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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樂親王太妃和樂親王爺親迎,皇甫敬德等人立刻俯身下拜,隻聽得一道略顯低啞的女聲響起:“皇甫元帥公孫將軍,杜老先生,諸位小將軍免禮請起。”這顯然就是樂親王太妃開口了。


    眾人行罷禮起身,樂親王太妃頜首微笑說道:“前日小兒得皇甫小將軍和杜老先生相救,本宮不勝感激,今日略備薄酒以表感激之心,還望諸位莫要嫌棄簡薄,皇甫元帥,公孫將軍,杜老先生,諸位小將軍先請至殿內(nèi)用茶。”


    皇甫敬德等人躬身道謝,謝罷,皇甫永寧皺眉看著齊景煥問道:“王爺,你臉色怎麼這樣差?昨天見你還不這樣的。”


    樂親王太妃眸色一沉,到底念著說話之人是兒子的救命恩人,才沒有立刻發(fā)作。可是扶著齊景煥的添福添壽卻都撅著嘴滿臉的不高興,偷偷朝皇甫永寧甩眼刀子。他們就沒見過比這皇甫小將軍還不會說話的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齊景煥卻不在意,隻好脾氣的含笑應(yīng)道:“許是前兩日有些累了,歇幾日就行了,多謝靖邊小將軍關(guān)心。”


    皇甫敬德真是拿女兒沒有辦法,隻能低聲斥道:“靖邊,不許亂說話。”


    皇甫永寧悶悶的哦了一聲,癟了嘴閃到一旁悶悶不樂。自打進了燕京城,她爹斥責(zé)她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這才三日不到她就被訓(xùn)了十幾迴,真是憋屈死了,早知道會這樣,她說啥也不跟來京城了,在邊關(guān)多自在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從不會有人訓(xùn)她。


    齊景煥雖然看不到皇甫永寧麵上有什麼表情,隻是看她皺起的眉頭和微微耷拉的嘴角,他突然也覺得心裏不舒服起來。“靖邊小將軍已經(jīng)很好了,皇甫元帥莫要苛責(zé)於他。”一句護著皇甫永寧的話衝口而出,說完之後,齊景煥才發(fā)覺這話說的太唐突了,人家父子如何相處,實在不是他個外人可以置喙的。


    樂親王太妃驚訝的看了兒子一眼,她深知自己的兒子不是那種愛管事兒的人,怎麼突然轉(zhuǎn)了性子?樂親王太妃疑惑的看了兒子一眼,又向皇甫永寧看去。已經(jīng)做好充分心理準(zhǔn)備的樂親王太妃正視看到那猙獰的麵具,心頭還是突的一跳,原來剛才樂親王太妃硬是沒敢正眼瞧皇甫永寧,隻飛快掃了一眼就看公孫兄弟和薑不仁四個了。


    仔細(xì)看了一迴,樂親王太妃心中暗道:“這孩子眉眼兒口唇生的倒英氣俊朗,想來也不是個難看的。可憐他小小年紀(jì)就征戰(zhàn)疆場,真是難為他啦!唉,若是我煥兒也能有那他這麼好的身體,就是叫我立時死了我也心甘情願!”齊景煥病弱不堪的身體是樂親王太妃最大的心病,她不論看到什麼都會聯(lián)想到她兒子的身體。


    眾人進了銀安殿,分賓主落座,丫鬟們再次送上香茶,樂親王太妃等不及眾人用茶,便急切問道:“杜老先生,前日您也曾為我兒把脈,不知我兒的身體……”


    杜老大夫早就想到樂親王太妃請自己過府飲宴的目的就是讓自己給樂親王診脈的。其實樂親王太妃就算是不請他,他都想找機會再診一診樂親王的脈象,前日在正陽門下他雖然沒有很仔細(xì)的給齊景煥診脈,卻也發(fā)覺了細(xì)微的可疑之處。


    “太妃容稟,前日時間太短,老朽來不及細(xì)細(xì)察看王爺?shù)拿}象,若是太妃和王爺願意,老朽願意仔細(xì)再診一迴。”杜老大夫捋著胡須慢悠悠的說道。


    樂親王太妃拚命點頭道:“好好,有勞杜老先生。杜老先生,您看是在此處診脈還是?”杜老大夫微笑應(yīng)道:“哪裏可以,但憑王爺方便。”


