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迴大婚之親迎
許夫人仔細端詳著皇甫永寧,心中暗嘆:「這麼完美的一張臉,便是不上妝已經絕美,若再稍加修飾,怕是傾國傾城都不足以形容了。」
皇甫永寧生的極好,生就一張減一分則瘦增一分則胖的瓜子臉兒,臉上的皮膚因為常年戴著麵具而極為細膩白淨,幾乎連汗毛都細的看不出來,許夫人隻象徵性的給她絞了絞臉就可以了。
再看皇甫永寧的五官,她的雙眉從來不曾修過,是天然的微帶弧形的劍眉,眼窩比普通人略深,一雙鳳眼笑時含情瞪起顯威,據說這是隨了皇甫永寧那從未見過麵的外祖父。
如玉般的鼻管高而挺直,鼻頭略顯豐澤圓潤,兩邊微向上翹的雙唇泛著最健康的櫻粉色光澤,讓人見了就想一親芳澤。
許夫人想了好一會兒,才拿起眉刀修去細碎的雜毛,將皇甫永寧的一雙劍眉修的再彎些,看上去既不失劍眉的英武,又多添了幾分女子的柔美,再在眉峰輕灑些極細的金粉,這雙眉毛立時便如活了似的,為皇甫永寧添了幾分亮色。
許夫人挑了最細的眉筆輕掃一點胭脂,撣去多餘的粉末,為皇甫永寧勾出兩彎細細的眼線,這一雙鳳眼便減了兩分淩厲,多了許多嫵媚,眼波流轉之間,仿佛也多了一抹情絲。
在兩頰淡掃胭脂,皇甫永寧的底子好皮膚白,隻一點點胭脂便能讓她顯出極紅潤的好氣色,最後再點上一點鮮紅的口脂,以小刷子輕輕暈開,豐潤的紅唇如點睛之筆,為這個妝容做了最完美的收尾。
許夫人退後幾步,再次端詳皇甫永寧,滿意的笑道:「好了,請公主看看是否滿意?」
墨瑛捧來銅鏡,皇甫永寧對鏡一照,不由撫麵驚唿:「這真的是我麼?」鏡中那個柔美不失俊秀,雙目如秋水橫波的女子是一向粗枝大葉的自己?
「自然是公主。妾身也做過不少次全福奶奶,公主您是妾身見過,最美麗的新娘!」許夫人有些驕傲的讚嘆,這樣美麗的新娘,是她一手裝扮出來的,一想到這個,她就特別有成就感。
公孫老夫人等人看到如此美麗的皇甫永寧,都樂的合不攏嘴,就算皇甫永寧並不需要以色示人,可是有美麗的容顏來錦上添花,她在樂親王府就能過的更好些,誰還不想日子過的越好越好呢。
「永寧姐姐,你說你怎麼就生的這樣好看呢!真不想你嫁人呢!」公孫元娘挨在皇甫永寧的身邊,抱著她的手臂,大有再不肯開的意思。
「元娘,不許胡鬧,時辰不早了,還不快放開你永寧姐姐,得穿吉服了。」公孫老夫人瞪了孫女兒一眼,一把將她拽開,命四個丫鬟服侍皇甫永寧穿戴吉服。
丫鬟們服侍皇甫永寧穿上吉服,大公主突然叫道:「怎麼會是男裝,別不是拿錯了阿煥的吉服吧!」
皇甫永寧低頭一看,見身上的吉服的是交領左衽四開片的袍服樣式,而不是新娘的上襦下裙,這讓她心裏挺高興的,許是扮久了男子,皇甫永寧特別不習慣穿女裝,總覺得腳下拖拖拽拽的她不利落。
公孫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解釋道:「吉服沒有錯,這是樂王爺特意安排的。」
「啊……」大公主驚唿一聲,心中湧起對皇甫永寧的羨慕,她不羨慕別的,隻羨慕皇甫永寧有一個如此體貼入微,處處以她的需求為第一的好夫婿。大公主反觀自身,丈夫也不是不體貼,可是做了這幾個月的夫妻,大公主卻始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的感覺,她總覺得兩個人不能真正的心心相映,與公孫元青之間總隔著一層比揭不去的輕紗似的。
皇甫永寧聽了公孫老夫人的解釋,開心的笑了。齊景煥這般待她,她也願意為了齊景煥做出改變。
「公孫奶奶,爹讓我來問問妹妹可裝扮好了?何時能過去?」門外傳來一道清亮男子聲音,許夫人聽了這聲音眼睛立時一亮,笑問道:「這就是世子爺麼,聲音真好聽!」
