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宜辨證論治
瑞兒不免慌張起來:“萬歲爺……”站起來就要往前衝,卻給成貴攔住:“瑞充衣您還是迴去的好,如今小林子在裏頭,估摸萬歲爺騰不出空來見充衣!
瑞兒愣了愣:“成總管這是什麼話,難道我還不一個奴才!
成貴:“瑞充衣剛那一腳白挨了,怎還不明白,咱家勸充衣一句,就早兒迴去的好,上迴禦前的李長生打了小林子一巴掌,充衣可知什麼下場?”
瑞兒不由瑟縮了一下
。
成貴微微湊近她:“李長生可是咱家的徒弟,如今還在灑掃處刷馬桶呢,瑞充衣也該好好想想,宮裏這麼多宮女,怎麼咱家就選了你,這宮裏的人你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了裏頭這位,明不明白?”
瑞兒搖搖頭:“你胡說,我不信,不信……你胡說,他們都是胡說,萬歲爺幸我就是喜歡我,我是瑞兒,不是誰的替身。”
成貴:“瑞充衣,咱家說句不中聽的話,充衣莫怪,這當替身可也是個大學問,若是能當十分像自然好,當不得十分像,最起碼也要五六分,充衣之前素衣簡戴的時候,倒有那麼三四分意思,如今嗎……”目光劃過她頭上的珠翠:“三四分也沒了,充衣還指望萬歲爺留什麼情麵!
瑞兒還要說什麼,忽裏頭跑出個小太監(jiān),看了瑞兒一眼,大聲道:“萬歲爺口諭,瑞充衣禦前失儀,冒犯聖顏,掌嘴二十!
成貴歎了口氣,就知道這事兒完不了,揮揮手,兩個小太監(jiān)按住瑞兒,左右開弓,啪啪這是二十個嘴巴子。
因為瑞兒初得寵,難免驕縱,又不知打點,招恨的緊,執(zhí)刑的太監(jiān)自然一點兒不留情,打的瑞兒順著鼻子嘴角往外竄血,人都打傻了,叫人拖出去都是呆呆的。
掌嘴的聲音傳進暖閣,皇上絲毫不為所動,一看見林杏腫起來的臉,臉色就不好看,陰沉沉的道:“二十個都輕了,該打死這賤人,還疼不疼?”一邊問,一邊兒給林杏臉上抹翠葉蘆薈膏。
塗著塗著,就有些不老實,手指略往下,林杏抓住他的手:“萬歲爺,奴才傷的是臉不是脖子。”
皇上低笑了一聲:“小林子這門戶倒守的嚴謹。”反手握住她的手,擱在手心揉了揉:“小林子倒是沒良心,這些日子不來瞧朕,今兒要不是因你身邊那個奴才,隻怕也不會來乾清宮吧。”說著就要抱她。
林杏急忙避開:“萬歲爺,這裏可是乾清宮,更何況,您可是應(yīng)了奴才等三個月,萬歲爺金口玉言,這是要食言不成!
皇上縮迴手:“好,好,朕不動,咱們就說說話兒總行吧!毕肫鹗颤N,目光略沉:“你對身邊那個叫劉玉的奴才倒上心!
林杏沒說話,不想說,她這會兒心情極差,根本沒有應(yīng)付這變態(tài)的心思。
皇上見他不吭聲,臉色越發(fā)不好看,看來劉玉這奴才是不能留在宮裏了,這人不過是送到宮外養(yǎng)病,瞧小林子這樣兒竟跟失了魂兒一般,不禁道:“小林子,朕等三個月倒是不妨,隻一樣,朕不希望瞧見你跟別人走的太近。”
林杏抬頭看了他一眼,忽覺這變態(tài)實在可笑,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跟他還沒怎麼著,這變態(tài)就開始想控製自己了,不許跟別人近乎,他自己呢,後宮嬪妃一大堆,眼前兒還弄了瑞充衣。
剛林杏可是瞧的清楚,那個瑞充衣年紀夠小的,那股子生嫩勁兒還沒褪下去呢,虧的這變態(tài)下得去手,微微躬身:“奴才有些頭疼,想迴去歇會兒。”
皇上頗有些不舍,卻見他臉色的確不太好,便應(yīng)了:“迴去讓太醫(yī)好好瞧瞧,你年紀小,身子弱,得多顧著些,過幾日朕便要去祭天,這些日子需齋戒,隻怕不得閑去瞧你,你自己在意些!
