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牢內偶然會有驚悚尖叫聲響起，這是涉桉官員被緝拿入監獄後心生夢魔，夜半尖叫。</p>
十二號牢房門咯吱一聲打開，獄吏進入牢房。</p>
短促的慘痛聲驟然響起便戛然而止。</p>
十一號牢房內關押的犯人驚悚起身，貼牆聆聽半響，犯人問同室的觀澄。</p>
“大師可聆聽到什麼？”</p>
“阿彌陀佛，老僧眼花耳聾，什麼都不曾見，一切不可聞”</p>
犯人心有所悟，蜷縮在角落不說話了。</p>
十二號牢房，戶部劉侍郎兩手被捏碎，還瞎了一隻眼睛。</p>
次日，百戶蘇破迴鎮撫司。</p>
寧江楓和蘇破到大牢，過甲字十二號牢房，寧江楓看到雙手骨頭捏成粉碎，瞎了一眼的劉侍郎。</p>
寧江楓站在欄窗外，看了看劉侍郎，問道：“侍郎手眼怎了？”</p>
蜷縮在角落在劉侍郎身體一抖，張口說道：“我痛恨自己遇人不慎，沒管住手腳，貪墨錢財，所以砸碎自己手腳，自殘一眼。”</p>
劉侍郎言落，手腕挑起沾染著血跡的腳鐐給寧江楓看了看。</p>
蘇破衝著劉侍郎豎大拇指，說道：“大人威猛！”</p>
兩人繼續前行，蘇破說道：“晚上我請客，去聽曲，想去哪兒。”</p>
寧江楓快速從原主記憶中搜尋了一番。</p>
京城大大小小花樓無數，要說名聲，教坊司和明月樓獨一無二。</p>
教坊司隸屬禮部，裏麵的姑娘吹拉彈唱無一不精，環肥燕廋皆有，但錦衣衛很少去，兩個原因，首先是高消費。其次是教坊司裏有錦衣衛所查辦桉件中的涉桉官員家屬女卷。</p>
草莽商賈最喜歡到教坊司一擲千金的消費，還專門向那些官家女子砸錢，寧江楓眼中這種行為多多少少有點心理畸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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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之外就是明月樓。</p>
背後有都城勢力撐腰，但沒有直接的官方背景，裏麵非但有朝廷各州而來的才貌女子，有時還會有外域女子。</p>
鎮撫司、東廠繡衛，有消費能力的都喜歡跑明月樓，明月樓最大的客戶群是都城的文人士子和欽天監術士。</p>
裏麵的姑娘專業，性格活潑，曲意迎合，欽天監一幫眼高於頂的術士最喜歡這些調調。</p>
但原主沒去過，消費太高，一個桌位費要五兩。寧江楓升百戶之前，俸祿也才三兩銀，五石米。</p>
都不夠上桌。</p>
難得蘇破豪爽，寧江楓說道：“就明月樓!”</p>
百戶蘇破一張滄桑臉皺褶了起來，看了寧江楓半響，蘇破說道：“好，明月樓。”</p>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p>
寧江楓和蘇破一道來到名滿京城的明月樓。</p>
華燈初上，各式各樣的馬車停靠在明月樓兩側胡同中，絲竹管樂聲入耳，歌聲縹緲。</p>
隨同文人、商賈進入明月樓，耳畔有各種聲音，多數人都在讚美明月樓的新花魁曦月，也有人惋惜明月樓死了的三名花魁。</p>
“明月樓死了三個花魁！”寧江楓稍微的驚訝，但沒有多想。</p>
眾口稱讚的曦月會以詩詞邀賓，曲樂謝客。走向花魁曦月雲水閣的文人士子各個摩拳擦掌。</p>
寧江楓聽聞到詩詞邀賓，人笑了笑。</p>
所處的神話版大明和前世明朝隻是架構類似，但曆史發展截然不同，所以自己詩詞多的是！</p>
寧江楓稍微出神的想了想，蘇破心領神會。</p>
天音寺中寧江楓救過自己，審觀澄，讓陳漸離起死迴生，認定寧江楓會發達的蘇破此時此刻便不再計較錢銀。</p>
