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腦子裏電光火石般一閃。


    她摩挲著手釧，低聲說：“天極，也許，對方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發(fā)現(xiàn)呢？”


    封天極目光一凝，也瞬間想通。


    “樂和以為，她放的是她自己的手釧，實際早被偷偷掉包，如果我去了，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


    先是以為有人有所圖，會仔細(xì)觀察，琢磨手釧，這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手釧是多年前的舊物。


    而我，就會猜疑，這手釧會不會真就是我母親的�！�


    “不錯，”南昭雪心頭微跳，“然後呢，你會怎麼做？”


    “我會……”封天極順著她的思路往下想，“我會在晚上閑暇時，思念母親時，拿出來看看�！�


    南昭雪心跳加速，她緊握手釧：“這串珠子，我要多觀察幾日，你先不要碰了。”


    封天極也想到其中關(guān)竅，伸手想去拿，南昭雪握住他的手：“相信我，不會有事�！�


    “不行，我不能再讓你出事，”封天極斷然拒絕。


    南昭雪：“……”


    “要不這樣吧，你保管，但你不要碰，我用的時候找你要，我們一起看，這行吧？”南昭雪退而求其次。


    封天極思慮再三，最終點頭答應(yīng)。


    這件事暫時揭過，她又拿出從趙汀慈那裏搜來的東西。


    東西挺多，香粉、胭脂什麼的也不少，這些都不足以吸引南昭雪，她的目光落在一個小盒子上。


    這盒子和從小容妃那裏發(fā)現(xiàn)的那個差不多，隻是花紋不同。


    打開看，裏麵也有藥丸，她試著用手去碰，琉璃戒並沒有警示。


    無毒。


    但能看得出，趙汀慈對這藥的珍視。


    再找，別的沒有了。


    看來，要想知道這藥丸裏的成分，還得讓琉璃戒分析一下。


    “以前我還真是小看了宋家，”封天極冷聲說，“本以為太皇太後死後，宋家老夫人也不再入宮，宋家也就是個二流世家，翻不起什麼風(fēng)浪，沒想到，這件事情他們也有摻和。”


    “但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南昭雪合上藥盒，“趙汀慈說的，都是一麵之詞，我們可以相信，但皇上未必，再加上現(xiàn)在趙家今非昔比，恐怕他也不會因為一個死了的，都快忘記的妃子，去責(zé)罰誰。


    而且，即便是真的，宋老夫人也可以一口否認(rèn)，時隔多年，趙汀慈也沒有留下她的把柄�！�


    封天極微微勾唇，冷意在散底散開：“既然我知道了此事，就不會輕易罷手，這個局，我來做�！�


    南昭雪想了想：“我們可以先了解一下宋府的情況，沈杏林曾經(jīng)去過，先向他打聽一下。”


    馬車剛到王府門口，管家從裏麵出來：“王爺，王妃，卓家來人了，已經(jīng)等了有一會兒�！�


    一聽到是卓家，南昭雪心頭就一跳：“是什麼人？”


    “卓夫人身邊的嬤嬤�！�


    話音剛落，嬤嬤從王府出來，上前急忙行禮道：“王妃，請您去一趟府上，三小姐她……”


    “怎麼？江玲不太好嗎？”


    “正是，”嬤嬤眼睛通紅，“她……”


    “上車，邊走邊說�！�


    南昭雪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卓江玲受了巨大的驚嚇，不是睡一覺就能完全好的，而且，那件血衣不似作假，又隻有她一人被救出，八成她的貼身丫環(huán)和車夫都遭了毒手。


    以趙汀慈的狠毒，說不定全程就當(dāng)著她的麵做的，小姑娘哪受過那樣的刺激和恐嚇？


    嬤嬤一邊哭，一邊說，情況和南昭雪預(yù)計差不多。


    一路到卓府，封天極看到門前停著的馬，問道：“蔣海塵也在？”


    “正是，大公子一早便來了�！�


    南昭雪和封天極對視一眼，沒再多說。


    到卓江玲的院子，平時熱鬧的所在現(xiàn)在鴉雀無聲，丫環(huán)婆子都輕步輕聲。


    卓鎮(zhèn)風(fēng)今日一早去了衙門，半路又匆忙迴來，此時和卓夫人聽說封天極和南昭雪到了，趕緊出來相迎。


    “不必多禮，我先去看看吧�！�


    蔣海塵也隨後出來，行禮道：“王爺，王妃，又見麵了�！�


    南昭雪沒說話，封天極淡淡道：“王妃與江玲關(guān)係不錯，自當(dāng)來探望。”


    蔣海塵說：“我已經(jīng)拿來從皇上那裏借來的丹藥，江玲不會有事�！�


    南昭雪不知道皇上那有什麼丹藥，看一眼封天極。


    封天極眼中飛快掠過幾分驚訝：“蔣公子好大的麵子，父皇那裏的確有幾粒丹藥，補心安神最佳�！�


    南昭雪聽了心中有數(shù)，繼續(xù)往裏走，蔣海塵卻伸手虛虛一攔：“王妃且慢。並非在下信不過王妃，隻是，江玲剛吃過藥，用此藥後，最好是能安眠兩個時辰以上，方能起到最佳效果。”


    “你的藥是補心安神不假，但她並非是身體有病，而是心病，心病不除，用什麼藥也是枉然，蔣公子，你並非醫(yī)者，還是不要以你想當(dāng)然的態(tài)度，來隨意揣測。”


    蔣海塵眸子微縮，俊美的臉上浮現(xiàn)幾分冷意：“在下並非醫(yī)者，難道王妃就是嗎？”


    “本王妃當(dāng)然是，”南昭雪傲然道，“當(dāng)初在卓家老宅，蔣公子難道忘記了？那位卓家小姐為了你毒殺江玲，是本王妃為她解的毒。


    這一次，究竟是流匪還是有其它人，蔣公子不妨再細(xì)細(xì)查一查，江玲的命就這一條，愛慕你的女子卻不止千千萬，蔣公子，還是正正自身為好。”


    蔣海塵短促笑一聲，笑意不達(dá)眼底：“依王妃之見，是在下身不正？在下從未去過煙花之所，甚至連勾欄聽曲也不曾去過，身邊沒有一個丫環(huán)侍女，王妃請賜教，在下還該如何自正？”


    “很簡單，”南昭雪手輕按住要上前替她說話的封天極，對蔣海塵似笑非笑道，“拿把匕首，割花你的臉，一勞永逸�！�


    蔣海塵：“……”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封天極已經(jīng)打開他的手臂，南昭雪直接進(jìn)屋。


    蔣海塵氣得咬牙，對封天極道：“王妃真是好口才，王爺就這麼嬌慣她嗎？”


    “當(dāng)然，”封天極點頭，毫不猶豫道，“不嬌慣她，難不成還嬌慣別人？”


    他瞇著眼睛看蔣海塵的臉：“本王實在不知，你這張臉也比不得本王好看，怎麼就這麼多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