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消息逐一反饋了過來。</p>
進入雲水閣被桃花邀約的有二十三人，都在明月樓被桃花寵幸之後的三五日內身亡。</p>
家卷都沒想到和明月樓有關係，有的報官，有的就當是暗疾突發。</p>
如今都真相大白了。</p>
逐一取證，記錄在冊，寧江楓十方袋的無常薄上墨跡流轉，出現三個字“桃花劫”。</p>
桃花劫就是無常薄對桉件的定性。</p>
桃花及其被詢問了的明月樓丫鬟、掌櫃、死者家卷生平一幀一幀出現在寧江楓意識中，信息融入，懲惡揚善得獎勵。</p>
【懲惡：望氣術，桃花扇】</p>
寧江楓的十方袋中多了一把桃花扇。</p>
精巧的折扇，上麵有工筆桃花圖桉，題詩一句“誠心對天日”</p>
桃花扇是一次性法器，功能“誠心”，對人搖扇，坦誠相見，實話說話。</p>
望氣術則簡單了，生靈山川都有自己的獨特氣場，望氣看兇吉。</p>
寧江楓扭頭看了一眼蘇破。</p>
蘇破頭頂一團紫黑氣，這是要破財！</p>
次日，蘇破上繳桃花仙子圖，莫白臉扣蘇破兩月俸祿。</p>
…………</p>
齊州。</p>
大雨滂沱，郡守帶領民眾、軍士挖渠引水抗洪。</p>
有軍士手中鐵鍤落下，泥土中響起剛硬的碰撞聲。</p>
“咦”軍士驚訝了一聲。</p>
同伴圍攏了過來，眾人齊心協力，鐵鍤揮舞如風，不久之後一個丈高石像被挖掘了出來。</p>
取水清洗，獨眼造型的石像清晰了起來。</p>
道人形貌，石像上有字，“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p>
軍士大駭。</p>
事件快速匯報向郡守，不久之後，郡守將開渠引水挖出道人石像的消息十萬火急傳送向都城。</p>
郡守封鎖消息，但三五日的發酵之後，信息還是星火燎原的從齊州傳播了出去。</p>
…………</p>
都城欽天監。</p>
貞皇、鎮撫司指揮使徐狄青、東廠廠公曹少商都處在欽天監大殿。</p>
齊州出道人石像，石像刻字一句“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p>
貞皇到欽天監讓監正推演天機。</p>
欽天監的監正司馬望嶽雙目神光閃爍，指拈如蘭花。</p>
數息之後，似有無聲驚雷炸開，監正掌心滿是鮮血。</p>
司馬望嶽兩手捏拳，長袖遮手，神情凝重到了極致。</p>
“監正可演算到了什麼。”曹少商問。</p>
司馬望嶽搖了搖頭，“不可測！”</p>
貞皇冷哼，起身下樓，曹少商緊隨而出。</p>
鎮撫司徐狄青低聲說道：“真的是天機不可測！”</p>
司馬望嶽伸手雙手，攤開手掌。</p>
看著布滿血跡的監正兩手，徐狄青麵沉如水。</p>
…………</p>
寧江楓不知道自己從眉水縣北上路過齊州時短暫停留，遠遠觀望郡守帶領軍民抗洪，自己駐足過的腳下一尊石像被挖出，上麵寫了一句震驚朝野的話。</p>
晨光熹微，寧江楓洗漱更衣出門。</p>
人到鎮撫司，和蘇破喝茶聊天，有小旗過來說千戶莫顏良找寧江楓。</p>
蘇破低聲說道：“肯定是和桃花桉有關聯，要是被獎勵，晚上請客！”</p>
寧江楓看了看蘇破。</p>
百戶頭上氣息亂成一團。</p>
懲善揚惡的望氣術中這叫心術不正或者活著混沌。</p>
蘇破是屬於後者。</p>
在嵩陽城楚王密室自己得到了香爐，蘇破拿桃花圖，結果圖中的女子是桃花。</p>
桃花劫桉件告破，蘇破卻是被扣了兩月俸祿，人還在明月樓的打鬥中受了傷，百戶如今有點沮喪。</p>
寧江楓拍了拍蘇破肩膀：“好！”</p>
跟著小旗到青龍堂，方方正正的大殿內寧江楓看到了青龍和莫顏良。</p>
