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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可找到你了——”


    包培剛一見著李學武便小跑著追了上來,跟見著親人了似的。


    “包主任,中午飯吃了嗎?”


    李學武同高雅琴點點頭,示意了她先走,自己則是留在了原地等對方過來。


    “吃了吃了,夥食行啊。”


    包培剛笑著讚歎道:“紅燒肉做的是真不錯,大師傅的手藝很地道。”


    “嗨,您喜歡就成——”


    李學武聽他誇也沒當迴事,這年月,隻要是肉,誰來做都地道。


    “怎麼,找我有事啊?”


    “沒事,就找你聊聊。”


    包培剛走到了他跟前,喘了口長氣,這才笑著說道:“一上午沒見著你了嘛。”


    “咋地,還怕找不著家啊?”


    李學武也是笑著逗了他一句,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上午參觀的怎麼樣啊?”


    包培剛是東城信用社的主任,副局,跟高雅琴、董文學同級別,老資格了。


    可私下裏李學武就是沒太拿他當迴事,相處起來很是隨便,玩笑都是可以開的。


    你要說他沒大沒小,不尊重領導,這話他還真就不認,因為對李懷德他也這樣。


    工作或者業務上認真負責,互相尊重,私下裏哥們弟兄,輕鬆玩鬧。


    你看單位裏受重用的老油條和被上級忽悠的小年輕差別就在這了。


    老油條明白什麼是公,什麼是私,什麼場合說什麼話,自己鬆弛,讓領導也很舒服,領導考慮用人的時候也信得著他。


    年輕人就不一樣了,上班叫領導,下班見著還是畢恭畢敬的,你說領導能舒服嗎?


    不是誰都願意聽你恭恭敬敬拍馬屁的,有的時候年輕人的馬屁拍不準還鬧笑話。


    下了班都鬆弛點,說兩句玩笑,聊兩句家常,領導對你的印象還能豐滿點。


    越是抻著,距離感越大。


    也就是這個時候沒有那個條件,不然白天考察完,李學武早把幾個關係好的拉城裏洗腳去了。


    當然了,真要是去洗腳,李學武也不能說是去洗腳,那太庸俗了,不雅。


    得這麼說:


    洗的是行走在人世間的泥濘和坎坷,捏走的是時間磨平的棱角和不幸。


    起初大家都以為今天又是一個平淡的夜晚,直到她拎著箱子站在了你門前,就如同山間的清泉溫養的一朵小花。


    經常洗腳按摩的讀者都明白,對於大家來說是平平常常洗一次腳,但對於小花們來說可能是一張過年返鄉的車票,是嚴冬禦寒的羽絨服,溫暖了那個絕癥的媽媽、跑路的爸爸、上學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魯迅不是說過嘛,秋風知我意溫柔又深情,愛意隨鍾起鍾止意難平。


    那劃過腳踝的細膩小手,帶走的是一天的疲憊,留下的是生活的美好。


    那一刻你望著她的眼睛,那雙羞澀又帶著笑意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你的靈魂。


    你當然無法抗拒她的眼神,因為你已分不清心頭的悸動是否是因為愛情。


    你此刻感覺到她手心的溫度,那溫度仿佛是你生命中最珍貴的熱情。


    魯迅說過,縱有人間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縱有離別意,加鍾可解衣。


    衣帶漸寬終不悔,喝了涼水喝熱水。


    那真是人情冷暖,冰火又是兩重天。


    是俗是雅你已分不清,你隻知道如果你不去那就是不解風情。


    所以說洗腳沒什麼不好,多帶朋友洗腳,你好我好大家好,多陪領導洗腳,下一個輪到你當領導。


    上一次從京城到營城,包培剛跟著李學武玩的就挺好,這一次又跟來了。


    這年月旅遊型出差的機會並不多,耕田型的出差機會倒是很多。


    這一次紅星廠組織了這麼多的外商和五豐行這樣的大公司來遼東考察,作為合作銀行,東城信用社自然是很重視的。


    包培剛一方麵是想看看紅星廠接下來的幾個項目的發展潛力和綜合發展前景。


    另一方麵他也是小心眼,想親眼看看投資的幾個項目運營的怎麼樣了。


    包括轎車、摩托車、坦途兵用車等等。


    其實他更想看無人機,可那個項目剛剛起步,還沒有上線呢,去實驗室他也看不懂。


    直升飛機製造廠他倒是去看了,很震撼,也很興奮,如果無人機也能生產……


    那不用說了,他這樣沒有什麼戰略、戰術認知基礎的人也知道那玩意兒霸道。


    無人機什麼最值錢?


