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瞬間僵住。
這方天雷在剛才恐怖的威壓下還沒緩過神來，等緩過神來時，渾身冒著火焰的他居然後背發涼。
“誰？”
這方天雷以為是酆都大帝來了。
可仔細迴想剛才那一聲極輕的“嗬”，聽音色絕對是個女人。
這方天雷深吸口氣迅速迴頭。
但還是晚了。
他隻注意到眼前有無數眼熟的文字掠過，然後整個身體變得滾燙，緊跟著皮開肉綻，意識消散前聽到主子大喊：“手下留情！”
和這方天雷一樣，天道那一聲“手下留情”也晚了。
這方天雷神魂被數以萬計的晦澀冥文包裹，無數恐怖陰氣深入他神魂深處。
不過眨眼功夫，這方萬年之久的天雷迅速消散。
天道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冥令法，你過分了！”
女人冰冷陰寒又倨傲不屑的聲音從無數冥文中傳向天道耳中：“既然覺得本座過分，那就——來戰！”
天道：“……”
他若打得過冥令法，何至於閉關了都匆匆出關，生怕這方天雷激怒了冥崽崽，到時候把冥令法逼出來。
得呢！
不僅把冥令法逼出來了，自己也被冥令法神魂都快揉碎了。
天道吸吸氣，讓自己冷靜一下。
“冥令法，我剛才一直在阻攔。”
陰冷倨傲的女聲再次輕笑了下。
“嗬！”
沒等天道說話，她又森森開口：“這麼怕本座？”
天道噎住。
他不怕冥令法，可他不想挨揍。
尤其是冥令法一旦動手，倒也不會不死不休，可任何和冥令法動過手的非人至今迴想都會噩夢連連。
或許是因為天道用在，地府長存，地府規則比地府誕生更早，冥令法又隨著時間推移不時重組，她有虛弱期，那也就是現在的冥崽崽，可一旦她重新歸位，力量絕對更上一層樓。
冥令法打架就是真的打架，絕對不會因為自己是地府最古老的存在而在意自己身份。
而且更要命的是，對方越是在意什麼，冥令法就越要破壞什麼。
比如他，他最在意形象。
可曾經和冥令法那一場，冥令法讓他形象全無不說，甚至丟棄了千萬年的修養對著她破口大罵。
罵了些什麼他不記得了，反正絕對難聽。
想到這裏，天道決定還是能忍則忍。
“冥令法，我再跟你說一遍，今天的事情我確實在第一時間站出來阻止了，隻是這方天雷你也認識，他什麼性子你也知道，所以……”
極速轉動的無數晦澀冥文泛著森森陰氣，陰氣深處又有無數功德光若隱若現。
女人諷刺開口：“所以你這個天道過了這麼些年，越來越沒用了，連個天雷都管不住。”
天道：“……”
算了！
沒用就沒用吧。
總比被記仇強。
沒有退一步時，天道覺得退一步是恥辱。
可退了一步後，再連著退上好幾步他特別熟練，嘴巴比身體更誠實。
“大概吧，畢竟如今人間還算安穩，靈氣稀薄的不行，我自然越來越沒用了。”
冥令法幽幽出聲：“那等本座歸位後，你這天道之位給本座！”
天道嘴角抽搐：“……冥令法，你不覺得你的想法有些……離譜？”
冥令法半點兒不覺得：“非人世界，以武為尊！到時候你若打得過本座，本座依然認可你天道的地位，若打不過……”
天道額頭冒出三根黑線。
他忽然很想對那無數極速轉動的晦澀冥文咆哮：破碎重組腦子進水了，真是什麼都敢想了！
地府規則成天道？
冥令法真的腦子出問題了。
天道看著無數轉動的晦澀冥文，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他表情特別一言難盡。
冥令法忽然笑起來：“當然，你可以補救！”
天道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你說。”
如果能補救，他絕對選擇補救。
這是和冥令法打交道以來悟出來的經驗。
冥令法陰冷出聲：“幫冥崽崽重塑身體！”
天道嘴角狂抽。
“冥令法，你知道冥崽崽身體什麼情況了吧？她已經完全碳化，連帶著五髒六腑都成了粉末了。”
冥令法嗤笑：“那又如何？冥崽崽神魂完整，身體碎成了粉末照樣能夠重塑。”
沒等天道說話，冥令法質疑他：“你現在虛弱的連區區一個身體都無法重塑？”
“你真的已經這麼沒用了？”
“天道主沒讓你主動退位讓賢嗎？”
靈魂三連問，問的天道險些氣的噴出老血來。
“冥令法！”
冥令法半點兒不惱，因為隻是一個具象化的聲音，所以天道根本沒辦法找到她的臉，更別說想看看那雙漆黑如同深淵的眼睛。
“行！我答應！”
冥令法又嗬了一聲：“早答應不就好了？你說你圖什麼？”
天道：“……”
他圖她往他心口插刀行不行？
冥令法聲音淡了很多：“霍沉令醒來前，冥崽崽必須完好無損。”
天道嘴角再次抽搐：“你講一下道理好不好，霍沉令作為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就算挨了一斧頭，他能死了？”
“不僅死不了，而且還會醒來的很快，指不定現在……”
無數晦澀冥文中的兩顆冥文忽然停了下來，如同一雙漆黑泛著幽光的眼神盯著天道。
“所以，你——要——快！”
天道心口疼：“好，本座馬上給冥崽崽修複身體，但是本座也有一個要求，這方天雷你也必須將他神魂凝固。”
冥令法極輕的“啊”了聲，然後無所謂開口：“晚了，本座已經將他丟去地府報到了。”
天道瞠目結舌：“什麼？”
冥令法笑起來：“你若不信，親自去地府看看？”
天道：“……他可是萬年天雷！”
冥令法毫不在意：“九鳳那玩意兒還是萬年老鳥呢，但你現在看看，他不是一樣被一個普通人壓榨的鳥毛長得都慢了？”
天道：“……”
天道竭力壓著脾氣，看翻湧的陰氣濃度比之前更甚，他狠狠磨了磨後牙槽：“本座知道了，你快消失！”
看著就晦氣糟心！
無數極速轉動的晦澀冥文一點點往陰氣深處下沉，冥令法的聲音也越來越淡。
“等本座徹底醒來歸位，本座一定會第一時間到這蒼穹之上與你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