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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東知道人心,更知道人性。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少扯犢子,逃出生天才是最重要的。


    而被四個大漢圍著,他隻能選擇用錢開路。這是他以往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法寶。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更多的錢,讓磨推鬼都成。所以黃金,他準備好跑路的黃金,選擇當做自己的買路錢。


    狡兔三窟,這些東西他還有,隻要他能活下來,那這些東西都不是問題。


    千金散盡還複來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認投嘛,活命嘛,不寒磣。


    “你這在寒磣我啊~”李學武換了一隻手拿煙,彈了彈煙灰,抿了抿嘴很是不屑地看著關(guān)東。


    “不,交個朋友嘛”關(guān)東的態(tài)度依舊是不急不緩,不卑不亢的樣子,攤了攤手說道:“朋友之間互通財物,很正常的嘛,不存在寒磣不寒磣”。


    說完看了周圍幾人道:“幾位朋友辛苦了,也有份,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真不是寒磣我?”


    “嗬嗬,絕無此意”關(guān)東見李學武的態(tài)度鬆動,臉上的笑容也是真誠了許多,擺擺手,道:“今天我同諸位有緣,李兄弟又是千裏迢迢來尋我,這都是應當?shù)摹薄?br />

    李學武抿著嘴點點頭,問道:“有多少?總得給個具體的數(shù)吧”。說完一劃拉周圍的幾人,輕聲道:“你也知道,京城,居,大不易,嗬嗬,對吧”關(guān)東笑著瞇了瞇眼睛,李學武這會了還跟自己掉書袋,用白居易的典故來點自己呢。


    “好說,好說”關(guān)東前後左右看了看,那邊看熱鬧的離的還遠,他倒是沒了顧忌。


    “我也不藏著掖著,你李處長,我給一萬塊,其他諸位,每人三千”關(guān)東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李學武的臉色,其他人他不在意,他最在乎的是李學武。


    這裏李學武說的算,隻要他點頭,帶頭收下了,那這件事就好辦。關(guān)海山不知道事情怎麼發(fā)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從被堵住開始,到驚訝於李學武的身份,現(xiàn)在又見著他跟自己的父親談價格······這種衝擊對於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來說,有點兒接受不了。


    這一切的背後是良心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或者是人性的扭曲······


    “一~萬~”李學武嘴裏的數(shù)字拉了個長音兒,說不清到底是多了還是少了,或者是滿意了,還是嘲諷呢。


    關(guān)東和關(guān)海山都看著李學武的眼睛,而韓建昆則是堅定不移地端著手槍指著關(guān)東處長,在他的心裏那就是一個高尚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心一意幹工作,怎麼可能為了這一萬塊錢把自己的良心賣了。


    確實,李學武對於關(guān)東開出的價碼持嘲諷的態(tài)度。打發(fā)叫花子呢?自己從京城風塵仆仆車馬勞頓的,才給一萬?


    “唿~原來鋼城的友情是這個價兒”李學武點點頭,笑著說道:“咱們還是談談你是跟我交代,還是我把你送去向允年那兒的好”。


    “不滿意?也是”關(guān)東點點頭,說道:“你在京城總不至於為這一萬塊錢折腰,不過你也得體量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


    推拉了一下,關(guān)東疊著腿,微微昂著頭,說道:“我給你五萬,你送我到渡口怎麼樣?”


    “而且!”說完這句,關(guān)東微微探了探身子,瞇著眼睛說道:“幫我弄死那兩個······我再給你加兩萬,怎麼樣?”李學武歪了歪腦袋,看著靠坐迴座位上的關(guān)東,問道:“你既然都已經(jīng)放棄了你的妻子,又拿鍾家當靶子,何必呢?”