    齊景煥麵上倒是有些意興闌珊的表情,這十多年以來,他見的最多的外人就是大夫,毫不誇張的說,大陳但凡有些名氣的大夫,他見了沒有九成也有八成。隻是看了這麼多的大夫,他的身子卻是越看越差,讓這齊景煥暗暗灰了心,已經(jīng)不願意再讓任何大夫給自己瞧病了。


    “煥兒……”樂親王太妃知道兒子的心思,不免紅了眼圈懇求的叫了一聲。齊景煥抬頭看向娘親,隻得無奈的說道:“娘,過會兒請杜老先生去偏殿給兒子診脈還不行麼?”樂親王太妃這才轉(zhuǎn)憂為喜,連連的點頭。


    不願意讓娘親在客人麵前再說些什麼,齊景煥便和聲細(xì)氣的提醒道:“娘親,您還不曾接見公孫夫人和公孫小姐呢。”


    樂親王太妃忙點頭道:“對對,公孫將軍請見諒,我們王府實在是……煥兒,娘這就過去,這裏……”


    “姑姑放心,這裏有侄兒呢,侄兒會幫著表弟招唿客人的。”一直敬陪末座的宋錦輝突然開口,讓皇甫敬德等人有些意外,這宋錦輝是太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還是不把他們這些客人看在眼中?


    齊景煥倒是神色如常,麵上並沒有什麼喜怒之色,他也沒理會宋錦輝,隻是向皇甫敬德輕聲問道:“皇甫元帥,您額頭的傷可好些了?”


    皇甫敬德今日身穿長袍頭戴一頂絞銀絲烏紗翼善冠,正好遮住包紮額頭傷處的絹帕。若是不很認(rèn)真的仔細(xì)看是看不出來的。


    皇甫敬德微笑頜首道:“有勞王爺記掛,已經(jīng)好多了。”


    他這賓主二人一應(yīng)一和的,無形中將宋錦輝幹晾在一旁,宋錦輝低頭暗暗咬牙,眼中閃過一抹惱羞之意。當(dāng)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便滿是恭順的笑意了。他向門外招了招手,一個管事打扮的年男子小跑進來,宋錦輝對他低聲吩咐幾句,那管事便又跑了出去。


    皇甫永寧有些無聊的四下打量著銀安殿,齊景煥似是隨時都將注意力放到皇甫永寧身上一般,他明明在與皇甫敬德和公孫勝說話,卻突然說道:“添福備轎,本王陪客人去東園走走。”


    添福不敢不應(yīng)聲,可是臉上卻滿是不情願,皇甫敬德與公孫勝知道齊景煥身體不好,自然不敢累著他,兩人趕緊擺手道:“我們就在這裏與王爺說話就好,改日來觀賞園子不遲。”


    這時宋錦輝又開口了,“表弟身子不好,可不敢勞動著,不如由我代表弟陪皇甫元帥公孫將軍去東園逛逛?”


    齊景煥聽了這話,方才抬眼看了宋錦輝一迴,淡淡說道:“皇甫元帥公孫將軍杜老先生還有諸位小將軍是本王的貴客,本王豈有不親自相陪之理?”宋錦輝被刺的麵皮發(fā)燙,訥訥應(yīng)了一聲是,心中卻是越發(fā)的惱恨了。


    皇甫敬德見齊景煥執(zhí)意要陪自己一行人去逛園子,趕緊拒絕道:“王爺?shù)暮靡庀鹿傩念I(lǐng)了,隻是下官等人都是粗人,再美的景我們也欣賞不了,倒不如就在這裏坐著說話。或者請杜大夫為王爺診脈?”


    宋錦輝聽到這裏,忍不住又開口道:“偏殿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表弟和杜老先生正可移步過去。”


    齊景煥還有些猶豫,他是主人家,總不好把客人丟在一旁自己去瞧病。公孫勝很會察顏觀色,便笑著說道:“王爺請自便,我們在此等候王爺也就是了。聽皇甫兄言道杜老先生醫(yī)術(shù)極好,若是能為王爺調(diào)理好身子,下官等也能沾些個舉薦之功,王爺,杜老先生快請吧。”


    自打見到齊景煥之後就不錯眼珠子的盯著他的薑不仁最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他立刻叫道:“對對,我們快過去瞧病吧。”


    “阿仁!”杜老大夫低聲輕斥了一句,薑不仁癟了癟嘴不敢再說什麼,齊景煥突然覺得他剛才癟嘴那個動作與皇甫靖邊竟是一模一樣,都透著敢怒不敢言的小委屈,他不由輕聲笑了起來。


    “這位是?”齊景煥鳳眼微彎的笑著相問。


    公孫元紫搶著說道:“迴王爺?shù)脑挘兴K不仁,是杜老先生的師侄,前天晚上才到京城的。”


    公孫勝瞪了兒子一眼,嗔罵道:“多嘴,有你說話的份?”