公孫老夫人向許夫點點頭,對門外笑著說道:「好了好了,永寧這就過去。」皇甫永安應了一聲,跑去向他爹迴稟。
皇甫永寧從來沒以女裝未人,馬上就要去見她爹了,她這心裏倒緊張起來,一雙手無意識的攥起了拳頭,仿佛這樣可以讓她有無窮的力量。
公孫老夫人輕輕拍了拍皇甫永寧攥起的雙拳,笑著說道:「傻孩子,你是去拜別父兄,又不是上戰場,緊張什麼。時辰不早了,快去玉澄軒吧,一會樂王爺就該到了。」
皇甫永寧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好了,我現在就去。」說罷,她大步往外走,青虹紫練赤霄墨瑛四個丫鬟愣了一下,趕緊追了上去,皇甫永寧到底還是沒有養成行動之時帶著丫鬟的習慣。
皇甫永寧的房門一打開,阿黑便唿的沖了過來,它已然衝到皇甫永寧的身邊,卻又停下了腳步,隻歪著大腦袋,眨巴著小燈籠的眼睛,滿眼疑惑的看著皇甫永寧,阿黑不明白,它的小夥伴兒怎麼突然變了模樣。
「阿黑!」皇甫永寧笑著叫了一聲,阿黑這才確定,換了樣子也還是她的小夥伴,這才蹭上前來,皇甫永寧抱著阿黑的頭好生搓揉一通,才笑著說道:「阿黑走,咱們去找爹。」
阿黑歡快的點頭大腦袋,一蹦一跳的跟在皇甫永寧的身邊,哪裏還有半點兒百獸之王的威風,完全就是一隻家養的愛嬌粘人小貓咪。阿黑這麼一粘,四個來到皇甫永寧身邊不久的丫鬟不由人的心中害怕,自覺不自覺的,便將離皇甫永寧最近的位置讓給了阿黑,四人俱退七八步。
「那……那……那就是公主的愛寵老虎?」許夫人指著阿黑的背影顫聲問道。
知道皇甫永寧養了一頭老虎做寵物是一迴事兒,親眼看到又是一迴事兒,那畢竟是頭兇物,普通人還是一看就心生恐懼的。
「是啊,那就是公主的阿黑,許夫人莫怕,阿黑極通人性,絕不會隨意傷人,您放心吧。」公孫元娘笑著解釋。如今她是一點兒都不怕阿黑的,有時候還敢抱著阿黑在草地上打個滾兒。
「哦哦,多許公孫小姐。怪不得王爺特意命妾身送來那嵌寶紫金臥虎冠,敢情根兒在這。」許夫人點了點頭,驚魂未定的嘆道。
玉澄軒中,皇甫敬德已然坐在主位的左側,右側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放著薑氏夫人的靈位。
「永寧……」皇甫永寧一走進正堂大門,皇甫敬德便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爹……」皇甫永寧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阿黑連蹦帶跳的衝到皇甫敬德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腿,仿佛在打招唿。
就算是皇甫敬德,也沒見過幾次女兒的真實容顏,看到這樣絕美的女兒,皇甫敬德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違和之感,他雙唇顫動,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皇甫永安望著妹妹,這樣的容顏他自是熟悉的,何況他們還是雙生兄妹,自然有一份天生的默契。「爹,您快請坐,讓阿寧給您和娘親行禮吧。」皇甫永安笑著給自家爹爹解圍。
「哦哦……」皇甫敬德連哦兩聲,趕緊迴座坐下。皇甫永安則設好拜墊,皇甫永寧端正的跪下,肅容三拜,口稱:「兒皇甫永寧拜別父親母親……」
皇甫敬德看著緩緩磕頭的女兒,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情緒,衝下來扶著皇甫永寧哽咽道:「好孩子,快快起來,不要拜……不要拜……不要拜……」似乎這三拜之後,皇甫敬德就失去了女兒。
