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迴初掌王府
皇甫永寧是沒管過家,可她掌過軍,想當初整個定北軍的人馬糧草調配,基本上都出於她手,甚至北疆的一些政務,她都是有份參加的。說她上馬掌軍下馬管民並不為過。所以管理一座樂親王府,皇甫永寧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難度。
在皇甫永寧嫁入王府之前,齊景煥已經無數次表示出自己對王妃的重視,整個王府上下誰不知道王爺極愛重王妃,再沒誰敢炸刺兒出夭蛾子,所以皇甫永寧接掌樂親王府,順利簡直難以想像。
這日一早,皇甫永寧與齊景煥和阿黑一起陪太妃用過早飯,二人一虎便去了銀安殿。原本皇甫永寧是想自己去的,可齊景煥和阿黑兩個都快成了她的隨身部件,誰也不肯離開她三步遠,沒奈何的,皇甫永寧隻能帶著這兩隻,開始她在樂親王府的第一次升座。
王府中自長史以下,大小管事早就得了通報,全都候在殿後,等候當家王妃的第一次召見。
長史梁術將王府的帳冊送到皇甫永寧麵前的案上,恭敬的稟報:「迴王妃娘娘,這是從去歲三月至現在的王府帳冊,去歲之前的帳冊王爺全都清過了,請娘娘過目。」
皇甫永寧點點頭,去年齊景煥徹底清理王府之事她自然是知道的,那一迴可是挖出了不少蠹蟲,查抄所得也基本上用在了定北軍退役將士的身上。如今王府之中或許還有人偶爾貪占點兒小小的便宜,卻再沒人敢伸手撈大油水。王府中新換上來的這一批下人,哪個不知道莫伸手,伸手必被抓的道理。
「帳冊先放在本宮這裏,待本宮看完自會送還帳房。今日傳你們過來,一來認認人,二來,十一月初十這日,王府將要宴請賓客,梁長史,你且安排起來,下去先寫個條陳,也好讓本宮熟悉王府的舊製。」皇甫永寧別扭的說著「本宮」二字,翻開最上麵的一本總帳。
梁術應聲稱是,沒有一絲兒的不情願,對於新任王妃,梁術心中是感激的,不為別的,就為了她生擒納都,為先樂親王報了大仇。
「阿寧,喝杯茶潤潤嗓子……」非要和皇甫永寧擠在一張椅子上坐著的齊景煥見縫插針的將香茶送到自家媳婦兒的唇邊,臉上的笑容燦爛的都有些諂媚了。看得長史梁術邊笑邊皺眉,他家王爺真是越來越沒個王爺樣兒……不過,看著這麼有生氣的王爺,他這心裏怎麼這樣高興呢!
阿黑就伏臥在皇甫永寧的腳邊,不時用厚厚的爪子輕輕拍拍好哥們齊景煥的腿,齊景煥便會偷偷塞塊點心肉幹什麼的給它。阿黑吃了點心,便自己玩上一會兒,然後再拍拍齊景煥的腿,繼續討吃的。一人一虎配合的別提多默契,想來這種小把戲之前可沒少玩。
梁術忍笑退下,侍立在一旁的赤霄墨瑛低著頭拚命忍笑,憋的滿麵漲紅。殿下服侍的其他下人先是震驚之後,也都是低頭憋笑,完全可以想見,自今日之後,齊景煥在王府的威信被他自己毀了個一幹二淨,這樂親王府的當家老大,可是真要易主嘍!
「阿煥,……阿黑,再偷吃,今天的午飯晚飯都沒了!」實在看不下去那兩隻了,皇甫永寧輕叱一聲,沒大婚之前,齊景煥還有點兒正形,如今大婚了,他怎麼一天比一天象個小孩子,哪裏還有半點兒一府親王的樣子。論起賴皮,簡直和阿黑有得一拚。
「阿寧……」齊景煥不和阿黑鬧了,隻從背後緊緊抱著皇甫永寧的腰,將頭擱到她的肩膀處,拖長聲音撒嬌的叫了一聲,活脫脫一隻愛嬌的人型寵物。
「阿煥,你怎麼了?」皇甫永寧歪歪頭,雙唇在齊景煥的麵頰掃過,美的齊景煥瞇縫起雙眼,那舒服的模樣簡直象極了阿黑。
「阿寧,反正日子長著呢,不如明兒再見管事們唄,我們……」齊景煥的雙眼一亮,不知又想出了什麼好主意。
「阿煥,你前兒昨兒可都是這麼說的……」皇甫永寧毫不客氣的戳穿他,齊景煥嘿嘿一笑,又在皇甫永寧脖頸處蹭了蹭,親了親她的臉,反正就是要搗亂的皇甫永寧不能專心看帳冊就是了。他才不要那本帳冊搶走皇甫永寧的注意力。如今皇甫永寧的醋性真是越發大了,連本帳冊的醋他都要吃。
滿殿的人都被齊景煥的行為羞的再不敢抬頭,人人恨不得將腦袋埋到身上的衣服裏。這……這……這實在是太羞人了……怎麼可以這樣!