    公孫元紫倒是不怕他爹,笑嘻嘻的應(yīng)了一聲是,然後向齊景煥皇甫永寧他們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兒,惹得齊景煥與皇甫永寧都笑了起來。公孫元青瞪了弟弟一眼也笑了。公孫元紫本就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而且與齊景煥也算是有過數(shù)麵之緣,從前相處的也很愉快。他挺喜歡這個柔弱的王爺,打從心眼裏願意親近他,所以說起話來也隨性許多。


    薑不仁上前單獨給齊景煥見禮,齊景煥這見少年相貌雖然普通,一雙眼睛卻極為有神,而且他對這雙眼睛總有異樣的熟悉之感,齊景煥突然扭著看了皇甫永寧一眼,這才知道為何有那樣的感覺了。原來這薑不仁與皇甫靖邊兩人的眼睛極為相似,都是那種並不很典型的細(xì)長鳳眼,瞳仁極為黑亮,眼尾微微上挑,讓人怎麼瞧怎麼精神。他們的眉型亦有幾分相似之處,都是濃密的劍眉,看上去英氣逼人。


    皇甫永寧被齊景煥看的一挑眉頭,立刻迴瞪齊景煥,齊景煥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仿佛有種春風(fēng)化雨的神奇魔力,憑誰看了都覺得如沐暖陽如浴春風(fēng)。本來想說什麼的皇甫永寧一時忘了原本要說的話,隻看著齊景煥很直白的誇讚道:“你真好看!”


    皇甫敬德一聽這話臉都綠了,這是他閨女調(diào)戲樂親王的節(jié)奏麼?公孫勝心中也不痛快,他已經(jīng)將皇甫永寧當(dāng)成二兒媳婦了,自然不願意看到皇甫永寧誇讚任何與公孫元紫不相幹的人,隻是這種不感覺他還不能宣之於口,畢竟皇甫靖邊是姑娘家這事兒還得保密。


    “靖邊,不得無禮!”皇甫敬德不得不又斥責(zé)一聲,皇甫永寧心中更加不高興了,怎麼進了燕京城連實話都不能說了。齊景煥見那雙漂亮的鳳眼中盈滿憤憤之意,不由溫柔的開口說道:“靖邊小將軍一派天然純真,本王很喜歡,皇甫元帥就不要苛責(zé)於他了。”


    齊景煥不說這話倒也罷了,他一說這話,皇甫敬德與公孫勝齊齊冷哼一聲,皇甫敬德更是黑沉著臉*的撂出一句:“犬子福薄,不敢當(dāng)王爺錯愛。”


    銀安殿中的幾個少年都驚呆了,這話是怎麼說的,爹(皇甫伯伯,皇甫元帥)好奇怪啊,人樂親王說句客套話,用的著有這麼大的反應(yīng)麼。基本沒有什麼女性意識的皇甫永寧完全沒有想到他爹生氣的真正原因。而齊景煥則是納悶的很緊,好歹他也是一府親王,又極得聖寵,燕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青眼而不難,怎麼這皇甫元帥卻是生怕自己對皇甫靖邊有好印象呢,真是個怪人!


