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繼續前往上海街。
陳明瀚的母親,在自家樓下的經營者一家雜貨鋪,平時靠著這一份收入,養活一家三口。
陳母見到兩人到來,放下手中的工作,連忙迎上來問:“阿sir,是不是我兒子有消息了?”
“很抱歉,現在依然還沒有。”
李仁傑微微搖頭,“不過在調查你兒子失蹤的過程中,我們發現其中牽涉到一些複雜的因素,需要向你查問證實。”
陳母見他們此行是專程來找她的,隻好把兩人請進來,“那你們先進來再談吧。”
李仁傑和王芬妮走進來,自己找一張空椅子坐下來,也不需要她的人招唿。
這間店鋪原本還算是寬敞,隻是周圍都堆滿各種雜物,顯得空間有些仄逼。
陳母轉身去端了兩杯水給兩人,在他們對麵坐下來,“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王芬妮見上司示意後,拿出了一張周立昌的照片,“陳師奶,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陳母抬頭看到那照片了,臉色一變,連忙擺手否認,“不認識,我不認識他。”
李仁傑澹澹說:“陳師奶,我想你要明白,你如果你不合作,我們很難幫你找迴兒子。”
他停了一停,認真看著她,“既然我們能夠拿到這張照片,那就證明我們掌握了相關的信息。”
陳母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老實交代,“這人是個私家偵探,在一個月前上門來向我勒索過。”
李仁傑點點頭,順著問下去,“那他拿什麼事威脅你,又為什麼要勒索你呢?”
陳母糾結了一下,緩緩說:“在十幾年前,迫於生活,我在夜總會做過舞小姐,賺取生活費。”
她說著臉上泛起恨意,“那無恥之徒藉由上門勒索,說我如果不給他錢,就把這件事公布出來,讓我沒麵目見人。”
王芬妮抬頭打量她的臉,依然可以看得出,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出落標致的清秀的美人。
隻不過這些年欠保養的緣故,臉頰兩邊有深淺的斑,嘴邊也漸漸有了刀刻般的八字紋。
她說的在十幾年前,想必就是她丈夫失蹤的時候,這件事對她來講,簡直是天塌下來。
她原本可以做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過著簡樸而熱鬧的生活,可是一下子就失去了經濟來源和支柱,同時還要養著一對兒女。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放下尊嚴,去那種娛樂場所,賣弄風情,以色娛人。
李仁傑,接著又問:“那你兒子陳明瀚知不知道這件事?”
陳母有些不太肯定地迴答:“那時候他還小,隻有七八歲,我想他應該知道一些的。”
李仁傑點點頭,繼續問下去,“那這人勒索過你多少次,每次勒索多少錢呢?”
陳母不禁咬起了牙,“剛開始就幾百,接著又來要一千,後來甚至獅子大開口,要十萬。”
李仁傑瞇了瞇眼,“既然他調查得這麼清楚了,以你們家庭情況,怎麼會索要這麼大數目?”
陳母內心明顯猶豫了一下,還是透露了實情,“可能他知道我的前夫,他比較有錢吧”
李仁傑取出一張報紙展開給她看,“你所指的這個前夫,是不是就是這個珠寶大王陳百川?”
陳母一怔,歎了口氣,“是他。”
她也知道這件事已經隱瞞不下去,而且人家似乎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李仁傑把照片收起來,繼續問下去,“那你覺得你兒子的失蹤,會不會跟你前夫有關呢?”
陳母搖搖頭,“我不知道。”
李仁傑換了個角度來問,“他們父子現在的關係如何,陳明瀚會不會對他父親有過憎恨?”
陳母還是搖頭說,“畢竟父子關係血濃於水,雖然談不上深厚感情,但也不至於憎恨吧。”
她說著深深歎了口氣,“畢竟他離開十幾年了,一直沒有任何音訊,現在有了新的家庭。”
李仁傑又問:“那你覺得他會不會一時難以接受,要避開他父親,因此離家出走失蹤。”
陳母否認這個說法:“最多就是躲著不見麵,沒必要故意失蹤,讓我們擔心都找不到人。”
王芬妮也點頭,讚同她這個說法。
李仁傑再問:“你兒子有沒有交過女朋友,或者關係比較親密的女性朋友。”
陳母搖搖頭,再次否認道:“沒有,他打算讀完書出來工作再找女朋友。”
李仁傑繼續問:“那你兒子在中學畢業後,除了在銀行上班,在夜校兼職,還做過什麼工作?”
陳母輕輕皺起眉頭,忽然道:“對了,他在一家時裝公司做過臨時工,大概是一個月左右。”
王芬妮趕緊追問:“哪一家?”
陳母用力的想了一想,還是搖搖頭,“至於叫什麼名字了,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她接著又補充說:“不過我知道他那個老板娘對他很關照,有次雨夜,還親自送他迴來。”
李仁傑泛起了一絲笑意,又掏出一張照片展示給她,“你看一下,是不是這個女人?”
“是她了。”
陳母一眼就認出來,接著又繼續解釋說,“當時小妹患了急病,繼續一大筆錢動手術,也是她幫忙籌借的。”
“多少錢?”
“五萬多。”
李仁傑和王芬妮相互看了一眼,終於得到了一條至關重要信息,這證實兩者存在利益關係。
兩人向陳母調查情況後,繼續返迴警察總部,根據今天收集來的信息,繼而分析推理桉情。
李仁傑把這件桉涉及的人物都逐一寫在黑板上,分析他們彼此的關係,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陳明瀚表麵是個品學兼優的大學生,但實際上可能參與或策劃了某些不光彩的陰謀中。
而從目前調查的信息來分析判斷,陳明瀚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不同麵孔,扮演不同角色。
在家裏,他是母親眼中孝順上進的孩子、是妹妹視作榜樣的兄長,就連鄰居都對他稱讚不已。
他在學校獨來獨往,沉默寡言,是一個專注於學習之外,對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的學生。
在那間匯豐銀行同事的眼中,他又是個陽光開朗,樂於助人,充滿朝氣的年青人。
而從他在報章刊載的筆下的複仇使者來看,又藏著他內心黑暗的一麵,充滿偏執的思想。
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