「阿煥……」皇甫永寧被騷擾的無法,隻能合上帳冊,轉頭警告道:「阿煥,你再搗亂,我辦不完正事,咱們哪裏都不去。」
「哦……」齊景煥悶悶的應了一聲,又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要你來王府做管家婆的……」
皇甫永寧鳳眼微挑,掃了那疊厚厚的帳冊簿子,平靜的說道:「別說把這些給我不是你的主意。」
齊景煥嘿嘿一笑,不說話了。他這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隻想著盡快讓皇甫永寧在王府站穩腳跟,卻沒想到將自己坑進去了。他媳婦竟然可以獨立看帳冊而不必向他求助……
也不過是歪纏一會兒,齊景煥到底在皇甫永寧傳喚各處主事之前,來到皇甫永寧對麵的椅上坐下,看上去他仿佛隻是特意來給皇甫永寧助威似的。
少時,各處主事一一進來拜見王妃,這些人都是新提拔上來的,有些人是真的老實本份,有些人則是根基未深不敢擅動,皇甫永寧也是與他們初次見麵,並不知道根底,所以隻聽了他們迴稟了各自的差使,再略略勉勵敲打幾句,然後以大婚為由,賞了闔府下人一個月的月錢,算是完成了召見王府管事這件事。
管事們都退了下去,齊景煥跳起來叫道:「可算見完了,阿寧,現在我們可以迴房了吧……」
皇甫永寧瞪了齊景煥一眼,這傢夥自從新婚之夜過後,可算是找到了人生新樂趣,見天兒的想拉著她迴房……她倒是不討厭做那檔子事情,橫豎以她的體力,那點子消耗實在不算什麼,而且說實話,那種感覺挺好的。可齊景煥不同啊,他這才將將養好的小身板,萬一再鬧個消耗過度可怎麼辦!所以皇甫永寧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必須得有節製才行。
「完什麼完,我還等著梁長史的條陳,墨瑛,去沏杯蓮心茶來給王爺清清心火。」皇甫永寧又瞪了齊景煥一眼,吩咐丫鬟。
「阿寧,你不喜歡我了……」齊景煥真是歪纏上癮,見皇甫永寧不答應自己的提議,便學著小孩子的樣子鬧騰,他那鬧騰的樣子,連阿黑都看不下去了,隻往地上一趴,兩隻爪子往眼上一搭表示虎三爺看不下去。
「阿煥,不鬧了成不,最多下午我帶你支騎奔雷,好不好?」皇甫永寧也是拿故意鬧騰的齊景煥沒轍,隻能緩聲和他講條件。齊景煥的騎術不算特別好,奔雷看不上他,他又想騎奔雷,所以皇甫永寧才開出這樣的條件。
「不行……除非你答應昨晚那事才行!」齊景煥耍起賴皮也是無人能及的,房中的事情也拿來當條件講。
「你……行,依你!」皇甫永寧沒好氣的應了下來,心中暗道:早知道不給他看避火圖才是,誰想到這傢夥竟能舉一返三,也不怕把他那小細腰給折騰折了。
梁術的動作很快,兩位主子打情罵俏剛剛結束,他便來了,呈上了剛剛寫好的條陳。
皇甫永寧仔細的看過一遍,點頭道:「嗯,就照這樣做吧,赤霄,把單子給梁長史,讓書辦們寫好帖子,著人挨著送去,辛苦梁長史了。」
梁術忙道:「這都是臣份內之事,不敢言辛苦。」
皇甫永寧點點頭,梁長史見主子沒有別的吩咐,便識趣的告退,他若再不退下,他家王爺的眼睛就該抽筋了。
皇甫永寧剛剛迴到鳳鳴居門口,小姑子齊靜姝就來了,齊景煥見自家妹妹滿臉依賴仰慕的望著自家媳婦,眼神別提有多專注了,而他媳婦看向他妹子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寵溺,齊景煥心中一緊,難不成他不僅僅要和阿黑帳冊爭奪媳婦兒的關注,還要和妹妹爭?