    杜老大夫最明了之人,他打著哈哈笑道:“不是說偏殿已經(jīng)收拾好了麼,王爺請移步,讓老朽為王爺仔細(xì)診脈。”


    宋錦輝忙站了起來,帶笑說道:“我這便引表弟和杜老先生過去。”


    齊景煥微微皺眉淡淡說道:“不用了,表哥還是去張羅酒宴之事吧,皇甫元帥,公孫將軍,諸位小將軍請在此用茶稍等,小王很快迴來。”


    宋錦輝白淨(jìng)的麵皮泛起紅意,再次被齊景煥當(dāng)眾打臉,他心中豈能不恨。再者,診脈之時他怎麼可以不在場,這樣豈不是讓他無法掌控情況了麼。


    “酒宴早就安排好了,我還是陪表弟去偏殿吧。”宋錦輝可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他看著齊景煥執(zhí)拗的要求著。


    杜老大夫打從一見到宋錦輝,心中便有淡淡的厭惡,又見宋錦輝這般無禮,那厭惡之感又添了幾分,隻聽他沉聲說道:“老夫診脈不喜外人在場。”


    齊景煥立刻說道:“就依老先生的規(guī)矩,杜老先生請。”


    杜老大夫一動腳,薑不仁立刻跟了上去,宋錦輝正覺得丟了麵子想找迴場子,立刻指著薑不仁叫道:“他又不是大夫,如何也要跟去?”


    杜老大夫看都不看宋錦輝,更加不愛答他的話,這人真是不知趣到了頂點,他就沒見過這等不長心的東西。


    皇甫永寧見宋錦輝拿薑不仁說事,心中沒有由來的生出一股子怒氣,她狠狠瞪了宋錦輝一眼,眼中的煞氣嚇的宋錦輝雙股顫顫,若非他用手撐著椅子扶手,鐵定會跌坐在地上。“阿仁是杜伯伯的師侄,他憑什麼不能進去?你這人東扯西拉的亂叫,難道是不想讓我杜伯伯給王爺診脈?”皇甫永寧沒好氣的吼了一句,又福靈心至的補上一刀,補的眾人暗暗叫好,皇甫敬德等人就沒一個瞧著宋錦輝順眼的。


    宋錦輝趕緊拚命搖頭,無限委屈的說道:“我對表弟一片真心,皇甫小將軍怎能如何曲解我的好意,我真是……”


    “你對王爺一片真心?你……你……你竟然……天啊……”唯恐天下不亂的公孫元紫立刻跟進補刀,捅的宋錦輝臉都綠了,綠過之後就是紫漲,他死死瞪著公孫元紫,已經(jīng)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辯白解釋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越描越黑的,他……他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齊景煥心裏如明鏡一般,卻故意沉了臉冷哼一聲,命添福添壽扶自己往偏殿走去。


    公孫勝這才得機會狠狠瞪了二兒子一眼,心道:“迴家後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這個口沒遮攔的小兔崽子!”皇甫敬德也同樣瞪了女兒一眼,心中有了決定,再不能讓女兒繼續(xù)扮禿小子,要不這輩子她真的嫁不出去了。


    即將倒黴的皇甫永寧和公孫元紫還不自知,兩人對視一迴,小眼神兒別提多得意了。公孫元青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他這兩個作死的弟弟哦!但願祖母今日就能到京城,要不這兩個家夥鐵定要吃大苦頭了。


    來到偏殿坐定,不等杜老大夫開口,齊景煥便先說道:“添福添壽,你們到殿外候著,不經(jīng)傳喚不許進來。”添福添壽行禮退下。杜老大夫看著齊景煥笑咪咪的說道:“其實他們兩個可以留下的。”


    齊景煥淡淡一笑,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將手脈放到了薑不仁設(shè)好的小脈枕上。杜老大夫點頭微笑,在齊景煥對麵坐下,開始為他診脈。


    薑不仁站在杜老大夫身側(cè),不錯眼珠子的盯著齊景煥,齊景煥向他微微一笑,薑不仁眼中竟然浮現(xiàn)出一抹羞赧之色,立刻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齊景煥見此情形,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真切了幾分。他看的出來薑不仁眼中沒有絲毫的邪念,有的隻是純淬的對美的欣賞。


    認(rèn)真給齊景煥診脈的杜老大夫麵色漸漸凝重起來,換過一隻手再診了一迴,杜老大夫站起來說道:“阿仁,你也來聽聽脈。”


    薑不仁立刻坐下來,伸手搭上齊景煥的手腕,他自打進了樂親王府就盼著給這一刻呢。薑不仁是個醫(yī)癡,他對一切疑難雜癥充滿了興趣。早在山中之時,他就迴師門給師父請安的師兄們提過樂親王重病纏身,看了多少大夫都沒有用,所以一進了京城,他就想怎麼樣才能去給齊景煥診脈,果然機會就來了。


