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煥腳步輕快,一陣疾行走出灼華軒,讓原本慢悠悠跟在後麵的徐嶸趕緊一陣小跑跟上,口中叫道:“表兄慢些走,等等我……”
齊景煥迴頭看了徐嶸一眼,皺眉說道:“阿嶸你快些,你身子可比我好,怎麼走的比我還慢?”
被京城頭號(hào)病秧子嫌棄了,徐嶸真是哭笑不得,又不敢說什麼,隻能在口中糊裏糊塗的嘟囔兩句,齊景煥也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隻一陣風(fēng)似的往園子走去了。
齊景煥還沒走進(jìn)園子,添福便一陣小跑迎了過來,齊景煥見添福跑來,不由皺了皺眉頭,雖然皇甫永寧一身本事無人能敵,可在齊景煥還是擔(dān)心她會(huì)受委屈,所以特意安排添福悄悄兒跟著皇甫永寧,有什麼事也好及時(shí)向他稟報(bào),免得讓皇甫永寧受氣。
“王爺,方才……”添福跑過來行了禮,便湊到他家主子身邊,小聲稟報(bào)起來,齊景煥聽罷,如玉一般的麵容立刻沉了下來,他皺眉沉聲說道:“阿嶸,姑母的宴會(huì)如今什麼人都能混進(jìn)來了?”
徐嶸被問的一頭霧水,疑惑的小聲說道:“不能吧,今年的帖子是我娘親自擬的名單,我和阿婉兩人親手寫的,並沒有亂請(qǐng)些不相幹的人,表兄,可是有什麼不妥?”
“禮部唐大人府上也當(dāng)?shù)钠鹉銈冇H手寫帖子?”齊景煥皺眉問道。
“禮部唐大人府上?我記得並沒有請(qǐng)她們家,怎麼,今日唐大人府上有人來?”徐嶸轉(zhuǎn)頭問旁邊的書童沉柯。當(dāng)日寫帖子之時(shí),正是沉柯在一旁服侍的。
“迴公子的話,咱們府裏並沒有給唐大人下帖子,可是今兒一早,唐夫人和唐小姐隨老夫人一道前來……”沉柯很是為難的小聲稟報(bào)。
徐嶸聽了沉柯之言,麵上顯出幾分尷尬之色,他看向齊景煥,為難的小聲說道:“表兄,是祖母帶唐夫人母女進(jìn)園的,我們……可是唐夫人母女鬧了什麼亂子?”
沉柯說的老夫人正是徐嶸的祖母,這位老夫人很是牛心左性,是那種一言不和便開鬧的主兒,雖然唐家母女沒有帖子,可跟著徐老夫人進(jìn)園子,還有誰敢阻攔不成,端靜公主也隻能由她去了。
“添福,告訴表公子。”齊景煥沉沉說了一句,添福立刻向徐嶸講述起來。徐嶸聽罷臉都綠了,一張挺秀氣的臉皺的沉脫脫象條苦瓜,他表兄有多重視平戎郡主,可以說滿京城人沒有不知道的,真不知那唐家小姐抽的是哪門子的風(fēng),竟然當(dāng)眾譏諷平戎郡主,這不找死麼!
“表兄,這事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徐嶸想都不用想,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嗯,知道了,添福,去傳本王的話,就說唐氏女不修婦德有礙觀瞻,即刻與本王攆出園子,免得壞了大家的興致。”齊景煥淡淡說了一句,卻讓一旁的徐嶸不同打了個(gè)寒顫,他再次確認(rèn)平戎郡主是自家表兄的逆鱗,絕對(duì)不能碰的。
添福響快的應(yīng)了一聲飛快跑走了,剛才他就瞧著那唐家小姐不順眼,隻是沒有主子的話什麼都不敢做,如今王爺發(fā)了話,他鐵定將這事辦的漂漂亮亮。
添福一氣跑到客房那邊,正與母親說話的唐仙兒一見心上人的近身內(nèi)侍來了,立刻起身笑臉相迎,隻是不等她開口,添福便背著手冷著臉傳了他家主子的話。
唐仙兒一聽心上人說自己不修婦德有礙觀瞻,如同被人迎頭澆了一桶冰水,直從頭頂心冰到腳後跟兒,她的麵色慘白如紙,眼淚自眼中湧出,劈哩啪啦的直往下掉,雙唇哆嗦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唐夫人比她女兒的樣子還慘,添福來的太快,她都還沒有機(jī)會(huì)問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麼,隻知道女兒被扣上這樣的名聲,不獨(dú)唐仙兒一人,整個(gè)唐氏家族的女孩兒都再難找婆家了。
“唐夫人,唐姑娘快請(qǐng)吧!莫讓咱家一個(gè)做下人的為難。”添福看著敞開的房門冷冷的說道。在房門兩側(cè)站著幾個(gè)身形粗壯的婆子,若是唐家母女不配合,她們便要?jiǎng)邮至耍吘故菢酚H王下的令,沒人敢不聽的。
“娘……”唐仙兒大叫一聲,栽倒在她娘親的懷中。要知道她向來以自己德容言功樣樣出眾而自傲,不想今日卻被心上人說自己不修婦德,這樣的羞辱讓唐仙兒根本無法承受,她怎麼能讓自己被人以這般恥辱的方式攆走。
“喲,唐姑娘怎麼還暈了,來人,抬唐姑娘出園。”添福譏諷的一笑,扭頭向外說了一句,兩個(gè)膀大腰圓,看上去很有把子力氣的婆子便闖了進(jìn)來,兩人搶過唐夫人懷中的唐仙兒,拽著她便往外走。
