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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嬤嬤等三人被救醒過來,因皇甫永寧將阿黑打發到中軍帳去了,所以高嬤嬤沒有再次昏倒,可是看到皇甫永寧的眼神卻充滿了恐懼,養頭老虎當寵物,這未來王妃的真是太……高嬤嬤已經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了。隻盼王妃娘娘將來過門,不把這頭老虎帶到王府來。


    “高嬤嬤,你又來十裏坡做什麼?”瞧著高嬤嬤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皇甫永寧自然不高興,隻沉聲問道。


    高嬤嬤渾身一激靈,趕緊爬起來跪倒,口稱:“迴郡主娘娘,太妃娘娘昨兒新得了四匹今年新貢上七彩雲絲錦,娘娘命奴婢來請郡主娘娘,想給娘娘做幾套衣裳!备邒邒弋斎徊粫赖街苯诱f王爺病了,太妃娘娘要接您進府服侍王爺這樣的話,便拿做衣服當由頭。


    “啊……哦,你叫我呢。做衣裳,不用了,我有衣裳穿。”皇甫永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就是高嬤嬤口中的郡主娘娘,有些別扭的應了一聲,她還是喜歡聽人家叫她皇甫少將軍,那個什麼郡主,聽上去就象是叫別人似的。因為正忙著給傷殘舊部分發銀兩,好讓大家能過個豐盛的八月節,所以皇甫永寧這兩日挺忙的,她便不想去樂親王府,隻想借有衣裳為理由推辭。


    高嬤嬤急了,做衣裳什麼的都是幌子,最要緊的是把未來王妃帶迴王府去陪著王爺,王爺心情好了,病也能快些好。王爺這些年來可沒要過什麼,不就是想見未來王妃麼,她怎麼敢不盡力。


    “郡主娘娘,那可是最新的料子,江南織造才進貢了剛剛研製出來的七彩雲絲錦,跟天上的雲霞似的,可好看了。攏共也不過十六匹,我們王府便得了四匹,娘娘一看到料子就想到郡主娘娘您了,說要給您做幾套衣裳!备邒邒呒奔闭f了起來。


    皇甫永寧眉頭微皺,心裏有些不耐煩,最近她總是要進燕京城,營中的事情全都耽誤了。而且每迴進城都沒有什麼讓她開心的事情,當然上迴去樂親王府例外,聽齊景煥講美食,還是很有意思的。


    “我這兩日有事,等忙完了再去!被矢τ缹幫耆珱]有多想便直接說道。


    高嬤嬤傻眼了,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迴見到根本不將婆婆的話當迴事兒的兒媳婦,別人家的兒媳婦,打從定親開始,婆婆但凡發個話,誰敢不當聖旨供著,生怕略有怠慢惹婆婆不喜,進門之後沒有好日子過。


    “郡主娘娘,太妃娘娘特意命奴婢來請您進府,您不去,不合適吧?”高嬤嬤是樂親王太妃身邊的心腹嬤嬤,崔嬤嬤沒了,她就是太妃身邊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有脾氣的。何況她也有那麼點子小心思,若是不將平戎郡主請迴去,太妃娘娘豈不是落了下風,日後再想拿捏王妃可就難了,若是太妃拿捏不住王妃,她的那點子小心思可就再沒指望了。


    “我們少將軍都說了,忙過這兩日就去,你這婆子嘰嘰歪歪沒完沒了的,到底想幹啥?”一名士兵見高嬤嬤說個沒完,便不耐煩的叫了起來。


    高嬤嬤不敢對未來王妃怎麼樣,可是對一個普通士兵,她還是相當傲氣的,高嬤嬤沉了臉喝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與郡主娘娘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


    若說皇甫永寧有什麼弱點,那就是將袍澤之情看的太重。在皇甫永寧眼中,定北軍中的每一個將士都是她的手足兄弟,容不得任何人羞辱。


    “住口!他是為國殺敵的定北軍勇士,你算什麼東西?”皇甫永寧大喝一聲,嚇的高嬤嬤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耳朵嗡嗡直響,半晌都聽不到什麼聲音。