    薑不仁一進入診脈狀態(tài),整個人的氣勢立時變了,齊景煥驚訝的看著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少年身上竟然散發(fā)著一種大醫(yī)之氣。看過的大夫多了,齊景煥如今辨識大夫的眼力可是獨到的很,誰有真本事誰是騙人混飯的,他認(rèn)真一看便知分曉。


    薑不仁診過脈,移開手後看向他的師叔,眼神亮的嚇人。“師叔,這脈相真特別,太有挑戰(zhàn)性了!”薑不仁衝著杜老大夫興奮的囔了起來。


    杜老大夫忍不住撫額搖頭,心中暗道:小師侄,你當(dāng)著病人這麼興奮,可曾想過病人的感受?唉,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師兄啊,你果然很慣這個關(guān)門小徒弟!


    齊景煥其實已經(jīng)對重獲健康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不論薑不仁怎樣興奮,他都一直很淡定,隻是胸口的憋悶讓他無法淡定下去,忍不住捂著口咳嗽起來。


    齊景煥的咳嗽很劇烈,嚇的添福添壽飛也似的衝了進來,兩人一個拿藥一個端水,立刻服侍齊景煥用藥。


    一顆蓮子大小的黑色藥丸已經(jīng)送到齊景煥的唇邊,卻被突然伸過來的一隻手搶走了。添福添壽立刻扭著怒視搶藥之人,大叫道:“快把藥還給我們!”


    搶藥之人是杜老大夫,他沉聲喝道:“既然請了老夫診脈,便不可在老夫麵前服用老夫不曾察驗的藥物。阿仁,為王爺止咳!”


    薑不仁應(yīng)了一聲,已然站到了齊景煥的身邊,隻見他出指如風(fēng),連點齊景煥手太陰肺經(jīng)的中府,雲(yún)門,天府,俠白,尺澤,孔最,列缺,經(jīng)渠,太淵,魚際,少商數(shù)處腧穴,果然隻是數(shù)息時間,齊景煥便不在咳嗽了,原本因為劇烈咳嗽而漲紅的臉色也恢複了平時的白淨(jìng)。


    “啊……”添福添壽兩個看的眼睛都直了,然後不約而同撲通一聲跪倒在薑不仁麵前,連連磕頭求道:“求薑公子傳授我們這神奇的止咳之術(shù)。”要知道平時就算是及時用藥,他們家王爺也得過上一兩刻鍾才能止住咳嗽,有時咳的狠了還會咳出血來,真真讓人心疼死了。可從來沒有象現(xiàn)在這麼輕鬆過。


    薑不仁皺眉看了添福添壽一眼,搖搖頭一板一眼的說道:“沒個六七年的勤學(xué)苦練,你們學(xué)不會的,等你們學(xué)會黃花菜都涼了。”


    添福添壽對視一迴,兩人重又拚命磕頭,一個勁兒的叫道:“求薑公子教導(dǎo)。”


    齊景煥搖頭輕歎道:“添福添壽你們起來吧,不可強求薑大夫。”


    薑不仁看向齊景煥,很認(rèn)真的說道:“王爺,你家房子挺多的,給一間我住,我住下來給你治病。什麼時候治好我什麼時候離開。”


    齊景煥大感意外,這薑不仁行事怪怪的讓他摸不著頭緒,似他這麼破敗的身體,大夫們不是應(yīng)該見了就躲麼,他怎麼還會上趕著要住進王府給自己治病?齊景煥不由自主的蹙起了他那對秀氣的雙眉。


    杜老大夫雖然與薑不仁相處不過兩天時間,可是他這些年來收到的師兄的信件,有六成以上講的都是這個關(guān)門小弟子薑不仁,所以杜老大夫?qū)λ媸鞘斓牟荒茉偈炝恕R虼怂浪K不仁是個比他師兄還瘋魔的醫(yī)癡,但凡是他沒見過的疑難雜癥,這小子若是不將之研究透了找出救治之道,他再是連覺都睡不著的。


    “王爺,阿仁這孩子雖然年紀(jì)小,卻有極高的天賦,他的醫(yī)學(xué)造詣絕不低於老朽,由他為王爺治病,王爺一定能痊愈。”杜老大夫相信師兄教出來的高足,竟在齊景煥麵前打了包票。


    齊景煥當(dāng)時就愣住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他已經(jīng)病了十多年,自會吃飯起便在吃藥,這樣破敗不堪的身子還有可能好起來?


