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不是很情願的行了禮,退到了郡主身後。
冉黛依舊忙著手裏的事兒,正是烤兔子的關鍵時刻,外殼脆不脆,好吃不好吃就看現在了,所以手不能停。
兔子終於成了,冉黛敲了敲酸脹的手臂,帶著點戲謔的意味道:“你是聞著味兒來的吧?”
冉黛說罷笑望了戚子淮一眼,突然凝了眉頭,感覺早上被他親了一下之後,沒法好好說話了。
“這是晚膳麼?”戚子淮倒是還算嚴肅,單手接了冉黛雙手都舉不穩的兔子,仔細看了看,肉香直襲向他的鼻尖。
在南境時,他也曾和將士們一起將獵到的野豬整隻烤了,但絕對沒有眼前這兔子的精致,很多時候就是外皮熟了,內裏肉都還摻著血水,通常是一邊烤一邊吃,不熟了繼續烤,如這兔子一樣徹底熟透的很少見,而且這醬料的味道也和肉香融合的恰到好處,遮去了野味的所有腥氣。
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水,他從來沒有這樣過,說來什麼樣的困境也都經曆過了,戚子淮自認從來不是嘴饞之人。
“這個時間,算夜宵了,你吃麼?”
冉黛其實也就是客氣一下,心想這位將軍大人就算是顧及顏麵也不會答應的吧?畢竟坐在院子裏啃肉,著實不雅。
“吃。”戚子淮說罷直接坐在了冉黛方才的位置,在被她不可思議的眼神審視了十幾圈之後說:“在軍營中和眾將士一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才最舒爽,謝謝夫人,讓我能有這樣的機會重溫軍營的時光。”
冉黛愣住了,突然這麼近乎,還喚她夫人,鬧哪出?
“你方才聽到我的話了麼?”冉黛低聲問,戚子淮有些不明所以的說:“什麼?”
沒有,他沒有聽到,但他竟能說出也喜歡軍營生活的話,他所想和她所想竟然如此相似?冉黛有些愣的望著戚子淮,心裏某處地方的感覺怪怪的,這是隻有都經曆過戰場生活的人才能理解的情緒。
蘭彩拿了小刀準備分兔子,不想戚子淮卻幾下將兔子撕開,遞了一條兔腿給冉黛說:“這樣撕著吃,才最原汁原味。”
冉黛心裏更不爽,明明是她烤的兔子,怎麼被他分的這麼熟絡?
“你們迴屋去吃,我和郡主有話要說。”戚子淮將半隻兔子給了蘭彩和竹桃,兩個小丫頭便識趣的退下了。
冉黛一邊嚼著兔子一邊用木棍刨著火灰坑裏的山芋,外表皮已經黑漆漆了,等涼一涼剝開,蘸一點糖或者鹽,都相當好吃。
“蘭彩和竹桃不知道土豆是何物,所以找來了這山芋,她們說大幽國山林裏都能生長,說來這裏也是挺富庶了,當年土豆的引進,也是費了大力氣的。”冉黛想到這裏長歎一聲,繼續吃肉。
她沒有需要牽掛的父母,沒有終生效忠的國籍,身份都是絕密的存在,不管從哪個角度想,那個世界都沒有任何值得她牽掛的地方。
“有心事麼?”戚子淮被冉黛眼底暗藏著的悲傷情緒惹的心裏也不是很舒服,就像邊境將士們每每思念家鄉時候的樣子,遇到這樣的情況……
戚子淮來俀山隻帶了兩隻箱子,其中一隻裏放了一壇酒。
“要喝點兒麼?”戚子淮直接拿了兩隻碗過來倒酒。
冉黛忍不住笑了笑說:“你們行軍打仗之人都這麼不講究麼?好歹用個杯子吧?”
戚子淮淺淡笑笑,生怕說了什麼話又惹得她態度轉變,她想說什麼就說,他聽。
“不好喝。”冉黛嚐了一口,擰著眉頭:“按理說現在的酒應該都是糧食發酵的,有很濃鬱香味兒的,這酒喝起來怎麼和工業勾兌的一樣?”
“這酒烈,你可能喝不慣。”戚子淮說著一口幹了一碗,冉黛突然有點佩服他,不是佩服酒量,是佩服他能將這麼難喝的東西喝進去。
“方才陛下將近衛軍統領玉符給了我。”戚子淮又倒了一碗酒,將木盒托在手掌心說:“我知道這種事不應該告訴你,可我還是想對你說,聖上有意拉攏我,在……我們和離之後,必然會塞個別人家的女子給我,我想問問你……”
“那不是挺好?”冉黛咬了一口兔子腿,香的瞇著眼睛,不由得歎口氣說:“簡直是太好吃了。”
戚子淮沉默。
冉黛吃完了一整條兔子腿,開始剝烤山芋的皮,幹淨的手指被山芋皮上的碳灰弄黑了,她好像也不是很在乎,將白白糯糯的山芋扒出來之後,很認真的咬了一口,又瞇上了眼睛:“真好吃,bonnotte還好吃!”
“你心裏一點兒醋意都沒有麼?”戚子淮沉聲開口,冉黛無所謂的看了他一眼說:“沒有。”
心裏苦水壇子被打翻了一樣,戚子淮微低頭,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樣。
之前她不停的纏著他,他隻想著快點逃走,不管她做什麼,他都覺得討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終於願意慢下來,認真的看著她,這一看,就瞬間沉淪。
“靈魂不同,區別會這般大麼?”戚子淮說。
“皮囊算什麼,人活著若是被皮相所迷,太膚淺了。”冉黛塞了兩個黑黢黢的山芋在戚子淮手裏說:“嚐嚐,溫度剛好,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分享食物會這般快樂。”
“我不想和離了。”
話音剛落,戚子淮手裏的兔子和山芋就被冉黛直接搶走了,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問:“這是何意?”
冉黛憤怒的瞪著他,氣不打一處來,想開口舌頭又不聽使喚,心裏一陣抓狂的衝擊,原郡主那歡唿雀躍的喜悅和她說不清的糾結感混在一起,直惹的她大腦發脹。
將戚子淮碗裏沒喝完的酒一口幹了,在他震驚的注視下,冉黛指著戚子淮的鼻子很大聲的說:“能不能行?反悔?我告訴你,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憑什麼所有事都是你說什麼是什麼?男權在我這兒沒用!吃什麼兔子,我的!沒你份兒了,真是毛病,對你太好了,太客氣了是不是?得寸進尺了是不是?”
戚子淮瞬間起身,接住了冉黛,她一句話說到後麵直接舌頭根兒都捋不直了,身子一軟就倒了。
“你給我喝了什麼鬼,怎麼……”冉黛隻感覺腳已經翻到頭頂上去了,這特麼不是酒是乙醚吧?她三瓶不倒的酒量,被這玩意一口就幹翻了?
這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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