    “不,不一樣”關(guān)東很是輕蔑地晃了晃手指,道:“我丟不起這個人”。


    “明白了”李學武點點頭,對著韓建昆嘰咕嘰咕眼睛說道:“怎麼樣,憑咱倆的關(guān)係,這個活兒我交給你怎麼樣?”一邊說著,一邊豎起兩根手指,道:“隻要兩顆子彈,兩萬塊到手”。


    關(guān)東一聽李學武這麼說,就知道沒得談了,身子不由得往後靠了靠。而韓建昆根本不接李學武的話茬,他是知道自己這位領(lǐng)導有多麼的玩世不恭。


    說白了就是閑的蛋疼,他們得帶著這爺倆兒從下一站倒車迴鋼城。所以這會兒功夫即使不在這扯淡,也是把兩人扣押起來管製。


    關(guān)東也看出李學武的意思了,虎死不倒架,他現(xiàn)在選擇了閉嘴,說的越多,到時候罪越大。


    李學武沒搭理他,既然人都抓到了,那交代不交代就不由得他自己了,調(diào)查部那幾個小子等著實驗從李學武這兒學到的損招兒呢。


    到時候別說李學武想要知道的了,怕不是不想知道的他都得吐露出來。


    “來一支嗎?”李學武擺手示意韓建昆拉了關(guān)東出去上銬子,並且進行搜身。


    這是程序,尤其是尖銳的利器,或者身上鐵製的東西,都不能讓他帶著。


    抓到的時候是活的,如果帶迴去的時候死了,這事兒可就大發(fā)了。關(guān)東被韓建昆等人拉拽著出了座位,直接給按倒在地上了,隨後便開始搜身。


    而李學武現(xiàn)在最看不得這種父子情深的場麵,所以選擇將目光看向了關(guān)海山。


    關(guān)海山直勾勾地看著他心目中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父親被像是活豬一般對待,連李學武示意的煙盒都沒注意。


    李學武抿了抿嘴,將手裏的煙盒放在了中間的桌板上,隨後挪著屁股坐去了另一邊。


    “想聊聊嗎?”李學武將手裏的煙在桌上的皺巴煙盒裏彈了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這盒華子被捏成了一團。


    那邊的關(guān)東已經(jīng)被上了銬子押著蹲在了地上,李學武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往關(guān)海山的後麵去去。


    關(guān)海山看著父親被押走,身子是動也不敢動。對於李學武提出的聊聊,他知道,自己沒有勇氣拒絕的,隻能麵對。


    李學武見著關(guān)海山看向自己,點點頭,抽了一口煙問道:“所以,你跟我說的,關(guān)於你的身世都是真的嗎?還是準備好的騙我的?”


    “真的”關(guān)海山看了李學武一會兒,這才開口迴答了。不過他的牙咬著,倒不是表達恨意,而是緊張,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像父親那樣被對待。


    李學武並沒有給出一個讓他安心的條件,甚至都沒有說他將會被怎麼處理。


    “那好,這段就算過去了”李學武再次抽了一口煙,隨後把煙頭掐滅了,塞進了那盒華子裏。


    靠坐在硬木座椅上,用嚴肅的神色看著關(guān)海山,問道:“誰教給你的反偵查能力問完後,李學武豎起手指點了點他,強調(diào)道:“你不是懷疑我的年齡和身份嘛,我告訴你,我是靠人頭升上來的,所以你別想著跟我打馬虎眼”。


    對關(guān)東這種浪蕩江湖的老梆子,李學武根本沒有現(xiàn)在就審問的興趣,沒有趁手的家夥事兒,也沒有合適的環(huán)境,時間還不合適,懶得跟他說正經(jīng)的。


    但關(guān)海山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崽子,李學武還是覺得能問出些什麼來的。


    尤其是用他嚴肅的一麵,對於這些人那是很有用的,例如周常利。許是感覺的出來李學武的認真,所以關(guān)海山也是沒敢說假話,直接道出了幾個人名。


    沒意外的,這裏麵就有於敏,這小子也是賊的很,一直都沒有暴露關(guān)東有兒子的情況。


    李學武也知道他想的是什麼,說的越少,罪越小。


    “說說關(guān)東吧,他準備的逃跑路線,和接應的人”


