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逃了，哀家現在就下道旨意，讓戚子淮從你府上搬出去。”太後顯然很明白如何拿捏冉黛，慢悠悠的說罷，冉黛果然退迴來了。


    “我倒是不急，還能和祖母再聊一會兒。”冉黛說。


    她也沒想通自己怎麼就因為戚子淮要被趕出去便退迴來了，大概是善心作祟吧。


    太後溫和的笑道：“阿寧，做郡主比生活在深宮大院幸福，因為至少你比別的女人都擁有更多的自由，這也是哀家終其一生得不到的幸福，所以更希望你有。”


    冉黛將頭靠在太後腿上，她相信，祖母確實是一心一意為她好的。


    太後輕輕順著冉黛柔順的頭發說：“女人雖不需要完全依靠男人，卻也不應該一生一世孤獨，哀家老了，不可能一直陪著你，護著你，所以很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疼愛你，關心的男子，共度一生。”


    “祖母，我其實沒那麼軟弱，自己一個人生活也習慣了。”冉黛輕聲說。


    “哀家就問你一句，你現在還喜歡那個戚子淮麼？”太後其實還是看的清楚的，她這小郡主不可能真的心冷了。


    “我不知道，他不是壞人，但有時候讓人覺得很無語。”冉黛抬頭看向太後說：“他挺耿直的，卻不太明白我想要什麼。”


    “戚子淮就是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啊，但也正是這樣的男子，才不會在外麵拈花惹草，不懂你，也就不懂所有的女人，不是麼？”太後忍不住笑著說。


    冉黛低下頭，這話沒錯，但問題出在她身上，她根本就不想結婚，更不想被另一個人束縛了生活，一想到結婚了有可能要生孩子，還要照顧孩子，考慮丈夫，她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管怎麼說，哀家都是你堅實的後盾，你若是還想和戚子淮在一起，也盡管來告訴哀家，哀家來替你安排後麵的事，但若是喜歡了別人，也一定要說，哀家一定能讓你稱心如意的。”太後捏了捏冉黛的耳垂，她手指幹燥且溫暖，讓人安心。


    冉黛差點就被說淚目了，雖然這樣的話是個長輩就能說出口，但對於她來講，意義非凡，這是她以前一直想要卻不敢奢望的關懷。


    “郡主殿下，還是多為娘娘分憂吧，哪怕隻是多陪娘娘說說話，也比終日困在這皇宮中，沒人知曉心思的好。”


    穀嬤嬤說著有些心疼的望著太後，她自年輕就跟著太後了，這麼多年也是看著她從一個青澀的少女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各種委屈，掙紮她都見證過，隻能說，宮裏的女人都太難了。


    冉黛說：“祖母，我覺得羅小姐挺可憐的，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突然就遭遇了這樣的變故，然後就嫁不出去了，不公平。”


    “其實最讓哀家頭疼的並不是這個羅小姐，而是雲貴妃，她有身孕了。”太後有些疲倦的笑笑：“雖然這些話講給你，你不一定懂，但哀家還是想說，雲貴妃若是生下皇嗣，這宮內必然會重起波瀾。”


    “她是想通過控製年幼的孩子，再謀害了陛下，然後做太後對麼？”冉黛問，畢竟做太後要比做妃子安逸多了，至少不會擔心被廢。


    太後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冉黛，凝眉笑了笑說：“哀家沒想到，哀家的小郡主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沒錯，就是你想的這樣，到時候哀家就是太皇太後，每被架空一層，權力就會削弱一次，那時候連安逸活著都需要靠別人施舍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護得了你。”


    冉黛說：“不一定是男孩兒呢，要是有機會，等她月份足一些了，我倒是有辦法先去看看是男是女。”


    “哦？”太後突然來了興趣，冉黛知道這事兒還是解釋的越少越好，臉蹭了蹭太後的掌心說：“祖母放心，我也沒那麼傻，人心之類的還是能分辨清楚的，我不是以前的平陽了，我會保護您的。”


    太後忍不住笑出聲：“哀家早就看出來了，你就像是一夜之間突然就開竅了一樣，不用你保護，有你這份心，哀家就滿足了。”


    冉黛心裏卻有些難受，太後對她這麼好，其實都應該是給原郡主的，若是太後知道原郡主已經不在了，會很傷心吧？


    冉黛怕繼續說下去她要和太後說實話她不是原郡主了，便岔開了話題道：“還是想想羅小姐的問題吧，雲貴妃懷孕還需要很久，羅小姐可怎麼辦？她會不會想不開啊？”


    在大幽國什麼幺蛾子都可能出現，眾口鑠金，萬一被人言語暴力太久，羅小姐出點什麼事就太可惜了。


    太後本來對於這件事沒有什麼頭緒，被冉黛這麼一提醒，突然有了想法。


    “將端王叫進來。”


    穀嬤嬤出去傳了話，端王恭敬的進來後就跪下了，他情緒還算穩定，不至於像端王妃一樣救子心切，都快上火了。


    “都是皇家的孩子，扔在那水牢中也是得受些苦的。”太後被冉黛扶著坐起來，氣都有些不順暢的說：“既是破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那還是要拿出負責的姿態，大丈夫敢作敢當，既做的出那出格的錯事，還有什麼罪是受不得的？”


    端王緊咬牙關，太後這態度顯然就是擺明不肯去皇帝那裏幫他說一句話。


    連著磕了三個頭，端王沉重的說：“母後，兒臣隻求母後看在與兒臣母子一場的情分上，救救兒臣的兒子……”


    端王自打出生就沒有這樣和人說過話，低聲下氣的樣子，冉黛都覺得他卑微。


    “母子一場。”太後笑了，嚼著這四個字，語氣極其諷刺，終是冷靜下來，情緒毫無波動的說：“端王這麼說，是責怨哀家氣量小，總是揪著過去不放？”


    端王妃哭的泣不成聲，也跟著一起磕頭說：“求母後開恩啊，那水獄不是人能呆的地方，進去兩三天還能活著的人，就算救出來也沒個人形了呀，求求母後了……”


    端王接著又連磕了三個頭，大聲說：“母後！隻要能救沐兒，您不管提什麼要求，兒臣都答應！”


    “王爺！”端王妃都嚇著了，沒想到端王會這樣說。


    太後終是笑了說：“好，哀家等的就是你這句話。”