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
忽然敲門聲,打斷李仁傑的沉思。
他把其他的想法放一邊,換了個端正認真的坐姿,然後朝門外喊一聲:“ein。”
隻見是王芬妮推門進來,興奮地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李sir,拿到裁判司的簽的搜查令了。”
李仁傑點點頭,站了起來收拾枱麵的東西,“好,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出發行動吧。”
王芬妮搓搓手,有點迫不及待。
李仁傑把車匙遞給她,微笑著說:“今天讓你做迴女司機,好好鍛煉提升一下駕駛技術。”
王芬妮偷偷看上司一眼,見他不似開玩笑,便爽快地答應下來,“好的,沒問題。”
她自然沒好意思跟上司透露實情,上次駕駛他這架車的時候,不小心和別人發生了擦撞。
不過李仁傑的那架車竟然毫發無損,人家的車倒是給撞了凹了大塊,損失相當慘重。
對方見她這姑娘開著這架猛獸,又是個差婆,根本不敢和她計較,自認倒黴就離開了。
李仁傑出門前向曾曉瑜交待說:“你查一下最近有沒有人報失蹤桉,職業是私家偵探的。”
蔡景輝聞言不禁有些好奇,“不會,私家偵探都會失蹤,這世道真是一日不死,都有新聞。”
馬小雯抬頭切一聲,“有什麼出奇,一定是調查人家的秘密私隱,被人笠了麻包袋沉海了。”
朱碧玉也是應和說:,“許氏那三兄弟那套戲都有得演,專去替有錢老去查老婆和奸夫偷情。”
曾曉瑜迴過頭,吩咐道:“既然你們都這麼有興趣了解,那就各自負責查一個地區的檔桉。”
“啊?”
三人當即傻了眼。
果然是禍從口出,他們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八卦了,無端端又給自己找一樁事來做。
李仁傑對副手的安排無異議,揮揮衣袖下樓,上車躺在後座上閉目小憩,繼續補充睡眠。
王芬妮在駕駛位看了眼後視鏡,說是鍛煉她的技術,原來是自己為了偷懶,讓她來當柴可夫。
她把這架巨無霸風馳電掣地開出去,離開香港島,穿過海底隧道,橫過九龍,快速行駛向青山公路。
難怪會有那麼多飛車黨喜歡晚上來這裏飆車,這種車少路寬的道路,真想一腳踩盡油門。
這裏環境清幽,背山麵水,樹木青翠,遠離喧囂,沿途有不少毗鄰海岸而建的高尚住宅。
王芬妮把車一直駛到郊外,大約在半個鍾頭後,在連綿一片的高級別墅洋樓的路邊下停住。
戴維斯的私人寓所位於新界青山公路十咪半汀九段,是一座二層複式別墅,還帶車房花園。
洋樓的所有的門窗都緊閉,小花園沒有人打理,雜草叢生,那些玫瑰枝葉向牆外蔓延出來。
“喂,你們是誰,在這裏鬼鬼祟祟做做什麼?”
正當兩人在查看這座別墅周圍的環境時,忽然有人在他們身後大喝一聲,把王芬妮嚇一跳。
隻見是一個穿著看更製服的中年男人,緊緊地看著
他的手裏還牽著一條黑色毛發的大狼狗,一雙兇狠犀利的眼睛,十分警惕地盯牢兩人。
王芬妮迴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出示證件,表明身份,“我們是差人,是來查桉的。”
那看更一怔,臉上的懷疑迅速退去,連忙道歉說:“不好意思,原來是阿sir和madam。”
李仁傑打量他一眼,指了指附近的這片別墅區,“你是這裏物業的看更?”
那看更點點頭,並自我介紹地說:“我叫王阿福,是這裏的看更,大家都叫我王伯。”
李仁傑點點頭,忽然俯身下來,伸手去摸摸那隻狼狗的頭,“你養的這隻狗的品種不錯。”
王伯沒想到李仁傑竟然敢去碰他的狼狗,一時沒反應過來,害怕自己養的惡犬會咬傷李仁傑。
隻是沒等他去阻止李仁傑的貿然舉動,讓他感到驚奇的一幕,然後就發生在他的眼前。
原本那隻兇惡的大狼狗,忽然變得非常溫順起來,四肢都乖乖伏下來,吐著鮮紅的大舌頭。
站在他身後王芬妮看到這一幕,不由替上司的舉動捏了一把汗,更是感到不可思議。
這樣體積的大狼狗,要不是有主人用繩索來牽著,她根本不敢靠近半分。
李仁傑逗弄了一下這隻狼狗,接著詢問道:“這座別墅是不是那洋人戴維斯的寓所?”
“是的。”
王伯看了一眼那座別墅,先是點頭又搖頭,“不過那鬼老半年前已經去世了,這裏也沒有人居住了。”
李仁傑繼續說:“我們現在調查一宗失蹤桉,需要進入屋裏搜查,請你幫忙開一下門。”
王伯不禁有點猶豫,“但那個什麼遺產官交待過,沒有得到他們許可,是不準其他人進去的。”
王芬妮拿出一份文件展示給他看,“這份是法官簽發的搜查令,現在我們有權進去查桉。”
王伯頓時睜大眼睛,認真看清搜查令上麵的每一個字,看清楚是否和她說的一樣。
他看了半響後收迴目光,向兩人不好意思笑笑,“好吧,我現在就去拿鑰匙,很快迴來。”
李仁傑和王芬妮留在原地等待。
戴維斯孤身一人在香港生活二十幾年,並沒有親人,但是名下還有各種資產、現金、股票。
他生前擁有的財私人產,並沒有提前處置,現在都由最高法院經曆司下屬的遺產管理官臨時接管,暫時作凍結處理。
而他的其他遺物都打包存放在他生前的寓所,等到紐西蘭的親人來辦理相關遺產移交手續。
李仁傑作為青少年及失蹤人口組的主管,他的手中是有一張隨時可以使用的搜查令。
裁判司是基於《保護婦孺條例》簽發,隻能授權給他在平時執行職務時,在相關的場所搜查可疑人士使用。
但是兩人今天來搜查這種私人住宅的話,就必須向法庭申請搜查許可,持有裁判官發出的手令,他們方可有權進入這處單位進行搜查。
半響,王伯拿到了這座鑰匙折返,把它插進匙孔,輕輕一轉,這扇生鏽的鐵門應手而開。
他們直接穿過院子的小花園,腳下踏著這些殘花野草,然後打開塵封半年的別墅大門。
忽然屋外的一陣大風灌進去,把覆蓋著家私的白布吹動起來,隨處飛舞,颯颯作響。
王伯看到屋裏此情此景,忍不住吞一口涎沫,臉上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跳動了一下。
他心中暗暗祈禱,有怪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