    跪在薑不仁麵前的添福添壽聽罷杜老大夫的話,象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般騰的躥了起來,兩人如疾風(fēng)一般衝了出去,想來是去給樂親王太妃報喜的。畢竟這十多年以來,從來沒有那位大夫敢打包票保證治好他們家王爺?shù)牟 ?br />

    “杜老先生,這……這可能麼?”齊景煥驚疑不定的問道。


    杜老大夫微笑看向師侄,隻見薑不仁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當(dāng)然可能,不過時間要長一些,你這病很複雜,得慢慢來,不能著急的。嗯,大約有個五年時間就差不多了。”


    “五年?薑大夫,你說用五年時間就能治好我的病?我還能活五年?”齊景煥越發(f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要知道太醫(yī)院對他的會診結(jié)果是他能活過二十歲便是奇跡,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十七歲了。


    薑不仁皺眉不悅的說道:“你混說什麼,有我在,你怎麼可能活不過五年!”


    “神醫(yī)……”一聲激動至極的驚唿響起,既而,一個身影如疾風(fēng)一般撲到薑不仁的麵前。薑不仁還沒看清來人是誰,雙手就被人緊緊的抓住了。


    “神醫(yī),你真的能治好煥兒的病,讓他活下去?”來人衝著薑不仁大叫,這不是別人,正是齊景煥的親娘,樂親王太妃宋氏。


    薑不仁用力抽自己的手,可是樂親王太妃抓的實在在緊,他根本就抽不出去,隻得點頭應(yīng)道:“你家王爺?shù)牟‰m然很複雜,但是我有七成把握治好他,就是要多花些時間,他身體被破壞的太狠了,得慢慢來。”


    “沒問題沒問題,花多少時間都行,小神醫(yī),你……你沒有騙我吧……”心思全在兒子身上的樂親王太妃激動的連“本宮”的自稱都忘記了。


    薑不仁立刻瞪起眼睛叫道:“我怎麼會騙你,我從來不騙人的!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有什麼好騙人的!”


    樂親王太妃趕緊賠禮道:“是是,是我說錯了,小神醫(yī)你不要生氣,來人,速速將雪宜軒打掃出來給小神醫(yī)居住。”雪宜軒是樂親王府最好的客房,專門招待最尊貴的客人而設(shè)的。樂親王太妃顯然是將薑不仁視為王府最尊貴的客人了,否則再不會動用雪宜軒。


    薑不仁卻不領(lǐng)情,指著齊景煥說道:“不用麻煩了,隻在他的院子裏給我找間屋子就行,方便我早晚上看診。還有,得設(shè)個藥房。”


    “好好,有有,一切都有!”樂親王太妃一聽說兒子有救,對薑不仁自是予取予求,那怕是薑不仁要天上的星星,寧親王太妃也會想辦法摘來給他。


    杜老大夫見小師侄把什麼話都說了,不免暗暗歎了一口氣,他可是身負(fù)照看小師侄重任的,隻得主動提道:“太妃,不可可否也在王爺?shù)脑褐袨槔闲喟才乓婚g屋子,老朽也好與阿仁一起照看王爺?shù)纳眢w。”


    “好好,杜老先生,我……”樂親王妃喜泣而泣,竟然當(dāng)著眾人哭了起來。她苦熬了這麼多年,今天才真的看到的希望。


    三個男人看著哭泣的王妃,都有些手足無措,齊景煥無奈的說道:“娘,兒子的病有希望治好了,您該高興才是啊!”


    樂親王太妃趕緊拭了淚,含淚笑著點頭道:“對對,娘應(yīng)該高興。雙鶴,快帶人去王爺?shù)脑鹤訛閮晌簧襻t(yī)收拾屋子。”一個身著粉紅中衣緋色比甲,頭上簪了一隻金釵的俏麗丫鬟喜氣盈盈的屈膝應(yīng)了,幾乎是飛奔的跑了出去,給杜老大夫和薑不仁收拾屋子去了。


    樂親王的病有救的消息很快傳出偏殿,傳到皇甫敬德等人的耳中,傳遍了整個王府。絕大多數(shù)人都為齊景煥高興,可也有些人聽到這個消息,麵上雖然不顯,可心中卻恨的直咬牙,恨不能將那多事的杜老大夫和薑不仁撕成碎片。


