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西南方，一個名叫石玉村的很偏僻小村子。


    一處上個世紀(jì)七八十年代的白磚平房，依稀還能看到時代的痕跡【一人超生，全家結(jié)紮】。


    平房旁邊依靠著一個籬笆磚瓦房，輕煙從磚瓦的間隙間透出來，隨著風(fēng)飄散到竹林上空，熏得幾隻麻雀扇動翅膀去另外的樹上站著。


    “哥哥哥哥哥哥……”


    “咯咯咯咯咯咯……”


    穿著普普通通服裝，係著一條老式藍(lán)色棉麻圍裙的沈青檸，戴著袖套正在臭烘烘的雞舍裏……


    隨著‘咯咯咯……’雞飛狗跳，一隻老母雞被沈青檸逮出雞舍。


    一刀封喉，血漿當(dāng)場，扔進(jìn)開水桶裏，拔毛。


    沈老師的動作很嫻熟，片刻後，老母雞已經(jīng)光溜溜的躺在簸箕裏，即將成為一道風(fēng)味美食。


    為了給奶奶補(bǔ)身子，這隻雞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村子很窮，村子所有戶口加起來大概有130多口人，但平時村子裏的常住人口隻有40來口人，平均年齡50歲以上。


    都是留守老人。


    這幾天奶奶沈璧靈身體不太好，年紀(jì)大了，平時三天兩頭都會出現(xiàn)一些毛病。


    沈青檸是一聽到奶奶生病了，就會立馬趕迴家陪她。


    不過，這次迴來並不是因為奶奶生病了，而是奶奶馬上要70歲大壽。


    沈青檸這個女人吧……


    論身世，比不了聖女，更不比不了未來女王，她就是個棄嬰。


    論才藝，她能湊齊大學(xué)學(xué)費，已經(jīng)很不錯了，才藝可不是他這種家庭該培養(yǎng)的。


    論長相，她也不是傾國傾城，驚為天人的女人。


    不過，她自強(qiáng)不息，這一點，蘇然很喜歡。


    ……


    “青檸，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大伯和二伯晚上有空迴來吃雞咯咯不？”


    老太婆沈璧靈坐在屋簷下，做著布鞋，說著一口流利的四川方言，時而用針在頭發(fā)上滑一下，又繼續(xù)做布鞋。


    “你問嘛。”


    迴到老家，沈青檸自然說的也是四川方言，口音偏資陽、內(nèi)江這一帶。


    沈青檸不敢給伯伯們打電話，因為她從小是拖油瓶的存在，伯伯們不喜歡他，因為沈璧靈為了撫養(yǎng)沈青檸長大，50多歲了還出去撿破爛，到了現(xiàn)在馬上要70歲生日了，落下一身的病。


    本來家裏就窮得叮當(dāng)響，沈璧靈還撫養(yǎng)一個拖油瓶長大，晚年每次住院都花很多錢，伯伯們自然對沈青檸沒什麼好眼色，尤其是嬸嬸們更是討厭她。


    沈青檸知道自己在這個家不受待見，小時候經(jīng)常做噩夢，伯伯們要趁她睡著，把她抱出去找個地方扔了，一了百了。


    說起來，就是命苦。


    她能活下來，全靠奶奶沈璧靈。


    奶奶也沒去伯伯家住，就住在老房子裏和沈青檸相依為命，老人家知道自己去兒子家住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是嬸嬸們是不會接受沈青檸的，本來多個老太婆就要花錢，再養(yǎng)一個拖油瓶，才不會願意呢，畢竟都是窮人家，精打細(xì)算過日子，都有難處。


    總之，沈青檸在沈家很沒有存在感，隻有奶奶把她當(dāng)心肝寶貝。


    不過…


    命都這樣了，自己也來到了沈家，沈青檸盡可能的打工賺錢，支撐起奶奶的晚年醫(yī)藥費等等。


    但是，她一個女孩子，沒什麼特長，賺錢太難了。


    上次生病都是向班長借的50萬，現(xiàn)在都還沒還，好在一直有陪班長睡，偶爾動動嘴，這樣算是抵消利息？


    她其實很想改善自己和伯伯嬸嬸們的關(guān)係，隻是一直找不到改善的辦法。


    或許……以後奶奶不在世了，沈青檸會被伯伯嬸嬸們逐出沈家，從此再次成為‘棄嬰’。


    ……


    “他們晚上要迴來。”


    奶奶掛斷電話朝廚房裏喊了一聲。


    “好勒，我去菜園子摘蒜苗迴來，二伯喜歡吃蒜苗迴國。”