    “嗷嗚……”正在中軍帳中纏著皇甫敬德玩耍的阿黑聽到主人大喝,怒吼一聲如疾風一般衝出中軍帳,隻是眨眨眼睛的工夫,阿黑已經衝到皇甫寧永的身邊,衝著跌坐在地上的高嬤嬤張開血盆大口,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衝口而出,高嬤嬤再度白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阿黑,你看你,又把人嚇昏了,我沒事兒,你想啊,這裏是定北軍的營地,有那個不開眼的敢到這裏來襲擊我?沒事沒事,快去玩吧!被矢τ缹幨钦姘寻⒑诋斝值艿,特別有耐性的同阿黑解釋。阿黑那雙幾乎通靈的雙眼掃過昏到在地上的高嬤嬤等三人,覺得就憑這三塊貨真不能把它兄弟怎麼樣,這才高傲的轉過身子,扭著肥屁股去中軍帳,可是在半路遇到了匆匆趕出來的皇甫敬德,阿黑又扭噠扭噠的跟著走了迴來。


    “永寧,怎麼迴事?”皇甫敬德走過來,看到地上躺著三個身著樂親王府下人服飾的嬤嬤和丫鬟,不夠皺眉問道。


    “爹,樂親王太妃派她過來,喊我去王府,說是要給我做衣裳,我說這兩日忙,等忙完了再過去,她就不依不饒的,還罵我們定北軍的將士,喏,就是他!”皇甫永寧一指站在旁邊神情緊張的士兵,向她爹解釋起來。


    皇甫敬德一聽這話心中就有些不高興。昭明帝是賜了婚,可是樂親王太妃還沒有遣媒上門提親就三天兩頭的派人來找他女兒去王府,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就算他皇甫敬德不太懂訂婚成親的那些複雜流程,可也三書六禮,知道要避嫌。上一迴要是樂親王太妃要相看,他家裏沒有女眷,隻得親自帶著女兒走趟,也算說的過去,可是今天又來這一出算什麼,做衣裳?直接把料子送來不就行了。當他女兒是什麼,招之既來揮之即去麼?


    “永寧,你先帶阿黑去忙,這裏由爹來處理。”皇甫敬德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將她支開了。這事兒是樂親王太妃做的不地道,原本就不該直接去找皇甫永寧,該找他這個做爹的商量才是正理。


    皇甫永寧本就不想與內宅婦人打交道,很開心的應了一聲,帶著阿黑飛快的走開了。


    被阿黑嚇昏幾乎是定北軍新入營士兵的必須經曆的第一個考驗,所以滿營將士對於救醒被阿黑嚇昏之人,著實再有經驗不過了。隻見三名士兵過來在高嬤嬤等三人的人中用力一掐,高嬤嬤三人便立刻醒了過來。隻是高嬤嬤此地耳朵還在嗡嗡直響,她隻看到皇甫元帥皺著眉頭,反背著雙手站在自己的麵前,卻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皇甫敬德一看高嬤嬤茫然的樣子就知道她耳朵暫時失聰了,便命部下將高嬤嬤等三人送到醫帳之中,讓軍醫給她們檢察。


    莫約過了兩刻鍾,好歹能聽到些聲音的高嬤嬤才被帶到了中軍帳中,得虧這會兒阿黑跟著皇甫永寧在輜重帳分發銀錢,高嬤嬤才沒有再次被嚇昏,隻黃著一張臉上前問安。


    皇甫敬德也不說什麼廢話,隻冷淡說道:“太妃已經相看過郡主了,若是有意,就該遣媒提親,若是無意,就萬事休提,隻這麼不明不白的來請人,是誰家的道理?”


