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纏
蕭絕眼光寒戾,臉容如刷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他很明白,她在發高燒,她神誌不清,他也清楚地知道,她說愛的對象不像是他,她口中的絕,不是他蕭絕。
可那句,我愛你,絕,不由自主讓他心頭一顫,竟然閃過片刻的狂喜。
緊接著,是鋪天蓋地的憤怒。
“方流蘇,放手!”蕭絕厲喝,伸手想要把身上的少女扯下來,她的背上又出血了,他動作不敢太激烈,隻能掰著她纖細的藕臂。
是誰傷了她心,惹得她如此悲傷絕望,連極少出現的笑容都讓人覺得悲哀。
他很想找到那個男人,狠狠地揍他一頓,然後千刀萬剮。
流蘇瘋狂地搖頭,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不放手,嬌柔的身子不斷地在蕭絕的胸前無意識地磨蹭。
蕭絕眸光一暗,身體很快起了反應,額頭上汗水凝聚,唿吸頓時急促,眸光暗紅。
“方流蘇,放手,該死的,我不是那個該死的男人!”蕭絕壓抑的聲音低沉暗啞,隱忍著竄動的情『潮』。
“我不要,絕,你是愛我的,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要趕我走好不好,除了你身邊,我還能去哪?”
“絕,絕……”流蘇柔嫩的手在他臉上摩挲,濃密的眉,挺直的鼻,還有薄紅『性』感的唇,她閉著眼睛,臉上閃著動人的『色』澤,捧著蕭絕的臉,柔柔地摩擦著,顫抖地貼近,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馨香的唇,顫抖地貼上蕭絕的薄唇。
少女似乎不敢太過靠近男人,嘴唇隻是貼著他的唇,又柔柔地縮了迴去,十分害怕他會生氣。
印象中,他很少去碰她的唇,也不許她去碰他的唇。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
“方流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要恨了,恨一個人好累,好累,我累得不想恨了……絕,我愛你,我隻知道我愛你……”流蘇捧著他的唇,深深地吻上去,伸出馨香的小舌,魅『惑』地『舔』吻著蕭絕的唇角,勾勒著他的唇形,吻得全心全意,好像要借著這個吻把她滿腔的愛意全部輸送。
若是他還有一絲理智,他一定會推開她,他明明知道,她愛著別人,她在發燒,神誌不清,把他錯認了,她把他當成別人的替身。
他不是她的絕,不是!
但是,渾身理智全線崩潰……。
潛伏的惡魔蠢蠢欲動。
卻又如此不甘心,在他懷裏,她喚著是別人的名字……別的男人……男人的自尊容不得這樣的羞辱。
他一定要讓她忘了她心裏的男人,在他懷裏,決不允許她想著別人,他不許!蕭絕霸道而瘋狂地想著。
“方流蘇,你已經嫁給本王,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王妃,休想我會放你走,就算是囚禁你的靈魂,我也不會放了你。”
熊熊烈火燃燒,理智瘋狂流走,他的神情兇悍,如豹,如鷹,他的眼光如被困在絕境的野獸,不得釋放。
他尚未發現,為何如此的執著,單單為了一個方流蘇如此失控。
“絕……”小手胡『亂』地扯著蕭絕的長袍,櫻唇吐出**的邀請。
“方流蘇,我是誰?”
他身體繃緊,汗水從額上滴下,卻拚命地壓抑著解放,執意要問一個答案,“說,我是誰?”
“絕……”流蘇在他唇上深深地吻著,毫無意識地喃呢,“你是絕,我的絕……”
“不對!”蕭絕咬牙,滿臉通紅,倏然放低聲音誘哄,“流蘇,說,我是誰,現在抱你,愛你的男人是誰?”