    “我······我不太清楚”關(guān)海山嘴裏有些拌蒜,也不知道是知道的不多,還是猶豫著不說。


    李學武在小桌板底下的腳直接踹了過去,直接踹他小腿迎麵骨上了。這一下還是他留了分寸,不然關(guān)海山得瘸一輩子。


    即使是李學武注意分寸了,可關(guān)海山還是疼的大唿了起來,惹得那些被趕過來的乘務安撫下去的旅客又搭眼往這邊看了過來。


    李學武沒理會關(guān)海山齜牙咧嘴的模樣,依舊是冷著臉,拽著他的脖領(lǐng)子不叫他彎腰去摸小腿骨。


    “我再問你一遍,也警告你,接下來的問題我不會再給你讓我問第二遍的機會了,告訴我,他接下來的計劃”


    “我······我······”關(guān)海山知道自己的父親就在自己的身後,一定能聽得見他說什麼。


    他也眼瞅著那些人將一團什麼東西塞進了父親的嘴裏,父親是不能開口說話的。


    聽著身後的嗚嗚聲,關(guān)海山咬著牙說道:“是半路跳車,迴鋼城”。


    “然後呢?”李學武見他學乖,鬆開了他的脖領(lǐng)子,不過嘴上的問題繼續(xù)追著問。


    “然後去奉城,再坐船出海”關(guān)海山將小腿蜷縮上了座位,不停地用手揉著小腿骨。


    這個地方被打擊到會特別的疼,比踹大腿都疼,直接疼在骨頭上。李學武的手指敲了敲小桌板,問道:“人呢?誰會接應他?”


    “沒······沒說,真的!”見李學武又要動手,關(guān)海山往座位的角落縮了縮,嘴裏更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表示自己交代的真實性。


    李學武隻是嚇唬他一下,見他這幅模樣,又收迴了手。


    “行李呢?他帶著的東西在哪?”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關(guān)海山搖著頭,聲音有些著急地解釋道:“我隻是按照他的安排,在火車站等著,見到他的信號後便上車,隨後的安排都不知道了”。


    李學武認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不大像是說謊的樣子,不過可以慢慢查。


    從半路的車,到鋼城的車站,再到奉城,再到渡口,慢慢追吧。隨後的路程就變的枯燥乏味了起來,李學武他們在下車的時候給關(guān)海山上了銬子,不過沒有像是對關(guān)東那樣。


    特勤特意跟乘務要了繩子,不說五花大綁吧,至少上身捆綁著,腳上也拴著拌繩,就像對待死刑犯一般。


    李學武倒是沒想著這麼認真,不過這幾個小子覺得累了一宿都是因為這孫子,所以關(guān)東越是在乎什麼,他們便越是怎麼糟踐他。


    在車站等了一會,搭上了返程的火車,幾人因為身份特殊,還是跟車站這邊打了招唿,找了個人少的車廂。


    一等迴到鋼城車站,站臺上姬衛(wèi)東等人早就在等了。見到關(guān)東被押下火車,姬衛(wèi)東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辛苦了”


    “不辛苦”李學武笑了笑,拍掉了姬衛(wèi)東要伸過來握手的雙手,而是選擇拍了拍他的胳膊。


    這倒是給姬衛(wèi)東弄的哭笑不得的。


    “你特麼還記仇是吧!”


    “別不知道好歹啊!”李學武撇了撇嘴,示意了一下關(guān)海山道:“我要是記仇,他就得跪著迴來了,竟然說我比你長得還醜”。


    “啥玩意?!”姬衛(wèi)東聽見這話卻是不淡定了,瞪了一眼那邊已經(jīng)傻了的關(guān)海山,隨後拉著李學武的胳膊往旁邊去了關(guān)海山想解釋的,可他沒有機會了,剛想抬頭說話,便被身邊的人給按了下去。


    姬衛(wèi)東拉李學武是為了通報一下最新情況的。


    “鍾家的幾人都抓到了,也承認了連殺幾人的事實,按照你的要求,所有犯罪人員的家屬也都被帶過去調(diào)查了”


    “嗯”李學武點點頭,想了一下,道:“審訊工作按照正常的程序進行就是了,但家屬的工作必須增加壓力,通知相關(guān)的單位領(lǐng)導和關(guān)係,隻要相關(guān)人員負隅頑抗的,暗示將對他們進行財務審查也倒追”。