    高嬤嬤被問的啞口無言,隻能低頭不語。這事原就是她家太妃娘娘想的不周到,也難怪皇甫元帥不高興。停了片刻,高嬤嬤磕頭道:“奴婢明白了,這便迴去請娘娘示下。”


    皇甫敬德淡淡道:“來人,送客。”一名親兵上前送客,將高嬤嬤等三人送了營門,高嬤嬤的車子已經走出三四裏路,高嬤嬤才緩過勁兒,咬著牙恨聲說道:“還沒當上王妃呢,這就擺起譜來,能不能進門還兩說!”身為樂親王太妃身邊極有體麵的管事嬤嬤,高嬤嬤也是有脾氣的。


    高嬤嬤走後,皇甫敬德立刻命親兵換上便服趕入京城,去樂親王府向前幾日送進去的幾名親兵打探消息。皇甫敬德根本就不相信高嬤嬤所說的做衣裳的理由,他知道若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樂親王太妃不會這般無禮。


    高嬤嬤迴到樂親王府,樂親王太妃沒見到皇甫永寧,便皺眉問道:“郡主呢?”高嬤嬤撲跪到樂親王太妃麵前,將自己在十裏坡的遭遇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


    樂親王太妃一聽說未來兒媳婦養了一頭老虎做寵物,嚇的臉都青了,嘴唇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老虎,那可是吃人的猛獸!以後若是真結了親,皇甫永寧帶著一頭老虎嫁過來,從此樂親王府就成了老虎的天下,一想到這種可能,樂親王太妃嚇的渾身亂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娘娘,老奴險些兒再也見不到您了……”高嬤嬤越想越害怕,不由放聲大哭起來。


    樂親王太妃用力抓著扶手,好不容易才撐起了自己的身子,顫聲說道:“走,去瑞鬆園!


    坐著轎子去了瑞鬆園,樂親王太妃下轎之時尚覺腿腳發軟,由碧荷冰蕊兩個扶著才走進了齊景煥的房間。


    齊景煥似睡非睡,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他昨天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好利索便要逞能,結果白費了杜老大夫和皇甫永安這一陣子的努力成果。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皇甫永安狠狠訓了一頓,這會兒他哪裏敢不好好歇著。


    守在一旁的添壽看到太妃來了,趕緊站起來請安,樂親王太妃擺擺手免了他的禮,低聲問道:“煥兒睡了多久?”


    齊景煥隻是閉目養神,並沒有睡踏實了,所以盡管樂親王太妃聲音很輕,他還是睜開眼睛,虛弱無力的叫了一聲:“娘,您來啦?”


    “煥兒,沒睡呢?”樂親王太妃在床頭的繡墩上坐下,拉著兒子的手柔聲問道:“煥兒,你可覺得好些了?”


    齊景煥往上起,添壽趕緊往他身後放到一個鬆軟的白綾地彈墨大引枕,讓他家王爺能靠的舒服一些。齊景煥著靠枕,向他娘親微微一笑,輕聲道:“已經好多了,是兒子不好,又讓娘擔心了。”


    樂親王太妃揮了揮手,命房中的下人全都退下去,然後握著兒子的手,滿眼憂慮的說道:“煥兒,娘早上派高嬤嬤去接皇甫永寧,可是她卻不肯來。還把高嬤嬤嚇了個半死,你都不知道,皇甫永寧居然養了一頭吊睛白額猛虎,真真嚇死個人吶!煥兒,要是將來……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你想娶媳婦兒,什麼樣的娶不到,咱不擔心吊膽的行麼?”


    齊景煥臉上非但沒有流露出絲毫驚懼之色,反正笑了起來,“娘,你是說阿黑麼?我聽永寧說過的!