祭天?林杏忽然想起定天石,忽道:“奴才可否去見識見識?”
皇上倒是笑了:“祭天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的事兒,大半天呢,臘月裏正冷,你哪受得住,若是小林子舍不得朕,不如迴禦前來,祭天就不要去了,迴頭凍病了,朕又該心疼了
。”
林杏本來也就隨口一提,成了自然好,不成也無所謂,以後總有機會,如今她是想弄明白,劉玉為什麼會出宮。
從暖閣出來,沒出乾清宮,去了成貴住的院子,果然,不一會兒成貴就迴來了,見了林杏便道:“此事若劉玉不願意,咱家也不會幫這個忙,劉玉一心出宮,正趕上也卻是病了,咱家就成全了他。”
“他自己想出去?”林杏定了定看了他良久:“我以為大總管默認幫我跟劉玉一起出宮了,如今你把劉玉一個人弄出去,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呢,你是發(fā)現(xiàn)劉玉身手不凡,疑心他進宮的目的,這才趁著我不在把他送出去,我說的對不對?”
成貴點點頭:“咱家是有這個顧慮,小林子,宮裏當差都是離萬歲爺最近的,若有包藏禍心之人,萬一有什麼變故,就是大齊的塌天之禍,劉玉的功夫可不是一兩年能練成的,把這樣的人送進宮當太監(jiān),咱家怎能不謹慎些,更何況,他自己也想出去,這一點兒,咱家是不會打謊的,你若不信,明兒可以出去探望,不過,小林子,有句話咱家的得提醒你,要是你想讓劉玉安生,還是讓他出宮的好,剛?cè)f歲爺可是問了你跟劉玉的事兒,咱家如今是能幫你們遮掩一二,若劉玉再迴來,叫萬歲爺發(fā)現(xiàn)丁點兒痕跡,劉玉絕不可能活命!
林杏站了起來:“你就不怕劉玉一走,我心灰意冷之下,幹脆破罐子破摔,勾引皇上。”
成貴搖搖頭:“你對萬歲爺根本無心,何來勾引之說。”
林杏知道在成貴這兒自己問不出什麼,這件事兒的根兒還是在劉玉身上。
林杏告辭迴了禦藥房,忽然發(fā)現(xiàn),少了劉玉,仿佛什麼都空了,院子空了,屋裏空了,自己的心也有些空落落的,沒了身後暖融融的懷抱,炭火再旺,也覺冷颼颼,果然,人的習慣最是可怕,習慣了有個人天天在跟前兒,乍一離開怎麼都不舒服。
林杏這一晚上都沒睡著,睜著眼盯著房梁看了一宿,天一亮就拿著腰牌出宮了,皇城北門走不遠,過了一條東西街就是供太監(jiān)在外養(yǎng)病的安樂堂。
安樂堂也不大,有十幾間屋子,管事姓劉叫劉二,估計成貴提前打了招唿,一見林杏就忙著迎上來:“奴才安樂堂管事劉二給林總管請安!
林杏沒心情跟他廢話,直接問:“昨兒送來的人在哪兒?”
劉二忙道:“東邊中間那間,最近不知怎麼了,鬧病的多,送出來十幾個,倒住的滿滿當當,不過,劉公公是林總管跟前兒的人,總管大人又特意打過招唿,自然要照顧,中間的屋子能見著日頭,屋裏的亮堂,最適合養(yǎng)病的人住,林總管這邊兒請!
林杏跟著他走到劉玉住的屋,抬手剛要推門,聽見裏頭女人說話的聲兒:“這藥冷了,可吃不得,得趁著熱才有用!
林杏皺了皺眉,看向劉二:“你這安樂堂莫非還收容宮女?”
劉二忙道:“宮女可不歸奴才這兒管,另有地方安置,裏頭這位是劉公公的姐姐,大總管墊了話讓奴才照應(yīng)著劉公公,自然不能跟別人一般,聽說劉公公的姐姐來了,就容她進來照顧,親姐姐伺候著,怎麼也比別人強,您說是不是!
