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投落出斑駁的光影,樹下,石板桌上擺著一盤棋,黑棋幾乎遍布滿整個棋盤,白棋形勢嚴峻。
女子嫩白瑩潤的手指捏著顆白棋晃來晃去,皺著一張瑩白的小臉,無從下手,她偷偷瞄了一眼對麵溫潤如玉的男子,看見他臉上露出絲絲縷縷的笑意,心裏不由得泄氣了幾分。
“寧之衍,不管我怎麼下,這盤棋都是會輸的。”阿寧哀怨地望向對麵雲淡風輕的男子,細眉微蹙,一雙漂亮的眸子帶著難以掩飾的淡淡哀傷。
“那可不一定。”寧之衍朝她輕輕一瞥,隨之將目光轉向棋盤上的局勢,白棋雖顯劣勢但也不是沒有轉機,關鍵就在於她手中這顆棋。
他神情悠然,伸過手,溫熱的掌心包裹著一隻柔若無骨的手,牽引著她指尖上的白棋在棋盤上落子。
他的這一舉動著實震到了阿寧,直到手上那道溫熱的觸感消失她才迴過神,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棋盤上的形勢給吸引住。
白棋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把黑棋吃的幹幹淨淨,原本處於困境的白棋開始絕地求生大殺四方,最後險勝黑棋三子。
阿寧難以置信自己居然真的贏了,盯著棋盤上寥寥無幾的黑棋,眉眼彎彎,對著對麵的男子展顏微笑:“承認承認。”
女子笑顏如花,微風輕輕拂過她頭上的青絲,寧之衍腦海之中恍惚閃過一幀畫麵,雖轉瞬即逝,但他仍然看清了畫麵中有個人的身影。
是阿寧的。
指尖輕顫,凝眸看著她,如雪的麵容似乎快要與這天地之間融為一體。
“阿寧姑娘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其實他沒有完全看見畫麵中那個人影的模樣,隻是那一瞬間心裏就好像有個聲音不斷告訴他這個人就是她,這個人就是她。
所以他才向她問出這個問題。
阿寧顯然是被他這個問題給問住了,迷茫了一會兒,隨後拿出那枚與他腰間一樣的玉佩,“寧之衍你知道為什麼這塊玉佩跟你的那塊一模一樣嗎?”
不等他迴答阿寧接著又說:“因為這兩塊玉佩本來就是一對的,是你送給我的,隻是後來我就被封印在了劍中。”
也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是七百多年,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而當初的寧之衍也早就輪迴轉世不記得她。
“我們七百年前就認識了,月鳴認主,我不會認錯你的。”
阿寧說完後,眉宇之間氤氳著愁雲薄霧正慢慢散開,不管他記不記得她,她也還是會一如既往地陪在他身邊,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寧之衍聽完後不禁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麵,她就哭著告訴他為什麼不來娶她,那時他還納悶他什麼時候多了個未婚妻。
這世間萬物有因有果,天地之間也有許多離奇古怪之事,或許真如她所說,那麼他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寧之衍”,這亦是輪迴轉世嗎?
他師傅曾說過,世人皆有前世今生,如果一個人忘不掉前世種種就會帶著執念轉世,遇到某個人碰見某個事,說不定會記起那些前塵往事。
…
寧之衍擦拭完月鳴,白皙如玉的指尖把玩著劍柄上的劍穗,月牙白的珠串尾端是淡藍色的流蘇,是上迴外出之際阿寧買的,倒是跟月鳴契合。
想到上迴小姑娘站在人家商鋪前,眼神直直的盯著這劍穗,明明喜歡的要緊,愣是不問他開口要。
無聲的彎了彎唇,寧之衍眉眼之間透著意味不明的柔情,湛黑的眸子裏絲絲笑意暈染開來。
用言三的話來說他主子向來對所有的事情都安靜的宛如置身世外,不染纖塵,漠不關心。
偏偏這樣的一個人遇上阿寧後,就好像被人奪舍一般,對她的事更是親力親為。
很快阿寧化形後住在寧之衍府邸都已經三個月了,在這期間她多多少少把他們之前的事告訴他,包括被困在劍中的那段日子。
當然她隻往好的方麵說。
而當寧之衍問到她為什麼會被困於劍中之時,阿寧默想了很久後才含糊地迴答道:“我也不太清楚,隻是一覺醒來就在劍裏麵了。”
他聽完她的迴答後,心中了然,很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隻是為什麼她身為月鳴的劍靈卻還會被封印到劍中呢?
而七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帶著疑問他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雲鷲山給他的師傅。
就在兩人相安無事的度過一些時日後,月鳴劍在他手中的消息不知是被誰揚了出去,不僅引來了許多覬覦月鳴的人更是驚動了皇帝,還特意下旨讓寧之衍將月鳴帶入宮讓他一睹真容。
而進宮前夕府中更是來了許多不速之客,原本地處偏僻的府邸一時間竟熱鬧了起來,即使寧之衍閉門不見客,但依舊有人攜禮拜訪。
“主子進宮的事真的不跟阿寧姑娘說嗎?”
言三望著眼前長身如玉的男子,鞠躬侍禮,饒是見慣了主子那股遺世獨立的氣韻可每每見到他卻還是會被驚豔到。
“此番進宮想必是兇多吉少,不讓她知道也是為她好。”
皇宮內的那位清玉天師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主,若是被他知曉月鳴劍靈現世,恐怕他會不擇手段把月鳴收為己用,畢竟他胃口可不小。
男子站在窗前,目視遠方,天穹之上雲霞映著落日幻成了瑰麗多姿的晚霞,夕陽的影子綿綿不絕地投在他的身上,勾勒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言三腦海裏忽閃出八個字,言念君子,溫其如玉。(詩經·小戎)
這說的不就是他家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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