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神靈血河,波濤洶湧。
河麵寬闊,一眼望去,無邊無際,仿佛與天際相連,浩瀚的氣勢令人敬畏。
難以想象,到底斬殺了多少神靈,才可以匯聚如此程度的神靈之血,使這條神靈血河,具備這般恐怖的規(guī)模。
尤其是在蒼穹的極光映照下,血色的河水閃爍著昏暗的光芒,宛如無數(shù)顆血轉(zhuǎn)在水麵跳躍。
欲與極光爭輝。
構(gòu)成一幅壯麗波瀾的畫卷。
這畫卷厚重,蘊含曆史的沉澱,見證天地的變遷,承載神與仙的故事,更是第五星環(huán)格局改變的見證者。
意義,深遠(yuǎn)。
此刻,在這血色的畫卷裏,那艘孤舟乘風(fēng)破浪,正在前行。
來自船夫的聲音,也在這天地間迴蕩。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雷霆,在許青的心神轟鳴,如同道音。
“唯一仙尊。”
“第五人祖。”
這一切言辭,於許青腦海中飛速匯聚,直至化作了一個老者的身影。
那老者,是許青在魔羽聖地的那副地圖內(nèi)所看,盤膝坐在第五星環(huán)的老人,同時也是他在望古大陸外海內(nèi),見到的那一位。
“前輩,仙尊為何……會被稱為第五人祖?”
半晌後,許青深吸口氣,低沉問詢。
船夫拿起煙槍,抽了一口後,吐出煙霧,淡淡開口。
“上行三十六星環(huán),屬於上界,其下各自都有不同數(shù)量的下行星環(huán),也就是下界。”
“有的下行星環(huán),具備名字,也有的不具備名字。”
說到這裏,船夫看了許青一眼,這一眼,似有深意。
“而第五星環(huán)的下行之界,就是不具備名字的,那裏在很早之前,在上行的第五星環(huán)神靈縱橫之時,其下行星環(huán)被稱之為第五下界。”
“其內(nèi),萬族都有,被神靈奴役,各族需拜神存續(xù)。”
“而後戰(zhàn)爭,反抗,鎮(zhèn)壓,崛起,界天崩,與神戰(zhàn)。”
“每一次,都是失敗,失敗之後,第五界被抹去所有,重新開始,繼續(xù)成為神靈之糧。”
船夫聲音起伏間,言辭仿佛成了歲月的符號,交織出一條時光長河,流淌進(jìn)許青的認(rèn)知裏。
“直至最後一次,在當(dāng)時第五界人族之皇的帶領(lǐng)下,迸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使這場仙與神,下與上的戰(zhàn)爭,展現(xiàn)到了極致。”
“戰(zhàn)爭中,隨著第五界的人皇,踏入仙尊這個層次,也隨之第五星環(huán)原本神尊出現(xiàn)了意外,終顛覆了第五星環(huán),改變了格局。”
“也是因此,他被稱為第五人祖。”
船夫說完,抬起頭,望著天幕,神情蘊含一抹感慨。
許青默默聽著,曆史在很多時候,都有其相似性。
如這第五星環(huán),其實某種程度與望古大陸很相似。
隻不過顯然,這裏的發(fā)展,更為順利。
“那麼其他上行星環(huán)……”許青本能的問了一句。
“大都失敗了,隻有一個地方,本可以成功,可卻因一些意外,也失敗了。”
船夫聲音帶著一些追憶,搖了搖頭。
“因為,上行三十六星環(huán),不屬於修士,不屬於仙,這裏……是神的領(lǐng)域。”
“神與仙,這兩條道路上,仙……有極限,落神一步。”
船夫語氣有些低沉。
“準(zhǔn)確來說,仙,在到了仙尊這個層次後,沒有了前路,無數(shù)年來,第五星環(huán)的仙尊,始終止步。”
“而神……在神尊之上,有神明!”
