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說，他這麼急著跟你到你家，肯定有什麼急事吧？


    我媽不是一直想見見他嘛！正在跟我媽媽親切交談呢。你等等，我去看看他們談得怎麼樣？楚冰冰擱下電話，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地把門拉開一條縫。


    秦玉珍和龐承功仍在交談。龐承功話音很輕，但神情很坦誠。秦玉珍聽得很專注，不時插上一二句話。看得出來，兩人談得很投機。


    楚冰冰關上門，撲迴**抓過電話，還在談呢，看樣子談得挺投機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池，你可別誤會，我可是跟你打過招唿的喲……


    怎麼會呢？你現在是不是特得意？陸池的手下意識地撥著床頭臺燈的開關，臺燈一開一關。陸池的臉上一明一暗。


    池姐，你放心吧，我會把握分寸的，就算有過分的地方，也請你一定理解我……


    陸池怔怔地慢慢放下電話，電話內傳出楚冰冰的聲音，池姐，池姐，你生氣了……電話裏傳出掛斷電話的忙音。


    楚冰冰望著電話有一點失措，擱下，起身朝外走去。


    楚冰冰走進客廳，一下愣住了。沙發前，隻有秦玉珍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龐承功已無蹤影。


    楚冰冰忙走過去，媽，他人呢？


    秦玉珍若有所思，走了。


    媽，怎麼迴事？怎麼讓他走了呢？


    他說他還有事，我就同意了。


    談得怎麼樣？


    他把他和陸池的情況都跟我講了。


    你感覺怎麼樣？


    這年輕人不錯，真是不錯，很誠實，也很有事業心，你能看上他，媽媽也是很高興的。但我相信他對陸池的感情是誰也不可取代的。一個男同誌能有這樣一份真情，實在是難能可貴。冰冰，你們是有情沒有緣啊。