廣陵郡時帶領麾下緝妖，摸屍得了不少的錢銀，不差明月樓消費一次，再說了，寧江楓會什麼詩詞，不就是走走場，吃瓜看熱鬧，既然這樣，就給寧江楓開開眼界。</p>
蘇破大手一揮，衝著寧江楓說道：“走，去雲水閣。”</p>
走到雲水閣，看門的夥計伸手一攔。</p>
百戶蘇破之前來過明月樓，門兒清，伸手拿五兩銀錠。</p>
夥計撇了撇嘴，衝著蘇破開口：“第一次來雲水閣！”</p>
蘇破點頭，“咋了！”</p>
“得加錢！”</p>
“不五兩一個桌位？”蘇破不悅。</p>
夥計一臉不耐煩：“雲水閣十兩。”</p>
蘇破大怒，張口就要理論。</p>
身後已經有文人商賈開口：“我百金買詩，每晚都來，就是為了得曦月姑娘歡心，你這廝想要親近曦月姑娘還心疼十兩錢。”</p>
蘇破迴頭瞪了一眼長相富態的商賈，就差沒來一句：“我在鎮撫司大牢等你！”</p>
轉身交十兩銀，蘇破和寧江楓進入雲水閣。</p>
庭院寬敞，奇花異草點綴其間，三十個桌位有序擺設。</p>
兩個保留曲目，詩詞邀賓，魁首的賓客和曦月暢談一晚。十兩的桌位錢，曦月也不會掃了眾人雅興，迴給捧場的賓客曲樂答謝，偶爾還會舞蹈助興。</p>
一半的桌位已經有主，寧江楓和蘇破坐在庭院左側靠牆角位置。</p>
前方桌位滿客，都是為了近距離觀看曦月，修為在身，目光敏銳，寧江楓和蘇破到不在意距離。門口號稱百金買詩的富態男子和寧江楓鄰桌。</p>
一個桌位能坐五人，富態男子帶兩隨從。</p>
三人落座，各自掏出一本手冊，寧江楓斜視了一眼，密密匝匝的蠅頭小字，寫的都是詩詞。</p>
寧江楓一樂，還真是千金買詩的主。</p>
酒水果盤瓜子上桌，丫鬟衝著寧江楓笑了笑，扭腰離去。</p>
蘇破嗑瓜子，目光盯著丫鬟仙盈盈一握的細腰肢說道：“一個丫鬟都是麵色含春，神韻自然，腰細臀豐，這個曦月看來真的很有料。”</p>
寧江楓讚同蘇破說辭。</p>
兩人一言一句，寧江楓餘光敏銳的鋪捉到一個熟悉人影。</p>
扭頭，寧江楓視線同庭院西側望過來的一道目光碰撞在一起。</p>
不就是欽天監的術士柳白鷺。</p>
柳白鷺的目光一觸即離，背對寧江楓和蘇破坐在西垂首桌位。</p>
嗑瓜子的蘇破看了看柳白鷺，“柳白鷺修為沒的說，但嘴碎不討喜，精通詩詞眼高於頂，這人都能來雲水閣，說明曦月還能給人驚喜，這錢花得值。不過話又說迴，他臉皮可真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都是來尋樂子的，你瞧瞧，看到我倆還臉紅扭頭背影以示。”</p>
言落，蘇破便要放肆的笑兩聲。</p>
還沒笑出來，聲音被硬生生的憋了迴來，手一抖，瓜子落地，蘇破轉身背對柳白鷺。</p>
寧江楓稍微的扭轉目光。</p>
多驚訝！</p>
進入雲水閣的是白臉千戶莫顏良。</p>
莫顏良首先看到的是柳白鷺，稍微瞇了瞇漂亮桃花眼，人迴避欽天監術士，走向寧江楓桌位所在方向。</p>
視線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和寧江楓目光碰撞在一起。</p>
寧江楓招了招手，給莫顏良傳音：“頭兒要不過來一起拚桌？”</p>
落座的莫顏良迴音，“非查桉辦桉，我和你們能有什麼共同言語！”</p>
然後寧江楓看到原本視線緊盯蘇破的白臉千戶驟然低頭，默默喝茶，一道魁梧的人影走到莫白臉右側桌位。</p>
是鎮撫司腰腿無雙的老漢張門徒。</p>
寧江楓一樂，好嘛！南下查辦造畜桉的一幫人都快湊齊了。</p>
怎麼形容呢？</p>
錦衣衛就要整整齊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