    皇甫敬德是知道杜老大夫底細(xì)的,他其實就是鬼醫(yī)華不治唯一的師弟杜不醫(yī),之所以化名為杜浩陵,不過是為了不被盛名所累,可以在世間隨心所欲的行醫(yī)罷了。那薑不仁既然是杜不醫(yī)的師侄,便是鬼醫(yī)華不治的親傳弟子,請動了他,等於請動了鬼醫(yī)華不治。而華不治是天下間唯一一個能從閻王殿搶人的神醫(yī)。別說是齊景煥如今還能走能動,他那怕是躺在床上隻剩半口氣,隻要鬼醫(yī)出手,黑白無常也收不出齊景煥的性命。


    皇甫永寧並不知道杜老大夫的真實身份,可是她知道她杜伯伯是世上醫(yī)術(shù)最好的人,所以在聽說齊景煥的病有可能治好之後,皇甫永寧便驕傲的對公孫兄弟說道:“你們看,我就說杜伯伯的醫(yī)術(shù)是最厲害的!”


    公孫元青見皇甫永寧眼睛亮閃閃的驕傲小模樣,心跳突然加快了節(jié)奏,不知怎麼的,他竟不敢看那雙閃閃發(fā)亮的眼睛了。一種莫名的情愫湧上心頭,讓公孫元青立時變了臉色。他慌亂的移開眼神,一顆少男之心徹底亂了。


    公孫元紫卻沒他哥哥那麼敏銳細(xì)致,隻沒心沒肺的笑道:“當(dāng)然了,靖邊你說的還能有假!”


    公孫勝在一旁瞧著兩個兒子,不由歎了一口氣,他希望有動心的那個完全沒有察覺,而他不希望動心的那個卻象是感覺到了什麼!做人老子,真是不容易啊!看來得盡快給元青相看媳婦,管他願不願意,先娶進門洞了房再說。


    皇甫敬德也在關(guān)注公孫兄弟,事實上他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這兄弟二人的身上,元紫是很好,他爽朗率真,可是……皇甫敬德還是覺得元青更適合做自己的女婿。皇甫敬德不能想象兩個同樣沒心沒肺少根筋的人在一起,會把小日子過的何等的七零八落。而元青就不一樣了,他細(xì)心周到,與永寧恰好是最完美的互補。隻有將女兒托付給元青這樣的人,皇甫敬德才能真正放心。


    還在正殿之中陪坐在末座的宋錦輝聽到表弟的病能治好,麵上雖然笑的燦爛,可眼神卻飄忽不定,他隻顧著想自己的心思,也就沒有注意到皇甫公孫兩家人有些異樣的反應(yīng)。


    平複了心情之後,樂親王太妃與齊景煥杜老大夫和薑不仁一起走了出來。此時樂親王太妃待薑不仁可就大不一樣了,她直把薑不仁當(dāng)成最最尊貴的客人,便是皇甫敬德父子們也得退一射之地。


    皇甫敬德與公孫勝體諒樂親王太妃的心情,自然不會與他計較,反而隨著樂親王太妃一起重點關(guān)注薑不仁。這一關(guān)注可不打緊,倒讓公孫勝看出些什麼。


    “皇甫兄,你有沒有注意到,這薑不仁的眼睛與靖邊挺象的,而且他還姓薑。他會不會是……”公孫勝借著與皇甫敬德出去更衣的機會悄悄與他耳語起來。


    皇甫敬德的夫人安陽縣主正是薑姓之女,她生下的一雙兒女眼睛都特別象她。這薑不仁會不會與薑氏有什麼關(guān)係?皇甫敬德也想到了這一層,不免沉思起來。在初見薑不仁之時,皇甫敬德心中就有種特別的感覺,明明是頭一次見麵,他卻覺得眼前這個孩子是那麼的熟悉,可要說熟悉,皇甫敬德又對這孩子完全沒有了解,所以當(dāng)時皇甫敬德也沒有細(xì)想,隻將這種感覺壓下了。


    如今公孫勝一提,皇甫敬德便又想了起來,他仔細(xì)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不會的,他除了眼睛之外與永寧一點兒都不象。你是見過小時候的永安永寧的,這兩個孩子生的一模一樣,除了他們的娘親再沒人能分出他們,就算是我這個做爹的也是一樣。”