唐夫人愣了一下才迴過神來,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抓著添福哭求道:“公公,求您開恩,給小女留些臉麵吧……”
能在主子身邊服侍的,誰不是人尖子,唐仙兒裝暈之舉,添福心裏再清楚不過的,他閃過一旁冷笑一聲,沉沉道:“唐夫人這話可說左了,這臉麵是自己掙的,可不是誰給的。您家姑娘若是身子骨健朗,能自個(gè)兒走出去,又何必麻煩其他人。”
唐仙兒被兩個(gè)不懂憐香惜玉的婆子扯著,少不得在心中暗自叫苦,耳中又傳來添福的話,隻得“醒”了過來,掩麵低泣的與她娘親沿著小路走便門出了園子。
唐家母女被攆出園子之事很快就傳開了,帶她們母女進(jìn)園子的徐老夫人聽說這是樂親王下的令,縱是心中不高興,卻也不敢說什麼,隻能私下嘀咕幾句,她斷斷不敢也不會(huì)為唐氏母女得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樂親王爺。
“永寧姐姐,聽說唐仙兒被樂王爺下令攆出園子了!”一個(gè)小丫鬟在孫笑蘋耳邊說了幾句話,孫萍立刻跑到皇甫永寧身邊,扒著她的胳膊叫了起來。
“怎麼迴事……”“怎麼迴事……”圍在皇甫永寧身邊的小姑娘們七嘴八舌的叫了起來。
孫笑蘋正要開口,一道清亮的聲音自外麵響起,“還是我來說吧……”眾人循聲看去,見說話之人是去而複返的徐婉,方才出了唐仙兒之事,徐婉少不得要去向她的母親端靜公主稟報(bào)。
徐婉將事情原委細(xì)細(xì)說了一遍,一票小姑娘齊刷刷看向皇甫永寧,眼神中透著滿滿的羨慕嫉妒,都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誰不盼著有人能這般體貼這般護(hù)著自己。
“永寧姐姐,你好有福氣啊!”一個(gè)小姑娘挨在皇甫永寧身邊,仰頭望著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眼中滿是向往羨慕。
皇甫永寧雖然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被人保護(hù),可是齊景煥這般在意自己,還是讓她心裏很熨帖的。再聽了那小姑娘的話,她不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輕快的說道:“秀秀,你這麼可愛,將來也會(huì)有好福氣的。”
那個(gè)叫秀秀的小姑娘聽了這話不由更加抱緊皇甫永寧的胳膊,嬌憨的叫道:“真的麼永寧姐姐?”
“秀秀,你起開,永寧姐姐是我的,不許和我爭(zhēng)!”見皇甫永寧與那秀秀小姑娘多說了幾句話,吃醋的孫笑萍不樂意了,擠到皇甫永寧的身邊,抱著皇甫永寧的另一隻手臂,瞪著秀秀叫了起來。
徐婉白了孫笑萍一眼,嗔道:“阿萍,你夠了沒有啊,說好一個(gè)人抱一盞茶的時(shí)間,你剛剛才被換下去,怎麼又?jǐn)D過來了,永寧姐姐是我們大家的永寧姐姐,又不是你一個(gè)人的。”
齊景煥過來之時(shí),看到的正是一眾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為了爭(zhēng)皇甫永寧而吵的不可開交,被簇?fù)碓谥虚g的皇甫永寧盡管戴著麵具,可是齊景煥還是能察覺到她那份好笑又無奈的心情。
“我說諸位姑娘可否將本王的王妃還與本王?”齊景煥停在七八步開方的地方,笑著朗聲說了起來。這還是頭一迴他都已經(jīng)走到近前了還沒有被人注意到,這於齊景煥來說是種很新鮮的體驗(yàn)。
“王爺?”“樂親王……”“啊……樂王爺……”“啊……”眾家姑娘扭頭一看,不由驚唿起來。震的皇甫永寧耳朵嗡嗡直響,她不由皺起眉頭,這幾個(gè)小姑娘的聲音雖然沒有軍中同袍那般洪亮,卻比他們尖利許多,著實(shí)的刺耳朵。
“阿煥,你怎麼來了?”皇甫永寧從身邊兩個(gè)小姑娘的懷中抽出胳膊,快步走到齊景煥麵前,見他頭上落了幾片桃花花瓣,便伸手將之摘了下來。她的整個(gè)動(dòng)作無比自然,卻看呆了所有人的眼睛。
在眾人直勾勾的眼神之下,齊景煥衝著皇甫永寧燦然一笑,無比溫柔的說道:“阿寧,你頭一迴參加這種宴會(huì),我擔(dān)心你不習(xí)慣,特意來陪你的,看來你和諸位姑娘相處的還不錯(cuò)哦……”
皇甫永寧笑著說道:“我挺好的,你不用擔(dān)心。剛才有道桃園三結(jié)義的點(diǎn)心不錯(cuò),聽說是新出的點(diǎn)心,你嚐了沒有?”
不到兩句話,皇甫永寧的吃貨本質(zhì)立現(xiàn),拉著齊景煥開始討論那種點(diǎn)心好吃了。齊景煥從來都是皇甫永寧說什麼他就說什麼,自然是百般配合。
齊景煥與皇甫永寧旁若無人的親近言行讓周圍的少男少女們更加震驚了,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樣與心儀之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