    “你……你竟然知道?她和你說這個?”樂親王太妃震驚的結巴起來。


    齊景煥點點頭,笑著應道:“嗯,兒子知道,阿黑剛出生就跟著永寧,已經十年了,嶽父和永寧都把阿黑當家人的,娘,您不記得了,從前就有人傳說過,定北軍中有頭護營神獸,那就是阿黑啊!”齊景煥一口一個阿黑的叫著,別提多親熱了,不知內情的人聽了,還以為阿黑是齊景煥養的愛寵呢。


    樂親王太妃想了一會兒,方才點點頭,她的確聽過那個故事,有一迴忽剌人派了刺客潛入定北軍,企圖刺殺定北軍中的高級將軍,刺客剛摸進營地就被阿黑發現了,阿黑咬死四個拍死三人,還一屁股坐死一個,忽剌人重金禮聘的八名刺客還沒接近軍帳就全軍覆滅了。此事一度被傳為佳話,阿黑也成為老虎之中最有名的一頭。


    “呃……不說那隻老虎了,煥兒,你再想想,咱們還是去求你皇伯撤消賜婚吧,咱們王府可供不起那尊殺神!睒酚H王太妃不隻想起阿黑的光榮戰績,也想起了皇甫永寧是立下十轉軍功之人,她雖然不清楚十轉軍功到底要斬下多少顆敵人的人頭,可總歸數量小不了,一想到皇甫永寧手上沾滿了鮮血,樂親王太妃心裏就堵的透不過氣來。那個殺神身上得背了多少孽債,將來再連累了她的兒子該怎麼辦!


    “娘,您說什麼呢,永寧是我沒過門的媳婦兒,怎麼能叫她殺神!”齊景煥立刻不樂意了,直接撂了臉子,他就是覺得皇甫永寧哪哪兒都好,再再聽不得別人說她一句不是,就算那個人是他的親娘也不行。


    “煥兒!”樂親王太妃也不高興了,提高聲音沉聲叫了一句。


    “娘,永寧要報境安民,忽剌人進犯大陳,難道她一動不動,由著忽剌人屠殺我大陳百姓麼?如果今日有忽剌人說她是殺神,兒子沒話可說,可是您不能說,隻要是大陳之人都不能說。娘,沒有人天生會殺人,永寧了保護大陳,才不得不跨馬提槍上陣殺敵,她為大陳浴血疆場,我們隻有尊重她憐惜她,卻不能有絲毫看不起她。娘,您別忘記了,爹的大仇是永寧為我們報的。否則就憑兒子這破爛身體,爹的大仇什麼時候才能得報!饼R景煥越說越激動,臉色也漲的通紅。


    樂親王太妃默然了,她原本不想記起,可是她的兒子卻直接了當的說在當麵。是的,皇甫永寧生擒納都汗王,而這納都汗王,就是當初射殺她的丈夫,齊景煥的親爹,昭明帝的親弟弟齊世安之人。隻這份報仇雪恨之恩,便已經讓樂親王太妃失去了挑剔皇甫永寧的資格。


    “煥兒,你……別激動……娘知道你說的都對,可是……”樂親王太妃麵色漲紅,麵對兒子氣憤的目光,她再也說不出任何嫌棄皇甫永寧的話,可是心裏卻又不甘心,樂親王太妃心中擰巴極了?磩e人家娶兒媳婦都挺順利的,怎麼到了她娶兒媳婦,就得擰巴成這樣子呢。


    “對了,娘,您剛才說派高嬤嬤去接永寧,您接她來做什麼?”齊景煥並不會給他娘親太多的思考時間,又緊著追問起來。


    樂親王太妃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省心的,你夜裏發高燒,念叨了一夜的‘永寧……’,娘心裏再不情願,也得把她給你接過來啊,興許有她照顧你,你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了!


    “娘,您不會就這讓高嬤嬤這樣說的吧?”齊景煥緊張的坐直了身子,緊緊盯著他的娘親,他好不容易才哄的嶽父高興真正允了親事,他娘可千萬給扯他的後腿啊,萬一高嬤嬤言語不當惹怒了他那未來嶽父,眼看就要娶到手的媳婦兒可就得飛了。


    “當然不能了,娘又不傻。”樂親王太妃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那您是怎麼說的?”齊景煥可知道王府之中但凡有些個臉麵的下人,出了王府都是鼻孔兒朝天,傲的不行不行的,他必得問清楚了才行。


    樂親王太妃真的被兒子氣傷心了,惱道:“能怎麼說的?昨兒你皇祖母命人送了四匹七彩雲絲錦,是江南織造才研製出的新料子,娘命高嬤嬤告訴皇甫永寧,讓她王府來,我給她做新衣裳,那四匹七彩雲絲錦,娘可是一匹都沒打算自己留著,全給她!