“神明,不是傳說,是真實存在。”
“雖古往今來,隻出現(xiàn)了一位,但這一位,被稱之為最初神明,據(jù)說也正是祂的出現(xiàn),才創(chuàng)造了上行下行之界。”
“這創(chuàng)行之說,真假難辨,曆史太過古老,沒有確鑿之證。”
船夫的這番話語,帶給許青的震撼,比之前的言辭更劇。
“那位最初神明……”許青唿吸急促,話語還沒等說完,船夫已知他想要問什麼。
“祂去了未知之地,再沒歸來。”
“而此後無數(shù)紀(jì)元過去,上行三十六星環(huán)再沒有第二個神明出現(xiàn),直至第九星環(huán)內(nèi)的荒。”
“祂是在最初神明後,最有希望成為神明者,值得慶幸的是,祂最終還是失敗。”
“不然……”
船夫沒有說後果,但許青已能想象的出來。
若上荒成功,那麼整個上行三十六星環(huán),神威將暴漲無數(shù),仙……也將從此再無任何存續(xù)的可能。
許青沉默,消化來自眼前這位擺渡人的話語。
這一天的時間,對方說了很多,從主宰境的核心以及劃分,準(zhǔn)仙的能力,以及整個世界觀,且似乎也沒有什麼隱瞞,全部告知。
這種做法,顯然已經(jīng)超出了擺渡人的本職範(fàn)圍。
對方完全沒有必要,告知自己這些事情。
再聯(lián)想最早之時,自己被追殺的時候,對方的做法……
這一切,許青若還是沒有什麼猜測,也是不現(xiàn)實的,在他的心底,已有不少的思緒。
他懷疑,眼前這位擺渡人……與望古有舊。
至於是否來自望古,又或者與一些來自望古之修熟悉,許青無法琢磨,但他注意到了對方多次目光在自己的劍上掃過。
於是,許青沉吟後,忽然開口。
“前輩,可知曉望古……”
船夫瞇起眼,沒有說話。
許青等了半晌,心底一歎。
雖對方?jīng)]有迴應(yīng),可這不迴應(yīng)的本身,其實也代表了一些答案。
“前輩,望古出現(xiàn)劇變……”
船夫依舊不言,抽著煙槍,吐出煙霧。
許青沉默。
沒有選擇追問。
就這樣,時間一晃,第六天……漸漸到來。
渡河的費用,是渡河者六天的生命,因為渡河的時間,是固定的六天。
此刻,隨著第六天的流逝,這條浩瀚的神靈血河,在許青的目中出現(xiàn)了盡頭。
那是第五星環(huán)西部星域。
臨近這裏,河水也變的平靜下來,波瀾漸少,唯有舟船依舊,在數(shù)個時辰後,在這第六天即將過去時……
終到了西部的岸邊。
這裏的泥土,與南部的沼澤不同,此地看不見沼澤,大地赤色,似蘊含了火能。
“下去吧,若你還有第二次渡河,費用不再是六天的生命,而是一甲子。”
船夫淡淡開口。
許青深吸口氣,起身一拜後,沒有多言,身體一晃直接踏出孤舟,一步到了岸邊。
踩在西部的大地上,許青轉(zhuǎn)身望向舟船。
舟船上,那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船夫,正抽著煙槍,吐出的煙霧,將其身影變的更為朦朧。
迴憶這六天,許青低頭,躬身再次一拜。
“多謝前輩。”
雖對方最後的這幾天,沒有迴應(yīng)自己的問詢,也不再開口,但之前告知自己的那些事情,意義巨大。
等於是將許青對世界的了解,直接的打開。
所以按照許青的行事之法,此為大恩。
於是他這一拜,真誠無比。
一拜之後,許青這才轉(zhuǎn)身,向著遠(yuǎn)處飛速離去。
直至其身影消失在了岸邊,神血之河上,孤舟內(nèi),船夫緩緩抬起頭,望著許青離去的方向。
“執(zhí)劍,那個固執(zhí)的家夥,隕落了嗎……”
他喃喃,語氣帶著追憶。
半晌,輕歎一聲。
“望古……好久沒有聽到這兩個字了,而我的名字,恐怕望古的萬族也早已經(jīng)遺忘……被抹去在了曆史裏。”
喃喃中,船夫抬起右手,低頭望著掌心。
其掌心內(nèi),此刻有一道道似人臉般的符文閃耀,散出詭異的氣息。
若許青在這裏,必定能一眼認(rèn)出……
那些如人臉閃耀光芒的符文,赫然是……仙術(shù)!
與此同時,在這第五星環(huán)西部的半空中,已離開岸邊的許青,在這疾馳裏,耳邊也傳來了泥狐貍的舒氣聲。
“之前那個人……有點嚇人啊,我感覺他看見你的那一刻,動過想要將我抓出來,去狠狠蹂躪的念頭。”
“許青你來的這個地方,一點都不好玩!”
泥狐貍心驚肉跳,尤其是迴憶那條神靈血河,祂就更是心房震顫。
“算了算了,我還是繼續(xù)去睡吧……”
泥狐貍嘀咕了一句,飛速將氣息再次收斂。
眼看星炎如此,許青也不好說些什麼,他當(dāng)初已經(jīng)提醒了對方,自己要去地方,可能不歡迎神靈。
但顯然,當(dāng)時的星炎,是不信的。
“之後,可能更危險……”
許青遲疑,終究再次提醒了一下。
瞬間,泥狐貍的氣息,更大程度的內(nèi)斂起來。
這般姿態(tài),在望古很少看見,可以想象那位擺渡人對星炎的威懾有多大了。
許青沉吟間,心中也不由浮現(xiàn)擺渡人的身影。
“他,到底是誰呢……”
許青喃喃。
此事沒有答案。
半晌後,許青深吸口氣,將這件事埋在心底後,腦海升起西部星域的地圖以及信息。
西部星域,相比其他三域,整體偏弱,尤其是西部正統(tǒng)的道仙宗,也都有些落魄。
根本原因是西部的巡天,心態(tài)超凡出塵,不在意宗門的發(fā)展,也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整個宗門的修士,大都是無所謂的樣子。
但也因此,使的這裏家族勢力照比其他三域更多,彼此爭奪,各自蠶食,發(fā)展壯大。
看著這些信息,許青想到了西部的那位星辰。
作為八大星辰裏,最弱的一位,此人是道仙宗巡天的弟子。
“李夢土……”
“家族有個特點,所有嫡係族人,名字都帶一個土字。”
“修為主宰初期,權(quán)柄擁有四個,自身戰(zhàn)力配合一身傳承自家族的詭異術(shù)法,以及來自其師尊的栽培,有過斬殺主宰中期的戰(zhàn)績。”
思緒中,許青凝望西部的天地。
“此地,要比南部安逸很多,適合療傷,但不適合挑戰(zhàn)與自我磨礪。”
“不過如今對我而言,先尋一地,爭取早日傷勢恢複才是重點。”
“至於後路如何……見機行事。”
許青目中露出果斷,身體一晃,急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