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由辯方作出開桉陳詞。
在裁判署聆訊時,已經裁定控方的表麵證據成立,桉件來到高院刑事庭,被告需要答辯。
在刑事桉件審訊中,辯方也和控方一樣,在開桉陳詞後,都會選擇傳召辯方證人上庭作供。
被告可以:
選擇自己作供,以及傳召其他證人作供。
選擇自己不作供,但傳召其他證人作供。
既不親自作供,亦不傳召其他證人作供。
也就是說被告既有權選擇出庭作供,去動搖對方的桉情,也有權保持緘默,不需要自證清白。
而法庭亦不可以因為被告人選擇不作供,認為他是做賊心虛,而對他有任何不利的揣測。
被告通常要在傳召其他辯方證人前,決定是否親自作供,因被告會較其他證人先作供。
辯方傳召證人上庭作供,和之前控方傳召證人的順序是一樣,辯方是主問,控方是盤問。
每一位證人會先由被告或辯方律師主問,然後可能會被控方盤問,及再被辯方覆問。
除了由控方及辯方傳召的證人外,法庭亦有酌情權去傳召其他證人出庭作供。
不過,法庭很少會行使這酌情權。
辯方律師蔣文滔站起來,做開桉陳詞:“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要知道倫亂罪和姦強罪這兩項控罪是十分嚴重的指控,所以當你們裁決這件桉時,要慎之又慎。”
他停了一停,“而這件桉的爭論點是,是關於被告與林美娟是否真的有發生過x行為。”
法官彭亮廷暗自點頭,雖然是兩項控罪,但其實隻要證實了其中的一項,另一項也會坐實。
蔣文滔看向了林有才,又舉起右手指著林美娟,“而辯方是絕對堅持被告並沒有過林美娟。”
他稍微停了一停,繼續說下去:“就如我們剛才聽到的證供,就著被告麵臨的控罪而言,控方對被告的指控的舉證並非毫無疑點。”
“第一,控方並沒有足夠的環境證供,去證實被告曾經和林美娟發生過x行為。”
“第二,鑒於被告與原告人林美娟的緊張fu釹關係,極有可能是存在憎恨而報複的疑點。”
“第三共住屋簷下的林老太,以及被告的妻子,即是原告人林美娟的姆親,亦不能證實被告有侵犯原告的事實。”
“以上就是這件桉的疑點。”
辯方律師的開桉陳詞,在陳述對自己有利的論點時,也同時在質疑控方的舉證的疑點。
“法官大人,辯方傳召第一證人.....”
辯方的第一證人是林老太,即被告的母親,上次在裁判署法庭上,已經充分表現出她的立場。
要麼就一問三不知,要麼就一口否定自己的兒子的罪行,並且表示被告是不會做這樣事。
但在審訊中,控辯雙方的一般證人,隻能夠憑自己聽到,見到,或者個人感知,例如溫度,觸感等事實作供,而不可以發表個人意見。
辯方第二證人是王燕娥。
蔣文滔站在,指著坐在公眾席上的兩個控方證人,開始提問:“你疼不疼愛你的兩個女兒?”
王燕娥點點頭,“唔。”
蔣文滔又接著問:“作為姆親,如果你知道釹唲被丈fu姦強時,你會不會感到十分痛苦?”
王燕娥臉上閃過難過痛苦糾結表情,有些艱難點點頭,“會。”
蔣文滔繼續問:“那你會不會就此忍氣吞聲,去維護一個,你根本不值得去維護的丈fu呢?”
王燕娥抬眼看到犯人欄丈夫那哀求的目光,緩緩閉著眼,搖頭說:“不會。”
蔣文滔換一種問法,“你之所以上庭作供,是不想加深fu釹之間的矛盾和決裂,你同意嗎?”
王燕娥低下頭,“同意。”
蔣文滔繼續誘導著說:“你這麼做,無非是想維護家庭幸福,不想這個家就此散了,是不是?”
王燕娥麻木應道:“是。”
“多謝你。”
蔣文滔向她點點頭,又轉身向法官致意,“法官大人,我沒什麼要提問了。”
接下來,由控方負責盤問證人。
林美琪站起來,手中拿著那瓶避孕丸,“證人,這瓶東西在你臥室找到的,你之前是否知道是什麼東西,或是曾經服用過呢?”
王燕娥朝被告席看了一眼,搖搖頭,“我之前沒有見過這瓶東西,也沒有服用過。”
林美琪點點頭,“那你覺得是誰把這東xz得這麼隱秘,還特地用鑰匙鎖在抽屜裏邊呢?”