    “這····..”姬衛(wèi)東猶豫著說道:“咱們的人力是有限的,如果這麼做,那工作量····..”李學武斜楞了姬衛(wèi)東一眼,道:“用不著都追,隻要第一個雞出現(xiàn),堅決執(zhí)行就是了,剩下的猴知道應該怎麼做”。


    “你還真是”姬衛(wèi)東扯了扯嘴角,要說玩心術(shù)的都這麼髒的嗎?先不忙審訊這些當事人,而是在相關(guān)的家屬身上做文章,倒逼他們主動承認錯誤。


    這是個大案,隻要有一個吐口了,接下來的審訊工作就像是看水桶裏的螃蟹一般特點就是,一個都別想走,總有扯後腿的。


    你想先交代了,好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是吧,那得了,全撂了吧。這東西比拚的就是耐力,有招的了,那其他人隻恨自己招的晚。


    對於審訊和漏網(wǎng)之魚的抓捕工作李學武沒有興趣。向允年那邊的收網(wǎng)李學武更沒有那個興趣出風頭,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來一句,紀監(jiān)的,跟我們走一趟。


    李學武隻覺得每一道看過來的目光都帶著質(zhì)疑和怨恨,犯不上把自己這樣的執(zhí)行幹部放在火上銬。


    “一會我就迴去休息了”李學武對著姬衛(wèi)東交代道:“重點給我審關(guān)東,這老小子跟特麼耗子似的,還有其他的路,又是奉城,又是出海的,一定沒少存糧食”。


    一想到那幾箱子財物,李學武就忍不住叮囑道:“反正咱們這次可不能白來”。


    “這就走了?”姬衛(wèi)東一愣,隨即點點頭,最關(guān)鍵的人物都抓到了,尤其是關(guān)東,李學武做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


    是啊,他能做的都做了,也該享受一下領(lǐng)導的待遇了,總不能老盯在一線啊,那不是白當領(lǐng)導了嘛。


    迴去的路上車裏隻有韓建昆和李學武,其他人都去忙了。瞇著眼睛看著鋼城的早晨,重工業(yè)城市要來的更純粹一些。


    路上的自行車大軍都比其他城市看著更有厚重感,這可能來源於工人身上的氣質(zhì)


    “後悔不會後悔?”


    “領(lǐng)導?”韓建昆開著車,突然聽見了李學武的提問,有些詫異。車裏就他們兩個,他是個不愛說話的,他不說話,李學武也就不說話。


    兩人都沉默好半晌了,可李學武突然的問話,差點讓他還以為副駕駛坐著沙器之呢。


    “嗬嗬,我是問你剛才在火車上,沒有拿那兩萬塊錢後悔不會後悔”李學武的精神還好,換迴了自己的衣服,準備迴去吃個早飯就休息了。


    韓建昆一邊開著車,一邊搖了搖頭。李學武倒是很服氣這小子的緘默功夫,不說話一天都能不張嘴,可安靜個人。


    不過他這會兒倒是想聊聊天,不然他怕一下車就躺地下睡著了。


    “為什麼?”李學武沒話找話地問道:“那可是兩萬塊錢啊,夠你掙一輩子的了”。


    “您不會要的,他也不會給的”韓建昆一副拒絕廢話的樣子,說完這句又不說了。


    李學武笑了笑,點點頭,隨後看著窗外,道:“每一樣看似占了便宜的事情背後都有其隱含的條件,很多幹部就是這樣踩了坑的”。


    韓建昆不是幹部,但是對於李學武的話卻是很信服。處長說的話總是很有哲理。


    李學武不知道韓建昆對於自己的評價這麼高,他隻是心有所想罷了。有的時候會說給沙器之聽,這是沙器之最為在意的知識。


    “給你的時候說的很好聽啊,交個朋友嘛,仗義疏財嘛,各種理由,說的可好聽李學武輕聲笑了一陣,隨後又繼續(xù)說道:“而他們呢,你收之前他們當你是攔路虎,你收了之後,喂飽了你,當你是拴在手裏的狗,任憑驅(qū)使”。


