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傑和父母他們相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人情涼薄到這種程度,還是非常少見的。
常曉雲(yún)不來,許傑他們覺得還能理解。
畢竟她已經(jīng)改嫁。
畢竟她跟現(xiàn)在的丈夫管玉清生了個寶貝兒子。
畢竟她已經(jīng)從法律層麵失去了對林芊芊的監(jiān)護權。
以她的性格、為人,她不再來公墓替前夫掃墓,倒是也在許傑的預料之中。
但林芊芊她的爺爺奶奶沒有來?
這就很讓許傑他們納悶了。
是還在路上?
還是就不打算來了?
林芊芊家的情況,許傑當初在幫她脫離苦海的時候都清楚地了解過。
她的爺爺奶奶,育有兩子一女。
大兒子林楠,小兒子林北,女兒林秀。
林楠生了個兒子,也就是林家的長子長孫,最得老兩口歡心。
林秀嫁做人婦,同樣也生了個兒子,外孫也很受老兩口疼愛。
唯獨這林芊芊,不太受老兩口喜歡。
這其中,有老兩口跟常曉雲(yún)關係極差的緣故。
公媳婆媳之間,吵架吵翻天甚至大打出手都曾有過。
加上老兩口重男輕女的思想深入骨髓。
當初許傑在登門拜訪,想要將林芊芊的撫養(yǎng)權轉移到他們的名下時,便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決定。
但讓許傑想不明白的是。
無論是常曉雲(yún)這個兒媳不好,還是林芊芊這個孫女兒不受待見。
說一千道一萬,林北可是他們的兒子啊?
不至於在清明節(jié)的時候,連掃墓都不來吧?
林芊芊在林北的墓前,點著紙錢。
“爸爸,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你不用為我擔心。”
“媽媽已經(jīng)不再打我了,因為我遇到了許老師。”
“我還認了幹媽、幹爸,他們對我都很好。”
“你一個人在那邊也要好好的,芊芊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
……
林芊芊一邊點著紙錢,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流著眼淚。
許傑他們站在不遠處,靜靜地陪著她。
唐秀珍受不了這樣的場景,偷偷地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這煙大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點完了紙錢,許傑他們又陪著林芊芊在這裏等了一段時間。
依舊沒有人前來。
“幹媽,我們走吧。”
在這邊等一等,是許傑的主意。
現(xiàn)在走人,則是林芊芊自己開口。
她覺得,有沒有人再過來,都沒什麼關係了。
她的內心,已經(jīng)成長了起來,不再是從前那個怯怯懦懦的林芊芊了。
……
中南市東郊區(qū)吉鶴村20組。
村裏的一處墳頭前,石雲(yún)峰跪在地上,給去世的父母燒著紙錢。
“爸、媽,奶奶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你們不用擔心。”
“欠的叔叔伯伯的錢,我已經(jīng)開始慢慢地還了。”
“快的話,一兩年之內應該就能還清了。”
“姑姑這幾年為了我和奶奶,操了很多心,我以後有本事,賺了大錢,肯定會報答她的。”
“你們在那邊,也要好好的。”
“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我遇到了許老師,他拯救了我,他是我一輩子的恩師。”
……
石雲(yún)峰就這麼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喃喃自語。
有路過這邊的吉鶴村村民,看到石雲(yún)峰這孩子,心中無不感慨。
“小峰這孩子,可憐吶。”m.23sk.
“聽說他遇到個好老師,幫了他不少忙。”
“魏東在去省城打工之前不是說了嘛,那振華中學的許老師幫小峰把那些上門的高利貸都給趕走了。”
“難怪這幾個月都沒看到有人去誌林家裏,原來是解決了?”
“這位許老師好本事啊,高利貸那夥人可不是好對付的。”
“人家好歹是振華中學的老師,人脈關係應該還是有的。”
“聽說小峰參加什麼省裏的競賽得了一等獎?”
“村裏、區(qū)裏還有人到他家慰問了呢。”
“小峰這孩子,真是了不起。”
“我家那小子,成績要是有小峰的一半好,我都燒了高香了。”
“小峰他也挺幸運的,他的那些同學們,隔三差五地來他家,搶著幫他打掃衛(wèi)生、買吃的買喝的。”
“都是一群好孩子啊。”
……
中南市北的安樂園。
秦淮和爸爸秦世剛一起,來給過世的媽媽掃墓。
秦世剛一邊燒著紙錢,一邊看著身邊同樣在點紙的秦淮,一邊在心中對亡妻訴說著思念之情。
“莉莉,你這一走,已經(jīng)兩年多了。”
“每天下班迴到家,我都還以為你在家裏呢。”
“你的離開,對淮兒影響很大。”
“淮兒這兩年,性情變化無常,有一次甚至差點跳樓。”
“要不是我跟大哥及時阻止,或許就要釀成大錯了。”
“是我不好,平時工作忙,沒時間照顧他。”
“沒有及時關心他的心理健康。”
“好在聽大哥說,淮兒遇到個好老師。”
“他們的班主任許老師,對淮兒多有開導。”
“這幾個月,他再也沒有做出什麼極端的行為。”
“昨天晚上甚至主動找我聊了會兒天。”
“莉莉,是你在那邊保佑著淮兒嗎?”
“我真的好想你。”
……
中南市烈士陵園,烈士安葬區(qū)。
杜嚴陪著媽媽俞秋雲(yún)來給爸爸掃墓。
烈士陵園,不同於公墓。
這裏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
這裏,是絕對禁止焚燒紙錢的。
杜嚴蹲下身子,將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爸爸的墓前。
他輕輕地撫過爸爸的墓碑。
這裏,其實並沒有爸爸的遺體骨灰。
那場大洪水,何其肆虐?
即使災後當?shù)卣块T盡全力打撈,爸爸和另外兩位戰(zhàn)友的遺體也並沒有能夠找到。
這是一種缺憾,也是一種無奈。
“爸,明年年齡一到,我就會報名參軍。”
“哪怕未來沒有辦法到你所在的連隊去,我也會在其他連隊好好當兵。”
“你不用擔心媽媽,我會照顧好她。”
“隻是自從你離開之後,媽媽便很少笑了。”
“希望我能夠在部隊裏闖出名堂,讓媽媽能夠以我為榮,能夠開心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