    答案是技術,無人機本身不值什麼錢,隻要是能工業化生產的東西,都不值錢。


    無人機爆炸以後就值錢了,炸毀的目標價值越大它越值錢,發揮的作用越多越值錢。


    小組解說員告訴他,一臺直升飛機售價5萬美刀,不講價,誰來都一樣。


    包培剛覺得,無人機能賣50萬元,同樣是不講價,誰來都一樣。


    “上午去看汽車工業,還行。”


    包培剛似乎話裏有話地說道:“就是沒看著啥稀奇的玩意兒。”


    “你想看啥稀奇玩意?”


    李學武瞅了他一眼,問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裏遊的,你說句話。”


    “我想看看你們昨天看的。”


    包培剛抬手按住了李學武的胳膊,笑著說道:“昨天下午你們看啥去了?”


    “迴來各個換了身衣服,精神抖擻的,別跟我說看姑娘去了。”


    “你可真是老不修啊!”


    李學武點了點他道:“要去看姑娘,我還能帶著他們?那也得帶上您啊!”


    “去你的吧——哈哈——”包培剛大笑著說道:“我用得著你帶我去啊!”


    “哈哈哈——”


    兩人走在迴招待所的路上,笑聲撒了一路。


    “不過說真的啊,”包培剛還記得這點事呢,輕聲問道:“是不是去看坦途了?”


    “這您都能猜得出來?”


    李學武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都開始懷疑阿特他們大嘴巴泄密了。


    包培剛卻是嘴角一撇道:“什麼事能瞞得過我啊,你不是說過要做外貿訂單嘛。”


    “合著你就是這麼猜出來的啊!”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是去看坦途了,提前做個宣傳。”


    “效果怎麼樣?”


    包培剛滿眼期待地說道:“都能試車了,應該快上線了吧?”


    “嗯嗯,快了,快了。”


    李學武還算有點良心,沒說特麼下周上線,三個月交付,否則他就是李下周了。


    “效果當然是好了,你一定看出來了吧,預訂單超過五百臺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包培剛見他這麼說,興奮地點點頭,說道:“你看看,我就說投資紅星廠的項目準錯不了,還沒上線呢就賣出五百臺了,這要是上線了還得了?”


    “嗯嗯,錯不了,錯不了。”


    李學武附和著隻點頭,絕口不提什麼時候上線,問就是快了,快了。


    他這個人啊,就是太厚道,一句騙人的話都說不出口啊,誰不知道他最是善良!


    “哎,你們上午幹嘛去了?”


    包培剛好奇地問道:“我還說呢,小組匯合的時候人怎麼沒了呢?”


    “沒事,開了個會。”


    李學武隨口說道:“廠裏的業務會。”


    “別蒙我了!業務會?”


    包培剛顯然不信他這一套,挑了眉毛小聲地問道:“是跟聖塔雅集團談判呢吧?”


    “哎——”李學武站住了腳步,迴頭瞪了他問道:“你是搞金融的還是特麼算卦的啊!怎麼什麼都知道啊,你是特務啊你?”


    “別往邊上扯啊——”


    包培剛同樣站住了腳步,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看著李學武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新項目要合作啊?”


    “怎麼,您想投啊?”


    李學武好笑地打量了他,說道:“有啊,給長城貼瓷磚的項目您投不投?”


    “又不說正經的了是吧!”


    包培剛好像看出什麼門道來了,手指點了點李學武問道:“大項目?吃獨食?還是有什麼背景……”


    “嘟——”李學武四下裏瞅了一眼,拉著他的胳膊往休息區走了幾步,小聲提醒道:“您不知道隔牆有耳啊!”


    “我就說你們有問題——”


    包培剛點了點李學武,撇了嘴角埋怨道:“有項目怎麼不說話呢,怕我們投錢啊?”


    “這話叫您說的,讓我們多寒心啊——”


    李學武下完了套,還得倒打一耙,“我是想啊,這傳統型項目,不適合你們的短期投資……”


    “誰告訴你我們隻做短期投資的?”包培剛不滿意了,強調道:“長期投資我們也做的,而且做的最多的就是長期穩定的投資!”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呢?”


    李學武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礦產開發、冶金工業這一類的長期投入型項目你們也做?”