    知道韓建昆不喜歡說話,李學武也沒強求,反正車上也沒外人,他便自言自語了幾句。


    韓建昆把車開進煉鋼廠的大院兒,直接停進了招待所的停車場。等李學武下車的時候,韓建昆很是認真地對著李學武說道:“等迴去以後,我會把您的這些話說給沙秘書聽的”。


    &\"......”李學武被這小子搞的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點了點他,道:“我發(fā)現(xiàn)你不是不會開玩笑,而且你有一種特殊的幽默感”。


    李學武一邊往大廳裏麵走,一邊迴頭對著韓建昆強調(diào)道:“冷幽默!”韓建昆跟在李學武的身後也是愣了愣,他沒大明白處長給他說的這是啥意思。


    啥玩意兒叫冷幽默啊?


    “李處長,您迴來了”見到李學武帶著司機迴來,王淑敏好像在大廳等待多時了,一上來便出身打了招唿,好像經(jīng)過昨晚的事,她跟李學武的關(guān)係多好了似的。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她的態(tài)度,看來有的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夥兒的。


    有著王淑敏的帶領(lǐng),李學武跟韓建昆在食堂吃了頓早飯便上樓休息去了。


    因為庹瑞芬還在,所以李學武由著王淑敏幫忙辦了另外的房間。一天一宿連軸轉(zhuǎn),啥人都受不了,李學武匆匆洗漱了一下便休息了。


    這一覺差點睡到天黑,還是董文學怕他睡多了傷身體,讓韓建昆叫了,這才起來吃的晚飯。


    招待所的一樓,儼然成為了一個菜市場般的存在,好多穿著白色襯衫灰色領(lǐng)子連續(xù)工作的調(diào)查部和紀檢的幹部在門口抽煙。


    而更多的是,兩邊的隔離區(qū)關(guān)不下,不重要的到案人員兩兩地被銬在一起蹲在地上。


    一樓另一頭的住宿區(qū)也被征用了,好些辦案人員進進出出的,手裏的資料都不薄,顯然有些人


    “罪孽深重”。大廳裏除了保衛(wèi)在執(zhí)勤外,沒見到有特勤的身影,還是王淑敏看見李學武下樓了,這才解釋道:“李處長,食堂那邊安排了飯菜,大家分批次就餐呢”。


    “哦,是嘛”李學武點頭應了一聲,隨後看了看大廳裏蹲在地上的那些人,又看了看門口眼珠子紅的跟兔子的辦案人員。


    休息區(qū)有人在看向這邊,但不知道李學武的身份,那些人還在打聽著。


    而院裏也還站著好多拔著脖子等消息的人,許是家屬或者相關(guān)其他人員。


    李學武也隻是打量了幾眼,沒大在意,跟著王淑敏的指引往樓後的食堂走。


    “你們這兒有服務部嘛?”


    “有”王淑敏見李學武問,一邊幫忙掀了門簾,一邊問道:“李處長,您需要購買什麼嗎?”


    “煙,香煙”李學武拿出自己的香煙示意了一下,問道:“你們這有沒有香煙賣?”


    “有的”王淑敏聽見李學武要買香煙,便放下心來。煉鋼廠的服務部也是向軋鋼廠那邊看齊的,全廠一條線,上麵有的下麵就可以有。


    不過這邊的服務部服務品類比較單一,也就是特別的幾種,如果需要去他的,必須去供銷社。


    而這個時候,如果李學武需要什麼,那跑腿的,也隻能是她們這些服務員。


    “您需要幾盒,我?guī)湍ベI”


    “不,不是幾盒”李學武擺了擺手,對著身後的韓建昆示意了一下,道:“告訴他位置,讓他去就成”。


    說完又對著韓建昆吩咐道:“去服務部挑兩毛左右的,搬一箱,給辦案那些人分一分,記得要好票據(jù),迴來跟調(diào)查部總務那邊報賬,直接算在這次的辦案經(jīng)費裏”。


