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啥買呀，他這就是無賴，你多大歲數了，欺負我們兩個女人，要不要臉啊？”史老太太道。


    “誰欺負你了？”萬老頭兒聲音也不小，整條街知道是他的熱鬧，誰也不敢來看。


    不為別的，怕看熱鬧惹上麻煩，迴頭也得被訛。


    “我這麼大的鋪子，會欺負你？還買不買東西？”


    萬老頭兒扭頭往迴走。


    “買！”項氏道。


    史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咋這麼好欺負呢？”


    項氏笑笑，她可不就是好欺負嗎？


    “娘，反正也是要買的，家裏的都用完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史老太太就是心裏不太舒服。


    不過她是真沒想到，這麼個壞老頭兒，竟然還有這麼大的鋪子呢。


    這可是京城啊！


    項氏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老太太的異樣，想起了女兒的囑咐，覺得女兒難道是神仙不成？


    “這麼大的鋪子，你差我們這倆錢嗎？”


    “我差！”萬老頭兒不客氣地道：“我的錢，再多跟你有什麼關係？”


    史老太太撇嘴，“賺黑心錢，你也不怕老了……”


    “娘！”項氏輕聲提醒著，“您還覺得我買的東西不多嗎？”


    萬老頭兒雖然強賣了些東西，但是也沒要高價，這是他的原則。


    迴去的路上，史老太太就責怪項氏太軟弱，被人欺負也不知道還嘴。


    項氏笑笑，“娘，其實這些東西本來也是要買的，而且您踢壞了人家的碗也是真的，萬老板也沒多算咱們錢。”


    “他那破碗，給我都不要，踢壞了咋地？”史老太太大聲說道。


    “那個老東西真是的，這麼缺德，兒女們怎麼受得了他！”


    “他沒跟兒女們一起住。”


    “他媳婦兒呢？”史老太太也不過是隨便問問，但是知道了答案後，就不一樣了。


    “他媳婦兒死了很多年了，他性格古怪，跟兒女們都不親近。”


    “他有那麼大的鋪子，兒女們還不親近？”史老太太冷哼，“那不是傻嗎？”


    “將來他兩腿一蹬，那麼大的鋪子，可是好大一筆錢呢。”


    史老太太眼珠轉了轉，“他就自己過啊？”


    “嗯！”項氏點頭，“他性格古怪，你也見了，跟街坊四鄰也相處的不怎麼樣，附近都出了名的。”


    “這樣啊……”


    “怎麼了，娘？”


    “沒什麼。”史老太太勾了勾唇，“這麼說，他也怪可憐的，人老了，性子怪也是正常的，他兒女不對，哪有當爹娘的有錯的，把他們生下來，拉扯大，這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項氏聽出來了，這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省得自己不管她。


    不過她越發覺得，女兒的辦法好像奏效了。


    翌日，史老太太一大早就出門了。


    “奶奶，您去哪兒啊？人生地不熟的，讓我娘陪您吧。”


    “不是要掙錢嗎？讓她幹活吧。”


    “那我陪您？”史湘君問道。


    “你不是要賣東西去嗎？去吧去吧！”史老太太說著就消失在了門口，深怕誰跟著她似的。


    項氏母女兩個相視一眼，笑了。


    “湘君，你說能行嗎？”


    “行不行的我也不知道，得看我奶奶多用心了。”


    後街。


    史老太太看到門口放著的新碗，狠了狠心，把碗又踢壞了。


    萬老頭兒聽到動靜就出來了，小狗也跟著跑了出來，衝著史老太太叫個不停，但是還算很乖，沒有主人的命令沒有上前。


    萬老頭兒剛要罵人，卻發現這老太太有點熟悉，端詳了下，發現就是昨天的那一個。


    “咋又是你？眼睛瞎啊？”


    史老太太今天可是賠著笑臉的，一點兒也沒有生氣，“萬大哥，真是對不住，我這沒瞧見。”


    “賠吧。”萬老頭兒不想跟她廢話。


    “我倒是想賠，可我哪有錢啊？”史老太太苦笑著道。


    “讓你兒媳婦來。”


    “她……她也不會管我的，這樣吧，我也不是那賴賬的人，我要不……就幫你幹點活，你看看我身子骨挺好的，年紀也比你小很多，你歇著，我來幹。”


    萬老頭兒瞪了她一眼，還是很防備的。


    “你想幹啥？”


    “我……我不是還賬嗎？”史老太太委屈地道：“弄壞了您的東西，我也不能賴賬啊。”


    “你一把年紀了，能幫我幹啥，別再餓我！”萬老頭兒可不傻，他一臉嫌棄地看著史老太太。


    “我知道了，昨天讓你們買東西，你心裏頭不高興了是吧，今天來訛我的，我要是讓你留下幹活，然後你腰疼腿疼的，還得讓我給你出藥錢，呸，門兒都沒有。”


    盡管史老太太目的不純，但是她真的沒想這麼多。


    “我怎麼能這樣呢？”史老太太著急地解釋，“我……那要不我給你做頓飯吧，我做飯可好吃了，我聽說你一個人，吃飯肯定吃不好。”


    “你？會做飯？”


    史老太太以為有門了，笑著點頭，“我做飯可好吃了，保準你吃了這頓想那頓。”


    “拉倒吧，我怕你毒死我。”


    豈料，萬老頭兒並不信任她，“你趕緊迴家去，找你家人拿錢來，我覺得你就是故意的報複我，不然咱倆沒完。”


    史老太太完全沒料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樣的。


    她這是碰壁了？


    “別呀，萬大哥，孩子們要是知道了，會罵我的。”


    “罵就罵唄，跟我有啥關係？罵你又不罵我！”


    “萬大哥，那你說，我還能咋賠償，我都認。”史老太太眼巴巴地看著他。


    萬老頭兒渾身打了個冷戰。


    “你有病啊，賠錢，痛快地賠錢。”萬老頭大聲地喊道。


    “萬大哥……”


    “誰是你大哥啊，我跟你認識嗎？你這女人好不要臉啊，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來氣我的，我……我……大旺，咬她……”


    “汪~”


    小狗得到了命令，就衝了過來，嚇得史老太太大聲喊道：“別別別，我不是，你誤會我了。”


    萬老頭兒也知道放狗咬人事兒就大了，他手裏攥著繩子呢，趕緊揪住，“你個臭老太太，離我遠點兒，再敢不安好心，看我讓我的大旺咬死你。”


    史老太太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