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南若晴心情就很不錯(cuò),早早打扮好,還穿了條緋紅色的衣裙。
其實(shí)哪有這個(gè)年紀(jì)的女孩子不愛鮮豔漂亮呢?不過就是因?yàn)樗S護(hù)仙女飄飄的形象,要多穿素色罷了。
“娘,”南若晴一踏入阮姨娘的院子,就聞到一股香氣,忍不住深深唿吸。
阮姨娘正側(cè)臥在美人榻上,聽到聲音,抬手滅去香爐裏的香。
“晴兒來了,早膳吃了沒?”
“還沒,想和娘一起用,”南若晴笑意吟吟,示意身後的丫環(huán)把食盒放在桌上。
“什麼事這麼高興?”阮姨娘拉著她問。
“娘,”南若晴眉眼都帶笑,“一會(huì)兒吃了飯,我要去看戲,穆誠去王府門口,這樣的好事如何能錯(cuò)過?”
阮姨娘微歎口氣:“娘說過了,不宜操之過急,這些事也不用你出麵……”
“娘,”南若晴嘟起嘴,“我不甘心!戰(zhàn)王那麼好,南昭雪那賤人怎麼配?明明該是我的!
我定要親眼看到她過得不好,被戰(zhàn)王厭棄,才能出這口氣。”
阮姨娘眸色幽暗:“娘又何嚐甘心,隻是……罷了,你做都做了,這事兒也不算什麼,你高興就好,不過,以後再做什麼,要和娘商量過才行。”
“好,我知道了,”南若晴又高興起來,“娘,你身上好香,我也想要香!”
“好,娘再給你調(diào)製適合你的,”阮姨娘寵溺地笑,“走,吃早膳去。”
她垂眸,眼中閃過狠戾,穆誠……做完這件事是留不得了。
母女倆剛吃完,外麵有人匆忙跑來。
“夫人,二小姐,不……不好了!”
“好好說話!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阮姨娘喝斥。
“是,夫人,府門外來了一個(gè)男人,說是……說是找二小姐的。”
南若晴一愣:“找我?”
阮姨娘瞇眼道:“胡說八道,一個(gè)外男,找二小姐幹什麼?你們讓他進(jìn)來了?”
“迴夫人,小的們不敢,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快說!”
“而且,他也沒有要進(jìn)府,就是在府門口,請二小姐出去一見。”
阮姨娘預(yù)感不妙:“他還說了什麼?”
“這……小的不敢說,夫人還是去看看吧。”
阮姨娘立即起身,南若晴也跟上:“娘,我也去。”
“也好,但你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行,別露麵,娘來處理。”
“好。”
穆誠還是昨天的裝扮,就是臉上有塊塊青紫,牙還缺了,嘴唇腫起老高。
南家家資巨富,選的宅子自然是在好地方,來往的人也多,穆誠這副尊容在南家門口一站,立即引來不少人圍觀。
穆誠一副悲悲怯怯的模樣,像是被拋棄的苦情女。
阮姨娘從門裏一出來,就覺得不對勁。
她不隻一次見過穆誠,無論從哪方麵,穆誠此人放在京城,就和街的螞蟻沒什麼區(qū)別,可若在鄉(xiāng)下,放到一群泥腳佃戶中,就不一樣了。
這也是當(dāng)初她選擇穆誠,讓他去接近南昭雪,迷惑南昭雪的原因。
可今天一見,鼻青臉腫,嘴唇腫得沒人樣,還丟了牙齒,醜得不堪入目。
她壓住心頭不快,問道:“你是何人?沒事跑到我南府門前幹什麼?若是需要盤纏銀兩,直說便是。”
她眼神中暗含警告,提醒穆誠,他們可不認(rèn)識,不該說的別亂說。
可穆誠今天來就是奔著找事來的,又被打了一頓,現(xiàn)在聽她說的這話,好像把他當(dāng)成了乞丐一般,氣更不打一處來。
穆誠咬牙,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
阮姨娘眉心一跳:“你這是幹什麼?”