「嫂嫂,您看,我按著您說的改了這衣裳,穿著練功一定會更方便。我們去試試好不好?」齊靜姝捧著一套淺銀紫色衣裳,笑盈盈的叫道。
「好啊,阿姝你的手真快!我這才說一天你就做好了。真厲害!」皇甫永寧絕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直誇的小姑娘雙頰緋紅,眼中滿是嬌羞。
「什麼衣裳,阿寧,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怎麼不知道?」「妒夫」齊景煥不高興的問道。
「哦,是昨兒的事情,昨兒上午在園子裏遇到阿姝,聊起身上的衣裳練功不方便,阿姝說她有法子,不想這麼快就做好了。阿煥,阿姝真的很巧。」皇甫永寧笑著說道。
齊景煥想了一下,昨兒上午,哦,是有一會兒他去了官房……可那才多大點兒功夫,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他家妹子竟然如此會見縫插針。
「王兄……」小姑娘嬌嬌怯怯的喚了一聲,倒讓齊景煥不好再說什麼,隻得點點頭應和道:「是,阿姝的手很巧。」
「多謝王兄誇獎,若是嫂嫂不嫌棄,以後您的衣裳都讓阿姝來做,好不好?」齊靜姝雙眼亮晶晶的,滿眼渴望的望著哥哥嫂子。
「呃……偶爾做一下就行了,王府也不能白養著針線上的人。」齊景煥壓著心中的「妒意」,淡淡說道。
「哦,知道了。」小姑娘眼中明顯閃過失望,可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低下了頭。
皇甫永寧素來見不得小姑娘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兒,她立刻攬著小姑子的肩膀,笑著說道:「阿姝,做針線太費眼睛,往後少做些,沒事兒就來找我玩兒……」
「真的,嫂嫂,我可以天天來找你麼?會不會打擾你?」齊靜姝的眼神刷的亮了,興奮的叫了起來。
「不會……」齊景煥一個「會」字還沒出口,就被皇甫永寧一句不會攔了迴去,他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做了一個決定,趕緊給齊靜姝找個婆家,盡快把她嫁出去,省得她來搶他的媳婦兒。
日子在齊景煥各種歪纏著媳婦兒中過去,很快便就到了十一月二十,王府宴客之日。
這日早飯過後,客人們陸陸續續的來了。男賓們留在前麵,自有梁長史帶人招待,女賓們則在王府側門換乘青騾車,由管事嬤嬤引著往王府內院而去。
最早來的是齊靜珊齊靜瑚兩位已經出嫁的王府姑奶奶。有了上迴的教訓,這兩人深刻知道弟媳婦絕對不可以得罪,此番她們上門,就是賠罪求和來了。沒有樂親王府撐腰,這兩位王府姑奶奶在婆家的日子可沒有從前那麼舒坦。
管事嬤嬤將兩位姑奶奶引向沁芳園,招待女賓的宴席就擺在此處。二姑奶奶在車中問了一迴,趕緊說道:「怎能先去沁芳園,得先給母妃,見過王妃才是,不知母妃和王妃這會子在哪邊?」
那管事嬤嬤聽了二姑奶奶的話,在車外迴道:「迴二姑奶奶,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就在沁芳園流雲閣。」齊靜瑚聽了這話,心中才略略踏實。
兩位姑奶奶下了車,對視了一迴,見對方打扮的很華貴,可是氣色卻沒有那麼好,明明不過雙十的年紀,眼神中卻透著一絲無奈疲憊,可見對方在婆家的日子過的很不順心。
「大姐……」齊靜瑚叫了一聲,伸出了手,齊靜珊拉住妹妹的手,叫了一聲「二妹……」兩人的眼圈兒都有些泛紅。許是都想起了從前在王府做姑娘時的快樂時光。
「大姐,你還好麼?」
「就那樣吧,二妹,你怎麼樣,他們家對你好不好?」
「什麼好不好的,也就是不敢往死裏得罪我罷了……到底我是王府裏出去的。」