    麵對娘親的委屈氣惱,齊景煥眉頭緊緊的皺著,縱然聰明如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怪娘親沒守禮製麼?他不能,他知道娘親全是為了他。可是隻怕嶽父那邊已經惱了,雖然已經賜了婚,可是到現在樂親王府都沒有請媒人上門提親,卻大喇喇的上門喊人,這事擱那家姑娘的身上,姑娘家裏都不好想啊。


    “娘,給兒子備轎,兒子要進宮。”齊景煥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


    樂親王太妃一聽這話也顧不得傷心了,急急說道:“煥兒,你還病著,怎麼能進宮呢,快躺下好生歇著!


    齊景煥搖了搖頭,掀開覆在身上的夾紗錦被,赤腳站在腳踏上,很平靜的說道:“娘親,兒子要進宮謝恩,再求皇伯母為兒子做大媒。”


    “什麼……你……真是冤孽……”樂親王太妃一聽這話,氣惱的站了起來,重重的跺著腳,她真拿這個兒子沒有辦法。這孩子是生氣了,怨自己不請媒提親。


    “添壽……”齊景煥執拗起來也是夠可以的,他揚聲叫了起來。


    添壽趕緊往裏跑,可是還沒有跑進門,便聽到太妃娘娘一聲斷喝:“不許進來!”添壽站在門口可是犯了難,王爺讓進,太妃不讓進,他隻是個小奴才,到底聽誰的呀,這兩位可都是主子,真是愁死他了。


    “娘!”齊景煥皺眉叫了一聲,聲音中透著不高興。


    樂親王太妃到底拗不過兒子,她重重歎了口氣,無奈氣惱的說道:“罷了,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債,你好生躺著,讓娘親好好想想,請誰做大媒合適。你皇伯母身居宮中,又不便出來行走,你請她做大媒,真虧你想的出來!”


    齊景煥聽了這話方才迴到床上,又變成了那個乖巧病弱的孩子,看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哪裏還有半點兒執拗的樣子。


    樂親王太妃又長長歎了口氣,自從知道兒子喜歡上皇甫永寧之後,樂親王太妃就沒停止過歎息,她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愁白了。


    “煥兒,讓你大舅母做這個大媒,你看好不好?”樂親王太妃想了一會兒方才問道。


    雲鄉侯夫人沈氏是熙國公府的小女兒,她的娘親是先華榮郡主,從皇族這邊論起來,齊景煥該叫她一聲表姑姑,當日沈氏嫁給雲鄉侯世子,也算是低嫁了。沈氏性子好,為人和氣,又生了五個兒子兩個女兒,可算是有福之人,樂親王太妃一方麵想借借嫂子的福氣,另一方麵,她不願意兒子因為宋錦輝之事與她的娘家生分了。若是讓沈氏做大媒,走動的自然比平時頻繁些,這關係便也能親密起來。


    “大舅母啊……嗯,行吧!”齊景煥不是特別情願的點了點頭,在他心中,總覺得應該請一位身份更加貴重的媒人,才能表達出他對皇甫永寧的看重。不過齊景煥也知道他娘親的心思。剛才他娘親已經讓了好多步,他也不就好再堅持己見了。


    媒人的人選定了下來,樂親王太妃又皺起了眉頭,愁道:“定北侯府尚未修繕完成,難道要去十裏坡軍營提親麼?唉,怎麼就選了這麼一門親事,他們家內宅裏連個人都沒有。”樂親王太妃說是的在內宅主事的女性長輩,這兒女親事的具體流程,可不都是兩邊的女性長輩操辦麼,再沒那個男爺們兒問這事兒的。