    “當然……那得看什麼項目了——”


    包培剛本來還想吹大話的,可李學武提了兩個大的類別,他還是決定收一收,別特麼吹的褲衩子都賠掉了。


    “隻要收益穩定,項目前景好,我們就可以投啊,這沒問題。”


    他點了點李學武,說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們沒有,你也得問一問我們啊,咱們還是不是朋友了?”


    “那還是我的錯了?”


    李學武好笑地說道:“遼東準備整合小煤礦企業,我們廠組了個局,重點開發煤礦資源的同時,還想摟草打兔子,搞有色金屬。”


    “什麼有色金屬?跟誰合作?”包培剛認真了起來,問道:“是跟聖塔雅集團?還是五豐行,我怎麼都沒聽見風呢?”


    “等您聽見啊,晚了。”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眼周圍,小聲地說道:“我們廠還在談,如果能夠結合其他生產技術,搞個組合局就……”


    “我明白了,一環扣一環唄。”


    包培剛眼珠子滋溜溜地轉悠,說道:“就像貿易管理中心啊?”


    “兩碼事——”李學武微微搖頭,道:“我們這個叫技術產業聯盟,傳統礦產項目結合高新技術產業,實現……說了你也不懂。”


    “你就說都有誰吧。”


    包培剛看著李學武問道:“聖塔雅集團?五豐行?三禾株式會社?還有誰?”


    “沒有五豐行,人家不投這個,但碼頭有,”李學武手插著褲兜,輕聲解釋道:“這次是我們廠牽頭,在遼東布局工業產業基礎,做的是50年的工業發展規劃,您要是沒啥準備,我看還是算了吧。”


    “別算了啊——”


    包培剛琢磨了一下,點了點李學武說道:“這樣,現在說也不方便,等迴京以後我去你們廠,咱們再詳細地談。”


    “放心嗷,投資額有的是,我不看項目,就看你們廠的發展!”


    “那就這樣,迴頭再聊。”


    李學武點點頭,並沒有怎麼在意地便上了樓,午睡是一定要有的,下午和晚上還有大活兒呢。


    ——


    “你們還在這建了實驗室?”


    香塔爾一下車,聽翻譯介紹眼前的建築便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們的科研機構不都是放在了亮馬河生態工業區嗎?”


    “您這純屬於刻板印象了。”


    李學武好笑地介紹道:“我隻跟您說過,亮馬河生態工業區包括了科研機構,啥時候說科研機構都在亮馬河工業區了?”


    他抬手示意了臺階的方向,請對方先上。


    “鋼城工業區未來會成為紅星廠的鋼鐵工業主要產區,也是機加工和重工、輕工業的混合型集成化產業區。”


    他邊走邊介紹道:“相關的配套產業必然是要有的,包括科研所。”


    “鋼城分院我們布置了冶金工業、製造業等相關的研究方向,營城還有船舶工程研究分院。”


    “京城總院提綱挈領,工業區分院理論結合實際?”


    香塔爾倒是會總結的,了然地點點頭,說道:“看來你們企業的發展確實有很深厚的規劃和意圖。”


    “哪個企業沒有啊?”


    李學武笑著反問道:“您不會說聖塔雅集團沒有發展規劃吧?”


    “您說了我也不信啊,這麼大的貿易型企業,盲人摸象一般地發展,還不得跑偏了啊!”


    “嗬嗬——”


    香塔爾輕笑一聲,不置可否,抬眼觀察著這裏的科研環境。


    還別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應有盡有。


    科研嘛,聽著高大上,實際看上去就是些叮叮當當,劈劈啪啪,不是用火燒,就是用水泡,反正跟魔法世界煉金術似的。


    研究員一身白大褂,護目鏡、口罩、手套等等防護裝備齊全,實驗室的玻璃也是加厚防爆的,看起來沒少砸錢在這上麵。


    行家一出手,就隻有沒有。


    李學武敢請她來這邊參觀,那自然是準備完全了的。


    上午用齒輪精度提醒了對方,別把數控技術看得太神了,這玩意兒不是卡脖子的必需品。


    高雅琴和李學武也沒說紅星廠自己有了數控加工中心,更沒有說數控機床的研究已經進入到了試驗階段。


    反正產品曬出去了,讓對方自己想去唄。


    到目前為止,高雅琴和李學武這配合打的那還是相當默契的。


    熟人間辦事就是方便。


    “冶金工藝試驗?”


