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需要告訴我任何真相，哀家也不想知道，隻要……”太後微微沉了一口氣：“隻要你查到了和傷害德陽有關的任何人，殺了便是！”


    “微臣定盡心盡力。”裴霆燁微頷首：“還有一件事，微臣要向太後請罪，關於之前那個女子的事，她並不是那個人的女兒，許是受了什麼人蠱惑，才那樣亂說的，不然就算給微臣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包藏被誅九族五代之人的親屬。”


    太後心裏是不太舒服的，本來是想處置裴霆燁的，但聽聞他在郡主府受了重傷，就暫時擱置了，沒想到裴霆燁會自己主動來承認錯誤。


    手心裏那枚扳指膈的她疼，德陽出事之後，她尋找了很久她的遺物，卻一無所獲，有人傳迴消息說德陽最終連全屍都沒有留下，可能是被戈壁上的野狼撕碎了，所以就算是衣冠塚，都做的不讓活著的人安心。


    能找到當初德陽隨身佩帶的物什，是種莫大的安慰，既然還有扳指流於世間，說明一定還有別的東西，甚至也許……還能找迴德陽的屍身。


    “你的傷，怎麼樣了？”太後問。


    裴霆燁雖低著頭，但嘴角掛著一抹笑容，太後能這樣說，基本上就不會追究成惜遠的事了。


    “太醫看過，也吃了藥，沒什麼大礙，郡主還送了很有效的傷藥給微臣，您看微臣這不是已經恢複多了�！迸狯獰钫f。


    “哦？看不出來，平陽還挺關心你的？”太後問。


    裴霆燁故作有些羞澀不好開口的說：“郡主同微臣一直都很有共同語言，隻是微臣很清楚郡主的心不可能隻留在微臣一個人身上，前段時間是微臣小心性了，吃醋，糾結，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但經曆了這些，尤其是見到德陽公主的遺物之後，微臣更加肯定，有更多的人一起寵愛郡主，對她來講才是最好的歸宿�！�


    裴霆燁這一番話將太後說的有點懵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太後小聲琢磨著這句話，裴霆燁很誠懇的繼續說：“微臣雖然有很多侍妾，但其實都像妹妹一樣的養在府中，前些時日將她們遣散後也是嫁人的嫁人，歸家的歸家，微臣一個都沒有怠慢，也感謝太後隆恩，替微臣打發了這些人，畢竟她們中有不少都是以不純的目的留在微臣身邊的。”


    這是事實，雖然太後沒有明說，但暗中都調查過了，裴霆燁不是個沉迷女色的人，這些侍妾他大部分都沒有碰過，也確實有些動機不純。


    “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拒絕哀家，是因為你吃醋？”太後語氣更緩和了一些。


    裴霆燁認真的望著太後說：“沒錯，太後娘娘，微臣很喜歡平陽，所以有時候難免就會想不開，見到她同別的男子太過親近，心裏也會不舒服，所以一想到您說的微臣必須入住郡主府，作郡主駙馬，微臣就很心慌，因為那樣微臣所有的一切都要受郡主擺布，她若是有一天膩煩了微臣，一定要同微臣和離，微臣就再也沒有機會陪在她身邊了……”


    太後審視著裴霆燁，男人的話，雪山上的花，虛妄又不切實際，她也就聽一半信一半裏的一半，可裴霆燁有一句話說的沒錯，若是做了郡主駙馬，平陽確實能隨時和離，更何況之前已經和戚子淮和離一次了。


    “哀家知道了�！碧�後淺淡一笑，讓侍女端了一盤傷藥來，交給裴霆燁後說：“迴去好好養傷吧，之前哀家提出讓你娶平陽的事，也有失考慮，畢竟你父親不喜歡偏移立場，我們不能讓他為難，賜婚的事要從長計議，但既然你有這份心，就替哀家多去照顧平陽，哀家會感謝你的�！�


    裴霆燁跪拜之後，退下了。


    一枚扳指，逆轉了太後的態度，甚至是得了太後的親許，他以後去看郡主，是絕對有由頭的了。


    迴到裴家，裴霆燁就立刻被叫去了正廳，一屋子人都到齊了，包括他那平日裏就知道賭博遊玩，放蕩沒正形的大哥。


    “剛才宮裏傳來了喜訊，貴妃娘娘有喜了�！迸嵯嘈�布的明明是喜訊，臉上表情卻十分嚴肅。


    隻有裴霆楠高興的不得了，喜形於色的說：“姐姐有喜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們裴家豈不是勢力更加穩固了？我要去祠堂告訴娘！”


    說罷裴霆楠就走了，二夫人跟著厭惡的凝了眉頭，裴相無奈的歎了口氣，揮退了屋裏所有的人，就隻剩下裴霆燁。


    “阿姐有喜了？怎麼可能？”裴霆燁輕笑一聲。


    裴相冷漠的瞪了裴霆燁一眼，端起手邊的茶碗說：“你既然也知道不可能，就想想之後該怎麼辦，陛下不可能不追究的�！�


    裴霆燁倒是淡定，坐下來之後喝了幾口茶，搖搖頭道：“上好的春芽卻不是用蒸餾的露水衝泡，浪費了�！�


    裴相忍著脾氣，如今的裴霆燁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再也不是那個可以任由他擺布訓罵的少年了。


    “為父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畢竟是裴家的大事，你不可能避之不管。”


    裴霆燁雖然很厭煩父親這樣的語氣，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孩子還沒生出來的時候，誰也不能否認那就是皇嗣的事實，所以至少在阿姐有身孕的這十個月裏，陛下是不會明著發難的，反而還會賞賜裴家，至於暗裏的，阿姐那麼聰明，又有父親庇佑，想必也不會有危險的�！�


    “皇後和端王，我已經派人去盯防了，但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裴相說。


    裴霆燁忍不住笑笑：“古往今來，帝王性命受到最大威脅的時機，往往有幾種，其中之一就是這帝王太過軟弱，重臣又權傾朝野，帝王沒什麼自己的勢力，坐不穩江山時，又突然添了個皇子，那皇子出生之日，怕就是帝王的催命之時，因為他已經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了，而控製一個剛出生的皇嗣總比左右一個已經開始有些羽翼的皇帝容易�！�


    “你……”裴相也沒想到裴霆燁敢將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說的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