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顧淵錯愕地看著忘懷。


    他沒想到，以忘懷的身份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這難道不是對佛的褻瀆嗎？


    可忘懷卻麵色如常，平靜說道：「佛本是慈悲的，是仁愛的，如果不是如此，那又怎麼能被稱之為佛呢？」


    顧淵笑笑，道：「聽薩摩說，他是在夢中受到了佛的指引，你怎麼看？」


    「那也隻有他能知道了。」忘懷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顧檀越，你是懷疑，其實他是受到了妖魔的蠱惑？」


    顧淵點頭。


    「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忘懷說道，「以他的實力，妖魔想要蠱惑他，還是挺難的，而且，他佛法高深，法器眾多，妖魔也很難近身，更何況，他所在的地方……妖魔也不敢靠近吧？」


    顧淵和忘懷聊了一會後，也就轉身離開了。


    等顧淵來到星城武道學院，剛來到竹林，就發現昨天見過的郭思陽竟然也在這裏。


    顧淵倒是不意外，昨天郭思陽走的時候，就說今天還會來，沒想到是下午。


    估摸著，是不想和顧淵他們碰麵。


    事實也的確如此。


    郭思陽昨天迴去，就想著，鍾悟塵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學生還在，當著他們的麵，不好意思收下自己，所以就打聽了一下，在了解到顧淵他們隻有上午來之後，便決定下午過來獻殷勤。


    當看到顧淵下午又來了，他眉頭稍微皺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舒展開，還樂嗬嗬走到跟前打了聲招唿。


    「見過師兄。」


    顧淵看了看他，疑惑道：「先生已經決定收下你了？」


    「咳咳，這個……暫時還沒有的，但是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郭思陽信心滿滿道。


    他對自己的天賦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再加上他的出身，怎麼想都覺得鍾悟塵沒理由拒絕他。


    而現在的冷漠，極有可能是對自己的考驗。


    正是因為如此，他現在才更需要保持不急不躁的心態。


    顧淵笑了笑，說道：「既然現在先生還沒有答應收你，你這一聲師兄，是不是叫的太早了？」


    「師兄之前不也是星城武道學院的學生嗎？雖然現在畢業了，可我叫一聲師兄，也是應該的吧？」郭思陽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顧淵笑笑：「你倒是機靈。」


    說完，就朝著鍾悟塵走去。


    鍾悟塵也沒想到顧淵這個時候迴來，當看到對方凝重的神情時，就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郭思陽說道：「你先迴去吧，我和顧淵有些話要說。」


    「是，先生。」郭思陽持弟子禮，轉身離開。


    顧淵搖了搖頭。


    「這家夥，別的不說，但是臉皮還是挺厚的。」


    原本，他對郭思陽也沒什麼觀感，可自從知道郭家很有可能就是吳寧的仇人後，顧淵看他也不順眼起來了。


    「先生，您還沒收下他啊？」他轉臉問道。


    「先晾他幾天，不著急的。」鍾悟塵慢條斯理道。


    顧淵笑了笑。


    他知道，鍾悟塵最終還是會收下郭思陽的，不過也不是真的看好這小子，主要還是想要讓顧淵和郭思陽多接觸接觸，說來說去，也還是為了顧淵。


    鍾悟塵很清楚，顧淵是想要幫吳寧的。


    既然如此，自己這個做先生的，又怎麼能置身事外呢？反正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舉手之勞罷了。


    「對了，你怎麼來了？」鍾悟塵詢問道。


    顧淵歎了口氣，將自己之前和薩摩的交談說


    了一遍。


    等聽完顧淵的闡述，鍾悟塵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佛要來了？」


    「嗯，先生，您猜我想到了什麼？」顧淵說道。


    鍾悟塵沉吟片刻，道：「之前，妖族也嚷嚷著，神要來了，現在，又說佛要來了，如果那個薩摩說的都是真的，這兩件事情必然是存在什麼聯係。」ap.


    顧淵麵色凝重，點了點頭。


    到底是先生，一眼就看出他現在所擔心的是什麼。


    鍾悟塵沉吟片刻，又說道：「不管是真是假，這件事情都不是你能摻和的，觀龍山那邊什麼態度？」


    「他們想要將薩摩帶過去，我想，應該是準備和佛國談判。」


    「可能性很大。」鍾悟塵道，「不過這的確是一件好事，想要挖出更多的信息，將薩摩交給觀龍山，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們審訊的手段一定比你多，而且，他們也能以此從佛國那裏得到更多的信息。」


    說罷，他看了眼顧淵，笑著說道：「你這一次，怎麼沒狠狠心，直接將他宰掉？」


    「因為我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哦？」顧淵說道，「當初殺聖主教廷的人時，你怎麼沒這麼想？難道是真的成熟了？」


    顧淵沉默片刻，輕聲說道：「當初沒想那麼多，一方麵是因為憤怒，另一方麵也是做好準備，大不了就付出代價，不管是被趕出鎮妖司，還是被處罰，哪怕是處死，都無妨，反正，我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我對得起自己的本心。」


    「那這一次嗎？」


    「後來我明白，當我真的將自己擺到那個處境的時候，先生不會坐視不理，我熟悉的人，也會幫我想盡辦法，這壓根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顧淵輕聲說道，「到頭來，不過是將後果轉嫁到了先生的身上罷了。」


    想到在那個下雨天，鍾悟塵脫掉自己的衣服，露出滿身傷疤，顧淵心裏就隱隱作痛，愈發覺得自己天真可笑。


    他絕對不會讓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了。


    鍾悟塵望著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


    「也好，人總得學會長大的，有些事情，該堅持得堅持，有些時候，也該早點看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選擇一個更好的方法。」


    顧淵笑了一聲。


    「話說迴來，如果那些妖族說的是真的，薩摩說的也是真的，神佛要來到這個世界，那對於咱們這個世界而言，一定是一場浩劫，到那時，妖魔的威脅已經不算什麼了。」鍾悟塵輕聲說道，「隻怕，有些人糊塗，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並且希望從中得到救贖呢。」


    在鍾悟塵的臉上，顧淵也看到了憂慮的神情。


    等顧淵從竹林裏走出來時，這一抬頭，卻看見郭思陽就站在麵前，衝著他滿臉微笑。


    「師兄，你和先生聊完了呀？」


    顧淵望著他，眉頭微蹙。


    「嗯，聊完了，你可以進去了。」


    「不不不，師兄，我是在等你呢！」郭思陽趕緊道。


    「等我？」顧淵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