    在觀察室看了有一會兒,香塔爾經帶來的工程師提醒,這才明白裏麵的白大褂正在做什麼。


    “嗯,您給的合作項目清單裏不是有這個嘛,”李學武抱著胳膊,自信地一笑,說道:“等一會兒,馬上實驗結果就出來了。”


    他瞅了眼香塔爾身後那位聚精會神的工程師,說道:“我是個門外漢,等會兒請您的專家幫忙看看。”


    “你們有點太貪心了吧?”


    香塔爾好笑地瞅了眼李學武,說道:“數控技術才是工業生產變革的標準線,冶金工藝……”


    她微微搖了搖頭,道:“除非你告訴我你們廠拿到了大型的有色金屬礦產,否則相關礦石還得進口。”


    “嗯,慢慢看,別著急。”


    李學武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清單上給出的幾個合作項目我們都挺中意的,也深刻地研究了一下。”


    “然後呢?”


    聽他的話隻說了一半,香塔爾等了好一會也沒見下文,便主動問道:“得出什麼結論了嗎?”


    “這不等著呢嗎?”


    李學武像是看傻瓜一樣看了她一眼,隨後示意了實驗室的方向說道:“我們也得自己摸摸底啊。”


    “你說,我們要是有這些東西,又何必花大價錢進口呢,對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香塔爾同樣抱起了胳膊,看著玻璃窗內說道:“不過我還是勸你們早做選擇,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出來了,把結果交上去。”


    實驗室裏傳來了一聲歡唿,負責人將紙質實驗報告通過窗口提交了出來。


    秘書小跑著將材料遞到了李學武的手上,可李學武看都沒看,順手遞向了香塔爾。


    香塔爾盯著他的眼睛,晃了晃下巴,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接過去,好像是在懷疑他的動機。


    李學武卻是很坦然地說道:“我是看不懂這個的,剛剛我說的可是實話。”


    香塔爾看著他手裏的資料晃了晃,也看出了他目光裏沒有什麼歪歪道,下巴一歪,示意了身後的工程師。


    她這次是有備而來,帶來的工程師都是各方麵的專家,營城那邊她都留了一支工程師團隊,專門驗收萬噸級貨船的,生意做的很是謹慎,誰都不信任。


    李學武真想說這樣不好,人與人之間哪能一點信任都沒有,你看他就很真誠嘛。


    數據是不會騙人的,但人是會騙人的。


    她帶來的工程師越看實驗數據越皺眉,到最後隻翻了翻便不看了,直接對香塔爾說了判斷結論。


    “嗯,我知道了——”


    香塔爾聽了工程師的介紹後,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工程師所想的憤怒、指責、摔門而去,通通都沒有。


    隻是看著她將實驗數據擺在了桌子上,好整以暇地問道:“可以揭曉答案了吧,我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故弄玄虛,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紅星廠絕對不會欺騙她的,更不會大費周章地在實驗上作假。


    剛剛工程師告訴她,實驗數據顯示實驗目標“礦物”除了含有鐵之外,還有含量不低的釩、鈦、鈷、鎳等非常重要的稀有金屬,含量高達20%。


    而他的結論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自然界還沒有發現純度這麼高、這麼豐富的金屬礦石,紅星廠的實驗在作假。


    釩、鈦、鈷、鎳等等,包括鎂、鋅、鎢這樣的稀有金屬能幹嘛,為啥搞的這麼隆重呢?


    這些貴金屬可以稱為是寶貴的“工業維生素”。


    其在航空航天、飛機製造、醫療器械、化工工業等領域都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飛機的發動機,火箭以及導彈,迫擊炮和坦克的零部件,用上含有這些貴金屬的合金材料,在轉速、壽命、威力等綜合效能上都能得到顯著改善和提升。


    當然了,這還不是稀土了,稀土礦更珍貴。


    工程師的話她信,可也不會錯誤地判斷形式,一定是紅星廠給她的“下馬威”,應對的還是談判。


    這都是談判前的小手段。


    “剛剛我的技術人員說了,這些礦物很寶貴,就是有點超出自然界的規律和認知了。”


    “誰說那是天然礦物的?”


    李學武挑眉看了對方一眼,從秘書的手裏接過一方金屬盒打開,擺在了工程師的麵前。


    “這是……”工程師湊過來仔細地看了,嘴裏含糊著猜測道:“這是爐渣吧?煉鋼剩下的爐渣?”


