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人都問過了，也都寫了保證書，他們的嫌疑暫時沒有了。派出所的同誌指著劉玉華問道：“你爸呢？”
劉玉華迴答道：“我爸一大早去廠裏幹活了！”
崔組長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到上班時間了，於是對派出所的同誌說道：“現在就剩下劉玉華的父親沒有詢問了，要不咱們去廠裏一趟？”
王懷斌一早就忙著調查這個案子，連早飯都還沒來得及吃。這時，秦京茹拿著熱騰騰的苞米麵饅頭走了過來，遞給王懷斌說道：“懷斌哥，拿著路上吃，裏麵有餡！”
王懷斌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大早晨的太鬧騰了。
劉海中去世後頂崗的事情還需要解決，撫恤金丟失這件事情現在也沒有結果。
王懷斌和崔金柱一同踏進了二車間，派出所同誌的目光急切地在繁忙的車間中尋找著劉玉華的父親。
很快發(fā)現了劉玉華的父親，看到他心不在焉幹活的樣子就惹人懷疑。
那丟失的兩千多塊錢很可能就在劉玉華父親的手中。
“您好，我是派出所的。”派出所同誌語氣平靜卻嚴肅，“我們想了解一下您是否撿到過兩千多塊錢？”
劉玉華的父親一愣，雙手微微顫抖，他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對方，“沒…什麼兩千塊錢？我沒見過…”
保衛(wèi)科的審訊手段一般人可能不知道。
王懷斌看著劉玉華父親緊張的神情，他試圖給劉玉華父親一個機會，讓他主動交出那筆錢，這事鬧大了會上升到區(qū)裏，到時可就要判刑了。
“如果你撿到了那兩千多塊錢，現在拿出來還來得及。要是被我們搜出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王懷斌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劉玉華父親聽後，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他擦了擦額頭，強裝鎮(zhèn)定，“什麼錢？我沒見過！”
崔金柱見狀，已經失去了耐心，“算了，王組長，我?guī)ケＰl(wèi)科吧？”他覺得這樣的人沒有必要繼續(xù)糾纏下去，去了保衛(wèi)科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抓人？”劉玉華父親突然大喊起來。
然而迴應他的卻是兩位保衛(wèi)科的幹事，他們迅速上前，將劉玉華父親扭送到了保衛(wèi)科。
“唉，不是自己的錢為什麼非要昧下呢…何苦呢？”王懷斌歎息道。
除了撫恤金被偷的事情，劉光福心裏還有一件一直憋著沒說出來的事情。那就是他明年即將畢業(yè)，根據當時的政策，如果他沒有在城裏找到工作，就需要去支援大西北。
他聽過一些從大西北迴來的人描述那裏的艱苦生活，那裏黃沙遍地，種什麼也長不出來，吃喝都需要靠汽車從外地拉迴來。
劉光福打心底裏不想去那種地方，但是現在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又不願意放棄。
他心裏矛盾極了。一方麵，他不想離開熟悉的家鄉(xiāng)，去一個陌生的艱苦地方；另一方麵，他又渴望在城裏找到一份好工作，改變自己的命運。
王懷斌正在辦公室審查最近這段時間揪茶組的工作報告，許大茂趁著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做了不少缺德事兒。
王組長坐在辦公室裏，聽著外麵的門衛(wèi)匯報，知道來找他的是他們院裏的劉光福。
“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王組長看著走進辦公室的劉光福，問道。
“王組長，是這樣的，昨天您說了頂崗的事情，我覺得我哥不合適。”劉光福有些緊張地迴答道。
“為什麼不合適？”王懷斌皺了皺眉，看著劉光福。
“我哥前段時間入贅了劉玉華家，他已經不能算做我們家的人了，所以這頂崗的機會應該給我。”劉光福解釋道。
“而且我哥現在有工作，我馬上畢業(yè)了，我也需要一個鍛煉自己的機會。”他又補充道。