「二妹,我們之前都想錯了……」
「是啊,我們真的錯了,也不知道母妃和阿煥,還有弟妹,肯不肯原諒我們……」
姐妹二人一路說著,一邊往流雲閣走,沒走太久,便到了流雲閣。門外的小丫鬟見兩位姑奶奶來了,趕緊往裏稟報,少時,就見皇甫永寧帶著小姑子齊靜姝迎了出來。
「大姐二姐,你們來了……」皇甫永寧和齊靜姝都笑著喚了一聲,在皇甫永寧的麵上沒有一絲芥蒂。當初的些許不愉快,她都已經忘卻了。
「弟……王妃……」大姑奶奶張口要叫弟妹,卻被二姑奶奶使勁兒拽了一下,趕緊改口叫王妃。她們這也是生怕皇甫永寧覺得自己不恭敬,再不肯接受她們的道歉。
皇甫永寧卻笑著說道:「都是一家人,就叫弟妹好了。王妃什麼的,是給外人叫的。母妃和三位側太妃都在裏麵,二位姐姐快進來吧。」
見皇甫永寧態度很親熱,齊靜珊齊靜瑚二人心中又踏實了不少,這迴與王府修複關係,應該是能成功的。她們也沒不求別的,隻求王府還是自己踏踏實實的靠山,婆家再不敢輕視自己。
進入流雲閣,兩位姑奶奶快步上前見禮,樂親王太妃點頭應了,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叫她們起來坐下說話。可兩位側太妃卻很是激動,望著她們的女兒,眼圈兒都有些泛紅。太妃肯賞她們女兒臉麵,女兒往後的日子就能好過些了。她們如今也就這點兒期盼了。
皇甫永寧著實沒有與動不動就抹眼淚的女人相處的經驗,坐在一旁有些不自在,不免想找個藉口溜出去。
就在皇甫永寧正在想轍開溜之時,有丫鬟來報,說是公孫老夫人的車子已經進了王府。皇甫永寧立刻站起來說道:「母妃,兒媳去迎一迎……」
樂親王太妃笑著應了,皇甫永寧快步走了出去,有種如釋重負之感。她剛走出沁芳園,便看到了公孫老夫人一行。
公孫老夫人是帶著兒媳婦和孫女兒一起來的。皇甫永寧沒有看到大公主齊靜蕓,心中不免覺得奇怪,她清楚的記得,公孫府上和大公主府都下了帖子的。以大公主的為人,是一定會和公孫老夫人她們一起來的。
「公孫奶奶,阿蕓怎麼沒和您一起來?」皇甫永寧不解的問道。
公孫老夫人滿麵含笑,公孫夫人亦是笑的合不攏嘴,公孫元娘湊到皇甫永寧耳邊低語幾句,皇甫永寧的臉上立刻流露出歡喜的神色,「真的呀,那可太好了,我明兒就去看阿蕓……」皇甫永寧歡喜的說道。
「不用不用……呃,妾身是說不敢勞煩王妃大駕,畢竟這日子還不很長,還是要避諱些的……」公孫夫人聽了皇甫永寧的話,想也不想就擺手拒絕,雖然後麵綴了句找補的話,可也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皇甫永寧先是愕然,繼而點頭道:「知道了。」語氣已然沒了方才的歡喜。
公孫老夫人心中氣惱,又不好在外麵發作兒媳婦,還得替她描補,隻得小聲說道:「永寧,再過一個月你去看公主,到時就能公開了。小人兒家家的小氣,這會子不愛見人的。」
皇甫永寧笑著點點頭,扶著公孫老夫人道:「知道啦,公孫奶奶,前陣子為了我的事情可辛苦您了!您身子還好麼,近來有沒有咳嗽?公孫叔叔和元青元紫都來了麼?」
公孫老夫人拍著皇甫永寧的手笑道:「都來了都來了,這可是你頭一迴下貼子,哪裏能不來的。真的還勞你記掛著,自吃了你哥哥的藥膳,竟是斷了根兒,前兒下雪都不曾咳過。我們永寧真是一出閣就成大人了,看看,這王妃不是做的有模有樣麼?沒有你想的那麼難吧?聽說如今是你掌著王府中饋?今兒的宴席也是你主持的?」
皇甫永寧點頭道:「是啊,母妃說她不耐煩管,大婚第二日就都交給我了,還好王府有舊製,長史和管事們也都盡力,我也不用費什麼心思,一切都很順利的。」
「這就好這就好!老身就說寧丫頭是個有大福氣的……也是,能掌管千軍萬馬的人,哪能管不好家的。」公孫老夫人拍拍皇甫永寧的手,很是欣慰的笑道。
「奶奶一見到永寧姐姐,眼裏就再沒我這個孫女兒了。」公孫元娘假意撅著嘴抱怨,眼中盡是笑意。