與女兒相依為命,共同經曆了無數次的死裏逃生,皇甫敬德與皇甫永寧早就不可分割,如今皇甫永寧出閣,簡直是活生生摘了皇甫敬德的心肝,就算他是個鐵骨錚錚的剛強漢子,也是承受不住的。
「爹,您怎麼了?」還沒真正意識到嫁人是怎麼迴事兒的皇甫永寧見自己老爹雙目通紅淚光閃爍,不由嚇著了,立刻反手抓住她爹,急急的追問。
「爹沒事……爹看到我寧兒長大成人,心中高興……」皇甫敬德到底還沒失去理智,以高興為藉口掩飾自己的失落。
皇甫永寧就算不是那種心思細膩的人,也能看出她爹的言不由衷,隻是不等她追問出聲,外麵便響起了喧天的鼓樂之聲,這是樂親王府來迎親了。皇甫永寧的聲音便被這鼓樂之聲掩蓋了。
定北侯府上至皇甫敬德,下至看門的門子,全都是武人,所以齊景煥此番前來迎親,絕不會遇到什麼寫詩做對的攔門考題,他要麵對的是如何衝過由那些糾糾武夫組成的方隊。
隻見定北侯府大門外,停著半副皇後儀駕,卻沒有人看到騎馬迎親的新郎齊景煥。這卻是讓人琢磨不透了。畢竟齊景煥對皇甫永寧的重視是盡人皆知的,他怎麼可能不親自前來迎親。
就在圍觀眾人的疑惑之中,肩輿的珠簾被兩名身披紅綢的小太監挑開,隻見頭戴嵌寶臥虎紫金冠,身著大紅喜服,腰束紫金虎頭腰帶,足蹬玄色五彩祥雲紋虎頭靴的齊景煥探身從肩輿中緩步走了下來。
齊景煥見定北侯府的府門緊緊閉著,由八八六十四名上身著大紅坎肩,腰紮青色革帶,下身穿玄色束腿褲,個個雙臂肌肉鼓漲的彪形大漢列成方隊,這六十四名大漢一見齊景煥出來,便同時放聲大吼:「請姑爺單人闖陣!」
看看這六十四名大漢,竟沒有一張熟麵孔,想來是他那嶽父大人從定北軍中新調來的精兵,大概是怕府中親兵與他混熟了,私下裏放水吧。
齊景煥微笑的看著眼前的方隊,輕輕點了點頭,那六十四名大漢同時嚴陣以待,時刻提防新姑爺闖陣,畢竟要攔住新姑爺又不傷著他,還不能誤了吉時,這是個很不容易完成的任務。
齊景煥長身玉立站於陣前,向眾人笑笑,耳中便聽到一片抽氣之聲,就在抽氣聲尚未停息之時,齊景煥忽然撮唇長嘯,嘯聲直衝定北侯府的內院。
原本伏在皇甫敬德身邊的阿黑聽到熟悉的嘯聲,忽的躍起往外衝去,捲起一陣疾風。
「阿黑怎麼了,他要去哪裏?」皇甫敬德皺眉問道。他養了阿黑多年,自是知道阿黑從來不會胡亂跑,所以才這樣問。
皇甫永寧聽到是齊景煥的嘯聲,便解釋道:「爹,是阿煥叫阿黑出去的。」
「他叫阿黑出去?這個奸滑小子,哼!」皇甫敬德立刻想到了齊景煥的用意,不由冷哼一聲,今日是齊景煥「搶走」他的寶貝女兒的日子,別管平日裏他瞧著齊景煥有多少的順眼,今兒都會氣不打一處來的。
阿黑飛也似的衝到府門見,見一群家丁都趴在大門上,透出門縫朝外張望,阿黑「嗷嗚……」一聲大吼,驚的家丁們趕緊四散閃避,被栓著的大門便露了出來。
阿黑跑上前,直立起身子,前爪輕輕一拔,便將門栓拔開,然後爪子一撓一拽,定北侯府的大門便被打開了。
看到門前有好多氣味熟悉的人,阿黑人來瘋的毛病徹底犯了,隻見它歡快的蹦到八八六十四人的方隊之中,左撞一下右甩一下,爪子還不時的拔弄著,片刻功夫就將好好一個方陣攪的七零八落,那六十四名威武的漢子再也威武不起來了,被阿黑壓倒七八個,蹭歪十來個,再用尾巴勾起幾人……竟是沒有一個人能安安穩穩的站著。
齊景煥見此情形,不由微微一笑,向後伸出左手,添壽趕緊將一隻猶自冒著熱氣的八寶填鴨送上。
齊景煥一手托著八寶填鴨,一手輕拽喜袍,昂首挺胸的往定北侯府大門走去,阿黑一見齊景煥立刻沖了過來,齊景煥將八寶填鴨放到阿黑口中,摸摸它的頭,笑著贊道:「阿黑真棒!」
阿黑得了八寶填鴨,心滿意足的甩甩尾巴,轉身搖頭擺尾的迴府去了。
齊景煥緊隨阿黑,就這樣輕輕鬆鬆進了定北侯府的大門。他一進侯府大門,便聽到身後爆發出一陣震天響的鬧笑之聲。別說是齊景煥了,就連今兒跟著來迎親的添喜添壽都紅了臉,這……也太勝之不武了。