    齊景煥卻不在意這些,事實上隻要皇甫永寧肯嫁給他,別說是去十裏坡提親下聘,就是翻越千山萬水去北疆提親,他也是再情願不過的!熬腿ナY坡啊,嶽父和永寧在那裏,那裏就是他們的家。”齊景煥理所當然的說道。


    樂親王太妃瞧著兒媳婦還沒娶進門,兒子先被迷的魂兒都沒了,什麼都以方便嶽家為前提。她心中不免好一陣氣苦,卻又拿這個獨養兒子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萬一不遂了兒子的心願,齊景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真是活不下去了。


    “讓你大舅母一個婦道人家去軍營提親,你也真想的出來!”樂親王太妃沒好氣的呲了兒子一句。這孩子從前瞧著清心寡欲,如今怎麼猴急成這樣了,他好歹也是一府親王,怎麼就跟沒見過女人似的。


    “也是……可是……”齊景煥想想也是,可是又不想耽誤提親的時間,不免有些個糾結。


    瞧著兒子皺起眉頭,樂親王太妃又舍不得,隻能說道:“算了,明兒娘去你舅舅家一趟,請你大舅舅去提親。”媒人又不是非得是女人,男人也是可以的,隻不過男子做媒人到底有些不太體麵,所以很少有男人做媒的。但是為了兒子,樂親王太妃也不得不委屈娘家大哥了。


    “真的?謝謝娘!”齊景煥果然高興的笑了起來。


    樂親王太妃沒奈何的歎了口氣,她是徹底拿這個兒子沒辦法了。“煥兒,你好生歇著吧,娘先迴去了!睒酚H王太妃說了一句,便站起來往外走了。直到走出瑞鬆園,高嬤嬤小心翼翼的打聽,樂親王太妃才想起來自己原本要來瑞鬆園說退親之事的,可怎麼就說成了立刻找人去提親呢?


    “娘娘,王爺同意退親了麼?”高嬤嬤陪著小心低聲問道。


    “退什麼親,趕緊去準備一下,明兒一早去雲鄉侯府!睒酚H王太妃心中堵的慌,說話自然沒有好聲氣。


    高嬤嬤見太妃娘娘不高興,也不敢再打聽了,隻低眉順眼的應了,自去準備明日去雲鄉侯府的禮物。走了幾步,樂親王太妃又說道:“本宮記得庫中有一對黃臘凍獅子鎮紙,去找出來裝好,還有那盤子母珠,明兒也一起帶上!


    高嬤嬤心中暗暗吃了一驚,那對黃臘凍獅子鎮紙可是太後去歲賞賜的珍玩,很是貴重,這不年不節的,太妃娘娘怎麼想著把那東西送給大舅爺了,雲鄉侯府之中,也就是侯爺宋詩倫配用那黃臘凍獅子鎮紙了。心中存了疑,可是高嬤嬤並不敢問,隻一一應下,仔細記牢了迴頭好進庫房撿取。


    迴到澤芝園中,樂親王太妃倚在美人靠上歇了一會兒,長長歎了口氣,恨恨罵道:“真真是我命中的小魔星!”


    可巧高嬤嬤取了黃臘凍獅子鎮紙和子母珠,正要送上來請樂親王太妃過目,便聽到了這句話。她將東西放到樂親王太妃麵前,輕聲說道:“娘娘您請過目。”


    樂親王太妃抬眼看了一迴,隨意的伸手拔了拔銀盤之中滴溜滾動的珠子,淡淡道:“嗯,就是這兩樣,仔細裝好了!


    高嬤嬤邊打包邊假做無意的問道:“娘娘,方才奴婢聽您說咱們王爺呢?”


