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依葫蘆畫瓢,用血給紙人把唇給畫全,而是推開那幾個之人,走到茶幾邊上,掀開了茶幾上的白布。
茶幾上放著一個戶型的模型,是個很老的戶型,成四合院的模樣,分前後門,裏麵的每一棟房子,都做的十分逼真。
“你們把它搬到外麵去!
男人對紙人下令,紙人將戶型模型圍了一圈,然後一起將東西抬到了外麵。
此刻外頭的天,已經(jīng)全黑了。
男人也跟了過去。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總有個感覺告訴我,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
可是這裏除了我來的那扇窗戶和大門外,全部出口都被封死了。
所以我隻能等待時機(jī)。
好不容易等到那個男人走到院子裏。
院子裏周圍有半人高的樹木,我看了眼窗戶的位置,覺得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於是我從那裏跳了出去。
誰知,才出去,就看到了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xiàn)在我的麵前。
我順著那皮鞋一路往上,就看到了男人煞白的臉。
他居高臨下,半低著頭看著我,有三對紙人,齊齊圍在我的周圍。
“迴來了?”男人對身邊的紙人下令道,“抓住她!
“救命——”
我當(dāng)時來不及迴想那句迴來了是什麼意思,大喊一聲救命,站起來,推開紙人,就往前跑去。
跑出院子的時候,我迴頭,看到男人並沒有親自來追我,而是指揮著紙人,抓我,仿佛篤定我是逃不掉的。
他慢騰騰的從兜裏拿出一個打火機(jī),點燃了其中的兩對紙人,火焰瞬間吞噬。
但被點燃的紙人,並沒有變成煙灰掉落一地,而是全部被吸進(jìn)了那個房子的模型裏。
分散在四個不同的地方。
“這是什麼儀式?”
我腦子裏劃過一句,但沒多想,因為剩餘的紙人,都在背後追我。
我嚇得大叫,衝到車子的邊上,打開車門就上去,啟動車子,猛踩油門,急速衝了出去。
那幾個紙人明明都是紙做的,但是速度卻不比車子慢。
眼看就要追上來,加上當(dāng)時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我心頭一急,用力踩油門,加了速。
卻不知,抬頭的時候,車前突然站了一個年輕人。
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哪怕是我用力踩剎車,也怕是趕不上,所以我隻好轉(zhuǎn)動方向盤,放緩速度,往別處拐去。
可誰知,其中一個紙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從副駕駛沒關(guān)的車窗爬了進(jìn)來。
一點紅的眼珠子寒光一閃,它就握住了我的方向盤,往左一轉(zhuǎn),再次直擊前麵的那個人。
“快讓開!”
我大吼,腳死死地踩著剎車,車輪胎在地麵上劃過長長的一段路,留下了很深的輪胎印。
那人在黑暗中走著,似乎並未聽到我的叫喊聲。
最終,砰的一下,車前方撞到了一個東西,然後停了下來。
我也因慣性前後撞了撞,還沒緩過神,脖子上就一緊。
紙人掐住了我的脖子,而那分明紙做的手,在那一刻,和人的力道一樣。
我心道,這次難道要栽?
還是栽在一個我紮的紙人手中?
莫名的,我突然想起了奶奶以前說的,我十八年後,會有一劫。
現(xiàn)在,距離我生日,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難道劫難還會提前?
我雙手死死的拽著脖子上的手,氣息一點點的變得微弱,就在我神誌渙散的時候,一擊衝天的尖銳刺耳聲,在我耳畔響起。
“吱”的一下,伴隨著一道光波,從我身上發(fā)出,直擊在紙人身上,將紙人撞飛了出去。
落在半空中,碎成了粉末。
“咳咳、咳咳——”
我從窒息裏緩過神來,尖銳的聲音不斷地在響起,我這才發(fā)現(xiàn),是我包裏的那個肉瘤嗩吶。
是它,救了我。
“你的嗩吶,從何而來!
在我大喘氣緩神的時候,一個好聽低沉的聲音,自我身後的車窗外響起。
我猛地一個激靈,起身就朝邊上縮去,卻見車外,站著一個好看的男人。
他一手插在褲袋裏,看著我,一手拎著一個紙人,五指用力,那紙人像玻璃一樣,直接碎成了齏粉。
我愣神的看著他,一時半會沒反應(yīng)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正巧這個時候,那些紙人又追了上來,我放下手,對男人隨口說了一句“對不住”,就再次踩下油門,車子朝前駛?cè)ァ?br />
後車鏡裏,那些紙人還窮追不舍,至於那個男人,則消失不見。
我沒有在意他的出現(xiàn),而是繼續(xù)朝前逃命。
很快,我發(fā)現(xiàn)那些追我的紙人,遍布在整個槐蔭路。
我起先是看到一個就撞過去,碾死一個。
一連碾死了四個,隨後我發(fā)現(xiàn),我走不出這槐蔭路了。
這槐蔭路是個老街道,地方不算大,但巷子比較多,我按照來時的路,一路往出口開去,但分明到了該離開的路口,開過去後,會發(fā)現(xiàn),我又迴到了槐蔭路的主幹道上。
而那主幹道,每次停下的地方都不同。
兩邊都是廣告牌,其中一個是很顯眼,因為上麵畫了一根樹杈。
五彩繽紛的樹杈,乍一看,又像是一個無限循環(huán)的圖標(biāo)。
明晃晃的垂落在一側(cè),搖搖欲墜。
而剩餘的幾個紙人,總有一個站在陰暗的路邊,衝我詭笑。
仿佛早就知道我會出現(xiàn)在那。
因為不想團(tuán)滅,所以用了計策。
可紙人是不會有思想的。
那一刻,我背脊發(fā)毛。
漆黑的夏夜,開始彌漫濃煙,空曠的街道兩側(cè),沒有一盞燈光。
那一棟棟的樓房,也仿佛廢棄了很久,一絲人氣兒都沒,就連我初來時,在路邊燒紙錢的人,也不見了。
“不會這麼邪門吧!”
我深唿吸一口氣,抬手抹了把額頭,薄薄的汗水沾在我的手背上。
我拿出手機(jī)看了下時間,明明隻有晚上八點不到,可這夜深濃的和子時一樣。
而且頭頂?shù)脑铝,也到了月上中天的地步,分明與手機(jī)的時間不符。
我想給陸瞎子打個電話,卻發(fā)現(xiàn)沒有信號。
“今天先是找不到地方,然後是看到那男人催化紙人,接著我就出不去了,手機(jī)沒信號。難道,那個男人是故意引誘我來這的?”
我莫名想起,那個男人昨天來棺材鋪的時候,指明說要找的我,不是陸瞎子。
可一般來訂貨的客人,基本都是找陸瞎子的。
再加上那個男人後來對我說的,那句迴來了。
分明就是篤定我會去而複返。
我背脊涼颼颼的。
又想起,我在接了這個詭異男人的紙人訂單後,就遇到的撐著紅傘的年輕男子。
他叫我不要接這份生意,收到的訂金也燒了,可我沒答應(yīng)。
但此刻——
我伸手掏口袋,借著手機(jī)的燈光,看清楚了詭異男子給我的尾款。
一疊冥幣。
麵值都是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