    沈青檸露出燦然的笑容。


    她的夢想很簡單，簡單到隻有一個‘家和萬事興’。


    ……


    菜園子。


    沈青檸摘著蒜苗，想起後天就是奶奶70歲大壽，家裏是決定大辦農(nóng)村壩壩宴的，600元一座，一共擺20桌，煙是‘軟雲(yún)’，等等加起來要花2萬左右。


    錢是沈青檸和兩位伯伯平攤的。


    本來大伯說是他和二伯一起平攤，可是二媽來了一句：“沈青檸你奶奶那麼疼你，在這一年在外麵上大學(xué)又兼職，應(yīng)該賺了些錢吧，不給你奶奶大辦一下，盡盡孝道？”


    沈青檸是在祁山老婆的二次元服裝店賣衣服，5000多一個月加提成，一個月平均有7000多（祁山老婆多給了些，怕給少了，蘇公子不理祁山）。


    但是吧，賺多少是一迴事，能存多少是另一迴事。


    蘇公子的開支不小啊，平時在處園的開支，都是沈青檸煮飯，蘇然是有錢人，吃得也很講究，沈青檸每次都買好的給蘇然吃，這筆開銷不費。


    其實跟花錢的不在這裏，在於處園的維護(hù)，比如……


    夏天，幾千個平方的處園中央空調(diào)一直開著。


    冬天，幾千個平方的處園地暖也是一直開著。


    班長迴家要感受到冬暖夏涼，這才舒坦。


    可是這比開銷不費啊。


    沈青檸去交電費和氣費，那叫個頭疼。


    夏天的電費平均5000多一個月，因為夏天空調(diào)可以提前一個小時或者半個小時打開，就製冷的。


    冬天就不得了了，一個月要8000多，天氣轉(zhuǎn)冷，處園的地暖就開大了，一直到來年迴暖才關(guān)閉。


    班長怕冷得很。


    沈青檸去交過3次費，因為班長每次繳費的時候，很巧合的都去魔都了。


    她也搞不懂班長為什麼不一次性充個一百萬進(jìn)去，這樣就不會通知停電停氣了。


    每次班長知道沈青檸交了費，都會問沈青檸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


    沈青檸那好意思開口說多少錢啊，每次隻是說：“沒事。”


    畢竟，冬暖夏涼，她也享受了。


    所以……


    沈青檸打了一年工，除去給奶奶看病的錢，以及給蘇然買菜、繳費的錢。


    當(dāng)前餘額：15312.3元。


    開支太大啦～


    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之後，沈青檸越來越窮了。


    不過，沈青檸是心甘情願的，若不是，那麼她看到繳費單，自然是會視而不見。


    沈璧靈給了沈青檸生命。


    蘇然治愈了沈青檸的心靈。


    這兩個人對她來說都很重要。


    ……


    此時，沈青檸在猶豫要不要給班長打個電話問他後天來不來我家？


    畢竟班長之前說過的你奶奶過生，通知他，他來。


    可是，班長現(xiàn)在在曰本遊玩，應(yīng)該是忘了，需不需要打一個？


    沈青檸糾結(jié)的迴到家，把蒜苗洗幹淨(jìng)後。


    想著如果不打，過段時間迴到江寧，班長一定會責(zé)罵她，“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我玩歸玩，但是你給我打電話了，我一定會迴來。”


    對，班長就這麼事後厲害的人。


    呃……至於事中厲不厲害，沈青檸嘴巴表示，挺厲害的。


    猶豫再三，鼓起了勇氣給蘇然打去電話。


    她一直都沒覺得自己是班長的女朋友，因為過於自卑的性格是感覺配不上班長那麼優(yōu)秀的人。


    嘟嘟嘟……


    接通。


    “班長。”


    “青檸，唿～”


    “你在幹嘛，那麼喘？”


    問出這話，沈青檸後悔了，班長去曰本了，能幹嘛呀，說不定都找到了他的硬盤女神‘三上醬’了。


    此時正在和女神深入溝通吧？


    “我…我……唿……”


    電話那頭的蘇然頹廢的唿了一口氣，這種語氣沈青檸熟悉呢。


    聽得沈青檸羞愧得想把電話掛了。


    “疼……”


    電話那頭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說的是中文？


    “青檸，打電話什麼事？”


    “後天我奶奶過生，你會來嗎？”


    “我奶。”


    “來？”


    “嗯。”


    “你在幹嘛呀，說話怎麼斷斷續(xù)續(xù)的？”


    “爬富士山，中午吃了2塊壽司，還不夠塞牙縫，餓得很，又爬山，我真的快…快…累死了……”


    蘇然沒有說謊，他正在爬富士山。


    而且，柳飄飄歪到腳了，蘇然扶她到旁邊大石頭坐下。


    “那好吧，拜拜。”


    掛斷電話，沈青檸心情愉快，沒有哪個女朋友不希望男朋友來陪她。


    “青檸，在請誰來做客呀？”