    “是”韓建昆應聲的很幹脆,見李學武往裏麵走了,便看著王淑敏等著介紹方向了。


    王淑敏倒是剛反應過來,感情李學武要買香煙不是自己抽的。給辦案人員抽,出手就是兩毛以上的,還成箱的買,這手筆和魄力還真不一般。


    雖說走的是經(jīng)費,但這種領(lǐng)導也不由得讓王淑敏想到了更多。相比於董文學這樣純粹的文藝型領(lǐng)導,李學武倒是更顯得直接,有親和力。


    心裏想著李學武這麼做的方式,王淑敏很是客氣地給韓建昆指了廠裏服務部的方向。


    招待所這邊的食堂建在了主樓的後麵,不算太大,李學武到的時候見著人還是滿的。


    李學武帶來的特勤就有四十多,再加上姬衛(wèi)東和向允年的人手,這邊的座位供應不了這麼多人同時就餐。


    不過李學武的位置還是預留了出來,姬衛(wèi)東和向允年已經(jīng)在桌上了。


    “睡懵了吧”姬衛(wèi)東有些嫉妒地撇撇嘴,羨慕地道:“我上樓的時候都特麼聽見你打唿嚕了


    “你耳朵要是這麼好使,怎麼不往正地方用呢”李學武才不慣著他呢,一邊拿了筷子,一邊謝了向允年遞過來的碗。


    姬衛(wèi)東不滿地瞪著李學武,問道:“這件事兒你特麼不會記得一輩子吧?”


    “嗯~~不會”李學武嚐了一口白菜湯,除了有點兒鹹,沒特麼別的味道。


    這玩意兒就是下饅頭的,所以做的很鹹,裏麵還有豆腐和別的輔料。就在姬衛(wèi)東以為李學武起猛了,發(fā)善心不會嘲諷自己的時候,李學武滋滋牙,說道:“我最多也就磕磣你一年”。


    “你特麼······!”姬衛(wèi)東使勁咬了一口饅頭,就好像是在撕扯李學武一樣。


    向允年看得直樂,不過也很羨慕兩人的這種親近關(guān)係。


    “李處長”向允年見姬衛(wèi)東跟鬥雞似的不說話,他則是趁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聽到您在火車把人抓到,我這心裏的大石頭算是落了地,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跟您請教一下,您是怎麼知道目標就在那輛車上的?”一般。


    “:李學武聽見這話對著姬衛(wèi)東嘰咕嘰咕眼睛,笑著問道:“你就不想知道?”


    “怯~故弄玄虛”姬衛(wèi)東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嘴很硬,但是耳朵卻很現(xiàn)實,眼瞅著支棱著等著李學武說說呢。


    而李學武呢,咬著饅頭喝著湯,悄聲對著向允年說道:“等一會兒咱找個沒有姬衛(wèi)東的地方說”。


    “我特麼稀得聽!”


    “哈哈哈~”向允年也是被李學武兩人逗笑了,他比兩人的歲數(shù)都大,看著兩人倒像是小老弟他們這個工作,一般很少有笑臉的時候,畢竟工作需要嘛。


    而且朋友也不多,多是係統(tǒng)內(nèi)部的,要懂得避嫌。這也就造成了向允年有些孤立的性格,也羨慕那些三兩知己好友的生活方式。


    他是知道李學武和姬衛(wèi)東兩人的交情的,那個案子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是秘密。


    當初接觸李學武以前他就調(diào)查過李學武的資料,這裏麵出現(xiàn)了姬衛(wèi)東的身影,便也一並了解了。


    可以說這兩人都是各自單位裏的翹楚,說是精英也不為過。能力很突出,很有闖勁兒和魄力。


    姬衛(wèi)東那邊他不知道,但李學武這邊他是很清楚的,出身很一般,但品行很不一般。


    二十歲的年齡身處副處級,卻是沒有一點點的汙點存在。尤其是在工作上的小心謹慎,倒像是工作了幾十年的老機關(guān)那般。


    可這般老成持重的工作作風,在現(xiàn)實中,李學武又是一個交際廣泛,善於溝通的人。


    這種矛盾的性格讓向允年很感興趣,說學習談不上,就是想交個朋友。


    李學武也能看得出向允年的意思,所以在行動計劃上給足了這位京城紀監(jiān)的麵子畢竟這位在紀監(jiān)那邊的影響力也是很突出的。


    別以為李學武這樣的精英很多,如果多了就不叫精英了。他工作的性質(zhì)決定了他的級別可以突破,而向允年不行,必須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紮穩(wěn)打,靠成績,更靠資曆。