    樂親王太妃恨聲道:“可不是,就是那個不省心的小東西,對了,打發人去雲鄉侯府說一聲,明兒一早本宮就過去。”


    高嬤嬤輕聲應了,又陪著小心說道:“娘娘,昨兒才出了表公子的事,您……”


    “你提那個混帳行子做甚,怎麼,本宮還不能迴娘家了?”樂親王太妃一想到自己竟然信任喜歡那樣一個東西,心裏就堵的不行,說話的語氣也尖利許多。高嬤嬤趕緊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請罪。


    樂親王太妃發作一迴,心裏也歹鬆快些,便緩了聲氣說道:“你起來吧,這事原本與你也沒關係。早知道是那麼個樣東西,本宮就不存那一念之仁,卻是白白養了頭中山狼!


    高嬤嬤許是上午被阿黑嚇壞了,一聽樂親王太妃提到“狼”字,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樂親王太妃皺眉道:“你哆嗦什麼?”


    高嬤嬤正想問未來王妃之事,見此機會豈有不說的,立刻說道:“娘娘提到中山狼,奴婢就想到上午在十裏坡見到的那頭惡虎,真真是嚇煞人了!


    樂親王太妃沉了臉斥道:“休要胡說,那是定北軍的護營神獸,不是什麼惡虎!


    高嬤嬤一聽這話心中失望極了,她知道太妃必定又沒拗的過王爺,那個粗野的根本不象女人的郡主,還是要進府做王妃的。“是,奴婢明白了!备邒邒邏合伦约旱男⌒乃,低低應了一聲。


    “行了,你退下吧!睒酚H王太妃有些乏了,在美人靠上動了動身子,隨意吩咐一聲便合上了眼睛。


    高嬤嬤隻得悄悄退了下去,一個人坐在廊下漢白玉石欄桿上想起了事情。


    “娘?您怎麼坐在這裏?”高嬤嬤正想的出神,便聽到一聲嬌俏俏的輕喚,她睜開眼睛,看著走到身邊的小姑娘,寵溺的笑道:“杏兒,你怎麼過來了?”


    這個看上去莫約十三四歲,生的杏眼桃腮嬌俏可人的小丫鬟正是高嬤嬤最小的女兒高玉杏,高嬤嬤最疼的就是她。高玉杏出生之時樂親王太妃就賞了恩典,除了她的奴籍。高嬤嬤又是樂親王太妃身邊的心腹嬤嬤,家裏的日子自然過的寬裕,這高玉杏是當小姐一般嬌養著長大的。


    “娘,杏兒在家裏悶了,就來尋您啦!备哂裥訐u頭她娘親的手,嬌憨的叫道。


    “好好,娘知道杏兒悶了,迴頭叫你爹帶你去街上逛逛,想要什麼隻管和你爹說!备邒邒邩O寵女兒,一聽她說悶了,便趕緊想法子給女兒解悶。


    高玉杏開心的笑了起來,她四下張望一迴,微紅著臉小聲問道:“娘,王爺今兒沒來?”若是沒有什麼意外情況,齊景煥通常在這個時間來陪娘親說說話兒,這是王府之人都知道的事情。


    高嬤嬤點點頭,輕聲說道:“王爺病了,沒過來。”高玉杏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就邊可以上街買東西都不能讓她興奮起來。


    高嬤嬤最疼小女兒,怎麼能不知道小女兒的心思,隻輕撫著女兒那嬌嫩的小臉,壓低聲音說道:“杏兒,你還小呢,等再長大些,娘定然會讓你趁心如願的!备哂裥有叩牟恍,腰身一擰飛快跑開了。


    看著女兒跑遠了,高嬤嬤臉上浮起一層擔憂之色,她的女兒這般嬌弱,將來落到那個野人手中,還能有好麼?看來她還得再想辦法,就算是不能攪黃了這門親事,也得讓太妃和那個野人離心不可。在高嬤嬤眼中,皇甫永寧已然成了野人一般的存在。


    就在高嬤嬤苦思冥想如何讓太妃徹底厭惡皇甫永寧之時,瑞鬆園中,齊景煥正同他的大舅爺皇甫永安說話。


    “阿仁,你看我這身子什麼時候才能好到出城的程度?”齊景煥愁眉不展的問道。


    皇甫永安一想便明白了,問道:“你想去十裏坡?”