方流蘇覺得渾身都透不過氣來,眼前一陣昏眩,時空開始錯『亂』。
第一次見到蕭絕的少女,穿著清麗的校服,站在冷酷如冰的男人麵前,恬靜地微笑。
在街口遭到流氓調戲,是他現身相救,就像騎著白馬的王子,來解救他的公主。
愛他,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明明隱約察覺,那個男人不簡單,而她卻一意孤行,總以為,她的愛,能化解他心裏的冰霜,卻不想弄得自己疲憊,絕望,遍體鱗傷,到了最後,家破人亡。
甚至是她的孩子,也被他無情的剝奪。
恨他,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昏眩的腦子記不起那些畫麵,總覺得好悲傷,好悲傷……
穿著潔白婚紗的方媛媛,穿著紅『色』嫁衣的方流蘇,她們終究命運相連,交錯的時空,不變的緣分。
她又嫁給蕭絕。
蕭絕……
“你是蕭絕,是蕭絕……”
蕭絕心中一顫,封住她無意識的喃呢。
芙蓉帳暖,幾度**。
一宿貪歡,滿室春『色』,柔和的白紗在風中飄『蕩』,午後的陽光溫暖滿庭,喚醒了沉睡的流蘇。
昨晚的瘋狂,『逼』出渾身汗水,她的高燒已退,人也清醒了。
垂眸,不禁倒吸一口氣……
手臂上,胸脯上,纖腰上……一塊塊青紫的淤青,有抓痕,有吻痕,有咬痕,傾訴著昨晚情事的激烈,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證據。
身體酸痛難耐,下身有著幹澀的疼痛……
流蘇蒼白的臉浮現一絲魅人的紅暈,斷斷續續的片段閃進腦海,清雅的臉龐更如火燒一般,紅霞滿頰。
她記得是她哭著喊著,一直抱著蕭絕,然後他們就……
她是發瘋了麼?
稍微動一動,渾身都痛,她掀開錦被,艱難地起身,想要拿一件衣裳穿著,渾身赤『裸』的感覺讓人覺得很不安。
剛下床,腿腳就一陣酸軟無力,流蘇硬生生地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
好痛……她蹙眉,卻聽見房門咯吱一聲開了,臉『色』一變,慌忙伸手從床來拉過錦被,裹著自己狼狽不堪的身子。
“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敏兒?”流蘇震驚地看著不該出現在此地的敏兒,“這是怎麼迴事?”
敏兒看見流蘇披頭散發的模樣,感到一陣難過,趕緊扶著她坐到**,方才道:“一大早王爺就派人把我叫過來,小姐,你受苦了對不對?我就知道,這迴你趕不走我了,我一定要在身邊伺候你,哪兒都不去。”
“他為什麼把你找來?”流蘇淡淡地擰眉,“敏兒,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聽話,迴方家去。”
敏兒委屈地紅了眼睛,控訴道:“小姐,你不要敏兒了嗎?你上花轎的時候不要敏兒,現在也不要,難道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說罷嗚嗚地哭起來。
“我是為你好……”
“我不走,我死也要跟著小姐,大小姐不在,你也不在,我一個人待在方家,好寂寞,小姐,你不要趕我走,就讓我伺候你好不好,我保證,絕對不會惹麻煩。”敏兒可愛地豎起手指發誓。
流蘇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算了,這丫頭和鬼靈精似的,認定的事九匹馬也拉不迴,她勸不聽,“敏兒,有姐姐的消息嗎?”
敏兒搖搖頭,“一點也沒有,雲少爺也不來方家了,聽說也不在城中,可能他和大小姐在一起。”
流蘇點點頭,有點擔憂錦繡,希望雲烈能攔住錦繡,暫時別讓她迴京。
“天啊……”敏兒掀開裹在流蘇身上的錦被,睜圓了眼睛,流蘇羞澀地縮縮身子,臉上燥熱,她這個模樣,誰都猜得出昨晚都幹了什麼。
“王爺是屬狗的嗎?他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你?”
流蘇臉蛋如火燒一般,艱難地扯出一絲僵硬的淡笑,“好了,敏兒,你打盆水讓我淨身,我想去看看紫靈。”
敏兒點點頭,很快就幫流蘇打理好一切,給她背部上『藥』的時候,狠狠地又把那個屬狗的王爺罵了一頓,聽得流蘇哭笑不得。
剛整理好一切,就有一侍女捧著一碗『藥』走近來,神『色』冰冷,態度也不見有多恭敬,“王妃,王爺吩咐過,王妃醒後,把『藥』喝了。”
流蘇的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碗黑『色』的『液』體,一言不發,端起來,一飲而盡,侍女眼光閃過一抹訝異,也不多說什麼,行禮福身,很快就離開。
“小姐,那是什麼『藥』?”敏兒見流蘇神態淡然中帶著一股哀傷,擔憂地問道。
流蘇迴過神來,微微一笑,“是補身的『藥』!”
敏兒不信,王爺才不會這麼好心,流蘇輕輕地拍著她的手,笑道:“敏兒,我們去看紫靈!”
俗話說,久病成醫,流蘇嗅著『藥』味就知道,那是一碗避孕『藥』……
她真傻,怎麼會以為蕭絕有可能對她有一分憐惜呢?夢就是個夢,見不得陽光。
這樣……其實也好!
隻是,為何心裏如此悲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