    所以李學武很尊重他,多次跟姬衛(wèi)東溝通,盡量配合他的工作。這他都看在了眼裏,不然不能這麼主動的跟李學武交好。


    什麼叫交朋友啊,什麼是交際能力啊。要想朋友多,那你得表達出你的誠意和自信來。


    自信代表著你的能力,讓人家覺得你是個有能力處理一些事情的人,不衝動,成熟,勇敢。


    而誠意,那就是你得讓人家覺得你能夠提供的東西或者物質(zhì)是對他有用的,互相吸引的,互相尊重的。


    現(xiàn)在李學武和向允年都覺得彼此能夠互相幫助,又能很好的避免犯錯誤,所以才開始認同了彼此。


    姬衛(wèi)東這邊,李學武早就熟了,兩人磕打牙是一點兒矛盾都沒有的。逗了一會兒笑話,李學武主動介紹起了自己在站臺那邊的經(jīng)過。


    姬衛(wèi)東和向允年聽的很認真,這雖然不是什麼典型的案例,對於他們的工作倒是個啟發(fā)。


    “所以”向允年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就是從關(guān)海山跟你對視的時候,頻頻看向火車來的方向,而不是看太陽升起,就判斷他的目的的?”


    “這還不夠嗎?一個人的眼神有的時候會說出秘密的”李學武笑了笑,說道:“誰敢說自己在辦案和追捕的時候會百分之百的成功?但凡能判斷出線索,那就得全力以赴”。


    姬衛(wèi)東撇了撇嘴,跟向允年解釋道:“我們上次一起辦案,他就是抓住一根線索,讓他的人在昆明湖裏撈了一晚上的屍體,那是冬天”。


    向允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裏想著李學武的話,示意李學武繼續(xù)說。


    李學武則是聳了聳肩膀,道:“其實看著很玄,說出來就沒啥玄的了”。


    掰著手指頭給兩人複述了當初在調(diào)查部負責人那裏看來的列車時刻表。


    “第一班火車在五點多,我不信目標能在第一班火車上,即使他有這個時間,從他玩兒狡兔三窟這招就能看的出,他很謹慎”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給兩人繼續(xù)解釋道:“那麼這個站臺上,第三班火車在上午九點半了,如果關(guān)海山在八點鍾,這個我明確告訴他我們會收網(wǎng)的時間點還不離開,那他的嫌疑就會越來越大,可不是小孩子耍無賴就能解釋得了的了”。


    “所以”姬衛(wèi)東瞇著眼睛,手裏的饅頭都不吃了,看著李學武說道:“他離開候車室,上了站臺,其實是將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對吧?”


    “可能吧”李學武抿了抿嘴,道:“他當時的心理活動是什麼,我當時也沒時間探究,畢竟他隻比我小了一歲”。


    “嗬嗬嗬嗬~”姬衛(wèi)東聽到這個笑了幾聲,跟李學武說道:“我們審他的時候還問我呢,是不是因為他說你的壞話了,這才踹他的”。


    李學武就知道姬衛(wèi)東會把這個話問清楚的,見著他知道自己騙了他,那小子沒說他的壞話,樂的跟吃了蜂蜜屎似的。


    “好好審審他吧”李學武對著姬衛(wèi)東翻了翻眼珠子,隨後一邊低頭吃飯,一邊說道:“這小子滑頭著呢”。


    “沒有人能在我的手底下說謊”姬衛(wèi)東在這一點上麵很是自信,對著李學武連連保證他的審訊沒問題。


    李學武懶得搭理他,將吃完的飯碗推到一旁,見那邊韓建昆迴來了,也隻是點點頭。


    掏出香煙給兩人分了,趁著這個話題問起了審訊的進度。姬衛(wèi)東看了看向允年,手裏拿著李學武給的香煙在桌子上敲了敲,介紹道:“我這邊進展順利,看見上麵的人被抓了,他們也知道沒有傘保護了”。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示意道:“說說幾個關(guān)鍵的,車隊、船隊、倉庫等等,能確定的有多少?”姬衛(wèi)東倒是理解李學武問的關(guān)鍵,也沒背著向允年,直接說道:“車隊是食品廠的,隻能追究相關(guān)責任人,船隊倒是有些出入”。


