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哪有螢火蟲啊!”蘇白四下看了看,除了一片懸崖,一輪明月,便再無其他。
“別急嘛!”薑小嬋拍了拍蘇白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蘇白就這樣坐到了懸崖邊,兩隻腳在空中晃蕩。
薑小嬋被蘇白這一舉動嚇到了,連忙抓住他的耳朵往後薅,大喊道:“你別想不開啊!”
蘇白直接被她給薅起來了,從懸崖邊拖到了草地上,懵然道:“誰想不開啦?”
“你啊!”薑小嬋拍拍胸口,一副助人為樂後的驕傲樣子,“懸崖邊那麼危險,你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沒啦!”
說著,她還拿手給蘇白比劃了一下:“就像這樣,啪——的一下,沒了!”
蘇白不禁啞然失笑。
別說從這裏掉下去了,就算從主峰那麼高的地方墜落,蘇白都不會有事。
在薑小嬋的世界觀裏,她隻是一隻弱小可愛的小狐貍。
殊不知,她甚至已經可以禦風而行,變成飛天狐貍了……
蘇白也不打算跟她解釋,這樣傻傻的小嬋也很可愛,不是嗎?
“哇,快看!”薑小嬋忽然激動地大喊。
蘇白抬頭看去,被眼前這一幕燦爛的光景震撼到了。
滿天光雨,從懸崖升起,逆流而上,熒河倒掛!
這懸崖底,竟有著如此多的螢火蟲!
月色如鉤,勾連著這倒掛的熒河,宛如一幅瑰麗的畫卷!
“哇哇——!”薑小嬋激動地大喊,在懸崖前的草地上跑來跑去,拿著網兜捕捉紛飛的光點。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蘇白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首詩。
古往今來,總會有那麼一道相似的身影,驚豔了歲月,融化了時光。
被無數人見證,流傳千古,永世難忘!
……
薑小嬋撲騰了半天,最後一隻螢火蟲也沒抓到。
但她一點也沒有灰心喪氣,反而滿足地坐在了草地上,看著頭頂的月亮發呆。
“好可憐,一隻也沒有抓到!”蘇白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不會啊!”薑小嬋很開心地道:“如果螢火蟲被抓到才可憐呢!”
蘇白啞然失笑。
以薑小嬋現在的境界,又怎麼會抓不到,飛得那麼慢的螢火蟲呢?
蘇白坐在她身邊,跟著她一起抬頭看月亮。
“真美啊!”薑小嬋伸出胳膊想要抱住月亮,清澈的目光中倒映著月輝,像是寶石一樣璀璨。
“是啊!”蘇白扭頭看向她的側臉,“真美啊!”
薑小嬋玩累了,靜靜地靠在蘇白的肩膀,微闔雙眼。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作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沉默良久,螢火蟲的聚會都快要散場。
薑小嬋忽然問道:“壞蛋,你會離開嗎?”
蘇白扭頭看了她一眼,無憂無慮的少女像是忽然有了心事,帶著芳草的憂傷。
“過幾天我就得走了……”
蘇白還沒來得及解釋,薑小嬋忽然坐直身子,一把將他推開。
狐耳少女抱著自己的膝蓋,把頭埋到了腿上,長發披散,像是吟遊詩人口中傳唱的千年狐妖。
美麗……而孤寂。
“怎麼了?”蘇白慢慢湊到她的身旁。
薑小嬋不搭理他。
蘇白又跑到另一邊,接著問道:“別突然生悶氣嘛?”
陪現在的薑小嬋就像是和女兒玩一樣,動不動就扭過臉不搭理你。
這時候就需要耐心和死皮賴臉的招數,這樣她就會扭過頭來問你煩不煩啊!
“你煩不煩啊!”
終於,在蘇白九次變換方位輸出後,薑小嬋破防了!
蘇白笑道:“肯搭理我了?”
他重新坐迴她的身旁:“我是會離開,但是我一定會再迴來的,我們也肯定會再相見!”
“騙子!”薑小嬋嘟囔道。
“如果不能永遠在一起,還不如一切從未開始!”
少女忽然說出這樣一番富有哲理的話。
蘇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你這都是從哪看的?你能說出這話?”
薑小嬋:“……”
她氣鼓鼓地扭過頭不再搭理他。
蘇白跑到另一邊,再度和她對上了視線:“我發誓,我們肯定會永遠在一起的!哪怕中途會分開,但我們終將相逢!”
少年的話鏗鏘而真摯,薑小嬋的眼底,閃過一抹不屬於她的悲傷。
她猛地上前,緊緊抱住了他,眼淚止不住地流。
像是在歲月長河中流浪了幾千年,終於找到了靈魂的歸宿。
“好啦,好啦!”蘇白輕輕拍著她的背。3sk.
小女孩的脾氣如雷陣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二人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薑小嬋站起身,伸出手,把地上坐著的蘇白也拉了起來。
正當二人想要離開時,一隻螢火蟲慢悠悠地落到了薑小嬋的鼻子上。
“哇哦……”薑小嬋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盯著看。
由於距離問題,一雙萌萌的大眼睛變成了鬥雞眼,看起來憨憨的。
螢火蟲忽閃忽閃的,像是在迴應少女的歡唿。
小狐貍與螢火蟲。
蘇白在一旁靜靜地駐足觀看,生怕驚擾了這樣和諧而美好的畫麵。
月色如水,一人,一狐,星星螢火。
……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蘇白雖然喜歡這個溫柔鄉,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讓我看看尾巴嘛……”
昏暗的石室中,蘇白湊到狐耳少女的耳邊小聲說道。
溫熱的唿氣讓狐耳條件反射地來迴抖動,小嬋微咬紅唇,眼中水波氤氳。
“你看,我都讓你抱我這麼久了,你不能這麼小氣是不是?”蘇白循循善誘。
小嬋單純的目光閃動,似乎是有些動搖。
幾天的時間裏,她已經習慣了呆在這個男子的懷裏。
蘇白將手緩緩探下……
“呀!”小嬋一聲尖叫,掙脫蘇白的懷抱,一溜煙跑出了石室的大門。
差一點……
蘇白一臉遺憾……
孫婭正巧走了進來,一臉好奇:“你又怎麼小嬋姐了?她剛剛跑出去的時候臉紅的嚇人!”
蘇白求生欲極強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他現在可打不過這女人。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修煉的,半年不見,已經突破到高境了,進境也太恐怖了!
“我該走了。”蘇白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