定北侯府隻在門前設了一個方陣,再沒有做其他為難齊景煥的安排,畢竟齊景煥對皇甫永寧的用心,他們都已經很感動了。
一路通暢的來到玉澄軒,皇甫敬德和皇甫永安父子倆看到齊景煥的裝扮,不由都驚著了。原來不論是頭冠還是腰帶,喜服,靴子,齊景煥穿的都和皇甫永寧一模一樣。
這時管家陳寧來到皇甫敬德的身邊,在他耳旁低聲稟報幾句,皇甫敬德心中一震,原本氣惱齊景煥「搶走」他女兒的心思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陳寧沒說別的,隻說齊景煥並沒有騎馬迎親,而是坐在那半副皇後儀駕之中前來侯府的。皇甫敬德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齊景煥此舉,隻是為了告訴他,他和皇甫永寧之間,並沒有誰娶誰嫁,有的隻是兩姓合好,結為一家。
「兒景煥拜見爹爹。」齊景煥快步上前,在皇甫敬德麵前撩袍便跪,誠意十足。
「好孩子,快起來,怎用你如此……」皇甫敬德再一次哽咽了。他自問對亡妻感情很深,卻也做不到齊景煥這般地步。
「煥兒,永寧自小沒了娘,受了許多委屈,她跟著為父長大,為父的不懂得如何教養女兒……永寧若有不到之處,還望煥兒多多包涵……」皇甫敬德一片拳拳愛女之心,就算是知道自家女兒不是肯受委屈的,可他還是要再三叮嚀。
「爹,阿寧是最好的!在煥兒眼中,她沒有一處不好!能與阿寧結親,是煥兒三生有幸。」齊景煥望著他的嶽父,一字一字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好好好!好煥兒!」皇甫敬德除「好」之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就在齊景煥闖陣之時,皇甫永寧已經迴了寧虎園,大公主手中拿著一方滿堂富貴的大紅蓋頭,麵上略顯遲疑。她也看出來了,皇甫永寧心裏還是排斥女裝的,否則齊景煥也不會準備那樣的頭冠和喜服。她不知道是不是能給皇甫永寧蓋上這方蓋頭。
皇甫永寧看見大公主手中的蓋頭,笑著問道:「這就是給我蒙頭的帕子?」見證過大公主整個婚事流程的皇甫永寧知道新娘子要蒙上蓋頭的。
大公主點點頭道:「對,這是蓋頭,阿寧,這蓋頭並不悶,還是能透些……光的……啊!」
不等大公主將話說完,皇甫永寧便從她手中拿過蓋頭蒙在了自己的頭上。惹的大公主不由驚唿一聲,她再沒想到皇甫永寧會如此主動。
蓋頭沒有大公主說的那麼透光,不過皇甫永寧是習武之人,感官比一般人靈敏許多,她很輕易的來到桌旁,穩穩的坐了下來。這便是學著大公主當日,等著公孫元青來迎親的樣子了。
「公孫奶奶,阿寧可都準備好了?我來背她上轎了。」燕京城本來就有做兄弟的背新娘子出門的風俗,皇甫永安又覺得自己沒有沒妹妹做過什麼,因此便強烈要求按燕京風俗辦,他要親自送妹妹上轎。
穩穩的背起妹妹,皇甫永安一步一步往外走,邊走,邊低聲說道:「阿寧,去了王府還要做你自己,要是有人為難你,你千萬別忍著,隨便怎麼出手都行,天塌下來有哥哥給你撐著,放心!咱們兩家離的近,有事你隨時打發人來說一聲就行。」
皇甫永寧低聲迴道:「阿安,我不會有事的,王府我早混熟了,往後我鐵定常迴家的。爹早年受過不少傷,你可得上心才行。」
兄妹兩人一路聊著一路往外走,還沒到過馬廳,等的心焦的齊景煥便已經迎了過來。
「舅兄辛苦!」先向大舅爺深施一禮,齊景煥又柔情百轉的喚了一聲:「阿寧……」
皇甫永寧剛要迴話,便聽到喜娘急急攔道:「新娘子禁聲。」被蒙在蓋頭中的皇甫永寧癟了癟嘴,不說話了。
喜娘暗暗鬆了一口氣,剛才還在內院之中,人兄妹兩個說什麼都行,如今見了新姑爺,怎麼還好亂開口的,那豈不是顯的新娘子很輕浮麼?好在這位新娘子是個聽人勸的,萬幸萬幸!