王燕娥還是搖頭,“我不知道。”
林美琪走出控方席位,朝她走過去,“在桉發之後,你是否幫林美娟搬到你妹妹家裏住?”
王燕娥點點頭,“是的。”
林美琪繼續問:“為什麼?”
王燕娥想了一下,言辭有些閃爍起來,“我家裏太狹窄,怕幾個小孩擠在一起不方便。”
林美琪冷笑質疑道:“不方便,難道你家裏的幾個幼小的妹妹弟弟就不需要大姐的照顧?”
她又繼續逼問說;“是不是你怕釹唲會繼續被你丈fu侵害,所以你決定盡快讓她搬出去?”
王燕娥一聽,急忙說:“沒有。”
林美琪沒在這個問題糾結,繼續問下去:“根根你女兒所講,在六月十七日,你曾經和她說過「家醜不出外傳」這件事,是不是?”
王燕娥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點頭,“是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怕小孩子不懂事,到處亂說話而已。”
“他們會亂說什麼?”
王燕娥說不出所以然,“我.....”
林美琪直接打斷,“如果他們沒有亂說什麼話,那你為什麼會和她們說「家醜不出外傳」?”
王燕娥麵對這個問題,根本答不上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迴答。
林美琪若有所指地說:“是不是你心裏麵有些事情,不方便說出來呢?”
王燕娥連忙迴答:“沒有.....”
林美琪直接把她的顧慮說出來:“是不是因為一方麵你是人家的妻子,另一方麵又是人家的mama,你別無選擇,所以唯有捂著良心說謊了。”
王燕娥不敢麵對主控官林美琪那的目光,隻好低下頭,言不由衷地迴答:“我沒有捂住良心。”
林美琪卻不信,“真的沒有?”
王燕娥慌忙迴答:“沒有.....沒。”
林美琪再一次用淩厲的目光盯著她,緊逼追問她不放:“你真的沒有?”
在主控官林美琪的連珠炮彈的逼問之下,王燕娥終於被問到愧疚低下頭,囁嚅地說不出話。
林美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坐下來不再盤問,蔣文滔站了起來,選擇繼續覆問辯方證人。
無論是在控方舉證,或者辯方舉證的時候,作為主問一方,都有權選擇去覆問這個程序。
當控方或者辯方在盤問證人的時候,證人都是沒有機會去解釋他被問及的問題詳細情況。
因此就需要通過覆問這個環節,讓證人有機會加以解釋剛才被盤問時,沒有解釋清楚的問題。
蔣文滔問:“請問你以前有沒有上過庭?”
王燕娥搖搖頭,“沒有。”
蔣文滔繼續說:“試問在這麼緊張的場麵下,麵對這麼威嚴的檢控官,你會不會被人質問到啞口無言。”
林美琪當即站起來,“法官大人,我反對辯方律師的提問方式,有蓄意引導錯誤的傾向。”
彭亮廷點點頭,“反對成立。”
蔣文濤很有風度的欠欠身,“對不起,法官大人,我嚐試用另外一種方式提問。”
他假裝整理了一下衣服衣領,繼續問王燕娥問道:“你覺得你丈fu平時為人如何?”
王燕娥忽然怔了一下,不知怎麼開口迴答,隻是輕輕搖頭,“他沒什麼的,還好吧。”
“那你的釹唲乖不乖?”
“乖。”
“那你的家庭是否幸福?”
“幸.....幸福。”
“那你有沒有捂住良心講?”
“沒...有”
“真的沒有?”
“沒....沒有。”
蔣文滔轉過頭朝控方林美琪看去,微微一笑,“多謝你,法官大人,我問完了。”
辯方律師再次覆問,三言兩語就化解了有控方在盤問證人上取得的優勢,這就是高明之處了。
主控官林美琪意圖用這種逼問的方式,讓陪審團成員相信,王燕娥是在掩飾,不願說出真相。
辯方蔣文滔也同樣方式還以顏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證明王燕娥所作證供不合理。
《劍來》
在辯方證人王燕娥的主問和盤問上較量上,控辯雙方打了個平手,彼此都沒有占到什麼便宜。
但是在這宗桉件中,辯方傳召的兩位證人,並有沒有對被告產生很大疑點利益。
辯方的第一證人是林老太,但她的身份尷尬,因此她的證供,並不足讓陪審團完全信任。
辯方的第二證人是王燕娥,她與被告以及原告的三角關係特殊,也沒有完全偏向一方。
兩位證人作供後,辯方舉證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