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臉色發(fā)白，不敢相信。


    “主子，您是讓我偷福田箱？我猜得……不對吧？”


    封天極點頭：“你猜得對，另外，偷出來之後，放些廢紙進(jìn)去。”


    時遷：“？？？”


    福田箱此時已經(jīng)被抬到一邊，人們的注意力都在靈女這邊。


    南昭雪看著時遷悄悄靠過去，手在袖子裏頭，也沒看見他怎麼鼓搗，然後就迴來了。


    南昭雪還以為他沒偷成，低頭一看，一疊子銀票遞過來。


    她不禁驚訝。


    時遷卻沒有得手的喜悅，苦著一張臉：“主子，我這不會遭天譴吧？”


    “不會，放心吧，”南昭雪安慰他，“這些銀子用來作善事，買糧買藥，都會用到正途，還算你的功德。”


    時遷心情頓時緩解不少。


    前麵的人們還在圍著靈女，直到第三個人的疑惑被解答結(jié)束，九蓮道長說：“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靈女不可泄露太多天機，否則，也是會被上天警示的。”


    時遷按照南昭雪教他的，捏著嗓子問：“是什麼警示呀？”


    九蓮道長語氣嚴(yán)肅：“此乃……”


    話音未落，忽然有人驚唿一聲：“警示來了！”


    眾人都一驚，九蓮道長也轉(zhuǎn)頭看過去，就見本來早搬過去的福田箱，此時濃煙滾滾，烈焰升騰。


    竟然著火了！


    九蓮道長臉色驟變，趕緊命人奔過去搶救，但火勢極大，轉(zhuǎn)眼就把福田箱整個吞噬。


    “嘩啦”，木頭箱子散架，隻剩下一堆木炭，冒著一股股黑煙。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靈女也從樹上下來，眼睛盯著福田箱，手指在袖子裏微微顫抖。


    那可是銀子，銀票！


    她深吸一口氣，滿肺都是煙火氣，嗆得她差點咳嗽。


    “好了，今日說得夠多，大家都迴去吧，接下來，本靈女要閉關(guān)一段時間。”


    眾人一驚，有些不舍，但又覺得合情合理。


    畢竟已經(jīng)遭受警示了。


    九蓮道長一甩拂塵道：“為了大家，靈女承受太多，接下一段日子不能和大家見麵，各位，請迴吧。”


    眾人低聲議論著，說什麼的都有，路過福田箱時，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好好的，怎麼就燒了呢？


    封天極有些不痛快，本來是想給靈女找點別扭，這老道反應(yīng)挺快，倒讓他說成是靈女為眾人承受的了。


    南昭雪睥睨著靈女的方向，低聲說：“不急。”


    四個人一起離開後山，卓江玲到了前麵才小聲問：“真的會有上天的警示嗎？會不會是先皇？”


    封天極掃她一眼：“皇爺爺沒那麼無聊。”


    “那是誰？”


    時遷咳嗽兩聲，不敢說實話。


    “哎？百勝呢？”卓江玲問。


    “他有事辦，咱們下山去，說不定能遇見他。”


    一路下山，時遷駕著馬車，卓江玲進(jìn)車裏就靠著大引枕睡著了。


    南昭雪給她把把脈，確定沒什麼事，這才徹底放心。


    “那會兒應(yīng)該也給她一粒藥，”她有點後悔。


    封天極輕聲說：“這丫頭乍乍乎乎，要是清醒著，說不定會被發(fā)現(xiàn)。不過，為什麼同一種香，時遷就精神奕奕，她就這樣困倦？”


    “香和藥，本就是同源，反應(yīng)到人的身上，也是各有不同，”南昭雪目光深沉黝暗，“現(xiàn)在可以確定，香氣就來自後山。”


    封天極看向窗外，遠(yuǎn)遠(yuǎn)的，道觀隱匿於山林中。


    “我們可以再來一趟。”


    “自然。”


    行到路口，馬車慢下來靠邊，果然碰到迴來的百勝。


    百勝跳上馬車，封天極掀車簾讓他進(jìn)去迴話。


    “王爺，王妃，果然有那麼個地方，一路向著靈女指的方向，有三棵長在一起的樹，樹下沒有人。”


    “但，有屍首。”


    這個結(jié)果，和南昭雪所料差不多，但聽到消息確鑿，心頭還是有點難受。


    封天極也一時沒有說話，半晌，南昭雪問：“怎麼死的？”


    百勝麵色難看了一瞬：“具體怎麼死的，還不知道，但……皮沒有了。”


    “什麼？”南昭雪一驚，“被剝了皮？”


    “是，那位老夫人承受不住打擊，當(dāng)場昏死過去，連屍首帶她本人，都是被抬迴去的。”


    南昭雪沒有笑意的笑了笑：“老母親一心尋女，結(jié)果找到的卻是屍首，還死得這麼慘，任誰能受得住？”


    百勝點點頭，歎口氣：“是的，圍觀的人都跟著難過，也都說靈女果然靈驗，料事如神。”


    封天極臉色陰沉，手緊握成拳。


    馬車中極其沉悶，和來時的歡聲笑語皆然不同。


    忽然外麵又傳來一陣哭聲。


    百勝跳下馬車，低聲迴稟：“王爺，是個老漢，據(jù)說是個鐵匠，有個女兒前陣子去集市賣鐮刀，一直沒迴來。”


    南昭雪額角跳了跳，封天極挑簾往外看。


    果然，一位老漢抹著淚，正在街頭哭，看到路過的姑娘就叫一聲“翠兒”，看起來神智已經(jīng)不太正常。


    時遷迴頭問：“主子，要不我去問問？”


    得了允許，他跳下馬車，走到老漢身邊，又是陪著歎氣，又是說好話，還向四周的人詢問，沒多一會兒就問清了。


    “老漢姓劉，一輩子沒娶妻，後來收養(yǎng)了個女孩兒，取名劉翠兒，疼愛得不得了。


    他靠打鐵為生，日子過得不富裕但也不愁吃喝，翠兒懂事，經(jīng)常幫著賣東西，還因此認(rèn)識了一個獵戶，叫秋生。


    年輕人互相喜歡，幹脆就請媒人登門，婚事說定，那天翠兒去賣鐮刀，然後給秋生送東西，可這一去，就沒再迴來。


    劉老漢去找秋生，可秋生說，根本沒有見著，劉老漢不信，就在秋生家鬧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翠兒要去賣的鐮刀。


    劉老漢當(dāng)即報了官，秋生入獄，卻高唿冤枉，不肯認(rèn)罪。”


    南昭雪聽完沒說話，封天極擺擺手，讓時遷繼續(xù)趕車。


    劉老漢的哭聲和叫女兒的聲音還在車後，慢慢飄遠(yuǎn)，聽不見了。


    車裏的氣氛更加壓抑。


    迴到卓府，南昭雪一直沉默著，封天極倒了杯水給她：“你想怎麼做？隻管說，我陪你去。”


    南昭雪抬眼看他：“我想去吳家一趟。”


    “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