    說著話,拿著那根香煙在桌子上比劃著解釋道:“按照資產(chǎn)購置方案,那些船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雖然現(xiàn)在的火車運輸還不是那麼的方便,但船運需要沒有二十幾條上千噸貨運的必要”。


    “上千噸?”李學武抽煙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懷疑地看著姬衛(wèi)東問道:“遼河能走上千噸的貨船?”


    “你也有不知道的是吧”姬衛(wèi)東挑了挑眉毛,道:“其實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是不相信的,但負責人介紹說,這條河運還是貨物運輸?shù)拇髣用},每年都有淤泥疏通工程”。


    向允年點點頭,附和道:“我們了解到的,這條河上三百多噸的很常見,這批船確實特殊,但並不紮眼”。


    李學武點點頭,示意姬衛(wèi)東繼續(xù)說。姬衛(wèi)東解釋道:“食品廠的生產(chǎn)規(guī)模其實並不大,但是其貿(mào)易的規(guī)模確實不小,這裏麵的玄機你懂,我就不說了,單說這船······”


    “這船!”李學武看著姬衛(wèi)東說道:“既然這麼的不正常,我覺得需要進行資產(chǎn)罰沒處理


    “罰沒?”姬衛(wèi)東挑了挑眉毛,低聲道:“手續(xù)上雖然不複雜,但你要考慮這裏麵的關(guān)係,而且是你會架船還是我會架船?”李學武瞇著眼睛說道:“車隊是正經(jīng)車隊,司機不正經(jīng),上麵的管理不正經(jīng),那就處分不正經(jīng)的,可這些船,我看都不太正經(jīng)”。


    說完,點了點桌子,道:“我看煉鋼廠正需要開拓物料和物資的調(diào)運渠道,抵租給他們挺合適的”。


    “嘶~~~”姬衛(wèi)東嘴裏抽了一口涼氣,這特麼······怎麼想出來的?


    “左手換右手,其實還是沒出了鋼城對吧?不正經(jīng)的東西給了正經(jīng)的用途,合理分配對吧,那所有人呢?”


    “你說呢?”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看著姬衛(wèi)東說道:“那些使用多年,瀕臨報廢的老舊貨船你還想賣給誰?”


    “怎麼就···姬衛(wèi)東都要急了,這特麼是嘎嘎新的船啊,每次關(guān)東這邊都是跟對方互換的,那邊也是一直都在給維護的。現(xiàn)在到了李學武的嘴裏則是成了老舊的破船!


    “對啊”李學武很是坦然地說道:“我看就賣給廢品迴收站吧,當廢鐵賣,至於迴收站是租,還是跟煉鋼廠合作,這都是他們的事兒,對吧?”


    “廢品迴收站······?”姬衛(wèi)東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吊著眼睛看著李學武說道:“交道口可沒有碼頭,後海可進不了這樣的船”。


    李學武翻了翻眼珠子,在飯碗裏彈了彈煙灰,道:“誰跟你說京城的交道口廢品迴收站了?難道天下就一家交道口廢品迴收站嗎?”姬衛(wèi)東懷疑地看著李學武,探了探身子問道:“不對吧,我怎麼覺得你說的廢品迴收站就是我說的那一家呢”。


    “扯!”李學武一副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樣子,點著桌子道:“京城可以有交道口廢品迴收站,那鋼城就不能有交道口迴收站了嗎?”說完這句,一攤手,道:“沒有道理嘛,是不是!”


    “放屁!”姬衛(wèi)東瞪著李學武說道:“鋼城根本就特麼沒有交道口!”李學武歪了歪腦袋,道:“但可以有京城廢品公司交道口南鑼鼓巷三方收購協(xié)議特別關(guān)聯(lián)廢舊品迴收、二次銷售站駐鋼城辦事處”。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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