親姐姐?自己怎麼記得劉玉說他是孤兒呢,姐姐倒是有一個,卻不是親姐姐,而是情姐姐,想著,林杏一把推開門,看見屋裏的情形,林杏倒笑了,隻不過笑的有些冷。
劉玉靠在炕上,瞧著倒真是一臉病容,不過眼裏的歡喜藏都藏不住,一眼不錯的望著床邊伺候他吃藥的女子,那眼光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女子看上去比劉玉大一些,頗有幾分姿色,尤其身材好,哪怕荊釵布裙也能看出酥胸高聳,纖腰一束,細白的臉上一雙大眼眸光瀲灩,頗具風情
。
看見林杏女子眼裏閃過好奇,劉玉的臉色仿佛白了些,下意識拉住床邊女子的手:“你,你怎麼來了?”
林杏看著他沒說話。
劉玉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是我跟你提過的姐姐,姐姐沒死……”
劉玉沒說完就被林杏毫不留情的打斷:“我管她死不死,劉玉我隻問你一句,是不是想好了?”
劉玉臉色仿佛又白了兩分,把手腕上的奇楠沉香串褪了下來:“這個還是還給你。”
林杏接在手裏,用力一扯,沉香珠子散了一地,那股子獨有的蜜香濃了許多:“送出去東西我沒有收迴來的習慣,你不要就扔了!闭f完轉(zhuǎn)身走了出來。
劉二見他臉色不好,大氣兒都不敢出:“林總管您這是……”
林杏從腰裏拿出一錠金子丟給他:“咱家精通醫(yī)術(shù),剛給劉公公瞧了脈,的確是重疾,估摸沒幾天熬頭了,不如讓他家裏人領(lǐng)迴去預備後事吧。”
劉二哪見過這麼大方的,好家夥,抬手就是一錠金子,自然明白林杏話裏的意思,忙道:“林總管真是個善人,劉公公的病的確拖不了幾天了,這就削了籍,讓他家人領(lǐng)迴去,林總管慢走,您以後常來啊……”
點頭哈腰的送了出去,等林杏上了馬車,忙拿出金錠子來擱嘴裏咬了咬,才小心的揣進懷裏,進了院直接到劉玉住的屋:“劉公公您造化了,攤上林總管這麼個能耐人,這就削了籍,跟您姐姐家去吧,從今往後,宮裏就沒劉公公這麼個人了!
見劉玉臉色沒有歡喜,反而白的嚇人,以為是病的厲害,也不想多待,交代好了,就忙出來了。
女子把藥放下:“我瞧這丫頭倒是個無情無義的,話都沒說兩句就這麼走了。”
劉玉:“這才是她,以她的性子既知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斷不會阻攔。”
女子道:“既然是這麼個人,你還出宮做什麼?”見劉玉不吭聲,隻是望著窗外發(fā)呆,不禁歎了口氣,收拾了東西:“走吧。”扶著他下地出了安樂堂,上了等候在外的馬車。
看著馬車沒影了,林杏才從旁邊的胡同裏走出來,臉色陰晴不定,不管劉玉有什麼苦衷,她都不會原諒他,永遠也不會,玉哥哥今日一別後悔無期了。
沒了劉玉,她也該盡快出宮,或許等看過定天石之後,林杏轉(zhuǎn)身,沒迴宮而是去了生藥局,馮國安前兒死在了慎刑司的大牢裏,死因經(jīng)多位太醫(yī)查看,一致說是突發(fā)心疾,曼陀羅粉之事也因他的死而不了了之,馮家並未獲罪,國安堂卻也撐不住了。
昨兒張思成說,馮家前些日子就忙著典賣家中產(chǎn)業(yè),瞧意思是想迴鄉(xiāng)避禍,張思成便找了個人,把國安堂的鋪麵買了迴來,隻等選了吉日迴春堂便可重新開張。
張思成這幾天忙的不行,又要顧著生藥局又,要忙活迴春堂開業(yè),兩邊兒跑,林杏到生藥局的時候,張思成剛從外頭迴來。
生藥局如今可不一樣了,庫房裏的生藥堆得滿滿當當,院子裏更是晾滿了藥材,比起之前的破敗淒涼,簡直是天壤之別。
張思成一進院就見林杏彎著腰看笸籮裏的藥材,時不時拿起來放到嘴裏嚐嚐,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爹,當年也是這般。
迴春堂在他爹手裏關(guān)了張,卻在自己手裏重開,這位林公公不禁救了自己妻兒,還幫著自己重開了迴春堂,這是他們張家一門的貴人。
想到此,走了過去:“今年雪大,這些生藥最怕受潮,難得趕上好日頭,就得倒騰出來曬曬
!
