不同的是他周圍不再是歡唿雀躍的小女生,而是一群著西裝的公司領導們。
“來了!”老陶低唿一聲,趕緊坐正身子。
夏米下意識地吐了一下口水,將手中的探測儀牢牢握緊,一雙眼直直地望著迎麵走來的蕭辰澤。
蕭辰澤一抬眼看到她,略微意外,但很快便掩飾過去。與一旁的人說著什麼,那人點點頭,很快便走上前對夏米及老陶說:“蕭總走這邊,不用安檢了!
老陶連忙應聲,夏米卻立著不動,他轉頭看她,心想這姑娘不是又犯傻了吧?剛想往旁拉她一把,夏米先上前一步。
“為什麼?”
男人愣住,問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過安檢?”
男人聽明白她的話,又驚又怒地瞪著她:“你叫什麼名字?你主管怎麼給你培訓的?”
“我叫夏米,工號007846,我的主管是羅芬,她給我培訓時說每個人登機前都得安檢,沒有例外!
男人瞪著她,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老陶更是心驚,生怕被殃及無辜,忙眼觀鼻、鼻觀心地一動不動。
蕭辰澤看著夏米,一言不發。
夏米轉頭掃視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安全檢查事關旅客的人身安全,每位旅客都必須無一例外地經過檢查後,才能允許登機。也就是說,安全檢查不存在任何特殊的免檢對象。所有外交人員,政府首腦和普通旅客,不分男女,國籍和等級,都必須經過安全檢查!
“誰是羅芬!”男人高喊。
羅主管忙跑過來,邊鞠躬邊說:“對不起,王經理,是我的失誤!”她轉身瞪住夏米,“還不快給蕭總和王經理道歉!”
“不必了。”王經理冷冷地看著夏米,“你被開除了!
夏米看也不看他,而是一動不動地望著蕭辰澤。眾人莫名其妙,羅主管剛要再開口,蕭辰澤突然出聲:“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您那班飛機”王經理吃驚地出聲。
“等等吧!笔挸綕烧f完,一句解釋也沒有地轉身往迴走,夏米不急不緩地跟上去。
這畫麵如此詭異,隻叫所有人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到達機場大廳的一間辦公室,蕭辰澤等夏米走進來,反手關上門。
“你想幹什麼。”蕭辰澤開口問。
夏米轉身看著他:“不幹什麼,做我的正常工作!
蕭辰澤略微沉默:“離婚的事我既然答應就一定會辦,現在我剛上任,很多事情要忙,還抽不出時間去拉斯維加斯,等”
“那就不要去咯。”夏米打斷他。
蕭辰澤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那就不要離婚了,我們繼續做夫妻吧。”夏米認真地說。
蕭辰澤沉默片刻,緩慢開口:“夏米,你應該清楚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隻是一場交易,現在交易結束了,酬勞我也付了,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錢我可以還給你,算我死皮賴臉好了,如果我執意不離婚,你也沒辦法吧?”夏米微笑。
“為什麼!笔挸綕啥⒅凹敝x婚的是你,現在不想離的還是你,嫌酬勞不夠嗎?想再敲一筆?”
夏米搖頭:“你說話總是那麼傷人……”她抬眼看著他,“但你每句傷人的話,都是違心的!
蕭辰澤笑了笑:“你以為自己了解我?”他湊近她,小聲說,“就因為我們上過床,你就如此自信我不會開除你?”
夏米忍著不發作,深吸一口氣道:“那戒指是真的!
蕭辰澤皺眉,稍微退後。
夏米麵對著他:“林妙然的戒指,是真的。但你卻讓他們知道假象,你根本就知道林妙然在那裏,卻故意讓她誤會你,為什麼?”
蕭辰澤不答,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來告訴你,因為你覺得對不起她,你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所以寧可她恨你,誤會你,也好過讓她知道你的真心!
蕭辰澤終於笑了:“你認為我是這樣善良的人?在因為我而流產以後?”
夏米的心似被針紮了一下,疼得一縮,卻裝作若無其事:“沒什麼,我身體已經好了,反倒是你,從很多年前就生病了,卻一直沒好,看不見的傷口,不代表不存在!
她慢慢地靠近蕭辰澤:“你不擇手段是真,但你的感情也是真,別以為我看不到!
蕭辰澤退後一步,他真的有些驚訝了。
“怎麼樣,跟我結婚吧,嗯?”夏米微笑。
這場景如此熟悉,仿佛隻是角色對調,當初他不就用這樣的語氣**著夏米答應與自己的婚事嗎?
“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隻有利益,覆水難收的道理你不懂嗎?”
夏米歪著頭:“那破鏡重圓的典故你沒聽過嗎?”
蕭辰澤無語地望著她,黑眸幽深:“我還有事要忙,你先出去吧!
話音未落,便感到夏米迅速地上前吻住了他!
蕭辰澤微微地睜大了眼睛,太過意外的他一時忘了推開夏米,迴過神後再想有所動作便被夏米緊緊地抱住。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個女孩的體溫與氣息,是那樣熟悉,熟悉到令他心驚。蕭辰澤不由自主地奪迴主動權,他單手摟住夏米的腰,令她更貼近自己,迴吻著她。
夏米感到腰間一緊,熾熱的氣息越貼越近,最後不知怎麼地一轉,她就被按在了身後的門板上。夏米的牙關被輕易撬開,蕭辰澤**,兩人唿吸糾纏,吻得難舍難分。
直到有人敲門,夏米才稍微迴神,她下意識地睜開眼睛,蕭辰澤迷人的雙眸就近在咫尺,她唿吸一滯,臉瞬間漲紅。
蕭辰澤凝視著她,半晌,才終於退開。
“蕭總,小林剛才來電話,說德翼集團的李總已經到上海了!”門外傳來王經理的聲音,“你看需不需要先去個電話問候一聲?”
蕭辰澤仿佛沒聽到般一言不發,他微微地調整著唿吸,神情複雜地看著夏米,幾乎瞬間就感受到她眼裏的真誠與柔情,竟略微狼狽地轉開了視線。
他假裝鎮定地迴身往門邊走,平淡道:“不怕後悔,就隨便你吧!
門被打開,王經理心急火燎地匯報著情況,蕭辰澤邊聽邊往外走,王經理迴頭看一眼夏米,難掩驚訝與疑惑。
夏米知道,她與蕭辰澤的關係若曝光,隻怕會換來旁人的一片唏噓。一個沒頭腦的白癡安檢,一位虛有其表的草包總裁,這大概就是眾人眼中的他們。
夏米凝視著蕭辰澤的背影,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而事實上,這個男人不止擁有令女人心曠神怡的臉,還有難以企及的智慧,甚至令人甘願臣服的魅力,但這一切都是把雙刃劍,讓愛上他的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傻傻地賠掉一切,卻換不迴他半張感動的眉目。
但如果,你能刨開這些表象,看到本質,你終會發現這個人藏在深處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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