    沈璧靈見沈青檸一臉幸福，調(diào)侃的問道。


    “蘇然，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個蘇然，他借錢給我的那位。”


    “哦，是你男朋友吧。”


    “嗯。”


    沈璧靈微笑，沒有說話，他沒見過蘇然，也不發(fā)表意見，見孫女幸福就對了。


    沈青檸高高興興的迴廚房燒火燉老母雞去了。


    半個小時後。


    嘟嘟嘟……


    手機(jī)響了，是祁山打來的。


    “喂，祁總。”


    “妹子，我在村委會這條路上，旁邊有個荷塘，有個岔路，該怎麼走？”


    “啊？”


    沈青檸撐起身，“祁總你來我家了？”


    “不止我，我把你蘭姐也帶來了。”


    蘭姐，名叫蘭馨，是祁山的正牌老婆，沈青檸的老板。


    之前在處園吃燒烤的時候，祁山聽蘇然說要去，祁山表示自己也要去，本以為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真來了。


    而且，沈青檸想過打電話給祁山問他來不來，後來想想算了，人家是寧海首富，而且酒桌上的話信不得，沈青檸就沒打，免得打了，人家不想來又必須來，不太好。


    此時，他們來了，沈青檸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祁總你和蘭姐等一下，我馬上來接你。”


    “好的，荷塘口等你。”


    “嗯。”


    沈青檸掛斷電話，解開圍裙，給沈璧靈打了個招唿說接朋友，就篤篤篤的朝村委會方向跑去了。


    ……


    村委會，荷塘。


    幾輛摩托車，兩輛麵包車，一輛林肯領(lǐng)航員3.5t領(lǐng)航員1號，全部辦下來花了祁山快300萬。


    這車後排空間賊大，放倒很平整，懂的都得。


    祁山穿著阿迪達(dá)斯的運動裝在岸邊看其他人釣魚。


    “祁…祁總……唿……”


    沈青檸氣喘籲籲的跑來，小臉蛋熱得通紅。


    祁山笑了笑：“跑那麼急幹嘛，我們又不會走。”


    “青檸……”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蘭馨推開車門走了下來，這就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貴婦了，穿著一身的奢侈品，搭配高跟鞋，一拐一拐的走過來摟著沈青檸的肩膀。


    “蘭姐，祁總，你們怎麼來了？”


    “之前我們說了要提前來給你幫忙，當(dāng)然是要提前來，對了，蘇然在哪兒？”


    祁山張望一圈，沒看到蘇然。


    “蘇然在曰本，還沒迴來，說明天來。”


    “這樣啊，我以為他也提前到了。”


    祁山心說來早了點。


    ……


    三人上車。


    祁山啟動林肯沿著河邊泥巴路搖搖晃晃的往前走，蜀道難，真沒錯。


    好在這輛豪華的林肯對於這種路麵得心應(yīng)手。


    隻是，沿途有些村民看著這輛越野車，不知道牌子，不過應(yīng)該和哈弗差不多吧。


    ……


    林肯停在院子外，三人下車，祁山兩口子提著很多禮品，都是昂貴的人參、蟲草等等。


    二人聽過沈青檸家窮，隻是沒想到這麼窮？


    老舊的小平房，院子旁邊還搭了個雞舍。


    奶奶沈璧靈很熱情的和祁山兩口子打招唿。


    祁山兩口子一點架子都沒有。


    首富的老婆蘭馨也不嫌棄這個老太婆，恨不得叫聲媽呢。


    畢竟，沈青檸是蘇然的女朋友，這位就是蘇然的奶奶了。


    打了招唿，祁山坐下來陪老太婆聊天，這貨的職業(yè)習(xí)慣就是問土地承包多少錢一畝，當(dāng)?shù)氐姆績r怎麼樣？


    祁山來之前，路過縣城，就覺得房價才5000多，好低，看樣子我可以來搞點商業(yè)投資，把當(dāng)?shù)氐姆績r往上抬一抬？


    開發(fā)商嘛，一天天都想著到處抬高人家的房價，他才賺的盆滿缽滿。


    ……


    沈青檸帶蘭馨去了她屋子裏，換了套運動裝，看顏色和祁山的是情侶裝。


    換好衣服出來，休息了一會兒，時間還早，沈青檸帶祁山兩口子在村上逛逛。


    祁山逢人就掏出大重九香煙散給村民。


    蘭馨是個超模，長得高挑漂亮，這次來沒帶女兒，完全看不出生過孩子。


    蘭馨：“要是蘇然來了就好了，大家可以一起打麻將。”


    祁山：“等明兒他來了，再一起打麻將，贏光他的錢，免得他一天到晚到處跑，不陪青檸妹子。”


    “好，贏光他，嗬嗬嗬……”


    沈青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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