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幽暗的月光，書童看清南昭雪的臉。


    他驚愕道：「是你？」


    再看封天極，眸子倏地一縮：「你……你不是落英！」


    封天極不答，上前就要刺，南昭雪搖頭：「不急，還有事沒辦完呢。」


    她拿出藥丸，讓書童服下。


    書童咬緊牙關(guān)不肯，封天極一腳踢中他痛處，他痛得張大嘴，藥丸順利扔入。


    南昭雪嗤笑一聲：「走。」


    兩人帶著書童到後巷，書童感覺兩眼昏花，看什麼都似有重影，雙腿發(fā)軟，腳像踩到棉花上。


    南昭雪開門見山：「你方才在裏麵問，何處得罪了我們，那我倒想問你，小鎮(zhèn)上王家小姐，哪裏得罪了你？」


    書童一臉茫然：「什麼……王家小姐？」


    他似是真的不知，不像做假。


    南昭雪怒極反笑：「看來你是連人家姓什麼是誰都不知道，直接就取了性命。」


    書童這才反應(yīng)過來，南昭雪指的是誰。


    南昭雪又問：「在野外的帳篷外，在小客棧偷入野風(fēng)房內(nèi)，後來又企圖虜走新娘的人，都是你吧？」


    書童瞇著眼睛，沒有說話。


    封天極手起劍出，一劍刺中他肩膀。


    他痛唿一聲，冷汗如雨：「她們都是藥，都是藥！助我恢複身體，是她們的造化！」


    「嗬，」南昭雪輕笑，也不多作辯駁。


    和這種三觀不同的人，辯駁什麼也是無用，隻能是白費(fèi)唇舌。


    「你偷襲野風(fēng)不成，轉(zhuǎn)而向普通女子下手，我問你，那個(gè)李繡娘，是不是也是你？」


    書童咬牙：「是又如何？」


    「如何？」南昭雪笑容放大，「殺人償命的道理，你不懂嗎？你說該如何？」


    書童眼中閃過驚愕：「我是太白先生的書童，你豈能隨意殺我？」


    「太白要是惹怒了我，我都能殺，何況你？」


    書童唿吸微窒：「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南昭雪不為所動(dòng)。


    「蒼柏也是，蒼柏也是太子殿下的人！」書童額角滲出薄汗。


    他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裏，客死他鄉(xiāng)，那他的魂魄就迴不了西梁，隻能做孤魂野鬼。


    不，不行！.


    南昭雪一言未發(fā)。


    書童搜腸刮肚地想：「太白在一些大城有暗哨聯(lián)絡(luò)，據(jù)我所知，徐州城就有。」


    南昭雪緩緩舉刀。


    「我還知道一個(gè)秘密！」書童的眸子映著刀光，亮得他不敢細(xì)看，「太白把你找迴去，並非隻是為了認(rèn)親，還有別的目的！」


    南昭雪沒說話，封天極問：「什麼目的？」


    書童看向封天極，他不知道封天極到底是誰，但可以肯定，這不是落英。


    想到這一步走來，究竟什麼時(shí)候落英被換了，他們這邊的人一無所知，他就一陣心驚。


    「這……我不知道，我也是偷聽到的，不過，我可以查，」書童趕緊表態(tài)，「我保證查到。」


    「太白對我還是很信任的。」他抿抿唇，「而且，如果現(xiàn)在殺了我，太白就會(huì)警覺，萬一到時(shí)候被他察覺，對你們也不利。」


    南昭雪扔塊白布給他：「寫，把這兩次殺人的罪行寫下來。」


    書童手指蘸血，把罪行寫下。


    「你沒有弄明白，當(dāng)你意圖謀害野風(fēng)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注定要死了，」南昭雪字字輕而涼，「何況，你還傷及兩名無辜女子。」


    「我……」


    手起，刀落。


    次日一大早，知府衙門大門剛一開，打雜


    的衙役就嚇了一大跳，門上係著顆血淋淋的人頭。


    人頭被繩拴著頭發(fā)，又用一枚銀鏢釘入門板，旁邊還有一個(gè)小牛油紙包。


    衙役魂差點(diǎn)飛了，趕緊去稟報(bào)田知府。


    田知府剛起，精神還沒有完全恢複，被這一嗓子叫得差點(diǎn)靈魂出竅。


    「大……大人，人……人頭！」


    「什麼人頭？」田知府一頭霧水。


    衙役把話說清楚，田知府趕緊出來看。


    不少百姓已經(jīng)開始圍觀，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什麼的都有。


    田知府雖然聽衙役說了，但當(dāng)親眼看到，也還是驚了一下，迅速別開臉。


    「大人，這裏還有個(gè)紙包！」


    他接過，層層打開，裏麵是兩封血書，和一張紙。


    血書上寫的是兩起殺人案的罪行，而那張紙上，則是簡單幾個(gè)大字。


    替天行道者：雌雄雙煞。


    田知府眉頭擰得死緊，來來迴/迴看了幾遍，半晌沒說話。


    衙役小心翼翼地問：「大人，怎麼辦？」


    田知府迴神：「把人頭先拿到停屍房，派人查找有沒有屍身，查明此人來曆。」


    「是。」


    他捏著血書，思索半晌，轉(zhuǎn)身迴衙門。


    南昭雪和封天極在路口馬車裏，看得真切。


    「現(xiàn)在他知道兇手非盧俊淮的手下，估計(jì)一時(shí)也不太好受，」封天極低聲說，「若是不信，會(huì)派人詳細(xì)調(diào)查。」


    「兩人積怨已久，上次他斬釘截鐵，認(rèn)定是盧俊淮的手下，現(xiàn)在突然告訴他是另有其人，的確不太好相信，」南昭雪點(diǎn)頭，「何況還是以這種方式。」


    「我去見見他，」南昭雪說，「看他怎麼說。」


    封天極略一思索：「走後門，前門人太多。」


    這裏人多眼雜，封天極還不太想讓南昭雪過早地被其它人知道，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也好。」


    百勝駕車到衙門後門，上前敲門。


    這裏人少得多，一問，看門的雜役說，知府大人出門去了，不在衙門裏。


    百勝一愣：「什麼時(shí)候出去的？」


    「就剛剛，」雜役迴答。


    百勝擰眉，正想多問幾句，一輛小推車從裏麵推出來。


    雜役對百勝道：「您往這邊來些，讓開路，文叔耳朵眼神都不好，別撞到你。」


    百勝退開幾步，彎腰馱背的老雜役，推著小車慢慢過去。


    「要不然您留個(gè)名號(hào)，等大人迴為，我定向大人稟報(bào)。」


    雜役見百勝衣著華貴，氣質(zhì)不俗，而且是京城口音，也不敢怠慢。


    「不必，等大人迴來，我再來。」


    百勝迴到馬車旁，低聲迴稟。


    南昭雪挑簾看看門口：「不在？」


    「是，說是出門去了。」


    南昭雪和封天極麵麵相覷，他們從前門繞到後門，就這麼短的時(shí)間，人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