王懷斌聽了，冷笑一聲，“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新時代了，沒有入贅這種說法了，所以你說的這些不合適。”
“劉光天的工作我們也了解過，他那個是做小工，不算正式工人。現在有了一個正式工人工作給他也沒有毛病，而且他有工作經驗，我覺得這樣的安排挺好的。”他當麵拒絕了劉光福的建議。
劉光福聽了，急切地懇求道，“王組長，你再考慮考慮…我求你了，我要是在城裏找不到工作，我就得離開四九城了，大家都是一個院裏的，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話從劉光福的嘴裏說出來，讓王懷斌感覺很別扭，“什麼叫做見死不救啊？去支援農村讓你感到丟臉嗎？” 王懷斌表情陰冷地看著對方。
就你？還支援大西北？你過去不搗亂給人家添麻煩就不錯了，那些個去支援大西北的有幾個是正經幹活的？
還不是城裏養(yǎng)不下那麼多人，隻能分散到農村去，自己養(yǎng)活自己？
“不是王組長，我不是這個意思。”劉光福被嚇了一跳，自己就是埋怨兩句而已幹嘛動這麼大火啊。
“要說這事啊，你還得跟你哥商量一下，他要是願意把這個名額讓給你，廠裏自然也能接受，你懂我意思吧？”王懷斌摩挲了一下下巴。
“這…謝謝王組長！”劉光福眼珠子一轉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沒有了，我這就走，不耽誤您工作了！”劉光福笑嗬嗬離開了王懷斌辦公室。
劉光福迴到家裏，直接找到了二大媽，急切地說道：“媽，爸的那個頂崗資格必須得給我，你去跟我二哥說一聲！”
二大媽看著劉光福，有些不解地問：“這事兒廠裏不是已經定了人選了嗎？還能改嗎？”
劉光福肯定地點了點頭：“能改，王懷斌跟我說了，隻要咱們家商量好就行！”
“媽，你也不想我被分配到去大西北吧？你忍心看著你兒子去那邊吃沙子？一年也迴不來一次……”劉光福眼裏閃著淚花，語氣有些哽咽。
二大媽沉默了片刻，然後堅定地說道：“去西北可不行，這事兒我去跟天兒說，你爸的頂崗資格必須給你，就這麼定了！”
劉光福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笑容：“嘿嘿，謝謝媽，還是媽最疼我！對了，我聽說了，那兩千多塊錢就是被劉玉華他爸拿了，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
二大媽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啥？劉玉華他爸？老鱉孫，不行，我得去軋鋼廠找他去！”她的臉色鐵青，顯然是氣得不輕。
“媽，你去了可別說是我說的啊！”劉光福提醒道。
二大媽瞪了他一眼：“放心，媽曉得！”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顯然是在平複自己的情緒。
二大媽下午來到紅星軋鋼廠作為因公殉職家屬直接找到了李大強跟對方說了撫恤金被偷的事情以及讓自己那小兒子來頂劉海忠的崗位。
撫恤金被偷這事他可還沒聽王懷斌匯報給自己呢，心裏頓時來氣了，這麼重大的事情就自己在那做決定了？
還把不把自己當領導了？
真以為手裏有自己的把柄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王懷斌，我看你那組長是不想幹了！
李大強笑嗬嗬的看著二大媽媽的時候已經把王懷斌一頓臭罵了，“劉海忠家屬，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撫恤金被偷這事還是等廠裏保衛(wèi)科和派出所的調查結果，您放心，這錢肯定幫您追迴來”
“至於讓你家小兒子頂崗這事，我就可以做決定，我同意了！”
“哎呀，謝謝領導，謝謝領導，您也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得什麼彎彎繞繞啊，我隻知道誰對我好，誰就是好人，領導您就是個好人！”二大媽衝到李大強跟前深情地握著李大強的手感激道。
“好好，那什麼，我還有一個會要開，要不你先迴去等消息？”李大強惡寒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等二大媽走後，李大強來到王懷斌辦公室，“王懷斌，你出來一下！”
