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鸞比天上星子還要亮的眼睛盯著他，此刻的蕭宴也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但是什麼讀心術，他自然是不信的。
“讀不出來了嗎？需要我靠近些？”
他笑著作勢要湊近些。
“不用。”唐鸞挑起唇角，臉上布滿了勝利者的微笑，“你呀，其實是膽小鬼。”
蕭宴蹙眉，神情有些複雜，“這話從何說起？我哪裏膽小了？”
“你呀太驕傲了，輸不起，所以怕當皇帝輸給我大哥。”
蕭宴笑了，“看來你不會讀心術。”
“我的確不會啊，可是我說對了答案，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蕭宴幹笑了兩聲，竟然沒有再反駁。
因為唐鸞的話直擊了他的內心。
他自問沒有信心帶著東齊踏上跟厲朝相媲美的道路。
他更害怕東齊在自己手上毀於一旦，那樣他會成為千古罪人的。
可是這個想法早已被自己深埋於內心，他不願意承認，卻不想還是被小姑娘一眼洞穿了。
“唐鸞，你很聰明。”
“我本來就聰明啊，我母親是厲朝最聰明的女子，我父親是厲朝最優秀的皇帝，我可是集他們的優點於一身的，怎麼可能差了呢？”唐鸞傲嬌地道。
“如果早一點遇到你，或許……我會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然而，唐鸞並沒有聽到這句話，或許是聽到了，饒是她再聰明，卻還是個孩子，有些事情用了感情理解就是另一種答案。
唐鸞騎著馬走了兩步，迴頭道：“其實你也不用自卑啦，你雖然比不得我聰明，但也不差。”
蕭宴嗤笑了一聲，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評價自己還不差，他應該高興嗎？
“這麼說，我比你慕繁……”
“那你肯定比不過。”唐鸞想也不想地道：“慕繁的聰明叫大智若愚，你不懂的。”
蕭宴知道，慕繁在唐鸞的心中很重要，甚至重要的在她那幾個哥哥之前。
他不懂，如果僅僅隻是一起長大的情意，那是陪伴而來的，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慕繁呢？
可顯然，他覺得這麼想太膚淺了。
“你不走嗎？”
“你不等等你皇兄的消息了嗎？”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不等了，我要去東齊，去晚了就消失了。”
蕭宴拍馬追上，“我還是很好奇，你到底去東齊找什麼？”
唐鸞笑了笑，視線卻停留在了慕繁淺笑著的臉上。
找慕繁啊。
……
“過了前麵那座城，咱們就到西臨了。”阿古達激動地道，這一路他都在盼著之這一天呢。
唐衍看著身後的夕陽，把天空染紅了。
“姐夫，我西臨也不錯，你和姐姐就沒想過來我西臨嗎？你來西臨，厲朝的皇上應該更放心才是！”
唐衍笑著道：“倒是個好主意，你姐姐離開家太久了。”
阿古達以為唐衍會拒絕，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有這個想法。
“好……姐姐自然不會拒絕的。”他看了眼唐衍和賽琦雅帶來的東西，瞧著倒不像是長住的樣子。
“爹爹。”
唐皓辛此時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抱抱。”
唐衍彎腰把人接到了懷裏，“再吃下去，就爬不出來了。”
唐皓辛吐了吐舌頭，“那我以後少去皇伯母那，一個月去四次，就四次，不能再少了，我不去，他們會想我的。”
唐衍苦笑，幸虧七嫂和七哥不嫌棄他，這小子整天往桃花塢跑，每次都是連吃帶拿。
東西吃完了他就再去，臉皮也是夠厚的。
“爹爹，那就是西臨嗎？是娘親的家嗎？”
他歪著頭，“可是娘親的家不在我們王府裏嗎？”
賽琦雅探出頭，笑著道：“那裏是娘親的家，王府也是，你們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不公平，娘親有那麼多家，可我就隻有一個。”
“臭小子，還沒有桌子高呢，就想著跟我分家了？”唐衍敲了下他的頭，自然舍不得用力氣，“家，不是越多越好，家越多，牽絆也越多，顧了這個就顧不了那個，會很辛苦的。”
唐皓辛點點頭，“那我不要那麼多了，我還要娘親和爹爹的家。”
阿古達雖然在一邊聽著，卻沒能聽出唐衍這番話的深意。
其實到底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唐衍不打算廢了他。
所以這一路上，他幾次三番的給他機會。
“娘親想西臨的家了嗎？哥哥和姐姐都說去過那裏了，就皓辛沒有，皓辛要陪著娘親去那裏，娘親不要不開心。”
賽琦雅點點頭，“好，皓辛真乖。”
“皓辛，你哥哥姐姐說西臨如何啊？”阿古達試探地問道。
“嗯……”唐皓辛歪著頭，“姐姐說外祖母很漂亮，很溫柔，還會辨很漂亮的小辮子，會抱著她坐在腿上。”
賽琦雅點點頭，“你外祖母可是個大美人呢。”
“比娘親還要好看嗎？”
“當然了，比娘親好看。”
“那和皇伯母比呢？”唐皓辛又問。
“不一樣的美，你皇伯母無可挑剔。”
“那你哥哥怎麼說呢？有沒有說我們西臨哪裏不好啊？”阿古達又問。
唐衍並沒有阻止唐皓辛，由著他去說。
唐皓辛想了想，“哥哥們說很適合騎馬，到處是空地，人也不多，不像我們厲朝，大街上都是人，還有好吃的。”
“嘻嘻。最後是我說的，厲朝的好吃的就是很多啊，尤其是我皇伯母做的，天下第一好吃。”
唐衍哭笑不得，“瞧你這樣，倒像是你皇伯母親生的，不如日後把你送到桃花塢去，陪著你皇伯母好了。”
“那我還能迴去嗎？”唐皓辛問道，“我要是想娘親了怎麼辦？雖然桃花塢很好，可我還是會想娘親啊。”
“就不想你爹唄？”唐衍哼了一聲。
“想……啊！”
小家夥迴答的有些勉強。
唐衍倒也不生氣，孩子們跟娘親這是天性，何況賽琦雅的所有心思都撲在孩子們身上，孩子們不跟她親，那就成白眼狼了。
“桃花塢如何，朕是沒見過，但我西臨都城也沒你說的那麼破爛吧？皓辛，不如你就在我西臨住下吧，如何？”阿古達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