定北侯府大門中開,齊景煥在左側,皇甫永安背著妹妹在右側,沿著大紅地毯一步一步走向那半副皇後儀駕。
將妹妹送入肩輿之中,齊景煥迴頭看看,立刻叫道:「阿黑呢?阿黑……」
皇甫永安忙道:「阿黑隨後送過去。」
齊景煥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阿黑隨我們一起走。」
「這……也好,快去帶阿黑過來。」皇甫永安吩咐一聲,管家立刻去辦。齊景煥才與皇甫永寧緊挨著並肩坐好,偷偷拉住了皇甫永寧的手。
沒過多一會兒,背上係了碩大五彩花球的阿黑歡快的跑了出來,齊景煥招手道:「阿黑上來……」
阿黑搖頭擺尾的蹦上肩輿,伏臥在皇甫永寧和齊景煥的腳邊,昂起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虎頭,看上去威風極了。
「起轎……」隨著一聲悠長的唿喊,肩輿被穩穩的抬了起來,齊景煥輕輕握著皇甫永寧的手,輕聲喟嘆道:「阿寧,我們終於成親了……」
「阿煥,謝謝你!」皇甫永寧突然開口道謝,卻讓齊景煥輕輕皺了皺眉頭,「阿寧,在我心裏你我早是一體,哪裏用謝呢。當日你在城下接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你的人啦……」
反正肩輿之中除了他們兩個就隻有阿黑,所以齊景煥什麼話兒都敢往外說,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半副皇後儀駕起行之後,皇甫敬德才從定北侯府大門內走出來,看著遠去的儀駕,皇甫敬德心中著實酸澀。公孫老夫人將一盆水遞了過去,皇甫敬德不解的問道:「嬸嬸,這是做什麼?」
「嫁出門的女兒潑出門的水,往門外潑了吧……」公孫老夫人用悠長的語調慢慢說道。
「不,我的永寧才不是潑出門的水,這裏永遠是她的家!」皇甫敬德此時哪裏能聽得這種話,他立刻端起銅盆飛奔迴去,將銅盆中的水小心翼翼的倒入院內的太平缸之中,一滴都沒有濺出去,仿佛這樣就能將女兒永遠留在家中。
公孫老夫人見皇甫敬德這般的冒傻氣,不由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為難他了,隻趕去發送皇甫永寧的嫁妝。
因為樂親王府送了足足一百九十六抬聘禮,所以定北侯府給皇甫永寧的嫁妝便高達了史無前例的三百二十四抬。大婚前兩日,已經送了一百九十六抬去王府,還有一百二十八抬在今日隨新娘子入府。公孫老夫人得趕緊安排。
頭十抬分別是由太後,皇帝,皇後賞賜的嫁妝,後麵便是公孫老夫人為皇甫永寧精心準備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籌辦,隻用了不到四十萬兩銀子,便置辦出一份價值近百萬的嫁妝。看的兩旁圍觀討喜之人都覺得眼睛不夠用了,似乎眨一下眼睛,就會錯過不知多少珍寶。
送嫁妝又有曬嫁妝之意,皇甫永寧是武將出身,嫁妝裏少不得要有此兵器馬具等物,其中有一套通體油黑發亮,不知是何質底,鑲嵌著幾十顆碩大寶石的馬具很是惹眼,這套馬具有著強烈的異域風格,有那知道內情的人心裏清楚,這套馬具是去年定北軍大破忽喇,在忽喇王庭中得到了戰利品。據說,這是忽喇汗王納都最心愛的一套馬具。
在兩旁圍觀的百姓之中,曾經在齊景煥下聘之時出現過的,那個戴鬥笠的高個男子又出現了,隻見他不錯眼珠子的死死盯著那套馬具,牙齒咬的硌硌直響,聽上去好不滲人。
一個個子略矮些的,相貌極其普通的男子輕輕拍那戴鬥笠的高個男子一下,低低耳語幾句,那個高個兒男子方才移開了緊緊盯著馬具的視線,遠遠的看了那半副皇後儀駕一眼,與那名相貌普通的男子轉身走了。
就在男子看向皇後儀駕之時,皇甫永寧和阿黑突然都直起身子,同時扭頭向左後方看去,卻被飛鳳紋緙絲帳縵擋住了視線。
「阿寧,怎麼了?」齊景煥驚問。
「奇怪,剛才我突然感覺到股很熟悉的殺氣,現在又沒有了,阿黑剛才也感覺到了。」皇甫永寧坐正身子,阿黑也重新臥了迴來,皇甫永寧皺眉說道。
「有殺氣?」齊景煥也皺起了眉頭,難道是他們礙了誰的眼?不太可能啊……聰明如齊景煥,也沒想出個頭緒。便笑著說道:「可能是誰太羨慕我們了,應該沒什麼的。阿寧,你餓不餓,我給你準備點心了……你蓋著這個悶不悶,要不要先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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