林杏想了想:“冬天雪大,明年說不準要鬧旱澇之災,最好多囤一些藥,不是為了災年坐地起價,是咱們開藥鋪的絕不能斷了貨。”
張思成:“想不到林兄弟之於買賣一道也這般明白,家父活著的時候,便常說老百姓是看著天兒吃飯,咱們開藥鋪的也一樣,天時若不好,藥收不上來,或收上來的藥材品相不能保證,買賣也得做砸了,倒是有幾個藥材商想出貨,隻是……”
說著頓了頓:“不瞞林兄弟,我張家之前是有些底,經(jīng)了國安堂這場大禍,也差不多倒騰沒了,虧了有家父數(shù)十年的信譽,那些藥材商人才肯賒給咱們藥材,便如此,林兄弟你送來的那些銀子,也都使的差不多了,若大批囤貨自然不能賒欠,這銀子倒是難事。”
林杏:“如果要囤夠兩年多用量,大概需多少銀子?”
張思成:“咱們有著內(nèi)廷供奉,用量極大,若想囤兩年的生藥,怎麼也的兩萬兩銀子才夠。”
林杏點點頭:“銀子你不用愁,過些日子我叫人給你帶出些東西來,都典當了應(yīng)該差不多!
張思成忙道:“這如何使得,林兄弟已經(jīng)出了這麼多銀子,怎好還典當你的東西。”
林杏揮揮手:“賺了銀子什麼東西買不來,更何況,那些東西留在宮裏不妥當,倒不如典當了囤成生藥。”
張思成激動的差點兒給林杏跪下:“林兄弟你真是我張家的大恩人,我張思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杏:“什麼也不用說,把買賣做好就是了,這些銀子可不是白給你的,到時候可要成倍的還迴來!
張思成忙道:“還,一定還,對了,今兒怎麼不見劉公公?”
林杏臉色一淡:“他有別的差事,不早了,我也該迴宮了!
林杏剛要走,張思成卻想起一件事來,忙道:“林兄弟留步,上迴林兄弟托付在下留心的事兒,有眉目了,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陳時繼侍母甚孝,近日陳府老夫人病的厲害,陳大人請了好幾位太醫(yī)去瞧都沒什麼起色,聽說不大好,恐要傷命,陳大人心急,昨兒親自來太醫(yī)院請孫世伯,卻正趕上孫世伯這兩日在宮裏當值,正著急呢。”
林杏眼睛一亮,如此倒真是個機會,隻是需等一等,孫濟世若醫(yī)不好,自然會來尋自己,自己到時候出手,也不顯得太上趕著,聽說這位陳大人性子頗多疑,又掌管著欽天監(jiān),還是小心些為上,便道:“勞煩兄臺了!
兩人又說了兩句話,林杏便告辭迴宮,卻沒想到,孫濟世轉(zhuǎn)天一早就進宮來邀自己去給陳府的老夫人瞧病。
林杏待要推辭,孫濟世道:“陳老夫人病情危重,公公就別推辭了,若能救老夫人一命,也是功德!
林杏便跟著他出了宮,奔著陳府來了。
陳時繼這兩天都沒上衙門,直接告了假,就是怕老娘有個萬一,瞅著老娘一天不如一天,急了一嘴的燎泡,一聽孫濟世來了,忙迎了出來,不及寒暄就拽著孫濟世進了內(nèi)堂。
林杏隻得跟了進去,這一進內(nèi)堂不禁樂了,冤家路窄,馬元之竟然也在,林杏琢磨自己今兒怎麼虐他一下,讓這小子更恨自己,說不定嫉心一起,頭腦發(fā)熱,就幹出什麼事兒了。
馬元之過來給師傅見禮,看見林杏身子一僵:“林公公也來了?”