    “真是專業——”


    李學武很是服氣地給對方比劃了個大拇指,隨後指了指實驗室的窗外,一座小山般的料堆方向。


    此時窗外的陽光正好,三點鍾的太陽西偏,照射在料堆上能看見較為豔麗的反射光。


    一般來說,煉鋼剩下的爐渣裏含鐵量非常少了,幾乎不會產生這樣的反射光。


    如果有,那一定是含有其他沒有提煉出來的金屬。


    “這樣的爐渣我們要多少就有多少,非常非常多,幾十年的庫存了,稀有金屬含量都是這種品質的。”


    “你是說——”香塔爾驚訝地看向了窗外,震驚地問道:“那些都是——這樣的礦物廢渣?”


    “沒錯,煉鋼之後的廢渣。”


    李學武微微挑了挑眉毛,說道:“也是目前我們廠冶金工業的主要原材料。”


    實在是難過地說,目前我們的冶金技術非常有限。


    也就是提煉鐵好一些,如果是提煉金屬釩,那工藝水平純粹是暴殄天物。


    提取率隻有不到10%,扔的比吃到嘴的還多。


    李學武早就知道鋼城的鐵礦是好東西,鋼城鋼廠的爐渣也是好東西,這玩意兒小鬼咂曾經算計來著。


    還是周先生做主給扣下了,沒叫對方得逞。


    “香塔爾總裁,坦誠地講,我們不理解貴公司的總體實力,就像貴公司也不一定了解我們的全部實力。”


    高雅琴將一份濱城造船廠的照片集翻開遞給對方看了,指著上麵萬噸級迴輪的焊縫說道:“您猜這裏用到的是伯利恆鋼廠的焊條,還是煤都自研的低氫型?”


    “您再看看這個,”她繼續翻閱著手裏的照片集介紹道:“船用曲軸熱處理工藝我們能不能做得出來?”


    “其實吧,我們不是不行。”


    高雅琴語氣很和煦又謙虛地講道:“隻是覺得咱們是老朋友了,有過一年的合作期限,對彼此應該是信任和理解的,不能把繼續合作搞的這麼僵硬,您說呢?”


    “我們在船舶交付的過程中,充分地尊重了貴公司的意見,在驗收和試航工作上都聽取了貴方的建議。”


    她誠懇地講道:“包括工程機械、機械製造、發電供電、鋼鐵工件、特種車輛、汽車和電器等等方麵。”


    “咱們雙方是有著共同奮鬥目標和充分合作經驗的,是應該攜手共進,共同發展,合作雙贏的局麵。”


    “我是剛剛來到紅星廠啊。”


    高雅琴很坦然地講道:“為了準備這次談判,我是特別了解了一下咱們廠與聖塔雅集團的合作範圍。”


    “以前我當然是不知道啊,一聽匯報才知道,咱們才是休戚與共,密切相關的兄弟型企業啊。”


    她看著香塔爾的眼睛講道:“聖塔雅集團的訴求我們也同上麵做了匯報,這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建築工程方麵領導也給出了迴複,技術合作層麵可以開展,我們廠也開始籌備相關的組織流程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高雅琴看向了李學武問道:“秘書長,這方麵咱們廠是沒啥問題的,對吧?”


    “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李學武點點頭,認真地迴答道:“技術層麵的合作方也不止聖塔雅集團一家,還有東風三一建築。”


    “關於構建多方合作的建築工程企業的問題,領導已經在同相關的部門在談,在溝通了,”他坐直了身子,繼續講道:“這方麵的工作正在有序地推進。”


    “都可以談——”


    高雅琴得到了李學武的解釋,轉頭看向香塔爾說道:“我們需要的是聖塔雅集團有誠意地坐在談判桌上,坦誠地溝通,互相合作,互通有無。”


    香塔爾聽著兩人的一唱一和,微微點頭,說道:“貴方的意見我已經了解了,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沒問題,這是應該的。”


    高雅琴微微一笑,並沒有著急趁熱打鐵,站起身說道:“距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


    她看了看手表,對香塔爾詢問道:“談判就放在晚飯後,19點整,您看怎麼樣?”


