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扒拉著門檻,就差扯著嗓子大喊非禮了。
“林曇,你放開我,我快要窒息了!”
君攏也扯著嗓子大吼。
我是因為害怕樓至要做什麼,它則是因為我收緊繩子,卡主了脖子。
於是,一人一雞,在樓至的家門口,因分貝太高,被各揍了一拳。
五分鍾後,我和君攏,委屈扒拉的坐在沙發(fā)和地板上,摸著打疼的腦袋,眼珠子咕嚕的在樓至身上轉(zhuǎn)悠。
樓至進屋後,見我們安分了,就放下手機,去臥室換衣服了。
沒一會兒,他就穿著舒適的深色長袍,走了出來,即使是在私人的房子裏,他的穿著,也永遠都是一絲不茍。
隻要有紐扣,就絕對不會不扣,連領口那一顆,也不放過。
偏生他喜歡穿深色衣物,就更襯得,那膚色的白皙。
一絲不茍的嚴謹裝扮,過分柔和白皙的膚色,總是給人一種禁欲的氣息。
當然,前提是他不和你說話。
“看夠了,就把口水擦擦,掉下來一滴,我會另外收費。”
我本能的拿起茶幾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可上麵沒有一絲口水。
臥槽。
又被騙了。
“嗬”極其輕微的一聲長息,我依稀察覺到了嘲諷,氣的我攥緊紙巾,丟進了垃圾桶裏。
他在我正對麵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雙腿交疊,雙手十指相扣,整個人以一種十分舒適的姿勢,看著我們,沒說話,也不做其他事,就那樣的盯著我。
看久了,我全身發(fā)毛,莫名的有種被審問的感覺。
他動作優(yōu)雅,渾身卻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我咽了咽口水,拽著君攏,往沙發(fā)的另一側(cè)挪了挪。
“你、你、你有話直說。別這麼看著我,我心裏發(fā)毛。”
我哆嗦著,就差抱著君攏,取暖了。
但一想,它渾身都是雞的味道,還是算了。
君攏:你丫的吃雞的時候,怎麼不嫌棄雞的味道!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幫忙?”
我眨了眨眼,樓大佬是瘋了嗎?竟然會有事找我?guī)兔Γ?br />
“你和陸瞎子,很熟?”
“那當然,我從小就跟在陸叔身邊長大,和他親著呢!雖然我沒叫他幹爹,但他就是我的另一個爸爸,和我家關係可好了。”
陸瞎子在我的生涯裏,的確扮演著和爸媽一樣重要的角色。
這些年來,他教會我很多東西,也和爸媽一樣,照顧我,把我當最疼愛的女兒。
所以,我很喜歡陸瞎子,對他和家人一樣好。
“好就行。”
僅是三個字,就讓我的背脊,又陣陣發(fā)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起那日,在養(yǎng)殖場,他是見過我和陸瞎子在一起的,應該從趙欽嘴裏知道陸瞎子是個什麼人。
可他不直接去找陸瞎子,卻突然來問我做什麼?
“我聽說他是做棺材的。”
“對。”
“做棺材就需要和木頭打交道。”
“這話沒錯。”
“所以,他能得到很多不同的木頭。”
“對呀!”
陸瞎子做棺材,不同的棺材,其實選擇的木頭都不一樣,而且有些木頭是不適合做棺材的。
他曾經(jīng)教過我,去識別不同的樹木,因為這不僅僅是和棺材相關,其實也和我們生活息息相關。
生不睡柳,死不睡楊。
這八個字,就很好的解釋辨別木頭的重要性。
當然,做棺材,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很多不適合的木頭。
樓至是做酒店生意的,酒店多的就是床和桌椅,來源都是木頭。可這些東西,他應該不會黑心的去取差來做,否則韋曇酒店,早就鬧出麻煩了。
既然沒有麻煩,他又尋我問關於木頭的事,偏偏還帶上陸瞎子,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
“你問這些,是想要什麼罕見的木料?”
樓至顯然是沒料到,我會猜出來,抬手的動作,緩慢一頓後,才摘下了眼鏡。
沒有鏡片的遮擋,在陽光下,他的淺色瞳仁,浮現(xiàn)出一抹琉璃的色彩,很是漂亮。
“我需要雷擊木。”
雷擊木,是指正常生長的樹木,在下雨天被雷擊中,大多為棗木,楊木,桃木等,在一些地方,雷擊木被譽為有辟邪擋煞之用。
很難得到。
有人炒高了雷擊木的價格,也有人濫竽充數(shù),以假亂真,所以不到懂行的人手裏,你永遠不知道,那是真是假。
但雷擊木其實並不難得,以樓至這樣的身份地位,不是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嗎?
“以你的身份地位,很難得到?”
“不難。”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
“我需要的雷擊木,有些特別。”
“怎麼特別了?”
“我需要柳樹與楊樹嫁接後的雷擊木。據(jù)我所知,十年前,有人得到了唯一成功的一株,如今那雷擊木,就在這個城市裏。”
“你是想問問是不是在陸叔手裏?”
“不是想問,是肯定在他那。”
麵對樓至的肯定,我皺了皺眉。
陸瞎子雖然愛木頭,也曾有收藏名貴的樹木,我也知道,他有一截雷擊木,但並不是嫁接的雷擊木。
可樓至的神情,顯然不是在撒謊。
他要得到這種雷擊木,做什麼?
我有些好奇。
“我不需要你去問什麼,你隻需要知會陸瞎子一聲,明日午時,我會登門拜訪。當然,你放心,我不會在沒得到主人的允許下,搶奪雷擊木。”
我有些猶豫,但樓至的口吻,聽得出,他不會放棄。
他對我來說,雖然救我?guī)状危降妆炔簧霞胰恕?br />
可他又文質(zhì)彬彬的說出這樣的話,總叫人無法拒絕。
所以從他那迴去後,我給陸瞎子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事。
陸瞎子聽後,好一會兒沒吱聲,等到我以為他會直接掛電話時,他卻說明天叫我?guī)侵寥ス撞匿仭?br />
“陸叔好像知道什麼?樓至要雷擊木做什麼呢?”
我丟開手機,仰躺在自家的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
此時爸媽都不在家,君攏肆無忌憚的在我家客廳裏到處亂跑,我瞇著眼,看它那囂張樣,後知後覺的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
“臥槽!大意了!”
“怎麼了?”
君攏八卦似的,立刻飛奔到了我的麵前,豆大的眼珠子,烏溜溜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