    公孫勝立刻想起大兒子告訴自己的事情,他猛的抓住皇甫敬德的手,激動的說道:“皇甫兄,那孩子可能就是永安。他……他臉上戴了麵具。”


    “什麼?你說什麼?”皇甫敬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手一把攥住公孫臉失聲驚叫。


    “皇甫兄,冷靜,你先冷靜一下,你聽我慢慢說……”公孫勝將大兒子對自己說過的話細(xì)細(xì)學(xué)了一遍,皇甫敬德越聽越激動,公孫勝話音剛落,他便縱身衝了出去。公孫勝搖頭笑笑,也趕緊追了出去。


    “杜兄,借一步說話。”於甫敬德衝進銀安殿,抓著杜老先生便將拽,一邊拽一邊急急的大叫。


    杜老大夫被他嚇了一大跳,本能的問道:“元帥莫急,可是誰得了什麼急癥?”


    “沒有沒有,杜兄,我有要緊事情問你。”皇甫敬德滿臉是汗,顯然急的不行。皇甫永寧趕緊跑過去叫道:“爹你怎麼了?”


    “靖邊,爹沒事,你就在裏等著,杜兄,借一步說話,我有極要緊的事情問你。”皇甫敬德向跑過來的皇甫永寧做了個止步的手勢,急急大叫。


    樂親王太妃和齊景煥見皇甫敬德的著急之色溢於言表,便也趕緊說道:“皇甫元帥杜老先生請去偏殿說話。”


    皇甫敬德匆匆道了謝,便將不明就裏的杜老大夫拽到偏殿去了。而偏殿之中的下人也都識趣的各自退下,偌大偏殿中隻有皇甫敬德和杜老大夫兩個人。


    “杜兄,你快告訴我那薑不仁的身世,他爹娘是誰,今年多大了,幾時的生辰。”皇甫敬德如同連珠炮一般的問道,神情極為緊張。


    杜老大夫皺眉道:“阿仁的身世?這孩子是的爹娘是誰沒人知道,他是我?guī)熜质畮啄昵皳燹捝降暮⒆印?br />

    “十幾年前……杜兄,到底是十幾年前啊!”皇甫敬德抓著杜老大夫的肩膀拚命的搖晃,搖的杜老大夫頭暈眼花,他不得不出手反拍皇甫敬德的肩膀,皇甫敬德手臂一麻,杜老大夫才算是“逃出生天”。


    “敬德,你別急,讓我仔細(xì)想一想。十幾年前?嗯,大約十二三年前吧,我是十二年前收到信的,當(dāng)時師兄已經(jīng)收養(yǎng)了阿仁,那時阿仁大約三四歲,阿仁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十六歲上下……啊,敬德,阿仁莫不是你……”杜老大夫邊想邊說,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立時瞪大眼睛看向皇甫敬德,這時間和當(dāng)年皇甫敬德一雙兒女失蹤的時間剛好能吻合,難道阿仁那孩子就是皇甫敬德失蹤的兒子皇甫永安?


    “杜兄,我也正有此懷疑,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阿仁的眼睛和永寧很象,你那一雙兒女的眼睛特別象他們的娘親。”皇甫敬德見杜老大夫總算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細(xì)細(xì)解說起來。


    杜老大夫迴想了一會兒,點頭說道:“果然很象。敬德,你別著急,咱們先誰都不驚動,這事兒我來查。對了,永安身上可有什麼胎記麼?”


    皇甫敬德苦惱的搖頭說道:“沒有,這兩個孩子生下來就玉雪光滑,身上什麼胎記都沒有。”當(dāng)初他隻覺得一雙兒女生的好,卻沒想到兩個孩子失蹤後,他竟是連點兒線索都沒有。當(dāng)初找迴女兒,他憑的隻是女兒頸上戴著的一枚玉佩……對了,玉佩!


    “杜兄,你快幫我查一查,阿仁身上是否有玉佩。”皇甫敬德眼睛一亮,興奮的叫了起來。


    杜老大夫是見過皇甫永寧身上那塊玉佩的,他點點頭問道:“和永寧的一樣?”


    皇甫敬德點頭道:“樣子是一樣的,不過永安那塊刻著‘安’字。”


    杜老大夫點點頭道:“知道啦,敬德,不管怎麼樣總是有了希望,你耐心等等,我這就去問阿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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