    聖塔雅集團先著急談判的,還要求紅星廠盡快準備,紅星廠準備了,曬了一天的馬,現在反過來將聖塔雅集團一軍了,高雅琴的話術和計謀可謂是真高啊——


    看似詢問,實則是逼問。


    香塔爾現在需要時間來同團隊進行溝通,可又不能表現的太慌張了。


    可紅星廠根本不給她太多時間準備,就晚上七點。


    算上晚飯的時間,他們隻剩下不到兩個半小時了。


    “當然,沒問題。”


    香塔爾自信地笑了笑,站起身看了李學武一眼,說道:“感謝您和李秘書長今天的參觀安排,辛苦了。”


    “不客氣——”


    李學武感受的出來,香塔爾這句話就是對他說的。


    說是感謝,您能別咬著後槽牙嗎?


    各為其主,總不能你說要離婚,我就得照顧你的情緒吧?


    你丈夫在危難關頭拋棄你的時候還是我救了你呢!


    生意是生意,關係是關係,關係可以在床上交流,但生意必須在談判桌上溝通,這是規矩。


    今天下午這一盤,李學武打的是技術可以替代實力局,必須露一手,把聖塔雅集團的自信心打掉。


    這就像是在玩對胡啊,用手裏的牌對碰掉對方手裏的牌,逼得對方牌越少越好,好牌用盡了才好。


    誰手裏的牌不夠了,誰就得下桌了。


    你說你叫小澤也不行,我還叫特沒譜呢!——


    “秘書長,董主任請您過去一趟,有點事。”


    李學武飯還沒吃完呢,董文學的秘書過來找他。


    一般來說,秘書的事情再著急,也會等領導用了飯再說。


    在國人的眼裏,逼迫和緊急的底線就是:總不能不讓人吃飯吧?


    現在明明知道李學武正吃著飯呢,還要過來叫,不用想,一定是特別緊急的事情。


    不過李學武表現的倒是很自然,聽了秘書在耳邊的輕聲匯報,微笑著對桌上的客人招唿道:“大家慢慢吃啊,我去迴個電話。”


    照例的客氣而已,李學武沒想到他說對了,還真是通電話。


    他出了餐廳,這便快步跟著秘書的腳步往樓上的辦公室走,到了辦公室門口,便見高雅琴也在屋裏。


    “京城來電,是李主任出事了。”


    董文學招唿了他進屋,給他做了通報:“李主任下班迴家,在進樓道的時候遇到了襲擊,肚子上被紮了一刀,不過兇手已經抓到了,是聶成林的兒子聶小光。”


    “而李主任在遇襲的第一時間唿喊後,有鄰居出來幫忙聯係了廠裏,叫了救護車,現在正在搶救。”


    “聶小光?怎麼是他呢?”


    李學武微微一皺眉,上星期還關在派處所來著。


    段又亭是給他打了電話,讓他過去領人,可他沒有多那個事,隻是看了看聶小光的狀況,順便救了那小子一次。


    他也沒跟段又亭打招唿,這一類的治安案件,處理的期限至少也得關他半個月。


    他說那是朋友,怕髒了床才脫的褲子,誰認啊。


    “我給委辦打了電話,也同醫院那邊講過了,一旦有消息了,就會立即迴電話。”


    董文學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實在是太惡劣了,上次他爸的追悼會我見著他還是個小夥子,以為他衝動冒失,沒想到……”


    沒想到真敢動手傷人啊。


    “越是這樣的小年輕,下手越是狠著呢,無所顧忌,”高雅琴皺著眉頭說道:“廠裏那邊是怎麼處理的?”


    “人已經被帶到了保衛科,等最終結果吧。”


    董文學第一個收到消息的,也是最先開始做布置的,很全麵,也很充分,根本不用李學武兩人再安排。


    現在他們也是在等消息,老李萬一嘎了……


    “真是特麼——”


    李學武咬了咬牙,心裏也是埋怨自己,周日那天要是不管他,這小子也不用提前出來了。


    可是又一想,沒有今天也有明天,聶小光對老李的恨意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不是追悼會那天形成的。


    “說起來也是巧了——”


    董文學也很鬱悶,手指比劃著肚子介紹道:“醫院那邊說位置就在這兒,怕脾和胃,或者其他髒器。”


    “也不知道那小子在樓道裏蹲了幾天了,平時也沒人注意到他,今天李主任湊巧按時迴了家……”


    他和李學武對視了一眼,心裏都忍不住吐槽。


    老李是出了名的不愛著家,平時很少迴去,經常住在招待所裏,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


    要不怎麼說人的命,天注定呢。


    “往好了想吧——”