    楚冰冰不知是哭還是笑，有情沒緣？我跟他？


    冰冰！沒關係。咱們也不是嫁不出去，是吧？


    媽，沒想到你比我轉得還快啊。這麼說，他把你也一塊兒蒙了？


    秦玉珍拿起茶幾上的資料，什麼話？媽能認識這樣一個好青年，也挺高興的。


    那錢的事，你還幫他辦嗎？


    當然要辦。媽喜歡這樣的人，他一心為部隊建設著想，為謀打贏操心，不管他與你是什麼關係，咱都應該幫！我這就給老顧他們打電話……


    秦玉珍說著向書房走去。


    楚冰冰愣在那裏，好啊龐承功，把我甩了，把我媽給蒙上了！


    門診樓前和樓廳裏都亮著燈，偶爾有醫務人員和病員走出走進，顯然比白天冷清很多。龐承功走到樓廳門口停住腳步，遲疑不決地又轉迴身來。


    喬麥從門診樓下班出來，哎，龐團長，你怎麼在這兒？


    哦，我正好到旅裏有點事……順利來找陸軍醫說點事，她在嗎？


    喬麥說，陸軍醫上大夜班，馬上就來了，要不你先到她辦公室等等。


    不了，我就在外麵等一會兒。


    喬麥走後，龐承功在門口轉了兩圈，看了看手表，陸池慢慢地朝門診樓走來。陸池發現龐承功站在門診樓門口，陸池愣住了，不知是進是退。


    龐承功猶豫地轉身準備離去，此時，他發現了不遠處站著的陸池。陸池轉身向迴走去。


    龐承功追上去，池，池……


    陸池停下。


    龐承功走到她身邊，池，我知道你上夜班，我在等你。。


    陸池說，你不是在基地嗎，怎麼會在這兒？


    今天有件急事，吃完中飯時才決定趕迴來，所以也沒給你打電話。


    什麼事這麼急？


    我們的摸擬訓練係統有門了，一百多萬元經費有著落了。


    是楚冰冰媽媽幫你解決的吧？


    是的。怎麼，你知道了？


    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


    池，你可別誤會……


    陸池不鹹不淡地，祝賀你的模擬係統成功。我馬上要接班了。


    陸池朝門診樓走去。


    龐承功追上，池，我到楚副司令家沒別的意思，就是為經費的事……


    楚冰冰在電話裏都跟我說了。


    她都說什麼了？


    我從小媽媽就離開了我們，這下你找到女婿和丈母娘的感覺了吧。


    池，我真的沒別的事，我跟楚冰冰……


    戀人之間的事，一旦到了需要解釋的時候，那肯定是出了問題。


    陸池看了龐承功一眼說完，快步走進門廳。


    龐承功煩躁起來，想了想，也跟進門廳。


    突然有人喊，團長，龐團長！


    龐承功止步，迴頭，見是柳成林。


    柳成林跑過來，團長，我到處找你。


    哎，你怎麼知道我迴來了？


    剛才我給冰冰打了電話。


    找我什麼事？


    柳成林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地，上次我求你的事，你說了沒有？


    什麼事？


    一百萬，你一張口，冰冰她媽就答應了。我這事比這容易得多！


    我真忘了，什麼事你說嘛！


    龐團長，記得我托過你吧，也許我沒把話說透，你也一直沒當迴事。今天我就跟你兜底了。我跟冰冰經過多次接觸，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我認為，冰冰這個女孩還可以，無論人品，氣質、長相、家庭成份、化程度等等幾個方麵，對我來說還算比較滿意。我經過反複考慮，終於下決心。我決定與楚冰冰……那個。


    龐承功一怔，哦，這事……我還真忘了。


    沒有關係，龐團長，你現在想起來也不晚。對我，你是了解的，你現在雖然是野狼團的團長了，但永遠是我們猛虎團的團長，這事你一定要幫我。


    我幫你去說沒有沒問題，隻是楚冰冰那邊……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沒問題？


    女同誌往往不好意思先開口，我這邊主動了，她不會不接招的。龐團長，你是不了解冰冰這女孩，她特別喜歡我的戰地詩，而且我們倆特別談得來，你到她們家的一舉一動她都……


    柳成林覺得這麼說有點不太好，忙改口，龐團長，這個忙你要是幫上了，我絕對請你好好嘬一頓，你想吃什麼都行，隻要……


    隻要不超過三十元。


    柳成林笑笑，唉唉，不會不會的。


    好吧，有機會我幫你說說，但成不成我保不準啊。


    謝謝龐團長。


    柳成林離去。


    龐承功朝門廳走去，剛跨上臺階，又停下來。


    己穿上白大褂的陸池在接電話。


    電話內是楚冰冰的聲音，池姐，龐承功他太過分！


    剛才你倆不是好好的嗎，他怎麼又過分了？


    楚冰冰很生氣，簡直不可思議。


    你別一驚一乍的，究竟是怎麼迴事嘛？


    為了野狼團的經費問題，我領他到我家，把他介紹給我媽，就在我到房間裏給你打電話那功夫，他就把我媽給迷惑了。


    怎麼把你媽也給迷惑了？


    我媽居然勸我，說我和龐承功有情沒緣，誰也不能取代陸池，還四處打電話找關係幫他聯係經費問題……


    楚冰冰正跟陸池池打著電話，秦玉珍推門進來，冰冰，好消息。


    楚冰冰一驚，啊，什麼消息？


    承功的事我給他辦成了。人家顧主任聽我介紹情況後，讓承功明天上午就去他那兒匯報。你馬上告訴龐承功，叫他明天跟我一起到顧主任辦公室麵談。


    秦玉珍說完又興衝衝地出去了。


    楚冰冰對電話說，池姐，你都聽到了吧，我媽真上心了，沒辦法。池姐，我發現，你的那位龐承功不但對少女有迷惑力，而且對中老年婦女也有殺傷力。……對不起，我先不和你聊了，我得為我媽找龐承功去了……


    陸池放下電話，想起什麼，匆匆走出辦公室。陸池走出門診大廳，遊目四顧，龐承功已無蹤影。


    龐承功和楚冰冰在路燈下走著。


    楚冰冰說，我媽再三叮囑，明天上午她陪你去見顧主任，可別忘了。


    冰冰，我真得謝謝你媽媽。


    哼，就隻知道謝媽？沒有我，你能認識我媽？


    龐承功笑了，這倒是，我更要好好謝謝你。


    我才不要你謝呢！


    冰冰，有件重要的事情我還得跟你說說。


    什麼事？


    321旅的柳成林說他對你印象特好，很喜歡你。


    楚冰冰頗有得意之色，那是。


    他托我跟你說說，他想與你建立那種關係。


    楚冰冰一怔，就他！柳三十？


    人家現在是旅裏的副科長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楚冰冰隻配找柳三十這樣的是不是？


    我……我覺得柳成林這人還不錯，詩寫得也不錯，你們不是也認識很長時間了，而且無話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