皇甫永寧一把將她拉到懷中,笑著說道:「又撒嬌耍賴,我眼中有你行不行啊!」
公孫元娘在皇甫永寧懷中蹭了蹭小臉兒,笑著說道:「當然行啦!永寧姐姐,我可想你了……」
公孫夫人落後兩步,看著如此美麗得體的皇甫永寧,說不出心中是個什麼滋味!想她小小公孫將軍府的事情總比不過親王府事情多吧,當初她卻以那樣的藉口死活不答應婚事,結果讓丈夫離心,最得意的大兒子寒心。如今兒子雖然尚了大公主,可公孫夫人心裏清楚,兒子根本沒法子真正放下皇甫永寧,從前沒見過麵都不能,如今見到皇甫永寧的真容,隻怕心上那道傷永遠不能痊癒了……
從來不曾真正認為自己做錯了的公孫夫人此時有些動搖,隻是一時的錯過,便是一生了。就算她心中追悔,也是無濟於事。
察覺到公孫夫人盯著自己看,皇甫永寧迴頭揚聲笑道:「剛才隻顧著說阿蕓,還沒和嬸嬸問好,公孫嬸嬸好久不見,您好麼?」
公孫夫人點了點頭,幹幹的說了一句:「我很好……」就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說話間就到了流雲閣,皇甫永寧伴著公孫老夫人一行進來,樂親王太妃竟然親自起身相迎,唬的公孫老夫人趕緊快步上前行禮,樂親王太妃不等她拜下,便親手扶住,笑著說道:「老親家快不要多禮,我們永寧出閣,勞您費了不少心思,我這裏還沒謝您呢……」
公孫老夫人連道「不敢當太妃道謝,原本是老身應該做的」雲雲,兩人言談之間非常之親近,這讓公孫夫人心中不禁為之一動。
齊靜姝因為皇甫永寧緣故,與公孫元娘也挺熟悉的,她們兩個年紀又相當,自然便由齊靜姝出麵招唿公孫元娘,皇甫永寧今日可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著這兩個小姑娘的,畢竟她現在的身份不同,要招唿所有的來賓。
少時端靜公主帶著女兒來了,義武公府的老太夫人帶著蕭世雲蕭世澤姐弟倆也來了,這都是與皇甫永寧相熟的,關係挺好的人家。皇甫永寧見到義武公府的老太夫人,趕緊上前謝她贈甲之情……一時之間,流雲閣中熱鬧非凡……
眾人正在寒暄著,外麵有人來報,說是雲鄉侯老夫人帶著雲鄉侯夫人,二夫人,並府上的姑娘到了
樂親王太妃聽說母親來了,便起身說道:「永寧,隨母妃迎一迎你外祖母。」
皇甫永寧笑著應了,陪樂親王太妃往外走,樂親王太妃走的並不快,而且走到流雲閣門口便停了下來,皇甫永寧雖然不解太妃之意,可也沒有多問,也隻站在門口等候。
少時,小丫鬟在外麵通報,打起了簾子,樂親王太妃才上前一步,笑著說道:「母親來了……」
雲鄉侯老夫人見女兒這般行事,心知這是從前怨氣還沒全消了,便壓下心中的惱意笑著說道:「母親和你嫂子外甥女兒也不是外人,哪裏要你來接的?原早就該過來的,偏為娘又病了,不好擾了王府的喜氣,如今剛好好了,你的貼子就到了,可真是咱們娘倆心連著心,巧極了。」
樂親王太妃聽母親說病了,到底有些擔心,忙問道:「母親怎麼病了?可是受了風寒,要不要緊,看的哪位太醫?」
雲鄉侯夫人見女兒還是緊張自己的,暗暗鬆了口氣,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毛病,喝了王太醫的藥,已經全好了。想著你忙,我們不能幫忙已經心中過意不去,便沒驚動你。」
說話間雲鄉侯老夫人一行已然來到堂上,可樂親王太妃並沒有請她上座,隻是設了客座,也沒安排皇甫永寧大禮相見。隻是笑著說道:「永寧,這是煥兒的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二舅母家的四妹妹錦霜,大舅母家的五妹妹錦霓。都是自家親戚,你認一認。」
雲鄉侯老夫人對自家女兒的話很不滿意,可又不能說出來。心道隻看這粗野丫頭懂不懂事的,若是曉事的,便知道該怎麼見禮。若是不曉事……哼!