    李學武抱著胳膊,咧咧嘴角說道:“肚子上還好,尖刀也罷,叉子也罷,進去了也劃不破腸子。”


    流氓打架就好往肚子上紮刀子,因為紮不死人,尖刀進去腸子也能躲得開,老滑溜了。


    可也有意外的情況,比如紮脾胃或者肝膽上了,肝髒要是壞了,嘎的也老快了。


    “唉——”


    董文學也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真是特麼荒唐。


    這邊正操持著談判的大事,那邊就出了大麻煩。


    老李要是挺不住嘎了,那談判也得受影響,這是必然的。


    不僅僅是談判,其他的考察項目也會受到影響,一把手沒了,上麵還得重新考察任用人選,政策和工作能不能很好地得到延續還要畫個問號。


    包括董文學和李學武也是一樣,在老李的身上投資了這麼多,萬一他先嘎了,成本可就沉沒了啊。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李學武決定不等電話了,招唿高雅琴準備談判的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


    董文學快手接聽了,還真是老李打來的電話。


    “文學同誌啊——”


    “李主任,我是董文學,”董文學的聲音裏充滿了驚喜和欣慰,看了李學武和高雅琴說道:“高副主任和李學武同誌也在這裏,我們一直都在等您的電話啊。”


    董文學的眼神,李學武和高雅琴都看懂了,那分明是在喊:老李沒死!老李沒死啊!


    確實,老李福大命大,發現危險的時候雖然來不及躲了,可還是有了個緩衝的勁兒。


    聶小光說的兇狠,其實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真要是李學武來幹,那必然是往脖子上紮的,連搶救都沒有搶救的必要那種。


    經常行兇殺人的讀者都知道,啥動物紮肚子都有很大的概率殺不死,除非用刀劃開,像小鬼砸那樣才行。


    老李能這麼快就把電話打迴來,一定是怕這邊的三人著急,怕影響到了談判的進程。


    再一個,聽老李的氣力雖然不足,可也沒到行將就木的地步,電話機裏的聲音還是很清晰的。


    “沒啥大事,醫生都已經處理完了,傷口都包紮好了,”老李在電話裏講道:“我也正好趁這個時間修養幾天,好久沒休假了,這次算撿著便宜了,是吧,哈哈哈——”


    李學武在董文學的示意下接了電話,玩笑著說道:“李主任,是我啊,學武。”


    “啊,是秘書長啊——”


    李懷德笑著問道:“談判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我就擔心你們不放心我啊,所以叫海洋把電話通到手術室來了,現在還在手術室呢,馬上迴病房了。”


    “談判的事您放心,我一定配合好兩位領導。”


    李學武笑著匯報道:“您要好好修養啊,老話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哈哈哈哈哈——”


    老李就喜歡聽這樣的話,大笑著說道:“我最近老覺得後脖頸子冒涼風,像是有煞氣纏身一般。”


    “那您現在可以放心了,您這煞氣應該是破了,”李學武看了董文學和高雅琴一眼,微笑著說道:“接下來應該就是順風順水了。”


    “哈哈哈——聽你吉言啊——”


    李懷德同他說了兩句玩笑話後,這才認真地講道:“我給你講一個要求,這邊撂下電話以後,你給保衛科聯係一下,告訴他們不要為難聶小光。”


    聽到老李的話李學武眼睛一瞪,同樣的,董文學和高雅琴也是愣了一下。


    沒等李學武詢問,電話裏老李便講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少年人心智不開,難免要犯錯。”


    “聶小光的心結還是要我來解開,我跟他爸沒仇,跟他也沒仇,這都是工作,是曆史和時代的選擇。”


    “李主任,我十分敬佩您的高風亮節。”


    李學武在電話裏講道:“我還沒有聯係保衛組,馬上就要進行談判了,就先讓聶小光在保衛科冷靜冷靜吧,談判結束後,我會聯係廠裏的。”


    “您的話我會帶給他,如果他還知道後悔,那這個孩子還有救,如果他執迷不悟,被仇恨蒙蔽雙眼,那他就是沒救了,您也不用再憐憫他。”


    “唉——好,你們忙吧!”


    李懷德長歎了一口氣,生死之間,他也是看透了很多問題,諸多感慨都化作了一聲歎息。


    十七八的聶小光在他的眼裏可不就是個莽撞的少年人嘛,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啊。


    就像他所說的,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李懷德始終認為,他對聶成林沒有惡意,這都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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