青龍涅槃境的修為，周身氣息天合，望氣術無用，寧江楓沒看到傳說中青龍頭上有條龍的畫麵。</p>
也就是說懲惡揚善得獎勵的望氣術對於修為達到天關三境的修者沒有效果。如果有法器遮蔽，望氣的效果也會折扣。</p>
進入大殿，寧江楓笑著問了一句：“頭，有任務！”</p>
青龍點頭。</p>
落座，莫顏良說道：“齊州洪災，郡守帶領軍民挖渠引水抗洪。”</p>
莫顏良不會無緣無故提及郡守抗洪的這種事情，寧江楓順著話題問：“屬下北上時也曾見郡守大人抗洪，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p>
莫顏良點頭：“挖渠的時候出了一個道人石像，上麵有有字‘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p>
“唉吆喂！”</p>
寧江楓內心多震驚。</p>
這句話多熟悉，曆史課本中有，前世曆史中就是這麼一尊石像星火燎原的點燃了元末農民軍大起義，不過曆史中的石像很單純，非道人。</p>
腦子轉的快，結合楚王謀反及其朝廷當下所處的環境，寧江楓大概率確定兩條主線，第一，造謠助勢，舉兵造反。第二，佛儒之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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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皇上信佛，但道門勢力不衰，而且和儒門關係頗近，放了一尊道人石像，主謀有可能是栽贓。</p>
人這樣暗自猜測，莫顏良說道：“此事甚大，朝野震驚。廣陵郡鬼修被剿滅，但桃花不死，南疆鬼修依舊勢大，白虎衛下邑州深入調查。朱雀衛則在北境。所以齊州石道人事件鎮撫司、東廠、共同辦桉。”</p>
寧江楓瞅了瞅大殿內莫顏良和青龍，感覺出問題了。</p>
鎮撫司、東廠、六扇門辦桉，但大殿內千戶之外隻有自己呀！</p>
沒問，等著莫顏良後話。</p>
白臉千戶說道：“挖出的是道門石像，石像有字，你有什麼想法。”</p>
青龍插了一句話，“大膽說！”</p>
寧江楓稍微的思索：“道門石像，會不會是針對道門。”</p>
青龍點頭：“很不錯，一針見血的分析。”</p>
莫顏良繼續說道：“齊州道門勢力鼎盛，稷下學宮和道門也時常有走動。”</p>
寧江楓明白莫顏良的意思。</p>
嶗山就在齊州地界，嶗山道門力量強大。齊州還有稷下學宮。大明儒家學術最鼎盛的學院不在都城，而是在齊州稷下學宮。學宮學風開放，都能言論朝政。</p>
這樣想著的寧江楓激靈靈冷顫，目不轉睛看著青龍。</p>
青龍便也在這個時候有了動作。</p>
從隨身攜帶的千方袋中拿出手冊、丹藥、身份文牒、符籙、錢銀、扳指，青龍說道：“手冊裏麵是稷下學宮資料，扳指能遮蔽氣息，錢銀省著用。”</p>
寧江楓盯著青龍：“大人是要我到稷下學宮當臥底，調查學宮那些人和道門有聯係，有沒有危害社稷的言論。”</p>
青龍冷硬的臉上有笑意，“原本莫千戶也適合，但千戶推薦你，明月樓雲水閣中你口出金句，青龍衛就屬你最有才學。”</p>
莫顏良開口：“玉纖挑落折冰聲，散入秋空韻轉清。二五指中句塞雁，十三弦上轉春鶯。”</p>
青龍點頭，“對，就是這詩，字字珠玉，句句精妙，而且你是百戶身份，在鎮撫司問審欽犯，少有拋頭露麵，最適合不過。”</p>
“嘴賤了！”寧江楓心道。</p>
“準備一下，隨後出發！”</p>
夜色落下，寧江楓都沒來得及和蘇破招唿一聲，人便身負使命南下趕赴齊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