陳時繼這會兒才看見林杏,不禁皺了皺眉:“孫大人怎麼帶了位公公過來?”
林杏一聽口氣,拱拱手:“看來陳大人不歡迎咱家,咱家這就迴了
!鞭D(zhuǎn)身要走,孫濟世急忙攔住她,跟陳時繼道:“林公公是禦藥房大總管,醫(yī)道一途,下官都甘拜下風!
陳時繼雖有些疑心,卻想起老娘的病,忙道:“下官心裏著急,言辭之間得罪了貴客,還望公公莫怪!
林杏:“咱家就是跟著孫大人來湊熱鬧的,陳大人不用管咱家,自去忙您的就是!
陳時繼,也沒空跟她說什麼,拖著孫濟世進了內(nèi)室給老夫人看病。
林杏坐在椅子上,從下人手裏接了茶碗喝了一口,險些沒吐了,喝慣了小龍團,別的茶真有些難以入口,口兒還真是高了,還是喝點兒平常的,要不然真喝習慣了,往後出了宮去哪兒弄小龍團。
想著,勉強喝了兩口,實在喝不下去,放到一邊兒。
不一時,孫濟世出來,搖了搖頭:“老夫人是傷寒之癥,傷寒為百病長,死生係於數(shù)日之內(nèi),若識病不真,用藥不當,則變異立見,且老夫人之病,勢已危重,難啊,難,故此古有傷寒七日不服藥之說!
孫濟世話音剛落,馬元之開口道:“師傅何必如此憂慮,縱然我等無能,不還有個號稱神醫(yī)的林公公嗎,林公公在鍾粹宮慧妃娘娘跟前兒,可說太醫(yī)院都是庸醫(yī),今兒下官倒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林公公這個神醫(yī)之方。”
馬元之一句話,屋子裏幾個太醫(yī)不約而同怒瞪林杏。
孫濟世皺了皺眉:“元之,你這是說的什麼?”
馬元之躬身:“弟子隻是想見識見識林公公高明的醫(yī)術(shù)罷了!
陳時繼頓時有了希望,忙道:“還請公公入內(nèi)為家母診!
,林杏站了起來,看了馬元之一眼,走了進去,少頃出來。
馬元之挑著眉道:“想必林公公已知老夫人病癥,就快開方子,讓我等庸醫(yī)見識見識吧!
林杏掃了眾人一眼,笑了一聲:“咱家從不打謊,即便不中聽,也是句句實言,說你們是庸醫(yī),心裏定然不服,今兒就用老夫人的病,讓陳大人做個證人,看看我說的是也不是,!
陳時繼微微皺眉,心道這太監(jiān)怎麼這般狂妄,不是存著一線希望,依著自己的秉性,早把這奴才趕出去了。
馬元之冷笑了一聲:“剛林公公也聽見了,我?guī)煾刀颊f傷寒有七日不服藥之說,你擅自下藥,老夫人若有閃失,公公擔待的起嗎!
林杏嗤一聲樂了:“病了不吃藥,怎麼能好,難道依著你,在旁邊瞅著老夫人等死不成!
陳時繼咳嗽了一聲:“公公,家母的病到底如何?”
林杏卻不理他,隻看著馬元之:“古是有傷寒七日不服藥之說,卻並不是說傷寒不可用藥,而是不可輕易用藥,若像馬太醫(yī)這般,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醫(yī)術(shù),還是寧可別用藥,也省的殆誤病情,倒更壞了性命。
為醫(yī)者當先辨六經(jīng)之形癥,切其脈理,察其病情,究其病因,而後施治,若病在太陽,陽明,則表癥也,宜汗之。
少陽則半表半裏,宜和解,太陰邪入於裏,少陰入裏尤深,均宜下之,若手足厥冷,自汗亡陽者,又宜溫之。
至厥陰病則寒邪固結(jié),非投大熱之劑不能除,此等病癥雖危重,若能對癥下藥,始終無誤,也並不難治。
林杏一番話,說的陳時繼態(tài)度大變,能把傷寒一癥,了解的如此透徹,豈會是庸醫(yī)之流,忙站起身,深深一躬:“還請公公妙手迴春救救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