王懷斌沒想到二大媽竟然來找來了軋鋼廠，還當著領導的麵告狀，頓時臉色有些不善。
“王懷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提前跟我說？是不是不把我當領導？”李大強指著王懷斌的鼻子罵道。
“李主任，這事我本來是想等調查清楚了再跟你匯報的，而且那筆撫恤金還不能說是被偷了，是劉海忠家屬自己弄丟了，現在隻是懷疑有人撿到了沒有上交給組織……”
“這樣啊……”李大強摸了摸鼻頭，“這件事情你先跟著吧，有結果了跟我匯報！”
許大茂在不遠處看著李大強對王懷斌的訓斥，心中十分開心。等李大強走遠後，他才靠近王懷斌。
“王組長，剛才怎麼了？我看李主任很生氣的樣子啊！”許大茂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走吧，跟我去看看劉玉華他爸那邊有什麼進展！”王懷斌迴答道，然後轉身向保衛(wèi)科走去。
許大茂緊隨其後，心裏想著，看來王懷斌和李主任之間已經有矛盾了啊，到時候把你們兩個全都搞掉，哈哈……
劉玉華他爸招了，早上進劉玉華夫婦倆房間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那兩千多塊錢，並且把錢藏了起來。
保衛(wèi)科已經第一時間從劉家把錢找了迴來。
派出所的同誌全程做了筆錄，現在這事鬧大了，這可不是撿到錢不歸還失主的問題了，嚴格來講這算入室盜竊！要坐牢的，十年起步！
“王組長，你看這事怎麼處理？”
“秉公處理吧，這事現在已經鬧大了……”王懷斌淡淡迴道，要怪就怪二大媽吧。
傍晚，趕著大家夥下班迴家的時候，保衛(wèi)科押著劉玉華她爸劉成來到了四合院，當著街坊鄰居的麵宣讀了劉成的罪名，入室盜竊罪，具體怎麼判等開庭。
王懷斌將劉光天丟失的那兩千多塊錢塞進二大媽的手裏，“二大媽，這迴可別再弄丟了！”
“這……那個，我不追究劉成的事了，可不可以把他放嘍？”二大媽看到劉成被捆的結結實實有些後悔，那是自己親家啊。
“這個肯定不行啊，公是公私是私，這是兩碼事！”王懷斌搖頭表示拒絕，自己也是睚眥必報的，你當著李大強的麵打我的臉，現在就想這麼算了？想什麼呢？
“媽，媽，我求你了，你快去找領導跟領導說說啊，我爸不能去坐牢啊！”劉玉華眼睛通紅，下班的時候就聽工友們說自己父親被抓了。
“這……玉華啊……”二大媽尷尬的看著劉玉華不知道該說什麼。
“媽！我求你了！”劉玉華慘叫道，“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媽，我還是你親兒子嗎？這錢不是沒丟嘛！”劉光天在一旁怒目而視，自己老媽把自己親家送進了看守所，自己跟李玉華還怎麼相處？
“這……媽……哎呦……我怎麼這麼糊塗啊……”二大媽一屁股坐在地上狠勁的拍著自己的大腿。
“王組長，這事都是誤會，你看，我們都是一家人，哪裏有什麼偷不偷的啊？求求你跟派出所和保衛(wèi)科的同誌說一聲，求你了，我給您跪下了！”
劉玉華那體格子噗通一聲跪在王懷斌跟前，嚇得王懷斌趕緊閃身退到一邊。
“這事我也沒辦法，失主如果不追究最多也隻能減刑，有個心理準備吧”王懷斌言盡於此。
院裏重新恢複了寧靜，劉光天幽怨地看著自己老媽，劉玉華失魂落魄的迴自己家去了。
“對了，劉光天，那個頂崗的名額有變動，現在由你弟弟劉光福頂替你父親劉海忠的崗位……，有什麼疑問問你媽”
王懷斌隨即離開了前院迴後院做飯去了。
劉光天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王懷斌的背影，隨即看向自己的母親，“媽，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這…這個…你弟弟馬上畢業(yè)了沒工作，就得去支援大西北，我不想你弟弟跑那麼遠，家裏照應不上，所以才……”二大媽被劉光天此時的表情嚇到了。
“媽，我還是不是你親兒子啊？你把我?guī)[父搞進了看守所，現在又毀了我的工作！”
“我恨你！”劉光天咬牙切齒的瞪著二大媽二大媽不敢跟對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