皇甫永寧自嫁進王府,齊景煥什麼事兒都和她交待個底兒掉,雲鄉侯府諸人以為皇甫永寧什麼都不知道,卻不知道她什麼都門兒清。
隻是向雲鄉侯老夫人頜首為禮,淡笑著叫了一聲:「外祖母」,皇甫永寧真的連腰都不帶彎一下的。畢竟此時她身著王妃服飾,頭上還戴著象徵親王妃身份的鳳頭金釵。
依樣叫了大舅母,二舅母,然後看向齊景煥的兩個表妹,不論依照是國禮還是家禮,都該她們先上前見禮才是。
宋四姑娘和宋五姑娘許是在家裏被教導過了,兩人上前並排站於皇甫永寧麵前,深深屈膝行萬福禮。皇甫永寧等她們行過禮方才擺手叫起,命紫練送上見麵禮。
這見麵禮自是不能與給齊靜姝的相比,不過是一人一對羊脂玉鐲子罷了,公孫老夫人知道皇甫永寧嫁入王府後少不得要經常賞人見麵禮,便從西邊兒的玉石產地採辦了許多玉料,著自家鋪子裏匠人做成各式釵環,專門留著賞人用的。這兩對羊脂玉鐲正是其中之一。
宋家四姑娘歡喜的道了謝,五姑娘道謝的神色卻有些敷衍,想來並不怎麼能看的上這對羊脂玉鐲,又或者是嫌少了。不過那都不用皇甫永寧在意了,橫豎也算是走完了這個過場。
「怪道煥兒非王妃不娶,原來竟是這般的絕色。」見氣氛略顯冷場,宋二夫人幹巴巴的說道。
樂親王太妃撫著兒媳婦的手,親親熱熱的笑著說道:「你們隻看到她的顏色好,卻不知道這孩子何止是顏色好,她心眼兒好,身子好,人又能幹……簡直無處不好,別說是煥兒,我們王府上下,沒有一個不愛重她的,這孩子就該是我們王府的人,自她進了王府,我就沒有一天不開懷的,寧兒這孩子真真是我們王府的福星!我們煥兒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樂親王太妃如此高的評價震驚了所有人,在座之人也見過婆媳相處和睦的,可還真沒見過哪個做婆婆的這麼喜歡兒媳婦,就連親生兒子都退了一射之地。
皇甫永寧如今也會說話多了,立刻笑著說道:「我哪有母妃說的那麼好,都是母妃疼我誇我呢。往後我還得多跟著母妃學習才是。」
皇甫永寧這麼一說,真是讓在座之人都驚掉了下巴,她們見過的,聽說過的煞星皇甫永寧,可不是這樣啊!
大家都忘了一句,那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日與齊景煥那個人精子混在一處,皇甫永寧再笨也能學上幾招的,說上幾句哄人開心的話,其實並不難。
皇甫永寧會說,可是平時她並不說,所以聽到兒媳婦說出這樣的話,樂親王太妃隻覺得心裏慰貼極了,看向皇甫永寧的眼神越發慈愛。
她們這婆慈媳孝的,可是刺了雲鄉侯諸人的眼,雖然當日雲鄉侯府中人在王府鬧了好大一出難看,雲鄉侯夫人也發誓再不踏入王府半步,可事情過去一年多了,便也漸漸淡忘了,如今雲鄉侯在朝中的日子並不算好過,他怎麼可能不拚命巴住齊景煥這個親王外甥,所以雲鄉侯夫人隻能自毀誓言,再次帶著女兒來到王府,企圖為女兒在王府謀得一席之地,畢竟王府側妃之位可全都空著,還是可以謀劃謀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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