穆誠向上叩頭,說話跑風(fēng)但聲音很大,還是能聽得清。
“求姨娘成全,讓我見一見晴兒吧!”
一句話,猶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層浪。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開始紛紛議論。
“晴兒?是南家的那位二小姐嗎?”
“聽說是。”
“這女子閨名豈能隨意叫人知曉,這書生叫得這麼親近,怕不是一般的關(guān)係。”
“沒聽說嗎?成全,什麼樣的關(guān)係,能用成全二字?”
“今天有好戲看嘍。”
穆誠見圍攏的人越來越多,大聲說道:“諸位,在下乃是鳳子鎮(zhèn)人氏,今日孤身來到京城,實(shí)在是沒辦法,過不下去了!
這南家的二小姐晴兒,之前去莊子上之時(shí),與我一見鍾情,我們海誓山盟,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
可她的那個(gè)姨娘,卻活生生拆散了我們,強(qiáng)行把她帶走不說,還心腸歹毒的對我打擊報(bào)複……”
周圍的人都瞪大眼睛,這可是難得一見勁爆消息!
阮姨娘心尖狠狠一抽,臉色沉下來:“你這書生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女兒閨閣千金,從不接觸外男,出門都要輕紗遮麵,哪會(huì)和你有什麼私約?簡直是胡說八道!
說,你如此抹黑我女兒,究竟意欲何為?”
阮姨娘義正言辭,沒有任何躲閃,站在臺階上冷笑:“若你以為,胡說幾句就能威脅我們,從我們這裏騙得銀子,那你就大錯(cuò)特錯(cuò)了!”
穆誠抬起頭,臉上浮現(xiàn)幾分悲情的笑意:“我若是想要銀子,還會(huì)落得如此田地嗎?
當(dāng)初你說給我一千兩,讓我離開晴兒,我若是肯,豈不是早如你所願(yuàn),帶著銀子遠(yuǎn)走他鄉(xiāng)了?”
阮姨娘心頭冒火,這家夥到底是在幹什麼,為什麼跑過來一通胡說?!
阮姨娘目光如刀,恨不能剮了穆誠:“瘋言瘋語!我看你是被打破了頭,壞了腦子吧?休要再胡言!
來人,帶他去看大夫,醫(yī)藥費(fèi)用我們來出。”
“是!”
圍觀的人並不吃這套,這書生雖然被打了,但瞧著言語清晰,條理分明,哪像是腦子有病的?
穆誠也大聲喝道:“阮姨娘,你休要欺人太甚!我腦子有沒有病,你最清楚,要不是你買通了鄉(xiāng)裏的人,我早考中秀才了!
不過,這我也不怕,我不怕被毀前途,也不要你的錢,我隻要和晴兒在一起!”
人群中傳來抽氣聲,看向阮姨娘的目光都有點(diǎn)不善了。
斷人前程,用錢收買,這可是太缺德了。
阮姨娘臉色陰沉,她算是看出來了,這穆誠就是故意來找事的,而且一定是受了別人指使。
她恨聲道:“再敢胡說一個(gè)字,本夫人就送你去報(bào)官,必定要審問清楚!”
穆誠嗬嗬冷笑:“來啊,報(bào)啊!我還要請大人做主!你拆散我和晴兒,又毀我前程,害得我一個(gè)書生走投無路,冤情似海!”
街口拐角,樹後的馬車中,南昭雪一邊翻看醫(yī)書,一邊聽著外麵的動(dòng)靜。
穆誠演得真像,他也不敢不像,南昭雪手邊放著一個(gè)瓷瓶,裏麵的藥丸穆誠早被迫嚐過,什麼滋味,他自然清楚。
封天極不動(dòng)聲色地看著她:“我看這阮姨娘不是省油的燈。”
“那是自然,”南昭雪頭也不抬,“這女人極有手腕,不過,她也是有軟肋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