    齊景煥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娘今天打發高嬤嬤去十裏坡,也不知道她說沒說什麼讓嶽父和永寧不高興的話。我不親自去一趟,心裏總不踏實。”


    皇甫永安見齊景煥真的很重視自家爹爹和妹妹,心裏還是很受用的,他笑著說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我爹和妹妹都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他們還能跟個下人計較麼,你就放心吧!


    事實上皇甫永安想錯了,任何一個將要做嶽父的人,都會變得特別小心眼兒,那怕是針尖兒大的一點事情,在他們心中也能放大的如同磨盤一般;矢τ腊仓赃@麼說,隻能說他太年輕了,而且沒有女兒,完全體會不到那種自家的好白菜將要被豬拱了的悲催心情。


    “不是,是我娘……我娘讓高嬤嬤去請永寧過府的,我擔心嶽父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一直在鬼醫穀長大,對於世俗人情的了解並沒那麼深切的皇甫永安不解的問道。


    齊景煥看到大舅爺那錯愕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了一絲僥幸,也許他的未來嶽父也是這麼想的呢,說不定嶽父沒把這事兒當迴事。


    齊景煥正想著,忽然聽到門外有人輕喚:“公子,公子……”皇甫永安知道這是他爹派給他的親兵在外頭喊叫。他們沒事的時候從來不在人前露麵的,此時跑到這裏喊他,想來是有什麼事情。


    “我去去就來!被矢τ腊泊掖艺f了一句便快步走了出去。沒過多一會兒,他便走迴來了。徑直走到齊景煥的身邊,皇甫永安低聲說道:“我剛才說錯了,我爹生氣了,他很介意!”


    “啊,阿仁,我現在就要出城……”齊景煥一聽說嶽父大人生氣,立時亂了心緒,急急的叫了起來。


    皇甫永安將他按迴床上,低聲斥道:“別胡鬧,就你這小身板兒,還沒出城就已經顛散了。”


    “那怎麼辦?阿仁,你幫幫我?”齊景煥緊緊抓住皇甫永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活不鬆手。


    “齊景煥,我問你,你是不是真心娶我妹妹?”皇甫永安壓低聲音問道。


    齊景煥拚命點頭,快的象小雞啄米一般,皇甫永安嚇了一大跳,趕緊扶住齊景煥的腦袋,低聲叫道:“別點了,你這身子禁不!”


    齊景煥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皇甫永安,眼圈兒都紅了,他澀聲問道:“阿仁,我是不是特別沒用,你們都都看不起我吧!”


    皇甫永安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還天生的同情弱小,一見齊景煥泫然欲泣,他心裏的憐惜不忍全都湧了出來!鞍ǎ銊e胡說,你有用,你看你腦子多聰明啊,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了。我們沒有人看不起你,真的,我爹都誇你聰明呢!”皇甫永安頃刻化身為知心哥哥,柔聲安撫起來。


    “真的?”齊景煥眼巴巴的看著皇甫永安,大有你要說不是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真的真的,我還能騙你麼?”皇甫永安急急說道。


    “可是你剛才還那樣問我?”齊景煥似是找到了對付皇甫永安的法寶,誓要把柔弱進行到底了。


    “我那不是被氣的麼?你說你們王府又不去提親,還總跑去叫我妹妹過來,你們當我妹妹是什麼人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麼?”皇甫永安想起親兵的話,心中又有些生氣。


    “阿仁,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也知道這兩日我們王府事兒有點多,我娘沒顧的上,這不,剛才我娘才說了,明兒就去請我舅舅去,讓他去十裏坡提親。”齊景煥趕緊表白。


    皇甫永安聽了這話才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你有心就好。你可記住了,我妹妹可不是好欺負的!”


    齊景煥垂眸看看自己,悠悠問道:“阿仁,你覺得我有那個本事欺負永寧麼?”


    皇甫永安看了看齊景煥,再想想自己那天生神力的妹妹,不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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