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霆燁拉住了要下車的冉黛,麵無表情的說:“郡主,那是我府上最後一位侍妾,怕是自己想不開去送了死,您還是不要下車看了。”
“那你呢?不下去看看麼?”冉黛轉(zhuǎn)頭就是一句,問的裴霆燁一時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對於死人這件事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以前形形色色的死法她見的多了,隻不過想來這女人也是有什麼特殊原因的,既然是侍妾,就和家人也沒什麼區(qū)別,裴霆燁這反應(yīng)實在是太過冷血了點。
有這樣的想法也讓冉黛覺得詫異,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會注意到生命可貴了呢?這份善念到底是哪裏來的?
“微臣會厚葬她的。”裴霆燁說罷讓車子後退,準(zhǔn)備將冉黛送迴郡主府去。
“不必了,我自己迴去就是。”冉黛一掀車簾就下去了,裴霆燁伸手都沒拉住。
看到正要被拖走的女人,臉色蒼白,口冒鮮血,就像個麻袋一樣被人隨意拖著,冉黛心裏一揪:“停下!”
處理現(xiàn)場的士兵趕忙低下頭退開,王公公聽到消息沒一會兒就趕過來了,笑瞇瞇的說:“郡主,這小丫頭不懂事,這群處理事的東西也不懂事,可是驚擾著您了?別看了,人都已經(jīng)死了,怪不吉利的。”
“好歹將她臉上遮蓋些什麼,畢竟是個女子,這樣隨意拖著多難看。”冉黛說。
王公公趕忙從袖口裏捏出一隻帕子,遮住了香兒的臉,跟隨在冉黛身邊說:“郡主說的是,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晦氣,太後娘娘還要遊街,本來就已經(jīng)夠引人注目了,所以現(xiàn)在不適合將您接到車上去一起,不過今日祭祀的粥,太後娘娘給您準(zhǔn)備了一份兒,老奴這就讓人給您送到府上去。”
冉黛望著王公公身後小太監(jiān)手裏拎著的食盒,莫名覺得心裏一陣寒冷,難道說在這樣的世界裏,人心都不是肉長的麼?
單手摁著胸口,她隻覺得自己有點喘不上氣,原郡主到底是不是個善良的人她不知道,可以前做特保的時候,她不是這樣優(yōu)柔寡斷的人,她很清楚。
“王公公,再幫我找輛車吧,我走不動了……”
身後傳來馬蹄聲,冉黛迴頭,戚子淮騎著金露,停在了她麵前,身後還跟著一群小跑著奔襲而來的巡邏士兵,一個個劍拔弩張的,想上又不敢上的。
“什麼事?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冉黛問。
戚子淮低聲說:“府上出了些事,我來接您迴去,隻是我不能下馬,他們不能將您的坐騎如何,但可以抓我。”
冉黛瞪著戚子淮身後那一群士兵,微瞇著眼睛剛要發(fā)怒,王公公身邊的禦林軍已經(jīng)頂了上去。
“你們是不是反了?郡主的路都敢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抓迴去!”王公公一揮手,那十來個士兵已經(jīng)被禦林軍摁住了。
“算了,王公公,他們也不過是聽命於人罷了,您迴去幫我轉(zhuǎn)告祖母,等我好一些了,關(guān)於戚子淮的事情,自然會進(jìn)宮去親自向陛下討個說法。”
這事看樣子若是不正麵解決也是不行的。
冉黛在戚子淮的攙扶下上了馬,騎馬就算是再平坦的路上,也還是會難免顛簸的,一顛簸傷口就會震的有些疼,冉黛微攥著拳頭,戚子淮拉著韁繩,讓金露走的盡量平穩(wěn)一些。
“身體很不舒服麼?”戚子淮想到他打算讓去郡主幫助解決的狀態(tài),就有點愧疚,早知道她這樣難受,他就不該這般急躁的隻騎著馬來了。
冉黛微搖搖頭說:“戚子淮,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情況,明明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卻突然就開始變的珍惜生命了?變的莫名善良?”
“許是內(nèi)心本就向善吧,隻是以前自己沒察覺到罷了。”戚子淮一下子就明白了冉黛說的是誰,低聲道。
迴到郡主府,冉黛心口的感覺好多了,還以為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原來是陸姨娘被找迴來了。
戚子淮這樣大費周折,甚至不怕被抓走的去找她,就是想將她趕緊帶迴來,處理陸姨娘的事?
冉黛看了戚子淮一眼,看不出來他到底是想讓陸姨娘走,還是不好意思留下陸姨娘,所以才讓她迴來做主的。
“這……”冉黛看著跪在翠竹亭中的女人,哪兒有什麼落難樣子,頭發(fā)上雖然沒什麼值錢裝飾了,梳的卻很是精致,幸福小媳婦兒一樣的,有段日子沒見,她反而比之前更有風(fēng)韻了。
冉黛被扶著坐下後,看了陸姨娘一眼說:“你胖了。”
陸姨娘被這一句話激的如喪考妣,哭哭啼啼的看向戚子淮說:“將軍……都是奴家這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吃食也不穩(wěn)定,隻能撿些油腥剩飯,吃的不夠健康了,所以……”
冉黛點點頭道:“不錯,你還懂吃的不健康會胖呢,是不是還能告訴我你是反式脂肪酸攝入過多了?或者過勞肥?”
陸姨娘一臉懵的望向冉黛,顯然一句也沒聽懂。
“將軍……”陸姨娘剛要開口,戚子淮低聲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將軍了。”
冉黛心想這男人都是些什麼毛病,對待侍妾都這般無情麼?前麵裴霆燁家的剛死了一個,那男人沒有任何傷心不說,連在乎都不在乎,這到了戚子淮也差不多,且不說這段淪落的日子,陸姨娘到底過得好不好,最起碼他該有的關(guān)心是要有的吧?
這麼一想,她又有些同情陸姨娘了。
“派人找你迴來,是因為我擔(dān)心戚公子一個人在我這裏住的寂寞,雖然我和他已經(jīng)和離了,本沒資格管這事兒了,但你好歹也算是將軍府的貴妾,怎麼能流落在外呢?就不知道自己找來麼?我也不會趕你走的。”冉黛問。
陸凝霜都愣住了,郡主這唱的又是哪出戲?她今日好不容易才敢從張參將家裏出門,到街上逛逛,結(jié)果就被郡主府的人發(fā)現(xiàn),一路帶了迴來,本以為郡主是要因為她私自逃離留守將軍府後來跟了張參將的事算賬的,結(jié)果……竟是真的想將她接迴來?
這還是以前的平陽郡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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